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浅语下班回到家,便看到家里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不速之客。舒悫鹉琻
龙御坐在沙发上,歪着头和一侧依偎着他的然然玩得正开心。两人俨然一对和谐温馨的父子一般,彼此逗乐,不时传来愉快的笑声。
浅语心不禁一沉。
“你怎么来了?”浅语走到沙发前,淡漠地瞥了一眼龙御,微微皱眉。
龙御却是稳稳当当地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喝着手中的茶,理所当然道,“受到邀请就来了。”他丝毫不去在意浅语冷漠的眼光。
浅语转过头去看坐在他身侧的然然,冷声问道,“然然,怎么回事?”
然然眯起弯弯的眼睛,笑嘻嘻道,“是安爹地说得,要请龙老师回家吃饭!”
“安诺言?”浅语挑眉。安诺言回来看到龙御,定会后悔他昨晚做出的这个“盛情”的决定。
浅语无奈地耸耸肩,权当龙御是空气一般,月兑下外套搭在一侧的衣架上,然后踩着高跟鞋径直往楼上的房间去。
咔咔咔——
咚咚咚——
刚刚换完衣服,房门便咚咚地响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浅语坐在床上,整理着自己刚刚换下来的套装,放在衣橱中。并不予以理会。
敲房门的声音持续了一会,便很快地消失了。外面安静了。
心间不自觉地划过一丝失落,浅语站起身来,打开房门,准备去楼下。
不料刚刚打开房门,腰间便被迅猛地覆了一双大手,然后一紧,身后的男人便以一种无比强势霸道的姿态紧紧贴了上来。
他的怀里的温暖的热度隔着相贴的背部源源不断地传来。
“语儿。”龙御将头轻轻地靠在浅语的肩上,声音嘶哑而魅惑不已。
“放开我。”浅语挣扎着,冷声道。
她越挣扎,龙御便将她拥得越紧,到了最后,他感觉自己的手就像紧紧地箍在了她的骨头上,硬生生地发疼。他皱眉,微微松开了一些,生怕一用力她的骨头就会由此粉碎一般。“语儿,你如今越发得瘦了…”他的话透着毫不掩饰的心疼。
浅语垂了眸子,掩去眼底的波动,抿唇不语。周围安安静静的,她唯一能听到的,就是来自龙御的强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咚咚地打在她微微颤抖的心尖。
她轻叹一口气,声音放柔了一些,“龙先生,你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龙御这次却是听话地松开了她。
浅语刻意不去看他,侧着身子绕过他就要下楼去。
龙御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然然是我的亲生儿子。”他的眸底不自觉地逸出些许温柔,霸气地毫不犹豫地说道。
浅语皱眉,试图伸出手拂去他的大手,却是未果。她冷哼一声,抬起眼睛来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是吗?你就不怕他是我和其他男人生的野种?你也知道,他叫安诺言爹地。”
龙御却是毫不生气,他薄唇微勾,漾起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俊美绝伦的脸慢慢地靠近她,邪魅不已的气息喷洒在她姣好的面颊上,“想试图激怒我?可是你错了,然然他和我小时长得一模一样!”
龙御就像一个天生的王者,任何时刻他都能骄傲地把握住节奏,不可一世地俯视万物。
对于浅语,他更是了如指掌,她的每一寸心思,他似乎都能猜到。这让浅语感到了深深的挫败。
她不满地嘟嘴,冷哼,“然然是不是你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然然安诺言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很幸福。”
龙御启唇,一双墨眸凝了势在必得的决心,“可如果是我们一家三口,我们会生活得更幸福。”
“是吗?”浅语挑眉,淡漠地看向他。“我和阿言彼此相爱,这点,你能比吗?”
“你爱上他了?”龙御狠狠地一蹙眉,眸子幽深了几分。
“是!”浅语回答地干脆,“不然,我
也不会心心念念地要回来美国,是不是?”此时此刻,她只能拿安诺言当挡箭牌了。只有这样,龙御才能死心。她和然然才能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
龙御的脸色有些阴沉,他问道,“那我呢?”
