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没有发生英国小孩普遍容易长残的悲剧,眼前的他看起来更像只骄傲的孔雀了,他穿着黑色的素面羊绒风衣,全身除了一副灰蓝宝石袖扣外没别的装饰,他抱着臂,笔直地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带着看似诚挚的微笑看着箫小杞。
箫小杞的心里不断下沉,瞬间结成一片寒冰,她强作镇定地举了举右手掌,“嗨,大卫,你怎么在这里?”
大卫灰蓝色的眼睛回视她,他随手模了模自己的袖口,慢吞吞地道:“你看起来似乎不怎么惊喜。”声音中饱含威胁。
箫小杞的脑袋也转得飞快,“怎么会呢?大卫,我是太惊讶了,你无法想象我这段日子有多想念你。”
“是吗?我以为你不会想要见到我呢。”大卫的声量稍微提高一个度,满声讽刺。
“哦,不不,你怎么会这样想。”该死的,大卫好像知道点什么。
“哦?既然这样……”他阴暗着脸色倾身弯腰,颀长高大的身体逼近还呆愣中的箫小杞,“那昨晚为什么不开门?”
“啊啊…什么开门……”箫小杞开始嗫嚅,尼玛,他怎么会知道的,现在要不要说实话呢?大卫能够这样直接问出来证明他已经肯定昨晚她就在许奕的家里,如果这时候还否认,大卫好感度可能会下降的,可如果承认了,那她还有活路吗?大卫是个变态啊!
“怎么?有胆子做,就没胆子承认吗?你个胆小鬼,中国人的脸都给你丢尽了!”大卫脸色狠厉如鹰鹫。
“没错,我昨晚就是在许奕家里!我就是不开门给你!”被大卫这样一刺激,箫小杞脖子一昂高声说,她也是有着骄傲的血液的,“我就是不想看见你,我烦死你了……啊呀!哎哟……哎哟……”慷慨激昂的话还没说完,就转成了一连串的哀叫。
只因大卫听得怒发冲冠,怒吼一声就扑了过去,一把将不知死活的某人扑倒,张口就咬在箫小杞纤细娇女敕的脖子上。
大卫虽然外表高贵斯文,但是内里性子却暴戾蛮狠,这是箫小杞早就领略过的,大卫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心里恨极,一用力,牙齿就微微嵌进箫小杞柔软白皙的肌肤里。
箫小杞吃痛,身子立刻蜷曲,他当这是在啃苹果啊?也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箫小杞用尽吃女乃的力气挣扎起来,用胳膊拼命把大卫从自己身边推开,腾出一只手来一模自己的脖子,居然看见一抹血丝,心里又怕又恨,顿时对着大卫一通乱踢乱打。
大卫的体格比她大太多了,在他看来,箫小杞的拼命挣扎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孩在乱扭乱滚,既没力气又没章法,但他还是费了他不少工夫把箫小杞死死按住,按牢在座位上,双臂撑起在她的上方。
箫小杞动弹不了,怒极,“你混蛋!”
灰蓝色的眼睛深邃地嵌入冷峻的颧骨上方,宝石般的眸子璀璨夺目,却冰冷无情,大卫轻轻拉住箫小杞的手,在上面印上一吻,微笑着说:“对,混蛋,让我想想我这个混蛋要怎么惩罚你。”冰冷湿滑的舌尖在箫小杞的手背轻轻滑动。
他也被她折腾得衣衫凌乱,一头细碎的金发散乱地覆在额头和俊美的脸庞,苍白的脸孔也泛起一阵潮红,声音反倒更加冷静,他一字一句地说:“……你怎么敢!让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要怎么惩罚你……”
“叮——大卫好感度+20,总好感度98。”
完了完了,黑化了黑化了,理智归来,箫小杞缩在座位上,看着距离自己不到两公分的,面带微笑却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大魔王,吓得魂飞魄散,憋着嗓子叫出来,“你,你想干什么?”
“是啊,该怎么做呢?把你关起来怎么样?你认为关几年好……”大卫认真提议着,越说越来劲儿,不一会儿,就看见瑟缩在座位上的箫小杞已经缩成一团,小脸苍白得都没有血色了。
箫小杞的两只爪子死死抱住胸前的背包,好像那是一个救生圈,死道友不死贫道,她决定全部推给卢卡:“我,我不是不想开门的,但,但是卢卡说你生日都不和我过,是……是不喜欢我了。”
——言下之意是,是你的错,所以我才不和你玩了。
何况,这也不算撒谎,卢卡本来就认识大卫啊,他也以为大卫就是她的前男友,而且也当真无时无刻不给她灌输“你看你看,我对你多好啊,比你的前男友好多了,你不要再找他玩儿了”的观点。
大卫果然大怒:“他说我不喜欢你了,你就相信吗?”
