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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楚闻言,剑眉几不可见的一蹙。
“告诉她,本王不在!”他道,声音沉冷,手中朱笔不停瓯。
“是,王爷!”溥公公躬身退了出去,丝毫没有犹豫纺。
王爷说不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不敢放进来!
然而,溥公公刚一打开门,容楚便清晰地听见冰冷尖利的女声,“恭王真是好大的架子,连本宫也敢拒之门外!”
容楚他抬眼,看着正站在门前,那穿着黑色斗篷,宽大帷帽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女子,狭长凤眸内一霎闪过厌恶。
“岂敢!若知皇后娘娘凤家深夜到访,本王自当黄土铺街,大开府门相迎!”容楚放下笔,他颀长身躯慵懒地往后一靠,眸子眯起,唇角漾开微微的笑。
皇后此时已经步入书房,她月兑下帷帽,露出高贵苍白的脸。
“本宫听说恭王已经发出皇榜昭示天下,要娶王妃了?”皇后假装听不出容楚话中的讥讽,开口就直奔主题。
这还是皇后在那一日被容楚撞破女干情后,第一次私下单独见他。
她的心里有一丝忐忑,亦是有些期待,但更多的却是得知容楚即将迎娶凤惊鸾的震惊与愤怒。
“皇后既已知晓,又何必跑这一趟来问本王?”容楚自始至终仍然坐在那,丝毫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连让溥公公给皇后看座都不曾。
他一摆手,溥公公弓腰,掩上了书房的门。
门“吱呀”一声合上时,初夏夜晚微凉的穿堂风涌入,高挂在屋顶的水晶灯盏轻轻摇了摇。
“为什么是凤惊鸾?!”皇后狠狠捏紧了斗篷的边缘,目光如刺。
她的神色依然冷漠,但在听到容楚亲口证实他确实已经大召天下即将大婚之后,皇后脸上的血色正在寸寸褪去。
容楚蹙眉,已经开始不耐烦,“这是本王的事,想必还不需要向皇后娘娘请示!”
“不!你不可以娶她!”皇后急扑几步,到了容楚面前,隔着一张巨大的黄花梨的桌案,他看着眼前那张几乎已经刻进她骨血里的俊美面容,面上骤然闪过疯狂的狠厉,“本宫不准!”
“嘁!”容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优雅地翘起手指,抚唇轻笑,毫不掩饰他对皇后这话的鄙夷。
皇后似乎也想到她在权倾天下的摄政王面前说不准是何等可笑之事,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一阵青红交错。
“楚,你是不是还在怪我,”皇后抿紧了嘴,眼中神色一瞬间已转为凄凉的落寞,“怪我当年……贪慕虚荣?”
“你想多了!”容楚冷嗤一声。
“我,我当初真的是迫不得已,皇上侮辱了我,又以丛家威胁……”皇后掩着脸,所以她并没看到容楚眸中越来越浓的厌恶,还在絮絮诉说着当年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没有当初,就没有现在!”容楚冷笑,眸光寒凉刺骨,“木已成舟,说来何用?!”
“我知道,你是气我不自爱,可是,你不知道,皇上他……他每次都对我下药……”皇后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指缝里滚落。
这是屈辱的眼泪!
这些天来,每当皇后想起那一日,自己赤身露体与别的男人翻云覆雨的丑态被容楚看到的一幕,就浑身止不住得发冷。
这也让她更加痛恨皇帝,那天的事分明就是他故意设计!
因为他要让容楚看清楚她是个人尽可夫的yin妇!
他要让容楚对她彻底死心!
现在呢,容楚真的对她死心了吗?
“皇后娘娘,你与皇兄的闺房之事就不要拿出来到处说了!”容楚剑眉一挑,他似是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告诉他这种隐秘之事,长指屈起,敲击着桌面,他冷淡回应道。
皇后却听不进容楚的讥讽,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容楚是在生气。
那么多年了,他的王妃之位一直空悬,却在撞破她与太监女干情的几日内便决定了娶妃。
他一定是对她失望透顶,彻底死了心!
“楚,那个凤惊鸾粗俗丑鄙,她只是个妓女所
tang生的贱种,她根本就配不上你!”皇后从掌中抬起泪痕遍布的脸,丽眸内水光盈盈。
此刻的皇后卸去了满头华翠,一身素衣,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初见容楚的那一日。
“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皇后目光疯狂地看着容色倾世的男子,“所以你不可以娶凤惊鸾!”