“你是过去,而阿言是我的现在和未来。”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她满意地看到龙御的脸又阴沉了几分,散发着隐隐的怒气。
龙御受伤地垂眸,再抬起来时,眼中的颓丧已是尽数褪去,多了几分横扫一切的强势。他伸出大手来,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直直地望向自己的眼睛,“即使你现在爱他又怎么样,不久之后,我就会让你忘记他重新爱上我。”
他依旧是骄傲地不可一世,自信地所向披靡。
浅语冷嗤,“不,我不会再爱上你,因为…”她顿了顿,望向龙御的眼神阴寒如冰,“爱上你,会受伤。”她的红唇微动,吐出最伤人的几个字。
果然,龙御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里顿时闪过深深的痛意,像是一场突如其来却又势力浩荡的龙卷风,将他所有的自信和霸气吹得丝毫不剩。他的手指无力地从她的下巴上滑落下来。
浅语有些于心不忍,却又强迫着自己不去看他。她叹了口气,淡淡道,“下楼去吧,阿言快回来了。”
果然,刚下了楼,安诺言便开门进来了。
“语儿,然然,老师到了吗?”他将外套月兑下搭在衣架上,心情颇好地问道。
随后他转过身来,在看到浅语身侧的龙御时,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淡淡地问道,脸上看不出丝毫的表情。
然然飞快地跑过来扑在安诺言的怀里,在他的侧脸上吧唧一下亲了一口。他扬起小脸来,朝安诺言介绍道,“安爹地,这是然然的老师。”
“你?”安诺言一脸狐疑地看向龙御。
龙御的脸已经不像方才那般阴冷,他淡淡地勾唇点头,“很巧,然然上的幼儿园正好是我当初赞助建立的。”
安诺言点点头,随后手牵着然然向浅语身边走过去,将浅语拢在怀里,他抬眸,“那我给龙老师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妻子melinda,这是我的儿子安睿然。”他毫不掩饰桃花眼中的挑衅意味。他就是要让龙御知道,他们现在是一家人。而他龙御,不过是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龙御勾唇看着安诺言,并不反驳。
安诺言不禁将浅语拥得更紧了一些。浅语转过脸来,故作一脸深情地望向他。
龙御唇边的笑意依旧。却带着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然然扬起脸来,对安诺言撒娇道,“安爹地,然然饿了。”他还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模了模瘪瘪的小肚肚。
浅语连忙伸出手牵过然然来,温柔道,“那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气氛诡异的四个人从客厅里慢吞吞地向餐厅走去。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式香喷喷的菜肴,色香味俱全。
安诺言浅语然然三人挨着坐下,龙御则选择坐在了对面。
浅语为然然夹了许多菜之后,又为安诺言夹菜。
“谢谢老婆。”安诺言笑眯眯地说着,转过头去在浅语的脸侧迅速地偷香一口。
浅语一愣,随后朝他笑笑,继续为他夹菜。
龙御的碗不知何时也摆在了浅语的面前。
浅语皱眉,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瞪向他。
龙御朝她回过一个和气的笑容。
浅语毫不客气地将他的空荡荡的碗重新推回给他。
龙御并不生气,反而是笑着又推给她。“我是客人。”他洋洋得意地强调道。
浅语挑眉,暗暗想到,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了解你的口味了。
她专心致志地为龙御挑了鸡爪、鱼头、姜片、辣椒,一一放在他的碗中。“好了,请客人慢用。”浅语将堆得满满的碗推到龙御面前。
“妈咪~”然然伸出小手拉了拉浅语的衣
袖。
“没事,老师喜欢吃这些东西。”浅语安慰他道。
然然顿时一脸惊恐地望向龙御。他好奇地吐了吐舌头,眼睛眼巴巴地望向龙御的碗,小声问道,“这些东西,妈咪从来不让然然吃,这些东西…是不是很好吃?”他的一双小眼亮晶晶的。
浅语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然然这小家伙,是怀疑自己之前在虐待他吗?
“然然也想尝尝?”龙御启唇,声音柔和不已。
然然狠狠地点了点头。
龙御便伸出筷子从鱼头的鱼鳃下勾了最鲜美的那块小鱼肉轻轻地塞到然然巴巴张开的小嘴巴里。
“好吃吗?”龙御笑着问。
然然咂吧咂吧嘴巴,眯眯眼,“好吃!然然还要吃!”
