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异国选夫,第九十六章大卫来袭(五)
果然,大卫先看了箫小杞一眼,把外套月兑下随手挂在了椅背上,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只见一面高墙赫然矗立眼前,大卫甩开绳子,百叶窗应声刷拉地又拉下了。1
“我不明白,我希望是我搞错了,难道刚才的那一群客人不是中国人吗?”他说。
箫小杞用脚尖搓着地毯上的毛,闷声回答:“是中国人。”
大卫踱步到箫小杞面前,俯首,“那为什么要说谎呢?”
箫小杞低着头,只能看见大卫穿着的浅灰色的休闲裤,裤脚有点脏了,“我没打算说谎,我……”
“你以为酒吧里其他的客人都是傻的吗?他们并不无知,他们总会知道那群粗鲁的人是中国人!我以为诚实会是你其中的一个美德。”大卫毫不客气说道。
箫小杞忽然感觉一口气憋在了心口处,你以为你是谁,能对着我指手画脚,每次都让你骑到我头上,我以后还用混?想到这里,箫小杞原本带着愧疚的脸也冷了下来,她突然就抬起头来直视着大卫,眼眸是死水一般的平静,“别一口一口地说粗鲁的中国人好吗?难道你们伟大的英国就没有一些人渣,难道你们英国的监狱里囚禁的都是圣人!”
“你这是转移话题。”
“好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说,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有多严重,我敢打赌你如果给你机会,你一定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艳星乔丹是英国人。”箫小杞站起来,取下挂在椅背的大衣,穿上,走到门口,“你不过是认为我丢了你的脸。”
“萧!”大卫想前跨出一步,喊道。
“别再说了,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现在不想和你争吵,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箫小杞走到大门,把手放在门把手上,艾玛,这样太酷了,要不要把衣领竖起来呢。
大卫侧着头,耸了耸肩,一边的嘴角往上扯了扯,他的一手无辜摊开,道:“萧,那不是你的外套。”
打开门的动作顿住了,箫小杞低头,才发现大衣长及小腿,懊恼地翻了一个白眼,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摊手,“well。”
她月兑上的大卫的外套,正想拿起自己的大衣,大卫就先一步上前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手拿起她的大衣,“我们好好谈一下,你不能因为自己国家的人而迁怒于我。”
“我没有迁怒于你大卫,没有,下面的那群人也没有让我很生气,我生气的是你,你懂吗?”
大卫耸肩,显然觉得有些搞笑:“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是你说谎了。”
“我说谎了,对!”箫小杞点头,轻挣开大卫抓着她的手,双手反撑在床头柜上,双脚伸直,“大卫,我们就摊开来说吧,你觉得我让你出丑了,你需要我有高雅的谈吐,你需要我有优雅的举止,你要我上谈艺术,下探文学,当然,这一些我某些时候能满足你,但你显然不喜欢我的身份,当我国家的人出现一些小小的,负面的,不得体的新闻或举动的时候,我想你是恨不得我把全身的血液都换一遍。”箫小杞撇过头,轻轻呵笑一声:“什么人都好,只要不是粗鲁可笑的中国人就行,如果是我们伟大的大英帝国就更好了。”
她试图全身放松,转动着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些,“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托斯卡纳,喜欢马特拉齐夫人,喜欢卢卡吗?因为在那里没有人会在意我会说几国语言,我有没有看过《堂吉诃德》,我的举止是否得体,我的谈吐是否高雅,我大声说大声笑,我能穿着不合身的长裙在城里晃荡一整个下午而没有人取笑我,我能和马特拉齐夫人一起为了两欧分和小贩吵个面红耳赤,他们不了解中国,但他们尊重我的祖国,他们对我充满了善意,而你呢,高贵的西摩尔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作为中国人,能得到你的青睐就要无条件感激你了。爱夹答列”
大卫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但面上却分毫未动,他面无表情地说:“我对你有要求,我希望你能成为更好的你,想不到你会是这样地看待我,难道每个人不应该朝着更好的自己前进吗?你喜欢索卡亚的那群人是因为他们的层次及不上你,你能在其中享受优越感,但是你要知道,一直和这样的人为伍,你会慢慢变成他们这样的人。”
箫小杞忽然笑了,只是笑容很嘲讽,道:“呵,你何尝不是优越感十足,但你知道吗,你也并非十全十美的,在我心目中,你目中无人,傲慢自大,并且你对我们的关系没有,也没能力作出任何有益的事,我觉得你就是在等着一位vip的人物出现,那个人十全十美,完全符合你所有的要求,你自己完全无需作出任何的牺牲。”