“如果本王非娶不可呢?”容楚危险地眯起了眼。
“本宫会不惜一切毁了她!”皇后目中陡然燃烧起烈火熊熊,她冷冷说道。
“丛芷卉,你如果敢动她一根头发——”容楚倾身,他的脸离皇后不过一尺距离,那一对流光溢彩的凤眸内仿若积雪经年的天山雪岭。
冰寒的冷风裹着那一身象征着尊贵身份的龙涎香味,刹那像是一柄出鞘的利剑,猛地刺进了皇后眼中。
“本王,要你丛家陪葬!”说这话时,容楚依然是笑吟吟的,甚至,他还伸手拍了拍皇后苍白的脸颊。
可是任是谁看到容楚此时的笑容,都会忍不住心头发冷,头皮炸开。
那一拍本该是情人间无比暧昧的姿势,这些年来,皇后做梦都盼着容楚的碰触。
然而这一刻,当容楚真的这么做了的时候,她的心里却连半分高兴的感觉都没有,反而像是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冷汗湿透了重衣。
丛芷卉,他叫她丛芷卉!
他只有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才会直呼她的名字!
皇后丝毫不怀疑容楚方才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他从来都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
“为了凤惊鸾,你竟然要灭我丛家?!”皇后拼命捏紧了手,苍白的唇在水晶灯的照射下像是濒死的鱼,徒劳地张大,却吸不进任何空气。
“何止是你丛家?谁敢动她,本王就灭了谁!”容楚眯眸一笑,闲适地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般。
他本就容颜倾城,这一笑,更是如那春日暖阳,灼灼荣光。
丛芷卉有一瞬的愣神,随即,她垂下了眼睫,像是在自言自语,“她究竟有什么好?竟值得你如此对待?”
“本王觉得她好便是!”容楚沉声道,彼时他眉心一动,眼前仿佛闪过少女那清冷倔强的眼眸。
她一直都是那么特别,一身气度高华如冰山雪莲,自尊自爱,华光天成。
却又并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木讷,而是带刺的蔷薇,稍不注意,就会扎得人满手的血。
沉默!
丛芷卉看着容楚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温暖,她的心一瞬间像是被寒冰封住,彻骨的冷意令她在这初夏的季节里,都忍不住打起了寒噤。
或许,从当初她进宫时起,她就永远失去他了。
一步错,步步错,所有的期望不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臆想。
他从不是为她空悬正妃之位,而是他在等,等那个能让他一眼倾心的女子。
丛芷卉不蠢,她只是被这么多年的寂寞和后悔折磨得蒙蔽了双眼,正如她当年无法坐视皇帝的威胁不管丛家一般,如今她也不敢拿一族人的安危去赌容楚对凤惊鸾的重视程度。
“容楚,你的心好狠,也好冷!”丛芷卉忽然凄然一笑,她步履蹒跚地退后几步,像是再也站不稳,伸手扶住了旁边的柱子。
此时的丛芷卉丝毫不像那个平日里端庄明丽高贵不可侵犯的皇后娘娘,在那一层尊贵的表象下,她仍然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无比渴望得到爱情滋润的女人。
可是就在刚刚,她一生的挚爱却将她的心狠狠践踏,零落成泥。
“你最好能时时刻刻都保护好她!”丛芷卉目中泛着泪光,唇角却勾起了一抹狠绝的冷笑,“想要她命的人,可不止本宫一人!”
“本王的女人,本王自然会保护好!这个就不劳皇后费心了!”容楚斜眼看丛芷卉,那眼神,几分明媚,几分淡然,又透着几分煞气,仿若石上清泉的声音淡淡说道。
“好!很好!”丛芷卉微笑,冷意一寸寸爬进她的眼睛。
冷风从窗户的缝隙内涌入,卷起丛芷卉宽大的黑色斗篷,几缕发丝在风中飞舞,这一刻的她风情万种。
可是,对面的男人却连正眼都不看她。
丛芷卉的心也在寸寸冷了下去,她从方才的失态中缓缓恢复,再抬眸时,已然是那位凤座上高贵凛然的皇后娘娘。
“容楚,本宫会等着那一天!等着看你也像本宫今日这般,被一个女人伤到体无完肤!”丛芷卉的声音冷若冰霜,带着一丝刻骨的仇恨与诅咒。
说罢,丛芷卉深深看了目光骤然深邃的容楚一眼,随即转身,带着一身凄然的落寞,与她早已被践踏的一文不值的自尊,疾步离开。
容楚的眉微微一蹙,没来由地,他竟因为丛芷卉方才那一句话而感到心惊。
翩然起身,走至一扇窗旁站定。
窗外,一大蓬粉色蔷薇经历了雨水的洗涤,正傲然绽放着怡人芬芳。
容楚眸光微闪,但随即他便哂然一笑,玉石般的手指伸出,轻掬空气中一缕蔷薇淡香。
方才一瞬压抑心头的莫名心惊,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会被那只于情爱一窍不通的笨鸟伤到——除非这天地倒转!
