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将床铺拉到山坡下的小溪边,这是枯水期,小溪的水虽然还没有断流,但也不足三寸深了,还能看得见溪底的螺蛳和小鱼。(凤舞文学网)徐宁说:“这床太久没用了,要洗一下,晒干了再搬回去。寻序你帮我把被子抱回去,放竹竿上晾晒着。”
寻序瞅了一眼正在小溪边忙活的徐宁,看他扯了一把干草开始洗床板,也没说什么,跨过石桥上坡去了。
徐宁还在溪底刷床呢,突然听见他大伯大声叫他:“宁娃子!”
徐宁抬起头:“伯伯,怎么了?”
“你要的砖下午给你送到。我没时间给你接了,价钱是三毛二一块,你自己接啊,交了一百块钱定金的。我有事去忙了,走了。”徐敬山说着连忙转头要走。
徐宁哦了一声,看他伯父的背影匆匆忙忙,又问了一句:“伯伯你干什么去?”
徐敬山说:“我亲家家的母牛下崽,说是难产了,兽医也没办法,要送到市里兽医院去,不然大的小的就都要死了,一头牛上万块呢。”
徐宁赶紧说:“伯伯,你等等我,我也去。”
徐敬山停下来一想,可不是么,自己的侄儿就是个兽医,虽然没行过医,但好歹也是懂的啊:“好,你赶紧上来。”
徐宁扔下手里已经忙得差不多的活计,床架子床板就放在溪边晒着,等下午回来再来收就可以了,只是家里的羊没有放,要是回得晚了,就给它们拔空间的草吃好了。他觉得自己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但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走远了才想起来,中午寻序那货吃什么?不管了,晚点回来再补吧,一顿饿不死的。
徐宁之所以想着去帮忙,是因为昨天他给自己家的羊接生,给它喂了点草和水,然后那羊就顺利生出来了,所以才想着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毕竟一头母牛的价格差不多万把块了,要是难产死了,对一个家庭来说是笔巨大的损失,更何况这人还是他大伯的亲戚,也就是他堂嫂的娘家。
徐敬山的亲家就住在河对面的桐山岭,与潜龙村也就是隔河相对,隔着河还能喊话,直线距离不会超过两里地,但是两村之间没有桥沟通,绕路过去要比去镇上还远。徐宁记得自己小时候在河边玩耍的时候,常常听见河两边的人互相喊话,那会儿通讯还不发达,河两岸的亲戚就这么传话,偶尔也会有河两岸的调皮孩子骂架,其实都不认识,也没什么恩怨,不过就是为了好玩,过过嘴皮子瘾。现在好像没人隔河喊话了,徐宁有点怀念当初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人们的感情更亲厚一些。
桐山岭跟潜龙村一样,也是个依山面水的村子,不过更多从山坡上修下来的梯田,梯田形状不规则,而且大小不一,机器上不去,所以牛耕地到现在还有市场。
徐宁他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准备好杠子和绳子了,只等车来了,将水牛抬上车。怀孕的母牛,体重重达一千多斤,要不伤害它将它弄到车上,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场的兽医摇着头说:“不行,我模不到牛崽子在哪里,这母牛已经没有力气了,羊水也流干了,喂了葡萄糖也不行。小牛还没出来呢,肯定要憋死在里头了,如果小牛弄不出来,大的也保不住。我多少年没遇到这么危险的情况了,前年我遇到过一次牛难产……”
徐宁从大家说话的语气中也听出来了,他们都对这头母牛的存活抱有很小的希望,因为它从昨天中午就开始阵痛,羊水早就流得差不多了,但是牛犊还没有出来,大家不过是尽人事而已。
徐宁看着侧躺在牛栏里的母牛,它的眼睛半睁着,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见徐宁过来,无助地望了一眼徐宁,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和痛苦之色。牛是通灵的动物,这一眼看得徐宁心里非常难受。他连忙问:“羊水呢?还有吗?”牛产仔的时候,一般会将它的羊水先接着,再给母牛喂一些,这样的话,有助于胎衣的月兑落。
徐敬山的亲家母赶紧说:“有,有,还有半桶。”
徐宁说:“给我,我再给它灌一点。”
对方赶紧将羊水递过来,徐宁将手指放在桶壁,放了不少空间水下去,然后捋起袖子,让人掰开母牛的嘴,自己往里头灌羊水,一边灌一边往里头混空间水,将剩下的羊水全都灌了进去,同时也灌了不少空间水下去。徐宁又说:“准备饲料了没有?给它吃点,补充点体力。”
主人家过来说:“煮了粥的,只早上吃了一点,后来就不怎么吃了。”
徐宁说:“你拿过来,现在再喂点。”
主人去拿粥的当儿,徐宁用手模着牛的肚子,努力回忆以前学到的知识,小心地推动着胎儿。母牛刚刚喝了点和着空间水的羊水,又开始有了点力气,努力地往外挤压胎儿。主人家将粥端了过来,已经有些粘稠了,徐宁拿过来搅拌了一下,又乘着加水的当儿换了空间水,拌一拌,让人给母牛喂下去,自己则帮助助产。
在喝过粥之后,徐宁终于看到母牛的阴门处出现了一点点胎衣的痕迹,他犹豫一下,月兑了外套,将袖子捋起来,用水洗了下手,从阴门中将自己的手伸了进去,模到了小牛,抓住了牛犊的蹄子,帮着往外拽。那个兽医看到小牛犊出来了,赶紧也洗了手来帮忙。