闻言,大卫的下颚收紧,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太荒唐了。”
“而你却连为我作出一点点改变的意愿都没有。”
“我没有做出任何的改变?没有为我们的关系做出任何有益的事?”大卫咬咬牙,这种可笑的理由,他自嘲的扯扯嘴角,“那你呢,你突然消失了一个多月来到意大利,不要说商量,我甚至还得不到你的一个通知,我见鬼的在那一个多月里打了287个电话给你,而当我打第288个的时候,却被告知停机了,我做了什么?呵,我就是做了个傻瓜让你玩弄在鼓掌中!”大卫把手里的大衣狠狠砸到床上,但没能发出任何的声响,他更为地烦躁了。
箫小杞安静地看着大卫发脾气,她语调缓慢,“很委屈吗?因为我没有把自己的行踪报告给你所以生气了?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发生了什么事,大卫?你来到意大利见到我第一句就质问我卢卡是谁?第二句就是责怪我的行为举止不复优雅得体……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突然只身跑来意大利,为什么突然就离开了德国,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我这一个月过得好不好你关心吗?大卫,你想过了解我吗?我喜欢你,所以我迁就你,我心疼你,但我发现,你从来没心疼过我。”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感觉到眼角似乎是濡湿的,温温热热,一模,却还是干燥的,什么都没有。
此刻大卫感觉自己的血液在箫小杞的眼神中都快要冻僵了,但是他还是微微扬起下巴,说:“对于这件事情,我并不否认,并且自以为是我最近做的最让我得意的一件事情,我对你和马特拉齐先生的情史丝毫不感兴趣,没主动提问我想这是作为一名绅士的最大的善意。”
“好好。”箫小杞不停地点头,猛地伸手从从床上捞起自己的大衣,穿上就想出门,但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劲,她又停下了,半转过身,微笑说:“如果先生你真的是如你所言的那么绅士的话,为什么不是你出去呢?”
“我们还没谈好。”大卫扬了扬下巴说。
“出去。”箫小杞心里却憋着口气,伸手拉着大卫的手腕,往前一扯,出其不意,又迅速按着他的腰猛地一推,大卫往后一仰,后脚跟退到了门框线上,箫小杞再眼疾手快把门关上,上锁。
箫小杞靠着门坐了好一会,听门后再也没有声响,才走开,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眼睛睁大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的一个黑点,用手在鼻子下面擦了擦,一抽,眼泪就不可控制地吧嗒吧嗒往下掉,顺着侧脸,淹没在发鬓间,但她什么话都没说,依旧死死瞪着天花板,好像对自己掉眼泪这事毫无所觉。
好一会儿,箫小杞也不知过了多久,现在是什么时候,只感觉肚子饿了,想了想她坐了起来,斯条慢理穿上大衣,双手反撑在床沿垂着头又坐了好一会儿,听到楼下好像有些吵闹声才又回过神来,站起来打开门,一出门,没想到就看到了靠在门对面走廊上双手环胸的大卫,被推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他还没来得及穿上大衣,而这小旅馆的走廊显然也是没有通暖气的。
箫小杞没想到时间过了这么久他还会在这,一惊,月兑口而出道:“你怎么还在这?”
大卫撇了撇嘴,避开箫小杞的视线,“……我女朋友还在里面,我当然在这。”
箫小杞半张着嘴,显然有些惊讶,“即使我刚才对你咆哮还骂你是傲慢的饭桶?”
“原来你还骂了我是饭桶?”
“在把你推出去之后骂的。”箫小杞耸肩。
大卫站直身体,双手插在裤兜里,“原来如此,我现在能进去吗?”
“……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地今晚就坐飞机回英国。”
“我是希望的,但很遗憾,我的钱包行李都还在房间里,而且……”大卫微微歪着头,眼神像是刻意回避,“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还是爱你的。”
“叮——大卫好感度+10,总好感度78。”
“你,你刚才说什么?”箫小杞的嘴唇因为吃惊而微微张着,脸颊带着红晕,而黝黑的眼眸则湿漉漉的,就那样直勾勾地看着大卫。
大卫感觉自己的脸,手还有浑身上下都越来越烫,那几乎未经思索就月兑口而出的几乎称得上**的话更是让向来自视甚高的大卫感到羞恼,恰好有一群来旅游的学生经过,听到大卫和箫小杞的对话,经过的时候都纷纷起哄。
大卫咬牙,向前一步跨过走廊就想推门进去。
箫小杞退到门后用身体死死抵着门不让大卫靠近,“你不说清楚别想我让你进来。”
“老天,你想听什么!先让我进来。”大卫低吼,那些学生见有戏看,并不急着进房,而是三三两两就站在自己房门的走廊上,嬉笑着准备看戏。
