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天是不是开始眷顾了秦饯,长达半年的霪雨居然渐渐消停,刚开始大家本来以为这又是和过去一样,不过是空欢喜一场,过了几天依旧会阴雨连绵不断,但是过了七八天依旧太阳高照,人们才渐渐放宽了心,可依旧还有不少人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看一看外面的天气。
只可惜虽然霪雨消停,瘟疫却还在蔓延,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在让所有人不知所措的情况下。
秦饯城主在半月间苍老许多,派来秦饯的三人也已经连续熬夜很久。
凌祁推开药房门,脚才刚跨进屋子一步,就被人急忙喊住。
“马上出去!我炼药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场!”慕阳封双眼紧盯着面前的药炉,双眼倒映着烛光,脸色极其不好。
一进城的时候,这场瘟疫他就早早料想到了,本来想爆发就爆发了,到时他实在研制不出药就逃跑了事,反正凌渊晟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可是——,秦饯这次每家每户都至少有一个人得了瘟疫,到现在已经发现五百个人得了瘟疫,他狠不下这心。
而那瘟疫……他没有把握能研制出药。
凌祁不管慕阳封的话,还是走了进来,看到慕阳封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的药炉,问道:“你有多少把握?”
慕阳封扭头不理会,心里却暗暗的问自己,有多少把握。他虽然自小学医,很多人都将他奉为神医,可是他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的。
这次的瘟疫,他一点把握都没有。短短时间内这瘟疫的感染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王爷有按草民说的做吗?”
“恩,本王已经将得了瘟疫的五百人安置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他们的家人都有人监视着,有人感染了瘟疫可以马上送至那地方。”
“王爷,不瞒你说,草民并没有把握。”慕阳封低落的小声说道,他很少低头服软,“他们的病如果是像鼠疫那些,我可能还有根治之法,可是这么久以来,草民每日诊治,至今却连病因都还不清楚。暂时我只能开一点清热解毒的药给他们吃,希望能缓解一点。”
“这病……真的这么难?”
“是。实话和您说了吧,我把脉的时候,只知道他们得了同一种病,却根本不知是为何病,即使我翻遍了典籍,还是一无所获。”口吻中带着他从未有过的无奈感和挫败感。
凌祁将自己的忧虑掩下,“皇兄已经派来五名太医协助你,还有运来各种药材。”
“恩。”
走出药炉后,凌祁抬头看了眼天空,蔚蓝蔚蓝的,温暖的阳光晒在他身上,但只要你一出街上去,没了霪雨的秦饯和之前比起来更加凄凉,随处可以看到为亲人哭泣的百姓,让人不由的恍惚,这真是是之前的秦饯城吗?
魏晏从暗卫手上接过一封信笺,“八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是的,魏公公。”
魏晏不露神色,“你们先回去,继续保护八王爷,不得出一丝差错。”
“是。”
魏晏将信笺放在自己的怀中,到凌傲宫遣散所有宫人后,才将信笺放在凌渊晟的面前,“陛下,这是八王爷给您的。”
凌渊晟默不作声,将手里的笔放回原位,阴沉着脸撕掉信笺的封口。信里只有短短的三行字,却让凌渊晟的脸色直接黑到谷底,拿着信的手直接拍在御台上。
魏晏闭上眼,不去听那足以让人心颤的声音。他明白陛下为何如此生气,从那两名暗卫的话中他基本能猜到信里的内容。
“他们呢?”
“奴才已经让他们先回去保护八王爷了。”
“立刻再下一道密旨,让八王爷速速回宫。”
魏晏几不可见的垮了下肩膀,“陛下,八王爷让暗卫转达一句话给您,您交托的事情他一定会做好了才回宫,请陛下不要多加干涉。”
“看来他一点都不在乎母后,为难母后心心念念着八弟了。”阴阳怪气的说完后,凌渊晟又恢复成不言苟笑的样子,“魏晏,倘若消息传到太后耳朵里,你知道会怎样。”
“回陛下,奴才清楚怎么做,锦澜宫从现在开始,女侍和太监不得离开一步。”
“恩。”
“你先退下,朕要好好静一静。”
“诺。”
魏晏走后,凌渊晟将那信重新拿起。
信上只有寥寥几笔,
五百人得了瘟疫,到后面凌祁能独善其身?
端着洗脸水出来的小喜子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否则怎么会看见服侍陛下半个月之久的主子回来了?边走边掐了下自己的脸蛋,“啊,好疼——!”小喜子忙用手掌搓揉自己的脸颊,然后带着犹豫走到主子面前,手搭在他的肩上,“公子?”