龙御便勾了另外一侧鱼鳃下的鱼肉喂给他。然然吃完后,又将晶晶亮的眼睛投向黄黄的姜片。
浅语看不下去了,将已然坐在龙御身侧的然然一把抱了过来,她伸出手勾了勾然然的小鼻子,“然然,那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妈咪给你吃更好的。”说着,夹了一个鸡腿递给然然。
龙御抬眸冷冷地瞧了她一眼,沉声道,“语儿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能吃的?”他的话轻轻飘飘的,但细细听来,总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浅语冷哼,自然地说道,“当然,能吃的东西必须要先留给自家人吃。”
“好。”龙御笑着,然后从面前的碗里慢悠悠地夹了一根红通通的辣椒决绝地放在嘴里,使劲一咬,一股呛人的辣意便弥漫充满了口腔。他却仅仅是皱了皱眉头,继续优雅地吃着第二根辣椒、第三根、第四根…
他一根根地吃着,直到嘴角溢出了丝丝血迹来。
安诺言皱眉,下意识地望向浅语。
浅语安静地垂着眸子坐在那里,并不去看龙御。
然然惊讶地大叫一声,拉拉妈咪的衣袖,可怜兮兮道,“妈咪,老师流血了!”说完,就拿了纸巾摇晃着小胖手要去擦龙御嘴角鲜红的血液。
浅语这才抬起头来,冷冷地望向龙御,狠狠道,“好了,别吃了!”
龙御并不搭理她,依旧埋头吃着辣椒,甚至还有姜片。
浅语眼睁睁地看着他嘴角的血越流越多,知道他已经被辣椒刺激得胃又出血了!她猛地站起来,气冲冲地走到龙御面前,伸出手将他指间的筷子夺走。
龙御却是趁机抓住她的青葱玉指霸道地拢住,淡淡挑眉,“你心疼我?”他的声音因为辣椒而有些嘶哑,嘴角的血迹看来突兀刺眼。
浅语冷哼一声。
龙御淡淡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看似心情不错。他慢慢地将温暖的掌心展开,浅语被他握住的手指便得以自由。他伸出手擦了擦嘴角,眼睛微眯,望向指间的一抹鲜红。
“我的胃出血了…可是,你不知道,我的心也早已痛得出血了…”他的心底无声地说着这句让人心疼不已的话。
但是他的骄傲,却不允许他表现出丝毫的软弱来,他只是瞥了指间的血迹一眼,便将手指毫不在意地放下,他的薄唇微勾,荡出一抹魅惑的笑意来。
“现在,饭也吃了。我也该走了。但是,语儿,我要让你知道,不论你现在爱的是不是安诺言,我都不会放手的。不是我的我坚决不要,但如果应该是我的,那我认定了,这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他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说出来,掷地有声。
说罢,他深深地望了一眼浅语,又看了一眼然然之后,站起身来,毫不回头地离开了。
客厅里只剩下安诺言浅语和然然三个人。然然睁大了滴溜溜的眼睛,一脸诧异地望向自己的妈咪。他个子小,所以能清楚地看到低着头的妈咪眼中闪烁的泪花。
“妈咪…你怎么哭了?”然然怯生生地问道。
“妈咪没哭,然然乖乖吃饭。妈咪有些不舒服,先上楼了。你乖乖听安爹地的话吆!”浅语抬起头来,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来。她模了模然然的头,然后转身上了楼梯。
安诺言看着她逃一般
迅速离开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黯淡。
夜晚慢慢地降临了。深蓝色的天空,星星一眨一眨眼睛,越发地将阳台上的人儿衬得孤寂。
安诺言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过来,在浅语的身侧站立。
他今晚没有换上家居的休闲服,而是依旧穿着上班的白色西装,看着多了几分正式的感觉。
“在想什么?”他明知故问。
浅语的眼睛毫无焦距地望向远方,回答道,“在想我应该怎么办。”
“你应该怎么办,你不是都知道吗?”安诺言慢慢道。
浅语苦涩一笑,“是,我都知道…”她要做的,就是狠心离开龙御,彼此再也没有交集。
安诺言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儿,我知道你的心里不舒服…”她的心思,他不是不懂,但是他从来都假装地很好。
浅语转过头来,望向他的眼中有一抹歉意,“阿言,今天我对龙御说的话你别介意。对不起。”
安诺言无所谓地笑笑。说得哪句话?是那句她说她现在爱上了安诺言?呵呵,他当时听了心里其实还是很高兴的,虽然他知道浅语不过是拿自己来当挡箭牌罢了。
安诺言叹了一口气,殷红的嘴唇动了动,有些欲言又止。
阳台上的风渐渐地大了起来。浅语不自觉地伸出手抱住自己。
“啊!起风了。我去给你拿件外套!”安诺言微微松了一口气,一溜烟地跑进了屋子里。
不一会,他的手里便搭了一件薄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浅语的肩上。“还冷吗?”