……
丛芷卉刚走出紫月轩,双腿便是一软,皇后宫中的大太监张来福立即上来扶住了她。
“娘娘!”张来福担心地轻唤一声,皇后进书房的时候,他一直守在门外,所以并不知道那里面曾有过怎样一番交锋。
但张来福跟着丛芷卉时间久了,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皇后定然是没能从恭王殿下那里讨得好处。
“走!”丛芷卉定了定神,努力站得笔直。
“是!”张来福替丛芷卉整理好了帷帽,扶着她上了轿子,迅速朝后门方向走去。
他们今夜是秘密前来,不能让别人知晓。
直到上了马车,丛芷卉双腿一软,瘫倒在了软榻上。
张来福上马车的时候,便见一向高贵冷然的皇后娘娘痛哭失声。
“小张,你说,我是不是永远失去他了?”
“娘娘,恭王殿下他——”张来福本想劝慰丛芷卉,容楚那种人,不是她如今的身份所能奢望的。
但话到嘴边,张来福又不知该怎么开口,因为他知道,皇后能在皇帝那样屈辱的折磨下忍耐到今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还念着恭王殿下。
张来福只能长叹一声,默默给丛芷卉递过去了一块帕子。
只是无人发现,丛芷卉那张被帕子遮住的脸上,原本端庄明丽的眼睛里骤然闪过狠戾的杀气。
要一个人死,并不一定非要她出手!
凤惊鸾,不是本宫不容你,而是你不该觊觎不属于你的男人!
……
相比于容楚与丛芷卉这一番风云变色的交锋,此时的凌阳侯府内,沐凝躺在床上,已经沉沉睡去。
屋外,青雪与洛三低声交谈的声音传来。
“恭王怎么能这么快就放出皇榜,小姐要是嫁了他,那主人怎么办?”青雪在晚间知道容楚放出的大婚消息后,一直很着急。
“还有一天,主子应该会做些什么!”平时最机灵的秦五奉沐凝的命令去送璇儿母女了,洛三一向好武成痴,对于这些男欢女爱的事,他是半点不通。
“希望吧!”青雪现在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沐凝,但凡美好的事物,人们总是想要留着给自己最尊敬或者是亲近的人。
所以青雪非常希望沐凝能成为雪龙教的教主夫人。
而且看主人对小姐的态度,是从没有过的热忱,他那么喜欢小姐,想必是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的!
“不过,我听说……曾经欠……一个人情……”
黑暗中,沐凝蓦地睁眼,可是任她再怎么勉力去听,也再听不到洛三那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说些什么。
其实沐凝根本就没睡熟,青雪与洛三说话的那一瞬间,她就醒了过来。
原本并不在意他们聊些什么,可是沐凝却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么个消息。
该死的洛三,为什么说话都不说清楚,到底是谁欠了谁的人情!?
沐凝咬唇,眸中陡地闪过
焦躁的不安。
这一瞬她的脸色就像黑河里的水,暗沉的像是要吞没一切。
沐凝一直觉得简牧尘和容楚的关系有些怪异,明明相识,简牧尘却偏要说不熟。
不熟,不熟容楚会刚放出皇榜就传书给他,要他参加一日后的大婚?
沐凝不由冷哼一声,嗤之以鼻。
到这时候了,沐凝心里也只能期盼是容楚欠了简牧尘的人情,这样简牧尘或许就能救她于水火之中了!