“恩。”瑕淡淡的回应,没有多说话。张烙带他回来后就只交代他不能和任何人说他这段时间出宫了,而是都呆在陛下的寝宫照顾陛下。他不怎么会说谎,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少说话。
“公子,你怎么瘦了?奴才还以为你会胖着回来呢,毕竟陛下那的膳食好很多。”
“我又吃不了好的。”瑕无奈的回答。
一阵寒暄完后,陛下派来教他识字的李大人带着五张刻板到了瑕的寝宫。
“公子,臣是奉陛下的旨意来的,以后臣会在这里为您授课。”
瑕迟钝的点点头。
一个上午他只学会了那几张刻板上的字,还有了解其基本的意思,下午的时候李大人却没有带来新的刻板,而是以闲聊的方式和他说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公子可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
瑕摇摇头,他很少能听到这些东西,加上他出宫沿路一直在赶路,哪能听到什么消息,而且他对那些本来也不敢兴趣。
李大人早知道瑕的反应,所以没有等瑕回答就自顾自的答道:“最近属最大的要是秦饯城爆发瘟疫之事。”
秦饯?瑕觉得这地方的名字的很熟悉,可是一时间有想不起来。“李大人,秦饯发生瘟疫?”
“是的,正如陛下料想的一样,使臣们没去多久就爆发了瘟疫,听宫外的人说,秦饯城感染瘟疫的百姓至少这个数。”比出五根手指,发现没人回应后他才想起来这位主子是看不见的,默默的将手垂下,“秦饯得瘟疫的人数多达五百人。”
使臣?瑕有些恍然大悟的回道:“李大人说的可是八王爷去的秦饯城?”
“是的。现在满朝文武大部分人都主张封城从长计议,只有丞相不同意,丞相认为如果事情还未了解清楚就贸贸然的封城,会造成恐慌,不知公子怎么想?”
失神中的瑕是在小喜子撞了下胳膊后才一副恍然大悟状,“李大人问我?”
“恩,公子认为谁的方法才是正确的?您就随便说说,臣还未站好位,所以多听听意见。”
瑕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李大人,我连字都不会……”潜话就是你怎么会问我这些深奥的问题呢?
“公子随便说说就好。”李大人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着那困惑不已的人反复模着自己在桌上刻的字,突然抬头问他,道:“李大人,为什么那些人会主张封城呢?”
李大人愣了下,然后很快的回道:“是这样的,以前凌国爆发瘟疫的话,都会采取封城’这个办法,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不让瘟疫传到其他的城镇。更重要的是长久以来瘟疫都没有被彻底治好过,所以很大程度上,百姓都明白,一旦封城,你只能等死或者被下令屠杀。”
“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丞相做的才是对的。”
“哦?”李大人有些出乎意料的看着瑕,“公子为何这么说?”
瑕浅然的笑起来,“没有,只是联想到了一些事物。李大人说了,一旦封城,秦饯的百姓就会陷入低迷和绝望中,因为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将退路完全封死。可是如果城没有封,他们还可以有勇气对抗病魔,谁也不能肯定会有奇迹出现。城门可以多派些兵卒守着,当瘟疫真的无法控制的时候,封城也来得及,不是吗?”
瑕的意思很表面,深入的地方却是一个重点都没说到,可是李大人却觉得这番话浅显易懂,也是可行之法。
“公子说的不错。”他大概明白怎么做了。
深夜的时候,丞相府里迎来一位客人,老丞相亲自出门迎接。只见丞相难得带上和蔼的笑颜,握住那人的手,“李大人,老夫一直在等你。”
“丞相大人自谦了,下官何德何能能让丞相大人等着。”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李大人就陪老夫喝一杯酒,如何?”
李大人笑着点头,“下官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酒过三巡,两人脸上都浮上一抹绯色,可是眼睛却还是精明的。只见李大人端着一杯酒站起来,对着丞相说:“丞相大人,下官敬你一杯酒。”
“李大人这么说了,那么老夫也就不客气了。请。”两人同时饮下一杯酒后,相视一笑。“不知李大人今日来,可是要回复老夫日前说的话?”
“丞相大人果然有一双利眼,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笑着的嘴巴恢复平整的弧度,“丞相大人,明日早朝下官会站在您那一边,不过下官人微言轻,可能并没有多大的用处,只望您不嫌弃。”
听到李大人的话,丞相的笑容越扯越大,“李大人真是谦虚,您一个人足以顶十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买衣服去啦~
今年的衣服正的好贵,快破产了有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