“不冷了。谢谢你。”浅语朝他微微一笑。
安诺言窘迫地点点头,将手背在身后。他的掌心里沁满了密密麻麻的汗。
“语儿。”他突然张嘴。
“嗯?”浅语转过头来望向他,眸子黯淡无光。她的脸上虽然戴着微黑的面皮,但还是能见一抹毫无血色的苍白。
安诺言张了张嘴,终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现在的浅语已经被龙御带走了灵魂,他说什么话,表达什么情感,又有什么用呢?
风越发地大了起来,甚至下起了密集的雨点来。
浅语转过身来拉拉安诺言,往屋子内走去,“快进屋,下雨了。”
安诺言却是站在原地不动,他静静地凝视着浅语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能再等了!
“浅语!”他心一横,叫住了她。
“怎么了?快进屋,要下雨了。有什么话进来说。”浅语转过头来,看向他。
“不,我就要在这里!”安诺言摇摇头,随后郑重其事地朝着浅语单膝跪地。“语儿,嫁给我吧。我不会在意你心里装的是谁,我也不会在意然然的亲生父亲是谁,我只是想要穷尽此生好好地去守护你和然然,我们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嫁给我,好吗?”他望向浅语的眼中深情满满,他的声音透着几分颤抖,他的心脏在砰砰直跳。
浅语并没料到他此刻竟然会向自己求婚,顿时就愣住了。
雨越下越大,直把两个站在阳台上的人浑身浇得透透的。
浅语的眼睛有些模糊,迷蒙的视野中只能依稀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深情款款地半跪在那里。
“语儿,我们结婚吧!嫁给我,好吗?”五年前难忘的平安夜,龙御也是这般半跪在身前,向自己求婚。
她的意识渐渐地变得游离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安诺言紧张地仰头望着她。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浅语才张了张苍白的唇瓣,遥远的声音透过漫天的雨滴传来,“对…对不起…阿言,你很好…可我…可我不能嫁给你!”
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是坚决的,毫不犹豫的。
她不能拿一个没有心的空空的躯壳去耽误安诺言。她无法欺骗自己,更加无法去欺骗安诺言。
 
她说的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飘进了他的耳朵里,并最终化作一把锋利的刀将他的心狠狠凌迟。痛,痛得要死了一样。
可是,他是谁呀?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纨绔公子安诺言安大少呀!
安诺言望向她的眼神一滞,随后便勾唇笑了起来。他笑得玩世不恭、没心没肺。他站起身来,伸出手抹了抹眼角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的水珠,戏谑道,“我和米拉打赌,说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不会答应。你看…啊呀,竟然让米拉赢了…不行,不行,语儿,你要陪我一顿法国大餐,我可是和米拉打赌,谁输了请谁一顿法国大餐的。”
浅语明显松了一口气。她走过来,自然地拉住他的手,“那我明天请你和米拉去吃法国大餐。我们进去吧,你看,浑身都湿透了。”她对他的感情,是那种很好很好的朋友。他在她最迷茫最绝望的时刻帮助了她,她心存感激,可是,正是因为她把他看得很重,她就更加不能欺骗他伤害他。他值得找一个更好的女人,比如米拉。
安诺言笑着甩开她的手,说,“好久没淋过雨了,还真是爽!你先进去吧,让我再爽一会。”他的身子其实已经凉的透骨,凉的瑟瑟发抖。
“你癖好独特啊!”浅语笑着瞪了他一眼。随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一会赶紧进来,我去给你熬点姜汤。别感冒了。”
安诺言看着她进了屋。
他的嘴角的笑意渐渐地隐去。
他伸出手来掏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来。缓缓地打开,是一枚闪闪发亮的钻戒。
他曾经花了整整三天,把公司旗下的所有戒指款拿出来仔仔细细地看,又把全洛杉矶的首饰珠宝店跑了个遍,最终他相中了一款名叫做“不计回报的爱”的戒指。设计简单新颖,是一颗大钻石旁边嵌了一颗小小的钻石。
“也许你从未把眼光在我身上停留,可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一回头,就可以看到我。”
他激动不已地看着这款戒指,越看越喜欢。不知道,语儿会不会喜欢呢?
