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天香楼新来一位姑娘,但若是这姑娘扬言要挑战风月阁的女子,又或者,与我们扯上些关系,你说,那些人会怎么想呢?”话落,房中的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墨婉伊的弦外之意,分明就是故弄玄虚,让敌人模不透我们的真实意图,而将人力分散,到时风月阁的人可就少了许多,再行事,也就方便不少了。(凤舞文学网)
“那谁去当这个诱饵呢?”陆珍瞅了瞅在座的几人,最后将目光定在皇甫子恒身上。陆云衍嘴角抽了抽,有些头疼。
他这个妹妹,居然把主意都打到王爷身上去了,也不想想国色天香楼是个什么地方,居然想到让瑾王一个大男人去扮女人当这个诱饵……
“陆姑娘何意?”皇甫子恒皱了皱眉,轻言出声。陆珍的目光太过清澈,是以,皇甫子恒只需一眼就能看透她心中所想。
“额,我二哥长的没你好看……”陆珍斟酌了一番,小声的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什么叫我长的没他好看?难道你意思是我若长的再好看点、男扮女装的人就是我了?陆云衍挑了挑眉,手指动了动,有些想把陆珍从这里扔出去的冲动。
“我是男子。”皇甫子恒淡淡出声,却也是在无形中表明了立场。
“额,那二哥你……”陆珍小脸皱巴巴的着向陆云衍,小嘴喃了喃,却没敢说出后面的话。
“珍儿是不是最近过的太安逸了些?想尝尝刀削肉的味道?”陆云衍微勾唇角,似笑非笑的看着陆珍。陆珍缩了缩脖子,浑身一颤,心中顿时就想到了二哥拿着剑往她身上使劲招呼的画面。
“呜呜。二哥,我再也不敢了……”陆珍哭丧着小脸,脸上表情好不委屈。
“苏小姐似乎心中已有人选?”皇甫子恒看向一旁看戏的墨婉伊,淡笑出声。陆珍和陆云衍一愣,立刻看向墨婉伊。
“的确有个人选,但可不可行,还需问过才知道。”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情可以容后再议,到是有一事想要请教阁主。”墨婉伊目光灼灼的盯着皇甫子恒。
“苏小姐请说。”皇甫子恒容色恬淡,没有任何不悦。
“可否请阁主告知我们,淳小姐方才口中说的是何人?是否是托我们送这件东西的人?”墨婉伊话落,陆珍和陆云衍立刻看向皇甫子恒。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个人是谁,既然拥有了和氏璧,却为什么没有自己留着,反而托他们送给瑾王,这其中的玄机,他们自然也是有些好奇的,此刻墨婉伊问出来,到正好可以解了他们心中的疑惑。
皇甫子恒神色有一刹那的恍惚,双眸幽深如夜,看着墨婉伊的表情也有些沉重。许久,他才沉声开口。
“护国将军,陌言卿。”
“是他?”陆云衍惊呼出声,有些不敢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护国将军。关于陌言卿他多少知道些,但最后关于他的说法却是他死于一场大火,一个死了的人,如何还能托他们送和氏璧给瑾王呢?
“阁主,你能不能多说一些关于这位护国将军的事给我们听?”陆珍歪着头,神情期待的看着皇甫子恒。皇甫子恒没有说话,到是墨婉伊对着陆珍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提这件事,以免皇甫子恒不高兴。陆珍嘟了嘟嘴,到是听话的没有继续追问。但一张方才还笑容满面活力十足的小脸此刻却是无精打采的耷拉了下来,看着好不委屈。
“陆姑娘想听?”皇甫子恒脸色柔和了些,温声询问着陆珍。陆珍闻言登时就来了精神,双眼瞅了瞅默不作声的陆云衍,又瞅了瞅没有反对的墨婉伊,才笑容灿烂的对着皇甫子恒猛点头。
“故事有些长。”皇甫子恒微微笑了笑,陆珍闻言笑的更欢快了。皇甫子恒这话分明就是告诉她他愿意讲了嘛。
“我会认真听的!”陆珍眉开眼笑的向皇甫子恒表态,一旁的陆云衍和墨婉伊也是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皇甫子恒点了点头,正了神色,开始向几人讲述一个漫长而凄美的故事。
凤国十二年,年轻的将军陌轩在萸连城偶遇了一位姑娘,那姑娘一身素色衣衫,独坐在桃花树下捧着本书看的入迷,根本不曾注意到矮墙外有位骑马经过的将军正神情专注的看着她。
将军对这位女子一见倾心,遂唤了身后跟着的随从上前询问这户人家的名姓,得知这户人家姓颜,在萸连城也算是书香门第,家中人丁稀少,除了一位老爷,就只有一位小姐待字闺中,年方十五。
适逢一个月后,颜老爷大寿,萸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去了不少,陌轩也跟着知交好友一并去了,送了贺礼不说,还特意拜访了颜老爷,交谈一番后颜老爷对陌轩很是欣赏,不仅问了姓名,还特意留他一块吃了顿晚饭。席间颜小姐也出来了一次,同样留意到了这个谈吐不凡,让人颇有好感的男子。