……
夜渐渐深了,下午的那一场雨荡涤了几日来的燥热,沐凝将窗户开了半边,微凉的风缓缓拂进,搅动床边那纱帐飘卷翻飞。
突然间,有一只滚圆的肥团子在窗户外贼头贼脑探进来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人儿吐气如兰,气息悠长,分明是熟睡的模样,那肥硕的绒白一团这才蹑手蹑脚地跳下窗户,然后悄悄爬上了沐凝的床。
土豪大人看了一眼沐凝,随即满足地在她枕头边抱着脑袋睡去。
它要帮主子看着阿凝,虽然阿凝也表示了很喜欢主子,但难保没有其他男人觊觎阿凝美色,跑来横刀夺爱!
比如说那个南疆百灵国的大皇子,叫什么步清城来着,大人它看了就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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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沐凝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她要养精蓄锐,一旦情况不妙,立马跑路!
自从前天晚上与容楚一言不合,妖孽愤而走人之后,昨夜容楚也没来。
沐凝倒是松了口气,如果容楚晚上在这,她还要怎么逃跑?!
秦五已经回来,他向沐凝禀报,已经将璇儿母女送到三百里外,确信没有追兵,这才回返。
沐凝的心稍稍放下,能帮凤惊鸾救下璇儿母女,恐怕是对她最好的慰藉了。
侯府内静悄悄的,自从知道三小姐即将嫁进恭王府,这府内的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在沐凝眼前晃。
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曾经欺负过凤惊鸾,他们害怕已经是准恭王妃的三小姐会秋后算账!
沐凝倒是乐得清静。
凤静儿的兰苑那边也是静悄悄的,昨夜青雪也回禀了她,她让青雪给凤静儿的礼物,青雪已经送到。
如今,她只要等着看好戏就是!
用过了早膳,沐凝便钻进了自己存放药材的屋子,土豪大人想跟进去,也被沐凝给扔了出来。
沐凝要收拾家当,这时候放个小间谍在身边,多不安全!
不过,这清静时光没过多久,就被宫中一道传召给打破。
皇帝圣旨传召,要凤惊鸾即刻进宫面圣。
沐凝非常郁闷地换了衣裳,在凤子建喜难自禁的热烈眼神里,上了宫中派来的马车。
倒不是沐凝胆大,不怕这来接人的马车有陷阱,而是来接她的是溥公公!
连沐凝自己都没发觉,她对容楚已经不仅是信任那么简单了。
“溥公公,皇上找我干啥啊?”一路上,沐凝没话找话,与坐在外边车辕位置的溥公公说话。
“洒家也不知道咧,三小姐一会就知道了!”溥公公嘴巴倒是严实,不该说的,他向来都是不知道的。
王爷说了,可不能告诉那丫头现在正有帝国最尊贵的三个人在等着她大驾光临,否则以她的性子,怕不是要立刻跳出马车跑掉。
沐凝皱了皱眉,也没多问,心中却在将昨夜想到的各个逃亡的计划挨个捋了一遍,她在比较到底哪个计划更稳妥。
少顷,皇宫已到。
由于沐凝是皇帝传召,她坐的又是恭王的专用马车,所以在皇城入口处,并没有禁卫军拦截,而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内宫。
……
乾元殿。
沐凝进来的时候,发现此时殿内的气氛十分诡异。
皇帝高高坐在首位,曹太后坐在一侧,皇后坐在另一侧,这三人眼睛都盯在慵懒靠在椅背上,神情闲适的容楚身上。
沐凝甫一现身,皇后便狠狠剜了
她一眼。
“臣女叩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尽管气氛不对,但沐凝还是得行礼。
不过,沐凝行完礼后,却没有人叫她起来。
沐凝心中虽然愤慨,但也不好在这种时候给人落下不尊帝后的把柄,于是她只能跪着。
“恭王,哀家不同意你娶凤惊鸾那个丫头!”曹太后鄙夷地看着跪在地上,容貌平淡无常的沐凝,率先发难,“她如今是安平郡主,不管怎样,是你的晚辈,你这是要**宫闱吗?!”
短短的一天时间,曹太后的脸色就憔悴了许多,显然昨天那一出戏让她大伤脑筋。
“本王与她并无血缘关系,何来**宫闱之说?!”
容楚笑吟吟地瞥一眼沐凝,说道,“再说,那个安平郡主的封号,也是太后娘娘私自册封,尚未录入皇家玉蝶,严格说起来,凤惊鸾还并非皇家郡主!”
容楚有些不满,这丫头从进来后,就一眼都没瞧过他!