“先生,是要买给女朋友吗?”售货小姐问他。
他潋滟的桃花眼中的笑意璀璨夺目,明亮非凡,让天地都为之失色。“是,是…是给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他说得深情不已。
售货小姐羡慕地说道,“先生您长得这么帅,又这么深情,想必您求婚的对象一定会答应您的求婚的!”
他回给她一个风华绝世的笑容。
他曾经抱了一点点的小小的希望,也许,也许语儿想通了,被自己感动了,又或者不忍心伤害自己扯了个善意的谎言暂时答应了自己的求婚。也许,有这个可能——却在最后被一场冰冷的大雨狠狠地浇灭。
“能不能…能不能,回头看到我?我就在你的身边。”安诺言静默在漫天的大雨中,低声呢喃。
戒指渐渐从礼盒中翻滚落下。最终遗落在雨的怀抱中。
“你很好…但我不能嫁给你…”
我不介意迁就你,我可以一直仰望你,只是,你真的,从来都不看我。你知道没有回应的等待有多辛苦吗?曾经多少的炽烈,最终还是被耗尽。别说我很好,我很好你为什么不要。
我很好你为什么不要…
安诺言在大雨中淋感冒了。他躺在床上,发着高烧。
浅语不眠不休地照顾了他一夜,米拉也半夜冒着瓢泼大雨穿越半个城市来到家里照顾他。
“melinda,安诺言怎么还不醒?这烧都退了呀!”米拉着急地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走,突然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哭丧着脸说道,“melinda,你说,安诺言是不是被烧傻了呀?脑子坏了?”
浅语噗嗤一笑,“你想什么呢?他现在也许是睡着了,我问医生了,他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米拉松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胸脯。
浅语嘘了一声,拉着她走出了房间。“你忙了一夜,一起出去休息一下吧。对了,等他醒来,我请你们吃法国大餐。算是你们的打赌我来买单。”
“我们的打赌?什么打赌?”米拉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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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浅语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她垂下眸子,掩去眼底翻滚的情绪,挥挥手,道,“啊,没,没什么。”
米拉和浅语走了出去。房门被轻轻地带上。
安诺言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就醒了,他只是不想说话。
他抬眼双目无神地望向雪白的房顶,觉得心像是少了一块,疼得厉害。
安诺言,也许你该有属于你自己的骄傲。他暗中告诉自己。
突然房门被开了一个小小的缝,从外面探进一颗小小的脑袋来。
然然转溜了一下水灵灵的眼睛,一溜烟钻了进来。
“安爹地…”他小嘴一瘪,泪珠便啪嗒啪嗒掉了下来。
安诺言伸出手来模了模他低垂的小脑袋,“然然,安爹地没事。”
然然吸溜了一下小鼻子,抬起眼睛来,像是一个小大人一般一本正经地说道,“安爹地,以后,然然来照顾安爹地。”
安诺言笑了。
然然瞧他不信,便又郑重地强调了一遍,“真的,真的,安爹地,然然要来照顾你。”
安诺言只得点了点头。
然然嘿嘿一笑,便扭动着肉嘟嘟的小身子坐在了床上,小手来回绞着。他女乃声女乃气地问道,“安爹地,龙老师…是不是就是然然的亲爹地?”
安诺言一愣,皱眉看向他。
然然嘟嘴,眼睛亮晶晶的。“安爹地不许骗然然,骗人是不好的行为。”
安诺言诚实地点点头。
然然吸吸鼻子,喃喃道,“然然原来也是有爹地的…”
安诺言问他,“那然然,你喜欢爹地吗?”
然然点点头。
“那然然是比较喜欢爹地还是比较喜欢安爹地?”他又问。
“安爹地。”然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安诺言欣慰地笑了,“为什么呢?”
