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爱骑白马的煜王爷啊,您老能不畏风雪、不惧艰寒的出现在这里,老子这个皇嫂就先默默的给你按一个赞,但是您为毛就不会多带一些人再来救老子呢?
您这单枪匹马的,固然是英俊又潇洒,霸气又威猛,可是您有没有考虑过自己双拳难敌四手,这帮悍匪如此强大,也许一不小心的你这个救人的人就会变成那个被抓的那个人啊!
事实证明,陈叶青有的时候的某些顾虑还是很准的;换句话来说,就是他这张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所以,当陈叶青看见赵煜被一个手拿流星锤的大汉从马上打下来,又满身狼狈的在雪地里滚了一身的雪渍后;陈叶青连半点心疼赵煜的的意思也没有,直接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乖乖的又缩回到马车里眼如死灰。
靠在车板上使劲儿喘着粗气的夏凤轻回眸看他,嘴唇勾着一股诡异的笑,问:“怎么样?来追我们的人被抓到了没有?”
“不负你的所望,他马上就会来和咱们回合!”
下一秒!
‘砰’的一声!
赵煜就被五花大绑的扔进马车里,听着那帮悍匪唧唧歪歪的笑骂声,陈叶青眼神平静的看向那个被推倒在马车里缩成一团,显然是在外面经过一顿痛殴的赵煜大傻逼。
赵煜好像是被揍惨了,整个人脸朝下,哼哼唧唧的爬不起来。
陈叶青心底的那点同情在看见赵煜如此悲催的情况下仍然没有泛滥起来;真该你小子挨揍,哪有你这样救人的?一人一枪一马,你当自己是棵菜,别人还不把你当棵葱呢!
陈叶青翻白眼,用脚踢了踢仍然摔倒在地马车上起不来的赵煜:“喂!死了没?没死吭个声!”
赵煜像是真的被揍惨了,被陈叶青用脚踢都没动弹半分,好半天后才蹭蹭蹭的抬起那青紫交加的脸,扯着嘴皮子刚想说句什么话,陈叶青却是先他一步开口阻止,一脸嫌弃道:“快别说话!还有啊,快转过头去!你这副猪头样子好恐怖,我害怕被吓得流产!”
一旁,幸灾乐祸的夏凤轻也开始背后落井下石,冷眼瞥了眼陈叶青,道:“还流产呢?你现在产崽撑死了只能算得上一个早产。”
陈叶青被夏凤轻偷噎,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依然扯着嘴皮子作出一脸痛苦状的赵煜,闷闷不乐的问道:“如果老子没猜错的话,你小子是一个人来的吧!”
赵煜被一顿胖揍,不知道是伤了舌头还是伤了牙齿,反正现在说话不利索,只能硬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一副痛苦样儿。
陈叶青瞧着这傻小子,心里就跟被人塞了团棉花一样,闷得他呀,想死都不知道步骤了!
在一阵翻江倒海的痛心疾首中,陈叶青终于不淡定了:“赵煜啊,傻逼啊!你要老子对你的英勇献身感到激动澎湃呢?还是要为你的脑子不好使去跳黄浦江啊?你傻啊你,知道老子被绑架了你还敢一个人来?你一个人来也就罢了,你还不带着自己的狗腿子,不知道打群架是要呼朋引伴的吗?不知道群殴队伍的组成是需要至少十个人以上的数字吗?你一个人来找老子?你是魔怔了还是被驴蛋儿塞脑壳了?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小子不是老死的,是笨死的,知道吗?蠢!蠢疯了!”
陈叶青简直快要被赵煜气的没脾气了,他这辈子算是什么样火性的人都见过,可像赵煜这种人,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难得一见时还让他遇见了这么一个奇葩货。
靠在马车板上已经只见吸气不能呼气的夏凤轻在这个时候还配合着陈叶青讥笑了赵煜两声,可见他刚咧着嘴笑了一下,忽然就瞧这小子一把捂住心口很是痛苦挣扎的模样;陈叶青冷眼瞧着,根本不放在心上;该你小子难受,老子嘲讽赵煜那是熟人说熟话,你小子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打哈哈是什么意思?现在好了吧,又开始浑身上下发冷了吧!
