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夕脸色是很难看,他三秒钟前看到厉晨笑眯眯站在人群后方正看着自己,一颗心就直挺挺沉了下去,生怕自家先生误会,二话不说把陈桃花拽着他的手给撇开了,自己快步穿过人群,低声道:“先生……”
厉晨是真抱有看热闹的心站在走廊另一端看的,厉夕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凤舞文学网)要是陈桃花是个男人,早就被厉夕一拳招呼上了,可惜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厉夕再不耐烦也不会动粗。
某绅士明明很不耐烦还要硬着头皮好言好语的模样很大程度上娱乐了他。厉晨眼看着他一路小跑过来,笑道:“真该给你脑袋上加个‘女士尽可随意调戏’的红戳。”
“我总不能真的打女人,跟她说了不下十遍让她放手了。”厉夕非常无奈,抬起胳膊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我也没想到说了这么多遍她都能当没有听到……”
不论什么条件下对女人动粗的男人都是不可原谅的,这一点厉晨倒是很赞同,不甚在意地一点头:“不用急成这样,我就是逗你玩玩的。”
能开玩笑才代表双方关系好,刚刚被纠缠生出来的烦躁感被这一句话尽数抚平了,厉夕忍不住低头一笑:“先生说的是。”
厉晨压根就没有把陈桃花放在眼里,一边说话一边扭头要走:“现在去食堂人太多了,我在外面订了餐,马上就送来……”
最后一个单词还没有说出口,陈桃花已经冲了过来,一脸痛苦地看着他质问道:“余一,你为什么要装作看不到我?”
我看到你了和我不想搭理你之间有什么必要的因果关系吗?厉晨压根不想理她,自顾自继续走。
“陈小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朋友。”厉夕轻轻隔开她,不让她碰到厉晨。
陈桃花大眼睛一红,十分受伤地看着他:“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扭转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史朗,你刚刚还说对我没有误会呢,为什么现在又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跟你根本就不认识,严格说来从你那四个好哥哥那边来算还应该是有过节的,我应该用什么口气跟你说话?如果你再来烦我朋友,别怪我不客气。”厉夕实在是没有忍住,眉梢间流露出些许不耐烦来。
他是真的非常后悔在车祸现场递手绢的行为,这人怎么就跟狗皮膏药似的,跟保安说了不让她进入办公大楼,于是就跑到教室外面来堵他。
陈桃花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心疼得快要死掉了,好半天后才再睁眼,却见厉晨和厉夕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她并不甘心就这样结束对话,小跑着过去追,一边跑口中一边喊道:“为什么,如果你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要给我递手绢呢?”
厉晨忍不住一笑,侧眼见厉夕眉头已经纠结地皱成一团了,停下脚步道:“我给你半分钟时间,说清楚就完了,省得她继续纠缠。”
厉夕抿了抿唇,跟着他一块停了下来,扭过头道:“我想你搞错了,陈小姐,就算不是你,换了任何一个人差一点被车撞到,我都会表示自己的善意。”
陈桃花似乎被这句话给安抚到了,露出感动的神情来,眼中还含着眼泪:“没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这个发展跟他所想的着实有些不一样,厉夕眉头跳了跳,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我的意思是,我伸出手帮你一把,不是因为你值得帮助,而是我在遵从自己从小所受的‘帮助弱小’的教育——我不是尊重你,我只是在尊重自己自身的人格道德修养。”
就好像他会对自家赌场的门童客气一样,厉夕只是在借此表现自己的品格。他并不心软,对待没有利益纠纷的弱者却也会多一份怜悯,就算差一点被撞的是条狗,既然顺手就能帮,他心情好时也不介意帮一把。
厉夕说完话,不管陈桃花摇摇欲坠、大受打击的模样,对着厉晨歉意道:“真是抱歉,耽误您的时间了,先生。”
“没事儿,我看热闹看得挺开心的。”厉晨摇了摇头,似笑非笑道,“就当是饭前听个笑话促进肠胃运动了。”
陈桃花非常伤心难过,说一句心痛欲裂也不为过,她活了十四年,第一次碰上让自己怦然心动的男生,还各方面都这样优秀,弄得她小鹿乱撞。
她生怕因为厉晨的存在导致厉夕对她有所误解,提前偷看了陈转的课程表知道厉夕今天上课的教师,特意翘了一节课从自己就读的初中跑过来,想要跟他说清楚,没想到最后竟然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陈桃花难过得要死,眼泪掉线珍珠一样止不住,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低头默默擦眼泪,咬紧下唇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
一个不算多漂亮但是看着乖巧可爱的小女生表现得这样伤心,周遭围的又都是电机学院的大一新生——工科院系一向都是男生居多,不少人就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一个男生在楼梯上堵住厉夕,念着他是自己老师,话也不敢说得太难听,只是劝道:“史老师,我看这小妹妹年纪还小,何必把事儿做得这么绝呢?”