然然嘿嘿笑道,“因为安爹地对然然好,然然也想对安爹地好。”
安诺言伸出手模了模他的头,“然然真乖。”
然然乖乖地靠在安诺言的身边。俊俏的小脸笑得一脸幸福。
如果你问安诺言,得不到浅语的爱的回应,那你这五年来的付出和等待,值得吗?
安诺言会很肯定地点点头——值得。因为能守护着语儿和然然,就是他所有的满足和幸福。
他曾经拥有五年美好的回忆,五年,不是很长,却也不是很短。五年来,他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能看到自己疼爱的小鬼头,他度过的每一天,都是幸福满满的。也许不能再延续下去,但是他也已经很知足了。
人,总不能太贪心嘛!他安诺言,心很小很小的。
安诺言病好了之后,浅语真的请安诺言和米拉顺带着然然吃了一顿丰盛的法国大餐。
四人吃得很开心。
很多事避开不提,仿佛从来没发生过一般。
然然挨着安诺言亲亲密密地坐着,大口大口地吃着鹅肝。
米拉则和浅语坐着,时不时地窃窃私语。
“喂,干什么呀,什么秘密不能说出来给我们两个男子汉听一听?”安诺言愤怒地瞧着两个头靠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女人,敲敲桌子,大声地抗议。身侧的小男子汉点头赞同,力挺安爹地。
浅语笑着推了推米拉。
米拉却是害羞了,脸颊上浮现出两块粉色的云彩。
“我…我恋爱了…”她的声音来回荡漾着毫不掩饰的幸福。
“哦?”安诺言惊讶地望向她。
米拉眼睛一瞪,“怎么啦?除了你安诺言,我就不能喜欢别人了吗?”
安诺言悻悻地模了模鼻子,轻咳两声,“没有。没有。你这女魔头竟然有人
会喜欢,我就是惊讶一下下,惊讶一下下。”
米拉气得挥拳,狠狠地捶了他几下。
“倒霉鬼是谁?”安诺言笑得一脸同情。
米拉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继续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和tom恋爱了。”
“就是街边女乃吧那个帅帅的老板。”浅语补充道。她差点说出来,就是那个大胡子老板。
“不错呀!”安诺言挑眉,说了一句。心里却在暗暗想,哥们,牺牲你一个,拯救全世界,值了!
“嗯!我也觉着不错。”米拉点点头。
然然将小脑袋钻了过来,笑嘻嘻道,“那然然以后是不是可以免费去女乃吧喝牛女乃了?”
米拉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浅语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不争气的孩子呀!
吃完饭,tom接着米拉先离开了。
浅语则牵着然然和安诺言从法国餐馆走了出来。
浅语轻声叫住了安诺言。“阿言,我…我不想再被龙御找到,所以我在外边又匿名找了一个公寓,我想和然然搬到那里去住。”
安诺言愣了愣,随后点点头,“好的。”他知道,以浅语的性格,在自己求婚后,断然不会再和自己住在一起,纠缠不清,让自己再误会下去了。只是,没想到,她会搬离得这么快。
然然却是紧紧地依偎着安诺言,不想离开。他嘟嘴,可怜巴巴地说道,“然然不要离开,然然要陪着安爹地。”
“我们可以经常去看安爹地呀!”浅语哄着他。
然然却是依旧不买账,“不要!不要!”他的眼中甚至挤出了两汪莹莹的小水泡。
最后,浅语只能答应让然然再陪安诺言住十天,十天之后回到妈咪的身边。
安诺言牵着然然离开了。
浅语便一个人在大街上无聊地晃悠。因为是在购物中心,所以人很多,人来人往,车来车往。浅语的面前,晃来晃去的,最后便变成了一个个无比模糊的影子。
耳边的嘈杂声也渐渐变得遥远。
突然,浅语眼睛一黑,就要昏了过去,却是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扶住。
一股淡雅清新的薄荷香气逸入了她的鼻腔。
浅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一个黑白蓝三种颜色交织的设计的房间。
浅语第一个反应就是回到了在c市的龙家别墅,却是在低头看到床时微微松了一口气。
身下是一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并不是蓝色的水床。
她伸出手扶了扶晕眩不已的额头,掀开薄被,想站起身来,却是不料身子酸软无力,还没站稳,便又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上。
听到了声音,在厨房里忙碌的龙御连忙跑了过来,看见浅语醒来了,安全地躺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语儿…”他弯下腰去想把她扶起来。
浅语却是嫌恶地将他狠狠地一推。
龙御始料未及,向后踉跄地退了几步。随后低下头来闻了闻自己的衬衫,柔声说道,“啊,语儿,我在做饭。我身上是不是有厨房的味道,所以你不喜欢?”