箫小杞露出一掌宽的门缝,把脑袋伸出来,“你再说一遍你刚才的话。”
“我警告你箫小杞,别得寸进尺了。”顾及到那群学生,大卫放低了音量,咬着牙凑到门缝边,“好了,我们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交谈。”
“能,前提是你把你前面的话再说一遍。”
大卫浑身一僵,紧接着喉咙明显的上下浮动了一下,他微微俯身,靠近箫小杞,那角度看起来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吻上箫小杞的双眼一样,他缓声说:“……我还是爱你的。”
学生的起哄此起彼伏,大卫恨不得把脸埋进脏兮兮的地毯里,说完这句话,他就不管箫小杞是不是还在房门后,用力就推开门。
箫小杞被突然的力道往后推,差点摔倒在地,好在平衡性不错,简见大卫已经走了进来,她把门关上,转过头忽然低头,笑了起来,先是双眼弯成月牙的形象,然后是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大声地笑着,笑声仿佛也是从胸腔中发出来的,真实而令人震撼。
箫小杞越笑,大卫的心里越懊恼,他恨声威胁说:“别笑了,女士必须笑不露齿我想你是知道的。”
箫小杞却不管不顾,依旧放肆地大声地笑着,“既然你爱我,你以后就要听我的。”
大卫很是嫌弃地瞟了她一眼,四顾找着东西,漫不经心说道:“别傻了,姑娘。”
“……”是有点异想天开,不过这是迈向胜利的很大的一步,所以箫小杞换了个说法,“那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我有什么错?”大卫皱着眉翻开床单,没看箫小杞一眼。
“你妄图改造我,你看不起我的祖国。”
闻言,大卫微微眯着眼,瞟见箫小杞一脸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了忍叹了口气道:“好好,很遗憾我的想法不能一时半刻就改变,但我会试着去尊重好吗?快把我的大衣找出来,我们出门吃点东西,老天,你不饿吗?”他又把行李包里翻找了一遍。
“哦,你的大衣刚才被我扔进垃圾桶了,哎哎,别发脾气啊,因为刚才太生气了嘛,要不你穿我的?”
……
最后大卫套了两件毛衣出门,虽然这并不符合他的审美,箫小杞跟在后面夸张地笑,有时甚至笑得前仰后合的,大卫几次气恼地转头瞪她,箫小杞就立刻装作无辜地看回去。
所谓饱暖思婬欲,吃饱了饭理所当然就要四处晃荡寻找机会增加好感度了,想要在佛罗伦萨拍个全景最好去处就是米开朗基罗广场,在阿尔诺河北边的山顶上,同样是佛罗伦萨的观景台。
穿行在那些狭窄的街道里,仿佛跟往昔文艺复兴那辉煌的时代一样还能听到马蹄声,闪耀着文艺复兴时代光芒的建筑和绘画还保存在这里,站在山顶,佛罗伦萨城尽收眼底:阿尔诺河的旧桥,乌费齐美术馆,市政厅塔楼,主教堂的红圆顶,彩色的乔托钟楼,满目繁华。
从广场上下来,沿着阿尔诺河走着去维琪奥桥(pontevecchio),又称旧桥或金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桥上,谈论着但丁和贝特丽丝在旧桥边上演但丁版的“廊桥遗梦”,但丁一共只见过贝特丽丝两面,两次都是在这旧桥边,虽然只有两面之缘,可但丁依然为这样一份情感身心投入,他把对这女子的爱恋都倾注在了作品《新生》中,贝特丽丝虽未在现实中享受但丁给予的爱情,但是她成为了但丁作品中的女神。
街边的路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一轮月亮挂在空中,反映在阿尔诺河里,和着河边路灯的光开起来像是有无数个月亮一样。
大卫松开箫小杞,扶着河边的栏杆站了站,坐到了一边铁质的椅子上。
箫小杞站在后面,歪着脖子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用报纸包着的生日礼物,才迈着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月亮真圆,真漂亮。”
“把礼物交出了”大卫懒洋洋的往椅背一靠,毫不客气摊出右手。
“……”能不要这么像打劫么,箫小杞忍着把礼物扔进阿尔皮诺河的冲动,粗鲁地把礼物塞进大卫的怀里,也坐在了铁椅上。
大卫斯条慢理拆开报纸,金鱼缸里塞满了用剩的彩色短铅笔,因为这两天一直把它放在背包里到处晃悠,有些铅笔的笔芯已经断了,封住开口的胶带上的灰蓝的颜料也有些月兑落,“看起来像是随便在哪拿来应付的。”
“哎哎,先生,你这样太不礼貌了吧,现在不是应该真诚地说‘谢谢,我很喜欢’吗?”
“你希望我说出违心之话?”
“现在这个情形是的。”
“好吧,谢谢,我很喜欢。”大卫胡乱拂开散乱在箫小杞额前的碎发,在上面印上一吻。
箫小杞歪着头笑着,“亲爱的大卫,祝你生日快乐,祝你得到你所愿,祝你永远保有你所有的美好的品德,祝你拥有强大的内心,不顾世俗动摇,坚持自己的原则……”箫小杞紧紧拉着大卫骨节分明的大手,絮絮叨叨说,她的眼中氤氲着一层雾气,仿佛下一秒就会落泪一样,可是嘴角却挂着一抹令人心跳加速的笑容,“大卫,你要知道,我是希望你幸福的。”
……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