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热度的羹匙再次贴在他的唇上,微微启唇将羹匙里的汤尽数喝下,然后就会有一张帕子为他拭去唇角的汤汁,小喜子一脸的窃喜看着那互动,一时又抑制不住的联想到自己成为大太监的光明之路。
相比小喜子的喜悦,瑕就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这次他受伤后,陛下一改往常,对他呵护备至起来,每日都会有两次来他这里。无缘无故对他好了起来,他就越发不安,心里总会不由自主的揣测其用意。就好像李大人说的,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想要不乖乖陷进去,就在好好的保持在一个界限里。
凌渊晟将只剩下汤底的碗递给小喜子,“去太医院让太医再多开几副温补的药。”
“诺。”小喜子喜不自胜的答道,偷偷瞄了眼一直低头的魏晏一眼,发现魏晏和刚到时一样,至始至终就没有抬起头过,难道要成为大太监,这是必备的条件之一?
“陛下……”他想说他不需要补药,可是话到嘴边愣是咽了下去,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男宠,陛下说什么,似乎根本没有他能拒绝的权利。
手拂过他的眼尾,“怎么?”明明是温柔捻耳的语调,为什么他听了却只剩下透骨的森冷?他低下头不敢多说,听着对方的呼吸吐落在他的脸颊,“你先休息,一会儿将太医给你开的药喝了,朕有事要先回宫。”
“恩。”瑕一连点了好几个头,让凌渊晟不由笑出声,“朕晚上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被那温柔的手掌弄得一呆,等他再回神时,小喜子已经回来了,一直叽叽喳喳、眉飞色舞的说话,“公子,你知道太医给你开了多少温补的药吗?那可都是上好的,连岚妃娘娘当时都没这个礼遇。”说完话才发现不对,小喜子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末的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一脸侥幸的说:“公子,好在陛下没给你多安排人,不然奴才这会就会被人拉到魏公公身前去了。”
触碰上已经结痂的伤口,脚底往上不禁发冷,小喜子毫无察觉瑕的异状,碎碎念的说:“不过公子不觉得那岚妃娘娘很可怜吗?在您没进宫的时候,岚妃娘娘可是最受宠的妃子,而且还是唯一一个封了品阶的,这才受宠了多久,陛下说变心就变心了。想当初奴才还以为跟到您这辈子是完了,现在想来可能还是奴才的福气呢。公子,你放心,如果以后靠着你奴才能变成大太监,奴才即使是死也会护着你,定不会像那岚妃娘娘的女侍一般落井下石。”
岚妃娘娘……小喜子口中宫中最美艳的女子,就因为刺了他,伤势不重,岚妃娘娘却为此被陛下剥夺封号、打入冷宫。他人不及歔欷时,岚妃娘娘便在当天跳井自尽,而让人觉得岚妃娘娘凄凉的便是她的女侍居然在自己死后落井下石,爆出她多次将宫中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的父亲,并且还对太后下药,让太后因此伤了身子,卧病不起。
事实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也与他无多少关联,可是岚妃娘娘才刚自尽,陛下丝毫不顾往日情分,当即下旨判岚妃全家满门抄斩,他每想一次就每每骇冷一次。
“小喜子,你说……以后我会落得这般下场吗?”不,也许他会好点,因为他无亲无故。
小喜子睁大了眼,“公子,你可别瞎说,虽然奴才不敢肯定你会受宠多久,可是只要你没犯什么错,奴才肯定您最后还是能在这安生过活的。”
是吗?
“公子,下官现在要说的话可能有些大逆不道,可还是希望公子能听进去。”他能想象当时李崇大人严苛着脸对他说:“陛下不会无言无故对一个人好,更不会无言无故为了一个男宠而将丞相大人的左手右臂卸下一只,”岚妃的父亲是丞相的亲信,凌国有谁不知?“不是下官不信公子,但是下官已经看过太多受到宠爱的妃子后面是如何的恃宠而骄,您当时有多风光,跌下的时候就有多痛苦,下官希望您保持最初。”
他虽然大字只识几个,可是李大人说的话他还是明白的,简而言之岚妃娘娘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
小喜子看瑕一脸落寞的模样,将手里的药材放好,好一会儿才想起一个瑕会感兴趣的话,“公子,忘记和你说了,秦饯城的瘟疫被慕大夫和太医治好了,择日使臣就回朝。”
“真的吗?”他原以为秦饯这次是真的保不住了。他相信慕大夫的能力,可是瘟疫很少能研制出解药,所以让他一直很忐忑。“那八王爷和慕大夫没事吧?”
八王爷!又是那个八王爷!小喜子撇着嘴回道:“应该没事吧,八王爷有事的话,宫里还能这么冷清?”
