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蔚蓝穿越后所在的地方是江南铜山,也就是如今的江苏徐州,而自己的这个身子,年纪在十二岁左右。(凤舞文学网)
她所处的镇子,大家都叫它大沙河镇,这家的小老爷姓李,是府里已过世的老爷的老来子。她听说,李家原本是彭城豪族,但是再大的家族随着百年变迁,经历过无数沉浮后,家族内部分分合合,到他上、上个爷爷的时候,就分家了,从此他作为四房世孙也变得默默无声了。
而原先的李老爷一直继承着仅剩的分家祖产,而他希望后世子孙可以继续过富贵延绵的日子,所以给自己的老来子起名李富贵,
待到李富贵十岁的时候,家里的爹,娘都相继去世了,留下了他一个人,由于没有其他子嗣与自己争财产,所以他到了十三岁时就开始了小挥霍的生活,没事儿就去梨园听听曲儿,到妓院找找姑娘,就是不读书,不去私塾,典型的小资生活。
一晃眼,也有一十有八了。
不过,他的府里不是很大,共前院,内院两个地方,管家一个,丫头加上佟蔚蓝共六个,马夫一名,小厮一名,账房一名。
这在清朝来说,人员配置还算合理。
佟蔚蓝与另外两个丫头每天就负责打扫外院,其他的三个丫头负责内院之事。说来李富贵也奇怪,这么多年一直没娶亲,屋里的那个秋萍,给她送馒头的那个姑娘,虽然一直在屋里伺候着,但是也没逾越,所以连通房都没抬。
不过,她听着院里其他人的意思是这个秋萍早晚要抬的,只是时间问题。反正在李富贵房里那几天的事,她是完全没有印象的,所以现在只能干好本职工作,以后再慢慢想别的出路。
扫完了地,佟蔚蓝又开始擦旁屋的柱子,这时,从内院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的声音很轻快,一听就是心情很好。她转过身子,面冲着柱子慢慢擦拭,佟蔚蓝可不想惹什么麻烦,要不是宋大娘早上叫她说那番话,她的工作可是早就做完的。
“赶紧走,赶紧走……”她心里如是道。
“咦?”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这一声,让佟蔚蓝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她手上的力气又用力了些,假装没听到。
“这不是蓝妹妹么?你今儿怎么这个时辰了,还在擦柱子?”那男人的声音的声调带些轻浮。佟蔚蓝知道再装就没意思了,放下手上的活,转过身子,使劲地低下头,福了福身道:“小老爷吉祥。”
“嗯。”对面的男子盯着对面女孩的头顶,本想再问几句话,但是一想到最近她的表现,脸上的笑意就没了,只是挑了挑眉道:“罢了,干完了赶紧歇着去吧。”说完,转身便朝门外走去,而门外的马车早已准备好,就等主人发话了。
男子一个跳跃,钻进了马车里,高声道:“走着,扬威赌坊!”
前面的马夫一甩鞭子,高声道:“扬威赌坊!”
马蹄的声音越来越远,佟蔚蓝的心才落了下来,刚才那个男子,就是李富贵。
初见李富贵是在她到前院的第三天,见到他时,本以为会遭来白眼或狠狠的痛斥,但是李富贵却问道:“蓝妹妹,你身体可好了?你富贵哥哥我没事,罚你到前院真是委屈你了,等过些日子,哥哥再把你招回去可好?”
那男子看起来不大,看起来有些消瘦,是大病初愈的模样,除却脸色不好,模样却生的还是俊俏的,尤其那双桃花眼,眯眼一笑,“百媚众生”。
那天佟蔚蓝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李富贵。
对方一看她这幅模样,“啧啧”的吧唧了几下嘴,“蓝妹妹的脑子一定是让水给灌坏了,原来的机灵模样完全不见了,放心吧,富贵哥哥一定不会抛弃你,给你寻个好人家。哈哈哈。”
其实他说这话的时候,佟蔚蓝却想的是,“你脑子才让水给灌坏了,你全家都让水给灌坏了!”后来她一打听,这李富贵的性格确有古怪,这院里的姑娘,他都叫妹妹,管家叫伯伯,马夫叫哥哥,说白了,是个不像爷的爷。
不过佟蔚蓝也觉得自己算是幸运的人,在这个时代遇到这么个二百五的爷,也是好事。
可是这李富贵自从跟她说了一次话后,就有的没的跟她巧遇,每次巧遇之后准没好事发生,比如之前,这主儿不知从哪弄了个猫儿来,原本挺老实的,偏偏在她面前的时候,就跟疯了一样,抓的她两只手上全是血痕,一着水就疼的让人掉眼泪。自己在院子里又低调,没人管自己,都笑她不小心,养了好久才好。
这刚好了一阵,他又弄了个狗来,那狗趁李富贵不在的时候,见着自己就跟发情似的猛扑,吓得她两下蹿上树干,在上面呆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两腿发麻才掉了下来,摔得开花。
还有一次,李富贵非要让她跟着马车出去,走在路上时,人流一乱,马车早跑没影了,留下她一个人被乞丐团团围住,生生调戏了好一阵,要不是她腿脚利索,早给拉到乞丐窝做丐帮夫人去了。
一来二去,佟蔚蓝总觉得这个李富贵在整自己,原先以为是因为把他落下水,招来的报复,可是一细想,感觉又是巧合,最后笃定跟李富贵在一起的时候,准没好事。
于是,她就下定决心,暂时在这院里能多低调就多低调的生活,他对自己越没好印象越好,于是头是能低则低,态度有多卑微就多卑微,见着他就跑,省的霉气上身。几次之后,李富贵好像也知道她的意思了,基本上没再跟她“勾搭”。
方才听到他去“扬威赌坊”,佟蔚蓝皱了皱眉头,心里斥道:“败家子,赌坊是那么容易赢钱的么?早晚这个家得让他造没了。”
果然,什么话都不能乱说,这个家还真没了,就在一个月后的一天。
“哗哗哗。”一个穿着蓑衣的身影,闪进了院子里,正是李府的小厮,进到屋里,他就赶紧把门给堵上了,朝着对面撑着伞,趟着雨水走过来的管家汇报情况。
“管家,我瞧着情况不太好。”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滑落到地上,溅起一大串水花。
管家的下摆已经被水浸透了,脚上的鞋都湿透到了袜里,不安道:“怎么?他们还是来了?”