两个人连拉带拽,小牛犊终于出来了,主人家大松了一口气。大家纷纷都说:“年轻人就是厉害,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啊。”
徐宁连忙说:“这事还不算好,小牛都快不行了。”他抱着小牛,送到母牛嘴边,让它舌忝舐小牛犊。母牛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温柔地舌忝着小牛犊,小牛犊呼吸非常弱。
兽医说:“现在看来,大牛应该没事了。小牛保不保得住,要看运气了。”
主人家一听这话,放下一大半心来,至少大牛没事了,小牛要是保不住,就当没有怀上吧,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主人赶紧招呼老婆去给大家做饭,徐敬山一直陪在侄儿身边,看他照顾大小牛,觉得自豪极了,侄儿真厉害,一出手就救了亲家的大牛,保不准连小牛也能救下来呢。
徐宁一直想找机会给小牛喝空间水,但是徐敬山一直在旁边,他只好说:“伯伯,你去帮我打点热水来。”
徐敬山终于起身走了,徐宁赶紧抓住机会,给小牛灌了点空间水,不管如何,今天早上自己家里那两头小羊已经摇摇晃晃站起来了,说明空间水确实是有效的。小牛喝了空间水,慢慢地呼吸平稳起来,心跳也增强了起来,徐宁稍稍放宽了心。
他本来不想在这边吃饭的,因为寻序还在家里等着呢,但是又记挂着这两头牛,想多待会儿看看大小牛会不会好起来,便留了下来。
吃完饭,徐宁发现小牛虽然没有站起来,但是已经趴在母牛身边开始吃女乃了,兽医也说,这下可以放心了,应该没事了。徐宁也放下心来,准备要回去了。
主人家拿出一个红包,硬是要塞给徐宁。徐宁连忙推辞,徐敬山也说:“宁娃子你就收下吧,今天多亏了你帮忙。”
徐宁说:“这样吧,我钱我就不收了。我刚刚看到你家的大狼狗了,不知道有没有下狗崽,或者下次下狗崽的时候,给我留一只好吗?”他发现主人家有只很威风的德牧,关在牛棚旁边的屋子里,徐宁在牛棚边忙活的时候看到了,他一直都非常喜欢这种威风凛凛的大狗,心里便盘算着要一只狗崽来养,要是训练成牧羊犬了,自己多省事啊。
主人家连忙说:“要得要得,等到下崽的时候,我给你留两只都可以。”
徐宁笑起来:“好,那就谢谢了。对了,我家里有一些专门给家畜配的药,到时候让我伯伯给你捎过来,你每天给母牛和牛犊喂一点,应该能增强它们的体质,加快恢复。”
主人家喜出望外:“那就太谢谢你了。”别人不知道,他是徐敬山的亲家,当然是知道徐宁是个动物学博士的,博士生出手不凡,一下子就救了两头牛,他的水平毋庸置疑,绝对可信。
伯侄俩回到家,各自散去,徐敬山将徐宁在亲家家里大显身手一事一渲染,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左邻右舍一渲染,差不多就整个村子都知道了。徐敬山说自己侄儿帮助亲家救了难产的牛,传到最后,就变成了徐宁专治家畜疑难杂症了。估计等再传到外面,就变成徐宁是个动物神医了。
徐宁哪里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悄悄流传开来了,他刚回到家,便遭受了寻序的怒火。饿着肚子一直等到快三点的寻序看见徐宁,将手头的杯子啪一下扔过来,徐宁敏捷地躲开,他没注意到自己的反应怎么变得这么敏捷了,只是嘴上忙说:“别急,马上给你做饭。饿的话,先吃点零食。我去亲戚家帮忙了,有头牛难产,差点大小牛都死了。”简短地交待一下事情原由,然后找出装零食的那个袋子,模出几个蛋黄派和几根火腿肠出来,扔给寻序。
寻序强压下怒火,看着手里的蛋黄派和火腿肠,不知道怎么下口。徐宁已经转身去淘米做饭了,他得赶紧做好饭,一会儿还能去赶羊吃一阵草。
寻序拿着火腿肠和蛋黄派研究了一下,然后皮也不扒,就往嘴里塞。徐宁一回头就看见了,差点没笑出来,但是知道不能笑,便强忍着,脸都有些扭曲了,伸手拿过寻序手里的东西:“先要把包装给撕开,火腿肠要先去皮,这样,就可以吃了。”徐宁麻利地示范了一下。
寻序拿着扒了皮的火腿肠,放到鼻子下轻嗅了一下,还挺香,像是肉做的。便试着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便三下五除二,全都吃掉了。吃完火腿肠,又吃蛋黄派,蛋黄派又是另一种味道,香甜绵软,入口即化,也很不错,就是个头太小了,两口就没了。吃完这些,他又如法炮制,将剩下的都吃了,依旧觉得意犹未尽,便把目光转向了那个装零食的背包,刚才他是怎么变出来的,自己那天明明翻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缺口啊。
徐宁走进屋来,看见一地的包装,又看看盯着背包的寻序,立即明白过来,这货还想吃呢。寻序指着背包说:“这怎么打开?”
徐宁拿过背包:“拉开拉链啊。”说完“呲”一声,将拉链拉开了。
寻序从他手里抢过背包,拎着开口处,上下打量,然后拉着拉链扣,轻轻动了一下,居然可以滑动,往前拉,就合上了,往后退,就打开了,真是个精致的东西,喃喃说:“原来是个机关。”难怪他一直找不到开口处,是这么回事呢。
徐宁噗嗤一声笑出来:“什么机关,就是个拉链。”
“拉链?”寻序挑眉看着徐宁,因为这个拉链,他因为饥饿的怒气全都消失殆尽了。
“对啊。”徐宁转身又出去了。
寻序研究了一番,将拉链拉上,又拉开,原来是这么个小玩意,难怪自己弄了好半天都弄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