“那就好。”
锦澜宫内,沐荷帮太后擦拭好身子,给太后重新换了一件里衣,看着那还未清醒的太后越见苍老,不禁感伤,“太后,您快点醒来吧,您不是很想八王爷吗?八王爷要回朝了,过两天就会到国都,所以您一定要醒过来。”
也许是沐荷的这番话让太后重燃了希望,半夜的时候太后发出了微弱的口申口今,伏在一侧的沐荷本来欲阖上的眼睛在听到这声音后立马变清醒,忙抓住太后的手,“太后,您醒了吗?”
“祁儿……祁儿……”
“太医,快传太医,太后醒了!”一边抹着泪,一边急切的吩咐外面守夜的女侍唤来太医。
沐荷紧张的看着太医半天没说话,手一直搭在手脉上,“太医,难道太后……?”不,不会的,她怎么会想到那去。
太医将太后的手放回锦被上,默不作声的写了一张药方,“你一会儿让人去药房取药,在清晨唤醒太后喝药,一天三次,连续喝五天。”
沐荷扯住太医欲走的身子衣摆,“太医,太后……她没事了,是吗?”
太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还需要观察。”留下四个字就扯开沐荷的手,背着药箱离开。
还需要……观察……,太医这是什么意思?
魏晏匆匆赶到封澜宫,敲了敲其中一扇门,听着里面还未散去的煽情声音,他几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等恢复好正常的脸色,他才敢开口:“陛下,奴才有事禀告。”
在一声闷响和尖叫声后,没过多久门被人猛地打开,魏晏冷眼看着那一身不着一物的男子随手拿了一件衣服遮住自己的j□j,惊恐中带着慌乱的眸色瞧了他一眼,怒瞪他一眼后才猛地拔腿跑,只可惜那两只腿不给面子,狼狈的‘嘶’一声后,才一瘸一拐的‘跑走’,夜光下股间的痕迹不明显。
“还不进来?”
魏晏不敢再耽误,马上进屋合上门,平静的看着地上散乱的衣物和熏鼻的麝香,“禀陛下,太医来报,太后醒了。”抬头看向那没有遮住身体的帝王,只见帝王微微蹙眉,冷声说:“情况如何?”
“太医说太后的身子恐怕不妙。”
“不妙?怎么个不妙法?”
“太医说太后的身子在这段时间伤得太深,入冬后情况可能会不妙。”
凌渊晟下榻,魏晏捡起地上黑色的外袍,给凌渊晟穿好后,就听见上方的帝王阴冷的说:“吩咐太医给朕好好的保住太后,明年开春前太后如果出了事,就让他好好准备全家人的后事。”
“诺。”
“把那男宠处理掉。”
魏晏不知怎么就想到那男宠跑走时的眼神,估计是在说等我受宠后,你不会有好日子。大概他永远都想不到,自己被宠幸的同时,就是他注定会死的结局,“诺。”
三日后,八王爷带着只剩下三分之二的兵卒回到国都,对于路上百姓的欢呼他很是冷淡,全程不言苟笑,可是那些人的热情依旧不减。
太后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走到城楼上,和上次一样,她身子倾倒在沐荷身上,脸色苍白得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城楼可以远远的看到那队伍缓缓的接近城楼,太后捂住自己的嘴巴,“沐荷,看到了吗?哀家的祁儿……回来了。”
粗喘着说完这句话,沐荷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太后的身体更加乏力起来。太后的身体一向很好,可是这一年来落败得太快,让她措手不及。
“母后,您身体不适就先回宫吧,朕会让八弟回宫的时候先去锦澜宫见您。”
“咳咳,”锦帕掩住咳嗽,不掩饰的憎恶看向凌渊晟,“不劳陛下关心,哀家落得这般,还不是陛下您一手做的吗?”
沐荷不作声色的低下头,不敢看陛下的脸色,过了好一会儿城楼下的声音越发热烈了,她才听见陛下用着不热不冷的声音说道:“在母后的眼里,朕一直都这么不堪?”
沐荷觉得陛下还在无声的说着一句,‘既然如此,朕何必伪装对您的怨恨?’,太后偏心宫中人都知道,当时只是五皇子的陛下在皇宫处处受人嘲弄,还是皇后之位的太后没有多理会,任由二皇子欺凌五皇子,而后来八王爷出世后,孑然不同,就因为那男宠踢了八王爷一脚,太后就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将那男宠拉下,还让那男宠受到极刑。
“今日哀家没这个心情与你争辩,陛下,祁儿是你的胞弟,哀家只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
凌渊晟唇角似有似无的轻勾,清冷的眼眸往下看去,只见凌祁骑着的马走过城墙。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
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学业、事业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