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明鉴,我们小主是定然不会做谋害皇嗣之事的,定是有人陷害!”云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地磕头,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流出。(凤舞文学网)
太后抿着唇边没有出声,反倒是婉淑媛说了句:“各位主子面前,哪有你说话的份?还知不知规矩了?”说着就想叫人拉下去,君言的瞳孔一紧,急急地想开口,却见荣修仪那头传出了声响。
她檀口张合,一旁的掌事宫女也慢慢翻译了出来:“这宫女也是忠心护主,若是就这么拉了下去,日后还有哪个宫人敢一心一意伺候自家的主子了。”
婉淑媛瞪了一眼荣修仪,刚想接话,太后的声音传了出来:“敬婉仪,你可知罪?”
君言跪在地上,声音丝毫没有颤抖,反而十分坦荡:“嫔妾惶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敬婉仪你还死不认罪。”贤妃凉凉的开口,却被太后一个眼风制止。平日里话最多的安婕妤这次倒是出奇的安静。
安婕妤再蠢笨也知道这是贤妃下的套,可往日贤妃都会嘱咐自己,就算不行事也会知道计划,如今贤妃生生地撇开了自己。
她的目光落在了婉淑媛身上,有些黯淡。
“太后娘娘,这事儿如今已经查明,可怜禧顺仪妹妹还躺在里头伤心欲绝,难道就放任凶手嘛?”婉淑媛再次说了话,字里行间句句诛心。
君言始终没有替自己辩解一句,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看不出情绪。
“那就赐……”
“将敬婉仪送至去锦宫,褫夺封号闭门思过吧。既然这宫人如此忠心,就一块儿跟着去。”太后娘娘刚想开口赐死,许久没有说话的辰统帝忽然出了声,他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目光却还是一直留在君言身上。
太后转眸看向齐缙,见他已经下了决定,深深叹了口气:“既然皇帝已经决定,那便如此吧。谢太医你好好看顾禧顺仪的身子,也是可怜人。”
她说着望了眼内室:“哀家觉着就晋禧顺仪为禧嫔,以兹慰藉吧,皇帝你看如何?”
齐缙点点头:“就听母后安排,晋禧顺仪为禧嫔,迁到长宁宫里头去吧,顾婉仪既是闭门思过,便禁了人探望。”
贤妃眼皮一跳:“皇上为何突然为禧嫔妹妹迁了宫?”
“朕瞧你终日劳碌,就让宜妃照看禧嫔的身子,怎么,什么时候朕的旨意你也要过问了?”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严厉,贤妃轻声说了句臣妾不敢,心里有些忐忑地退了下去。
齐缙扫视了满满一屋子人:“都散了吧。”
“喏。”
盛大的生辰宴生生变成了一场闹剧,寿星被打入冷宫,禧顺仪失了孩子晋为禧嫔。
君言一身桃红色衣衫,满头珠翠显得十分嘲讽,宫人甚至都不等她换了衣裳就急急地带她去了去锦宫。
去锦宫,顾名思义,褪去锦华。
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冷宫。里头关着的都是犯了错的妃嫔,辰统帝即位不久,还没有妃嫔进过去锦宫,里头的女人都为先帝在位时贬去的。
先帝驾崩,得宠无子的妃嫔殉葬,有子嗣的尊为太嫔太妃,这些犯了错的被久久关在去锦宫里头的女人,却一直被人遗忘,直到老死。
领路的小内侍一脸不善,总觉得领了个晦气的差事。
进了去锦宫的又有几个人能出来,就算是出来了,名声也不如别人好听了。
他步子很快,君言跟在后头有些吃力,好不容易走到了去锦宫,那内侍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云迟跺跺脚啐了一句,上前替君言推开宫门。
云迟探了脑袋进去,轻声问了句:“有人在吗?”
一个衣衫陈旧的老嬷嬷慢慢走了出来,上下打量了云迟与君言,目光贪婪地停留在她鬓间的发簪上:“新来的?”
云迟有些没有反应过来,片刻才点点头,回身搀扶君言。
那老嬷嬷笑得诡异:“进来吧,知道咱们去锦宫的规矩不?”
