()巍峨宏伟而又气势磅礴的宫城内,缓缓驶出一驾马车。(凤舞文学网)装饰极为豪华,由四匹雄骏的大红马驾驭。车身镶嵌着金银玉器、珍珠宝石,周围饰以龙凤图案,颇为豪华气派。虽不及皇帝的龙撵夺天地之工巧,极堂皇尊贵之极限。但也是极精致豪华的了,非是一般人可以乘坐的。
车内,萧哲麟颇有些坐立不安,一时兴奋,一时又惶恐,更多的是隐隐的激动。他不时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束,唯恐漏戴了什么,被爱人耻笑了去。平常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沉稳帝王,此时竟成了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说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林黛玉拉拉他,问:“伯伯,爹爹什么时候能到?”
萧哲麟一怔,将黛玉往前抱了一下,笑说:“就快了,玉儿莫要着急,出了城门用不了多久就能碰见。”
说着,萧哲麟不着痕迹的露出一抹笑容,才半天的时间,这小姑娘就跟他亲近了不少。也不再一本正经的喊他“皇上”了,而是亲切的喊着“伯伯”,也肯跟他玩笑了。萧哲麟内心大为欣慰,比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父皇”还兴奋万分。
“真的?”林黛玉忽闪着两只大眼睛,一下趴在萧哲麟身上。
而后者笑着将她颠了颠,放在一旁的锦褥上坐好,不着痕迹的拂平被压皱的袍子,说:“自然是真的,难道玉儿不信,那伯伯现在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林黛玉忙说不要,搂着萧哲麟的脖子不肯松手。萧哲麟见黛玉如此,便故意逗他,佯作叫人,被林黛玉一把捂住了嘴:“伯伯答应过我的,言而无信可非君子呀,何况爹爹说皇上都是一言九鼎的,岂能朝令夕改!”
黛玉本是聪慧之人,这半日的相处已知道皇帝对她爹爹有些忌怕。虽不知为何,但也清楚抬出自家爹爹来必能震慑此人,便哼了一声,扭头道:“我要告诉爹爹,伯伯食言而肥!”
萧哲麟一僵,暗道:他今生是要被这父女俩克死了,不过若能如此也是人生之大幸啊!便半怒半笑的道:“你个小丫头,胆子倒不小,连皇帝都敢威胁。伯伯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吃了伯伯那么多糕点,也不帮伯伯说句好话,反要告伯伯,真是个没良心的?”
林黛玉被他一番“伯伯”长、“伯伯”短的早绕晕了,不过她自己吃了人家的东西倒是真的。她一向被教导行事要有理有据,听对方如此说便不觉心中有愧,并没有想到自己本就是被这伯伯强掳来的,吃他些东西自是应当的。圆睁着眼想了半晌,便道:“那我就帮你说说好话吧!”
萧哲麟笑着模模她的头:“这才是好孩子!”又见黛玉仍是蹙眉思索,便问:“小孩子家的如何皱起眉来,想什么呢?”
林黛玉说:“我只是想不通,伯伯不是皇上吗?富有天下,怎么还要让我帮你说好话?”
萧哲麟露出颇有意味的一笑,竟有几分的甜蜜,又在黛玉头上模了一把,叹道:“等你长大了就懂了!”
林黛玉懵懂的点点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打算以后去问爹爹。
马车又行了一会儿,便一个长亭边听了下来。陈忠下马,躬身问道:“爷,这是入京必经之路。您和姑娘都下车歇歇脚吧,林大人不久就会经过。”
萧哲麟看了黛玉一眼,似乎是征询她的意见。后者点点头,萧哲麟便说:“那就这里吧,派人去打探一下还有多久能到?”
陈忠边指挥着一个小太监搬来下车用的小梯子,边道:“回爷的话,已经打探过了,还须半个时辰方能到这里。要不要奴才先泡壶好茶,林大人赶得急,此时定是饥渴交加。”
萧哲麟略带赞赏的看了他一眼,抱着林黛玉下车,边道:“准备茶具,今日爷我要亲手泡上一壶!”
陈忠忙在亭内的石凳上铺上锦褥,又备了茶具。将一个小风炉从后面跟的马车上搬下来点上火,亲自擎着一把小扇煽滚了水,便提了那水递给萧哲麟,又去拿茶叶。
萧哲麟接了,拿过茶叶就要泡。林黛玉却道:“伯伯,爹爹从不吃这种茶的!”