浅语偏过头去,并不理他。
龙御的眸子沉了沉,他将腰间卡哇伊的围裙解下,慢慢地走过去,在床边挨着她坐下。
“我在街上遇见了你,你晕倒了。”他淡淡地说着。
“谢谢你。”浅语并不看他,只是冷冰冰地应了一句。
龙御叹了口气,眸子间划过一抹痛色,“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谢谢。”
“你想要的,我给不了你;我想要的,你也给不了我。”浅语转过头来,一本正经地望着他。他的侧脸依旧俊美地没有一点瑕疵,让人一望,便心神荡漾不已。
她一直都知道,龙御是一个优秀到极致的男人。可是,这样的男人,她注定无法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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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龙御抿唇不语,淡然如水的眼中却是写满了坚毅。
“我饿了。”浅语出声说道。她不想再继续和他这么无声地坐下去。她怕自己会崩溃掉。
“那去吃饭吧。饭我都做好了。”龙御站起身来,想伸出手来扶住她。她却是直接忽略掉他伸过来的手,径直向门外走去。
餐桌上摆了三菜一汤。看样子,闻味道,都很不错。
算起来,浅语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吃过龙御做的饭了。
“很久不做了,不知道好不好吃。”龙御一脸紧张地望向浅语,有些窘迫不已地说道。
浅语拿起勺子来喝了一口汤,又拿起筷子来吃了一口糖醋里脊。还是原来熟悉的味道。
很多味道很多感觉,以为时代久远了就会忘记,结果再重新接触时,却发现原来一直埋在心底,一直很熟悉。
“好吃吗?”龙御小心翼翼地问道。
浅语不说话,但是点点头。
龙御开心地笑了,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牙齿。他的语气温柔如水,不知不觉地滋润心间,“那你多吃点。”
他嘱咐浅语多吃一些,自己却是一点没动。
浅语自然不会怀疑他在饭里下了毒,她一个人默默地吃了很久。龙御便坐在一侧,痴痴地望了她很久。
吃完饭,浅语自然而然地端起用过的饭菜碗去洗碗池走去,龙御及时地站起来拽住她,轻声说道,“让我去吧。你在这里待着。”
浅语抬眸,淡淡地望了他一眼。
龙御便松开了握住她胳膊的手。
浅语一个人低着头安安静静地洗着饭碗。突然,身后一暖,龙御贴了上来。
“吃饱了吗?”他的声音带着温暖的热度。
浅语不语,自顾自地低头洗碗。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她的心不禁一疼。
龙御伸出手来,将她的纤细的腰紧紧地抱住,就像生怕她会逃走一般。他沉声喃喃道,“语儿,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这句话,已经在他的心里被念叨了不下万遍,真正说出来,却依旧是紧张不已。
浅语不语。手中的碗已经被她无意识地洗刷了好几遍,呈现出一种透着光亮的洁白。
两个人皆沉默着,只能听见水哗哗地流淌的声音。
滴答——滴答——滴答——
半晌,龙御的嘴角逸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将她缓缓地松开。他启唇,“语儿,我出去给你买药。你在这里乖乖地等我。”她莫名地晕眩昏倒,他实在担心得很,不放心。
他转过身去,拿了外套便往外走去。
他的匆匆忙忙的脚步渐渐地消失了。
浅语这才转过头来望向空荡荡的门口,眼睛里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他语气中的担忧她不是没能感受到。
其实,她所以晕眩昏倒,完全是因为她已经连续三天三夜没有休息了。
但是她并没有叫住他。
她清楚地知道,只有他离开了,她才可能偷偷地离开。
阿御,对不起…
我已经不能去爱你。
如果爱你,那就是对你的折磨,对你的束缚。
我不忍心。
我不忍心,你在爱恨之间再受煎熬。
如果爱你是错,那我愿意一错再错。
如果伤你是错,那我愿意自己一个人忍受折磨。
假装不爱你,只是因为我爱你。
而这些,我永远不能告诉你。
——浅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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