他早知道今天曹太后不会轻易罢休,定然会传她进宫,他早上临上朝时,可是精心装扮过,就是等着看到笨鸟那惊艳的眼神!
可是笨鸟竟然敢无视他!
曹太后被容楚这话噎到,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戴着护甲的手紧紧抠在紫檀木的椅子把手上,保养得宜的手背上,青筋都露了出来。
“为了一个外人,你这么上心,雪心是你亲侄女,如今她有麻烦,怎不见恭王你出手相救?!”曹太后勉力压下心头那口恶气,她愤慨说道。
“谁惹的麻烦,谁去摆平,本王又不是专门给人擦的!”容楚却不买账,他斜觑曹太后那瞬间变得青红交错的脸,毫不掩饰唇边的嘲讽。
死老太婆,既然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就要有胆量来承受后果!
容楚这话说的实在粗鲁,连沐凝都要为他脸红了。
虽然她心里觉得他说得不能再对了,但他怎么可以在高贵的太后面前那么无耻地提到某个羞人的部位呢!
不过这曹太后还真是高贵冷艳啊,她分明就是想求容楚替雪心公主摆平麻烦,却还要用这种冷艳高贵的语气说话。
搞得就像能帮她,是容楚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一般!
那只性子桀骜天生反骨的大妖孽肯定不会买账啊!
不过,皇后今天怎么一言不发,这让沐凝十分困惑。
以皇后对容楚的占有欲,她不该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吗?
沐凝悄悄透过眼睫打量着大乾皇朝最尊贵的四个人,半点都没有跪在那里的尴尬。
从容楚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到沐凝那骨碌碌乱转的眼珠子,他眸中一霎便染了笑意。
“皇弟,北金那边如今什么态度?”一直端坐不吭声的皇帝见曹太后被容楚呛得脸色难看,于是他便开口,打算打圆场。
“晁太子本是来我朝求亲,以缔结两国和平,现在莫名其妙在大乾帝都被杀,他随行的那些使节认为我大乾没有诚意,是故意要以此杀戮开战,如今已经传书回北金了。”容楚懒洋洋说道。
他目中精光流转,淡淡瞥一眼皇帝瞬间阴沉下去的脸色,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
“我朝与北金已征战多年,如今边关粮草不丰,赵将军又请辞归老,北金二皇子又是骁勇悍将,如果此时开战……”皇帝虽然沉迷炼丹,但对国事也并不是一无所知。
昨天当他得知雪心公主杀了晁雄灿后,就已召了谋士商讨。
雪心公主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牺牲她。
“皇兄多虑了,其实也不是毫无办法!”容楚目中精芒一闪,他见沐凝眼神终于扫到他,立刻朝她抛过去一个媚眼。
沐凝顿时一阵恶寒,赶紧将视线收回。
“有什么办法?”皇帝与曹太后几乎是同时眼睛一亮地问道。
连沉默着的皇后都朝容楚看来。
“北金使节说了,纵使晁太子有错在先,不该强掳公主,对公主不敬,但雪心这么残忍地杀害晁太子,简直是令人发指,尤其是——”容楚笑了笑,在场几人都明白他的意思,曹太后的脸色又变了。
容楚接着说道,“所以北金使节说了,既然晁太子那么喜欢雪心,只要大乾交出雪心公主,就既往不咎!”
“不行!不能将雪心交给北金!”曹太后立刻反对,她狠狠一拍椅子,气得差点岔了气。
她就知道容楚不安好心,将雪心交给北金那些蛮人,这不是让她活活去送死吗?!
其实曹太后也很疑惑,雪心虽然也习过武,但那都是防身健体用的,面对孔武有力的草凶残,她究竟是怎么做到斩断他手脚,还削了他命根子的?
后来曹太后也问过雪心公主,但雪心公主受惊太过,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就等着两国开战吧!”容楚无所谓地弯了唇角。
此刻,沐凝跪在这里,却是非常无语,瞧这话题歪的,这几个人到底叫她来干啥?
不过沐凝心里却对容楚的话暗暗心惊,她原本还不大明白,如果容楚不想让她和亲,那天曹太后封她为郡主时,他就可以出言反对。
以他如今在大乾的权力,想必区区一个曹太后,他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却没有那么做,反而闹出这么一出太子侮辱公主不成,反被公主斩杀的狗血剧。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一来,极有可能引起两国开战吗?
还是说,让两国打起来才是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