萧哲麟一愣,笑问:“你个小丫头知道这是什么茶,就浑说?”他记得在太子府的时候如海可是最喜欢这茶的。
林黛玉笑道:“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呢,母亲最喜欢这种茶。只是爹爹从不吃的,每次看到都皱眉。后来我悄悄告诉母亲,她就再也不吃这种茶了。”
萧哲麟心口一痛,手中擎着的茶叶掉在地上。陈忠忙跪在地上捡,被他喝止,怒声道:“以后宫中不许出现这种茶叶!”原来如海竟是要跟他恩断义绝,连在东宫吃过的茶也不再吃了。又听林黛玉提到母亲,不觉醋意翻滚。但看黛玉天真的眼神,知她是无心,不觉又恨起贾府来。
陈忠一时模不清皇帝的心思,只得叩头应是。林黛玉也被萧哲麟吓得惴惴的,怯怯的推了推他,无助的叫了声:“伯伯……”
萧哲麟忙放柔了脸色,模模林黛玉的头:“玉儿别怕,伯伯不是说你!”
林黛玉点点头,像每次安慰生气的林如海那样,伸手拂了拂萧哲麟紧皱的眉角:“伯伯不要皱眉,会变老的!”
萧哲麟满月复的郁结被她这一句孩子气的话弄得烟消云散,笑道:“玉儿快告诉伯伯,爹爹喜欢吃什么茶?”
“爹爹最喜欢西湖龙井,每年都要购置很多!”林黛玉笑答。
萧哲麟看向陈忠:“听到了吗,还不快去找!”
陈忠应了一声就纵马走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方赶回来。萧哲麟的脸色已不好看了,好在随行的小太监早把水准备好了,倒也费不了多大的事。萧哲麟刚泡了一壶茶,远远的就看到了十几骑马向这边而来,为首的正是林如海。
萧哲麟忙整装站起了身,黛玉跟林如海分开了不少时日,岂有不想的道理?又受了不少劳顿颠簸以及惊吓,见了亲近之人又岂有不委屈的?早红了眼就要冲上去,被萧哲麟一把拉住了。马正飞奔着,如此冲过去,万一勒之不及,岂不危险?要是真有个万一,如海非跟他拼命不可!
林如海远远的看见黛玉,心中一痛,也红了眼眶。忙策马过去,跳下来就把女儿抱在怀里,悬了那么多天的心放了下来。他反复抚模了黛玉一遍,又问有没有受委屈,竟忽略了站在黛玉身旁之人,连后面跟来的众人都跪下行礼竟也没有察觉!
萧哲麟轻咳了一声,扯出一抹笑容,尽量不让内心的想法泄露出来:“如海,十年不见,你还是这么丰神俊朗,真是国家之幸!”
意识到说话人的身份,林如海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放了女儿的手,便大礼参拜,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声音也冷冷的,无任何感情:“臣才疏学浅,不堪皇上如此称赞,不胜惶恐之至!”
萧哲麟见他如此,一口气憋在心中,闷得胀痛不已。他宁愿林如海骂他一顿或是打他一顿,也不要是这么疏离,明明近在咫尺,却似隔着千山万水。可他心知众目睽睽之下也不便说那些体己之话,便躬身将人扶起,拍了拍他的手背:“爱卿督管盐业数年,从无纰漏,可谓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已命人备好茶水,请入内吃上一杯吧!”
林黛玉听了不由疑惑,伯伯既然亲手泡了茶,为何又不告诉爹爹。刚要问,就见萧哲麟向她摇摇头,便捂着嘴点点头,也缄口不语了。林如海本要推辞,奈何皇帝执意不准,在众人面前也不便过于违拗,只得接过玉杯,一口吃尽。
萧哲麟又说:“爱卿一路辛苦,这就上车吧,府邸朕已命人洒扫干净了!”
林如海边说:“天子车驾岂是为臣者可以涉足的?万不敢当,臣骑马就好了。”
萧哲麟知道以林如海的性子,是真能一辈子不踏足京城的,上一世就是如此。如今自己掳了他女儿,逼他前来。他能这般应对也是不错了,万不可逼之太紧,反而弄巧成拙。便说:“爱卿言之有理,只是黛玉还小,怕是禁不得颠簸,就让她上车吧!”
林如海沉思良久,见女儿较之前削瘦了不少的脸蛋儿,不由对萧哲麟多了一分怨愤。只是他说的毕竟有理,车里怎么说都舒服点,便勉强同意了。
萧哲麟便命启程,心内暗自高兴,十年不见,如海的魅力竟一丝没减,反倒更摄人心魂了。又看看黛玉,只要把这位哄好,如海那应该不在话下。别说他卑鄙的利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只要能打动那人的心,又有什么是做不得的他前世兢兢业业了一辈子,今生便放肆一回又如何!至于这些跟来的侍卫,还要好生嘱咐一番,别出去乱说,给如海带来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