“难道……你不是吗?”箫小杞小小声地问,“你二月生日是没来美国找我啊,生日和情人节这是多么重要的日子啊,为此我是如此地低落,我来美国都快半年了,卢卡早就来找我玩儿了,你却一直没出现。”
大卫气息一窒,他的确因为箫小杞先前的一段话,希望自己在这段关系中占主导地位,所以生日当天也没联系箫小杞,并在隔天制造出通宵派对的疲惫假象与箫小杞视频通话,但他反应奇快,立刻抓住重点反问:“那意大利男人来找你了?”声音带着危险的暗示。
“啊,他是来了,顺道来看望我而已,我们就在外面一起吃了顿饭。”经过牙齿教育的箫小杞变得十分乖巧,不咸不淡回答说。
这个麻烦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解决的话后患无穷,男人的嫉妒往往会引发可怕的后果,莎翁老阿公的《奥赛罗》中,那个倒霉无辜的妻子就是被她嫉妒得发了疯的老公掐死的,而最最不巧的是,莎老光棍和大卫是同胞!
“他来美国会有什么事?还顺道来看望你,推销他那破旅馆的大蒜女乃饼吗?”大卫接受了这个解释,或者在他看来,卢卡根本没有这个资格与他竞争,他表现出对卢卡明显的不屑,“他居然会英语?对此我表示惊讶。”
这样的话,真像约翰那脑肿货才会说出的话,“大卫,我不知道他是否去推销他的大蒜女乃饼,但你不觉得你缺乏对他人的尊重吗?”箫小杞眨巴着眼睛,一根细细的手指像决斗的象牙手枪那样,漫不经心却精准无比的瞄准了眼前唯一的男人,“我真是无时无刻不想念大卫你的智慧和修养呢。”
大卫“啊……”的一声,拖得余韵悠长,别有深意,“你的智慧也并不怎样,居然会相信那个意大利男人的鬼话。”箫小杞被他深不可测的眼神给扫了几遍,顿时身上凉飕飕的,“绅士?那小姐你作为一名淑女,你认为你现在的表现合格吗?”
“能**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却不傲慢,能对权威表示服从,却不卑躬屈膝,能积极地提升自身的素养,保有自己的事业,看到弱者知道同情,看到邪恶知道愤怒。”箫小杞耸肩摊手,“我自认我已经是一位合格的淑女了。”
“合格的淑女要明辨是非,霍弗在《狂热分子》里说,为什么有些人做不好自己的事,过不好自己的生活,却成天忙着帮助别人?因为分内的事做不好,会被人责怪,而帮助别人,无论自己多么无能,都不会被耻笑,虚荣,是这些人的病根,小姐,虽然我不想这样说,但你的这位意大利朋友显然就是这类人,他为什么要对别人的事妄加评论。”
箫小杞有些无可奈何的笑着,大卫一双灰蓝的眼眸深沉有力,华彩流动,正饶有兴趣地与自己对望,好像一只大猫盯着被困住的小老鼠,好吧,一段时间不见,大卫又功力见长了,箫小杞只好出大招了,“大卫,我无意与你辩驳,你再这样下去,我想我们只能不欢而散,你可以买机票回英国了。”
这样卑鄙,大卫别开脸,粗声道:“嘁,下来。”
“做什么?”箫小杞问,但大卫已经从副驾驶座下去又绕过来,打开了车门,把箫小杞粗鲁往副驾驶座上推,“过去。”
箫小杞顺从地挪到副驾驶座上,“做什么啊?”
大卫只是挑了挑眉,不回答,“钥匙呢?”
箫小杞乖乖把钥匙递过去,不死心继续问:“你要做什么啊?我还有事。”她要去找阿尔弗雷德呢。
大卫把钥匙插上,启动汽车,“过生日。”
“啊?”箫小杞愣了一下,心中也大概知道答案,但还是问道:“生日?谁的生日?”
大卫似乎对她呆呆的反应感到很有趣,弯了弯嘴角,他挥挥手指,做了一个让箫小杞过来的手势。
箫小杞心里大呕,你丫的叫宠物啊!不过没胆子拒绝,只得按压着脾气,乖乖地俯身过去。
大卫动作优雅地伸手去模箫小杞的脸颊,像是赐予了箫小杞天大的恩惠,道:“我的。”
你妹啊!箫小杞暗骂他神经病,赶紧天真说道:“可你的生日在二月啊,如今都三月了。”
“这是我的生日,我想哪天过就哪天。”
好吧,你是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