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凝见中州王不错眼盯着她头上看,她眨眨眼,又眨眨眼,随即便反应过来,中州王这是看到她头上的七彩蔷薇了!
沐凝心中顿叫不好襞。
我了个擦,这花可是土豪大人偷来的。
容楚还说仅仅只开了这一朵!
这下完了,这目标也忒张扬了,中州王肯定发现这花是他的,这下是人赃并获了!竭?
沐凝心虚之下,连忙往容楚身后躲。
偏偏容楚这厮毫无眼力,拽了她又给拖回来了,还挟在臂弯里不让她动。
“喂!”沐凝着急,暗暗给容楚使眼色,又抓起容楚宽广的袖子就往头上遮。
偷了别人这一看就很珍贵的东西,沐凝本就心虚。
一心虚,她就觉得包括中州王在内的所有中州王府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了鄙夷。
沐凝现在真是好郁闷,容楚当时都已经告诉她这花是偷来的,她怎么就脑子一抽还让他给她戴上了呐!
这下好了,捉贼捉脏,就算她想抵赖也不行了。
“上官兄,本王这王妃原就是只笨鸟,让你见笑!”容楚见沐凝这着急忙慌做贼心虚的模样,眼里就带了笑。
但他面上却不露分毫,一边说着,他一边扯下被她死死揪着的广袖。
又用肘弯横过她脖子,状似勒着她,实际却并没弄疼她,只是不让她动弹了。
“说谁呢?”沐凝听了就嘟了嘴,又用眼斜容楚。
这妖孽真是时时刻刻都不忘贬低她几句。
说不定这七彩蔷薇也是他故意摘来陷害她的!
“王妃性子纯真可爱,容兄真是好福气!”中州王上官梅远闻言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他看向沐凝的眼神里也带了欣赏的笑意。
“王爷过奖了。”但沐凝这一听却是立即羞红了脸,她声如蚊吟,呐呐道,伸手悄悄抓起容楚的袖子又要遮脸。
偷了人家主人的东西,还被主人夸纯真可爱,即使她脸皮再厚,也是忍不住老脸一红。
“笨鸟,你今天为何对本王的袖子如此情有独钟?”
可是容楚这个专业拆台一百年的不要脸家伙,竟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沐凝的羞囧,又是一脸嫌弃地抽回了他那宝贝袖子。
接着还献宝似地扳正沐凝都快垂到胸口的小脸,指着她发上的那朵七彩蔷薇,笑嘻嘻对上官梅远说,“上官兄,你看本王王妃戴着这这朵七彩蔷薇是不是很漂亮!”
容楚此话一出,沐凝就感觉到中州王以及他身后随从看向她头上那朵花的表情都很微妙,顿时囧得她恨不得一头趴地上碰死。
“敢问容兄,这花是从何处摘得?”上官梅远眼神闪了闪,还是忍不住问道。
“唔,这个我倒真是不知,这花是我这小狐狸摘的。”容楚颦眉说道。
土豪大人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家主子一把。
但表面上小狐狸却还是做出一派天真模样。
呲牙,眨眼,然后伸爪子指了指自己鼻子,示意确实是它摘的花。
上官梅远一听,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他自看到沐凝头上戴花时心里就感觉不对。
七彩蔷薇何其珍贵,十年了,也才开这一朵……
他的澈儿还等着七彩蔷薇来救命呢!
可是今天却被一只狐狸给——上官梅远望向土豪大人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但他又不能和一只小狐狸置气!
恭王容楚也是不能得罪的……
此刻,就连向来好脾气的上官梅远一时都凝了眼,没有出声,场面突然就有些尴尬。
偏偏容楚就像是看不到中州王身边那几人眼中的愤怒一般,仍然笑得老神在在,十分欠扁,“上官兄?”
不过好在容楚还有一个最忠实的拥护者。
“吱吱吱吱吱吱!”只见土豪大人这货蹲在容楚肩头,两只爪子捧在心口,呲着牙,刻意做出一脸的崇拜模样。
真是——
要多虚伪就多虚伪!
沐凝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她都能感觉到这朵七彩蔷薇对上官梅远很重要,容楚怎么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若不是容楚还挟持着她,她真想现在就拿下那朵七彩蔷薇交还给中州王,然后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然而上官梅远也只是默了一默,随即便已展颜笑道,“鲜花配美人,这七彩蔷薇也只有恭王妃这般鲜艳的美人戴上,才能更显出其价值。”
“王爷,可是那是小王爷的药——”上官梅远身侧一名眼神锐利的年轻男人不忿。
“莫说了!”上官梅远却是淡淡摆手,打断了那男子的话。
沐凝此时心中却是一动,她不由多看了上官梅远几眼。
容楚顿时收紧臂弯,在沐凝耳边阴沉沉说道,“不准看别的男人!”