“嗯。我觉得咱们还是早作准备,听说黄河发大水,淮安、扬州那边的难民甚是野蛮,一路北上抢了好几个州县的人了。”
管家一听,额头上的汗珠与雨水交织一起,心里有些慌乱,伸手哆嗦道:“李四,你赶紧去春莺院找小老爷回来,要快!然后我找几个木匠,把咱们的门给堵了,切不可让那些流民闯进来!”
“好。”李四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头哈腰之后,一路小跑出了院子,朝着春莺院的方向跑去。
佟蔚蓝缩在被子里,依旧冻得瑟瑟发抖,这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天了,自己住的地方又潮气重,再这样下去,早晚要被冻坏了身子。
虽然是下午时分,但是天已乌黑一片,屋里的几个丫头点着灯,绣着荷包,烛火照应在她们白女敕的脸上,霎是好看,佟蔚蓝心道,是不是自己也该学学刺绣,也好以后有个活命的本钱。那几个丫头时不时的低语两句,还带嬉笑声,相互怒骂两句。此刻屋里的气氛还是有温馨之感,
就在佟蔚蓝团缩着要闭上眼睛时,“啪!”天上闪过一道光亮的闪电,“轰隆隆!”伴着一声闷雷,一下打醒了她的神经。
“不好了!流民抢东西来了!大家快跑啊!”
好几个人在院子外面伴着雨水使劲的奔跑着,同时,使劲的敲打着各家各院的木门,嘶声咧肺的向大家传达着惊人的事实,而这个声音传到屋里,是极小极小。
但是,佟蔚蓝还是听清楚了,猛的就从床上坐起,脑袋里一片空白。一道闪电划过,映的她脸色煞白。刚才她没听错,有流民!
同屋的几个姑娘也被听到了那模糊的传达声,于是紧张道:“我方才听见有人喊流民来了,若这是真的,那流民不会跑到咱们府上吧?”
“不会。”另个姑娘安慰道:“倘若他们真闯了进来,那官府是干嘛吃的?定会逮他们入大狱的。再说了,我那天听管家说要请木匠把咱们的门窗给加固一些,在府里,你还怕甚?”
其他几个一听,也露出了释然之色,又继续低下头,绣起了荷包。
佟蔚蓝听完她们的对话后,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找了块布,随便拿了几件衣服,包裹了起来。
“你这是干嘛?”一个丫头走了过来,眯眼瞧了瞧佟蔚蓝,见她没反应,再望向已经打结的包裹,一惊:“你要走?”佟蔚蓝没理她,拿起包袱就下地穿鞋。
“你敢!”那个丫头一把扯掉她手中的包裹,扔在地上,包裹里的衣服撒了一地。
“你干嘛?”佟蔚蓝有些生气了,“你们没听有流民来了么!还不赶紧拿些衣服躲到地窖里去。”
“去地窖?”这个丫头挑了挑眉毛,笑道:“我看你你想趁这个机会离开李府吧!”
几个丫头听到她们这边的动静,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起来。
“我要去告诉管家,说她这奴才要逃跑,现在就给她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还用送官府?让管家直接就把她打死算了,爷真是白养她了。”
“对!”
另几个随声附和道,说着就上去围住了她,伸手开始抓她的衣服。
领头的那个脸上嘴角微翘,朝门走去,“你们看着她,我现在就去告诉管家,你们几个可千万别让这奴才跑了!”
说完,她用力地拉开了木门。
一道闪电,又从天上划过,从佟蔚蓝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那姑娘脸上的表情,而对方此时的脸上,挂着一种极度惊恐之色。
佟蔚蓝心道不好,连忙大声道:“你怎么了?”
那姑娘没吱声,两手发抖的捂上了嘴巴。原本封住的大门不断的被人碰撞着,那股力气大的让人可以看到原本结实的门如有心跳一样,不断起伏。而管家和剩下的男丁正用身体顶着门,不让外面的人冲进来。
终于“嘭!”的一声,大门轻而易举的被人撞开,管家被撞到老远,都被许多人影踏着没脚的湿地冲了进来。
佟蔚蓝只听外面道:“这院子里有人!大家赶紧抢啊!”
雨夜,惊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