去锦宫里头还有规矩?君言眼眸微动,不一会儿就明白了,褪下红玛瑙芍药花钗递于那嬷嬷:“嫔妾惶恐,还请嬷嬷笑纳。”
老嬷嬷这才笑眯了眼,仔细抚模了花钗:“倒是个通透人,怎的进了咱们这儿。老奴是去锦宫的掌事,老奴名唤杜若,这儿的人都叫老奴杜嬷嬷。”
杜嬷嬷得了好处,便多说了几句:“老奴看小主是个聪明的,便多嘴提醒小主一句,进了去锦宫,不论你从前都么风光,如今也都不在了。平日里无事也不要四处走动,若是碰上了什么不该碰的,被吓着了,可别怪老奴没说清。”
云迟听了这话,拉着君言的手有些颤抖,君言紧了紧她的手以示安慰:“多谢杜嬷嬷教诲。”
“恩。”杜嬷嬷点点头,带着君言来到一间空屋子,推开门,里头的陈设虽说老旧,但也没有想象中的破陋。
在后宫里,去锦宫可是妃嫔们避犹不及的地方,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的,到了宫妃们的耳朵里便是可怕得很,如今看来也没有传闻中的可怕。
杜嬷嬷站在门口又道:“小主日后就住这间,膳食自然有小内侍送来,若是不愿吃可别来寻老奴。”
她顿了顿:“上头吩咐了小主闭门思过,谢绝访客,小主别出什么幺蛾子,还得老婆子替您担着。老奴在这去锦宫也有些年头了,什么样的妃嫔没见过,奉劝小主一句别出什么歪心思。”杜嬷嬷说完转身就走了。
云迟搀扶着君言坐下,四下打量了屋子:“小主您先歇着,奴婢来收拾。”
君言抬眸看向云迟,目光温和:“苦了你了,同我一起来吃苦,也不知尔欢和缓竹可还好。我自诩没有亏待了他们去,若是日后跟了新主……”
“小主您说什么呢,皇上既然开口让小主来了去锦宫,咱们一切都还有的盼头,奴婢知道谋害皇嗣是要赐死的,皇上却如此安排,心里定是有小主您的。”云迟收拾屋子的动作一顿,回眸冲着君言笑了笑。
君言为了宽云迟的心,展颜一笑:“但愿如此。进了去锦宫,也不知外头的情况怎么样了。”
云迟走近了声,慢慢道:“奴婢瞧那嬷嬷像是个贪财的,来时匆忙,幸好小主盛装还有些东西能打赏,缓竹姑姑塞给奴婢一包银子,想来也能撑上一段日子,给了银子,她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难为你们了。”君言笑了笑,起身与云迟一道忙碌了起来。
“哎哟,小主您先歇着吧,奴婢伺候人伺候惯了的。”
“从前在府上又不是没做过这些,难不成真这么娇贵?”君言噗嗤一笑,推开云迟的手,执意与她一同收拾。
屋子虽然小,但也一应俱全,收拾一新看起来也还不错。君言刚想同云迟聊上几句,便听叩门之声,云迟起身去开了门。
门前留着一碗饭,配了些菜叶豆芽,另一碟子里塞了俩馒头,云迟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这……小主何时吃过这些东西。”
君言跟在后头望了一眼,无奈一笑:“方才杜嬷嬷就提过了,你还指望他们送了什么好东西不成?从前没吃过,日后就得习惯。”
君言倒是坦荡,蹲□子拾起碗碟放在桌上,冲着云迟招招手:“难不成你也不愿吃?”
云迟眼里含了泪:“奴婢从小过惯了苦日子,有什么不能吃的,只是小主……”
“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先替我委屈了。”君言又是一笑,自个儿拿起了馒头掰了一小块,面和得很硬,吃惯了好东西的君言自然不爱吃这些,但她还是慢慢咽了下去。
云迟见她这般,自个儿抹了泪:“小主吃完奴婢再吃。”
“都来了去锦宫,还守着这些规矩做什么,你要是再这样,就回去吧。”君言硬塞了个馒头到云迟手里,云迟垂着头,不吭声,半晌才慢慢吃了起来。
其实就像云迟说的那样,事情并不是十分糟糕,至少自己活了下来,辰统帝开口让自己搬来了去锦宫。
日子苦些,但命还在。
况且辰统帝还禁了妃嫔探望,听起来像是责罚,但也算是保护了,至少安婕妤贤妃等人不能来落井下石。
杜嬷嬷也没有传闻里的凶神恶煞,只是爱财罢了。
君言强迫自己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
吃,怎么能不吃。
死了岂不是如了贤妃的愿?只是启祥宫里头的叛徒到底是谁?
君言和云迟都没有人再说话,默默地掰着手里的馒头。
也罢,就算是在去锦宫里头慢慢整理思绪。
君言让自己的想法尽量乐观,虽然她依旧猜不透齐缙,那个表面上并没有多喜欢自己的帝王,为什么会开口救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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