沐凝气鼓了嘴,忍不住再次朝天翻了个白眼。
这妖孽还真是小气,中州王都多大年纪了,她看看怎么了?
彼时,上官梅远再转首,望向容楚时,已然恢复了平静,“容兄,可与我一同回聚义厅?”
容楚剑眉一挑,凤眸却是冷冷斜睨一直站在一旁,阴森着脸死死盯着他与沐凝的步清澜,嗓音也冷了下来,带着浓浓的不悦,“不去了,本王王妃无端被人騷扰,受了惊吓,本王要回去给她压惊!”
说罢,容楚朝上官梅远拱了拱手,看也没看步清澜一眼,挟着沐凝就走。
步清澜从容楚出现从他手中抢走沐凝,到看见他与沐凝那般亲密,他心里就像是盘进了一条毒蛇,那毒液生生渗透进他的每一寸血液里。
他本就戾气极重的眼底此刻更是盘旋起刻骨的怨毒与愤怒。
尤其是当他看到沐凝与容楚相处时所表现出的那种与从前截然相反的灵动可爱,他眼睛亮起的同时,心里也像是有只猫爪在挠,抓心挠肺的痒。
“站——”此刻,步清澜见沐凝要走,他一急,眼中顿时泛上寒意,抬脚就要上前阻止。
“太子殿下!”上官梅远适时地拦住了步清澜。
虽然他也不喜欢百灵这个阴沉的太子,但身为中州王,面子上他不想做的太难看。
而且上官梅远也很清楚,容楚今天已经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对步清澜诸多忍让了。
他担心万一步清澜再不识好歹继续纠缠恭王妃,惹恼了容楚,容楚有可能会大开杀戒。
虽然南疆百灵是小国,国力不如其余几国,但上官梅远并不愿就此得罪他们。
步清澜被上官梅远这一拦,心头顿时火起,他目中闪过戾色,双手都在身侧捏得咔咔作响。
望向上官梅远的眼睛里陡然迸出了煞气。
“王爷小心!”中州王府的侍卫们紧张地将上官梅远围在中间。
“怎么,步太子,在本王的地界,你竟然还想杀了本王不成?”上官梅远丝毫不见惊慌,他冷笑,端正儒雅的目中闪过一丝讥诮。
步清澜此时也发现自己行为失当了,中州王府里高手众多,单是中州王一人就是深不可测。
只见步清澜面色遽然一变,他已然迅速收敛了气息,眼中也恢复了清明,一抱拳,恭声道,“清澜失礼!王爷恕罪!”
“不敢!步太子记得自己身份,以后还望勿要再如此冲动为好!”上官梅远也没心情应付步清澜,广袖一甩,他人已瞬间走远。
当中州王府的侍卫都随中州王离开,步清澜连忙追到桂园入口张望,可是哪还能看到那一道清丽身影?
“老东西!等本太子掌握了云图奥秘,定然要踏平中州,驰骋天下,到时候,本太子要让你们所有人都跪在本太子脚下!”步清澜愤然咬紧牙关,目中一瞬迸出凶狠残忍的厉芒。
……
另一边,沐凝一路被容楚挟回紫园后,气的她一把甩开他大手。
“喂,妖孽,你这事干的不厚道,吃人家的住人家的,怎么还能偷人家救命的药!”沐凝气鼓鼓地骂道。
她刚刚看中州王
和那几个人难看的脸色就已然猜到,这七彩蔷薇怕是对中州王有莫大的用处。
容楚一回来就拿着一把小指甲刀动作优雅地修着指甲。
土豪大人趴他旁边打盹。
听到沐凝的话,容楚掀起眼皮斜过去一眼,似笑非笑道,“那你还回去呀!”
“正有此意!”沐凝瞪容楚,裙摆一旋,转身要走。
“七彩蔷薇入药,要在花摘下来的一炷香时间内才有效,过了这个时辰,再当药使用,就会变毒药!还是见血封喉那种!”容楚也不拦沐凝,而是在那仿若一个人自言自语。
土豪大人“唰”一下就竖起了大耳朵。
沐凝刚踏出门槛的脚步也硬生生顿住,她转头看容楚,一脸的不可思议的震惊,“你知道还摘人家救命的花?!”