厉夕气得都笑了,问道:“那你说我是骂她了还是打她了,怎么就把事情做绝了呢?”
男生一下子就问住了,仔细想想厉夕之前说的话确实不算重,不过看陈桃花哭得身子都直不起来的样子,仍然觉得可怜:“那、那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哭成这样怪可怜的,您不如去劝劝她?”
就这事儿还是一时好心递了个手帕惹出来的呢,还回去劝,那不是更惹得一身骚?厉夕巴不得借此机会跟她划清界限,却也不愿意再跟无关的人浪费口舌了:“让开。”
他自己问心无愧,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陈桃花不是他爸不是他妈,他有什么义务去管对方哭不哭呢?
厉晨似笑非笑道:“一时好心帮人还帮出错来了,我看你真该找个菩萨庙拜拜,好好去去晦气。”
他是用汉语说的,那自然就是说给周围人听得。厉晨没把陈桃花当一回事儿,却不乐意看着自己副手被人搞臭了名声。
厉夕看出他的想法,一时间颇为感动,口中配合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就被赖上了。想跟谁做朋友不想跟谁做朋友是我的权利,我难道自己还做不了自己的主儿吗?”
“你要是想交这个朋友,倒也无所谓,我跟陈家的矛盾碍不着你。”厉晨淡淡说道。
厉夕脸上迅速浮现出义愤填膺的神情来,都忍不住攥起了拳头:“我们之前压根没有碍着谁,陈家那个叫陈合的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想说你蓄意谋杀呢,这种人我可惹不起,还是远远躲开吧。”
厉晨笑道:“这倒是真的,我是想月兑身出来还被他们硬泼脏水呢,你可千万别陷进去了。”
这边闹成这样,看热闹的人真不少,许多别的教室上课的学生下了课都凑了过来,听他们这样说,都觉得里面大有文章,不仅更加好奇了。
陈桃花哭得头脑发懵,一听这个,却又抽噎着道:“合哥……合哥他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胡说……余一,他也是你的亲哥哥……你忍心这样说他吗?”
“他也是你的亲哥哥”,这句话厉晨听了无数遍了,起承转合喜欢拿这个大帽子扣他,从陈桃花嘴巴里也听过不下三遍了。
他先是掏了掏耳朵,而后才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可没有一个偷东西被判入狱的哥哥。”
“你不要这样说……你明明就知道合哥是被陷害的……起哥和转哥都告诉我了,陷害他的那个人就是你!”陈桃花艰难地止了哭声站了起来,走下楼梯想近距离跟他说清楚这件事儿。
不料刚刚哭了一通血液上涌,导致四肢供血不足,她刚站起来就觉得脚下发软,左脚一时没有站稳,惊叫一声,软软朝着楼梯下面的厉夕扑倒了下去。
“……”厉夕抽动一下嘴角,看来这位陈小姐上次在办公室摔得还不重,怎么这次不管不顾又扑过来了呢。
不过这次毕竟是从楼梯上往下滚,下面真没个人接着容易出人命。厉夕左右看了看,顺手把拦着自己不让走的男生给往前一推,把这个英雄救美的艰巨任务无私地送给了别人。
男生茫然间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上迎,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软香温玉抱了一个满怀。
他踉跄地往下走了两步才算是稳住身形,低下头看去,陈桃花水蜜桃似细女敕的脸颊贴在自己怀里,小美女眼睫微颤满面羞红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他只感觉骨头都轻了三分。
陈桃花还以为跌在厉夕怀里了,一颗心颤了又颤,鼻翼轻轻颤动,没有闻到想象中好闻的洗衣粉的清爽,反而带了些汗臭味,睁开眼睛一看,下意识拖长了声音惊叫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撒花感谢倓书亲的地雷~
撒花感谢卖兔子的玛丽先生亲的营养液~
这个其实是弄臭这群人名声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