之后,陌轩常常会去拜访颜老爷,颜老爷都热情招待,同时也看出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没有点破,而是放任他们相处,或谈些边关趣事,诗词小曲,或说些戏本上的痴男怨女,颜老爷都只是在一旁默默看着两人。
三个月后,陌轩向颜家提亲,颜老爷问过女儿的意思后,点头应允了。
两人的婚期定在了半年后,若无意外,他们本该成亲,做一对神仙眷侣。但两月后的一旨圣意,生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圣旨上御笔亲提,命陌轩即刻返京,共商月国来犯的事宜。陌轩不能违抗皇上的命令,只得别了颜小姐,又向颜老爷说明情况。颜老爷到是个通情达理明辨是非的主,当即表明国事比家事重要,先守住国,才能有家,并许诺婚事无论何时都作数,让陌轩心无旁骛专心辅助君王。
临走的时候,他对她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等我,一定要等我。”
另一句是:“待我归来之刻,便是我花轿临门娶你之时。”
但月国的来犯比他们预料的更严重,陌轩接了皇命后带着十万精兵,连夜快马加鞭赶到了边关。那里荒凉没有人烟,简陋的帐篷还有土房便是他们的居所。漫天的黄沙飞舞,催老着守护边关的士兵,陌轩就在那样的地方,与月国打了一场惨烈的战役。
那一战,死伤无数,到处尸横遍野,一望无际的黄沙都染上了血的颜色。战争久未平息,东边的临国又发兵攻打凤国,皇上又拨了三十万亲兵给陌轩,更下了死命令,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无数的士兵失去了回家的机会,无数的凤国百姓失去了自己的亲人,无数的女子因为这一仗成了寡妇。
这一仗,是凤国有史以来,最惨烈的一仗,同时,也是最长的一仗,整整长达十年。
月国和凤国两败俱伤,临国却趁机捡了个大便宜,侵占了凤国和月国两国的五座城池,此刻,两国的君王才幡然醒悟,于第二个月的十五,定了休战的决定,并结为友邻。同时,为了保证两国能真正的休养生息,月国的国主向凤国的君王递来国书,要求让两国联姻。
月国的国主有个未出阁的小女儿,叫月清浅,不仅熟读兵书,更是对凤国的文化了如指掌,她最喜欢的,便是英雄。陌轩在她眼里,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几乎是毫无悬念的,联姻对象选中了月清浅和陌轩。
陌轩记挂着与他还有婚约的颜小姐,拒绝了皇上的旨意。但随后,就有人传来了颜家早已没了的消息,说是颜家早年遭了一场大火,颜老爷和颜小姐都死在了大火中。陌轩还来不及为此事伤心,皇上就又传来了一道圣旨,以江山社稷和黎民百姓的安危,要陌轩答应两国的联姻。
陌轩应下了,婚礼定在了两月后。两国联姻的消息铺天盖地的传遍了凤国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那场婚礼办的很盛大,即使刚刚才停息了一场持久的战役,但为了两国的颜面,这场婚礼还是办的隆重而奢华。但陌轩怎么也没想到,三年后,他驻守边关,竟然会看到一个故人。
一个传言已经死了的人。
漫天黄沙中,那女子黑衣黑裙,墨发飞舞,不同于当初见到的那张清丽容颜,现在的她,褪去了青涩羞怯,有些清冷,还有些,他说不上来的东西。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打量着她,她也在凝视着他。
“你没有死?”
“如你所见,我还活着。”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他们告诉我,你死在一场大火中……”
“那你为什么没有亲眼去看一看?就这样轻易就相信了,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我……”
“觉得抱歉?”
“是。”
“原来我等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抱歉……”女子扯了扯嘴角,唇边笑容有些苦涩。想起这十三年的种种,她又觉得怎样对他都轻了些。
“你还爱我么?”身着战袍的陌轩手握青铜剑轻声询问。
“不爱。”空旷的黄沙中,传来女子清冷的回答。
“你恨我?”陌轩神色有些怔愣,看着女子紧握在手中的长鞭,心里泛起了冷意。
“自然是恨的。”女子微微冷笑着,黑色瞳孔里除了冷漠还有一丝不屑。
“那就动手吧。”隔着漫天黄沙,他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个容颜对他依然清晰,但他们之间却无比陌生的女人。
“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女子冷声吐出一句话,一扬手,紧握在手中的长鞭挥出,长长的鞭子如蛇一般游走在黄沙上,冰冷,却又带着杀机。只听撕拉一声,她手中的长鞭就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属于她的印记。
他并没有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