容楚撇撇嘴,用眼睛去睃土豪大人,无辜道,“又不是本王摘的!”
土豪大人立马呲牙,很有义气地扛了下来,伸爪子指着自己,“吱吱吱!”
不是主子摘的,是大人摘的!
沐凝都快被这一人一狐给气飘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明明无耻竟然还这么理所当然的!
“说你笨,还不乐意!”容楚见沐凝眼睛都快喷火了,他也想着她不久才晕过一次,身子还虚着,可别真给她又气着了。
而且这丫头又是个倔脾气实心眼,若是不告诉她事情真相,怕是她又要胡思乱想内疚好久。
沐凝见容楚骂她,顿时气的脸都绿了。
“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容楚收起指甲刀,起身走过去,没好气地捏了捏沐凝鼻子,“你这心软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都没见过人,这就开始给担心上了!”
“你说不说!”沐凝没心情跟容楚扯皮,她脸皮还没厚到那种在这里吃住,还偷人家东西的地步。
刚刚被中州王那群人盯着看,她都羞得无地自容了。
“上官梅远有个儿子,今年十八岁,十年前莫名得了一种怪病,发作起来全身会像蛇一样蜕皮,两条腿也残了,所以他从灵山上找了七彩蔷薇,留着给他儿子治病。”容楚简要说道。
“你知道还让土豪去摘花!”沐凝已经震惊地圆睁双目,一脸愤慨。
“笨鸟,在你心里,我就是那样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吗?”容楚不悦。
沐凝连忙点头,肯定地回答,“是!”
容楚一窒,眼角抽了抽,他转眸去看土豪大人,心想也只有这小肥狐狸最懂他了。
谁知道土豪大人一见容楚瞅它,竟然也和沐凝一样,猛点大脑袋,赞同地不能再赞同了。
容楚当即恼羞成怒,他本要发怒,但又在触到沐凝鄙夷的眼神时改了主意。
他勉强忍了怒火,咬牙道,“你们两个蠢货,知道什么?那七彩蔷薇根本就不能治上官澈的病,反倒会加重病情,本王难得做一回好事,竟然还被两个蠢货误解!”
容楚冷哼一声,随即傲娇地走开。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明说?”沐凝相信容楚说的是真的,但她还是对他的做法不赞同。
知道不好,明说就是,非要搞的跟做贼一样!
“说什么说,本王像是那种多嘴好心的人吗?”容楚还在那别扭着。
“……”沐凝顿时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是彻底对这货无语了。
“那现在咱们都被当贼了怎么办?”沐凝一瞬又苦了脸。
“他们不敢!”容楚冷哼一声,“本王已经让小溥子放出风声,称只有本王会治那种病,不出今夜,上官梅远就会来求本王!”
“你会治?”沐凝眼睛一亮。
但她随即又在心里鄙视容大妖孽,恐怕这货本就是打着要中州王欠他人情的主意来的。
“不会本王在这里说那么多干什么?”容楚盯着沐凝,突然出其不意问道,“你和步清澜什么关系?”
沐凝正在琢磨容楚说他会治那种蛇蜕病是真是假,冷不丁突然听到他问她和步清澜的关系。
几乎是下意识的,沐凝月兑口而出,“未——啊?”
但她立即就反应过来,不但猛地住了嘴,而且眼中也露出一丝迷茫神色,“什么什么关系?”
容楚却是听到了沐凝那月兑口而出的一个字。
只见他一霎眯了凤眸,定定凝视沐凝的眼睛,声音也沉了下来,“笨鸟,不准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沐凝气的嘟嘴。
“你是不是最后一根锁魂针也掉了?”
“有吗?”沐凝拧了眉心,疑惑地伸手模了模后脑,“我不知道呀!”
“真不知道?”容楚凝视沐凝半晌,见她神色中未见异样,他挑眉,流光般的凤眸里霎时有精芒掠过。
什么时候,这只笨鸟竟然也能做到如此处变不惊的地步了?
先前他屡次想要查看她脑后,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拒绝了,就是他为她绾发时,她也是称头痛,不让他碰那里。
偏偏她还是和从前一样与他嬉笑怒骂,神情十分自然,让他都忍不住有些怀疑是不是真的是他想多了。
然而,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容楚总觉得今天的沐凝看起来似乎确实有哪里与从前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