赵煜一个人躺在马车板上歇了一会儿,总算是恢复些力气,想他在知道陈叶青被绑架后想也不想的就冲上来,虽说最后还是被人抓住,可他的这份精神可是很值得歌颂的;本来还以为这个女人会因为自己的奋不顾身好好的泪奔一场,现在别说是泪奔了,她怎么倒还生上气了呢?
“王八,我这可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老子让你为了我吗?”瞧着赵煜那副还自己委屈上的模样,陈叶青要不是看他被胖揍的太惨,真想再赏他一脚:“你要是真的为了我,就应该想办法把我救出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跟我坐在一起等死;现在可好,咱们三个人加起来可真够金贵的,一个是皇后,一个是最有可能成为大夏皇帝的皇子,至于最后这一个,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总归是个王爷;如果把咱仨拉出去卖个人贩子,哪个人贩子敢收咱仨这祸害啊。”
陈叶青说到这里就忍不住翻白眼,尤其是在看见趴在马车上动弹不得的赵煜后,更是真想直接咬舌自尽得了;他刚才咋就觉得这小子英勇无比了呢?分明就是只软脚虾嘛!
马车在一路上一直颠簸着前行,这帮劫匪想必也是顾忌车上有个孕夫的关系,行动的速度有些慢;可就算是这样,陈叶青也被颠的快要受不住了。
小肚子里的疼痛感一阵一阵的,就跟里面的豆芽菜在使劲的踢腾他的肚皮一样;许是他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连被揍的半死的赵煜都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问道:“王八,是不是不舒服?”
一旁,快要被冻死的夏凤轻在这个时候还插话:“你别问她,要不然她一定会问你会不会接生!”
陈叶青赏这家伙一个‘算你了解老子’眼神,深深地吸了口气后,瞪夏凤轻:“你咋还没冻死呢?去去去!离我远点,你身上的寒气都跑到老子身上来了。”
夏凤轻对陈叶青这种严重忘恩负义的举动十分不屑并加愤慨,撑着一张铁青的脸怒视陈叶青:“也不想想是谁害得我成这样?如果本殿下真的在大周出了事,父皇就算是不想闹事,也定让你们大周吃不了兜着走。”
哎呦喂!这是开始走破罐子破摔,闹内讧,要挟人的把戏来着?
陈叶青无力的踢了踢夏凤轻那快要冻僵的身子,根本不把这小子当回事的说道:“夏凤轻,你现在还真别说这么硬气的话;你说你在这里出了事大夏会不放过大周,那如果是咱仨一起出的事,你说,到时候是大周不放过大夏呢?还是大夏不放过大周?”
夏凤轻一怔,有些闹不明白的看向陈叶青。
陈叶青觉得这小子一定是被冻傻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他都想不明白?于是,陈叶青又伸出腿去踢赵煜,道:“喂!没死吧!没死给他解释解释;让这小子瞧一瞧咱大周人的智慧。”
赵煜因为是被五花大绑着的,所以现在就跟条肉虫似的呈现卷曲状态躺在马车里,一听见陈叶青要他给夏凤轻解释,立马听话的蠕动到夏凤轻的身边,拿自己的脑壳去碰了碰夏凤轻的膝盖,顶着那张跟猪头似的脸,一脸凝重的解释道:“王八身为大周皇后,出宫来孙府探亲本挨不着你这个大夏皇子什么事,可是你咋偏偏出现在大周的皇后周围呢?难道你是觊觎王八的貌美?还是觊觎王八的青春?可不能啊,王八虽然长得不赖,可她现在因为怀孕都把自己毁成这副肉团子的德性了,你怎么可能……”
陈叶青有些听不下去了,“傻逼,咱能说正题吗?你没事跟这个傻帽掰扯老子的美貌做什么?再说,啥叫因为怀孕自己把自己糟践成这副德性了?老子的这副德性怎么了?碍着你煜王殿下的金眼了吗?别看老子现在变成飞天小猪,你皇兄可是紧巴着老子呢!”
赵煜被陈叶青数落,也不敢反驳,只是嘿嘿笑着两声后,转眼就冲着夏凤轻说教:“刚咱说哪儿了?……哦,说到王八的美貌了!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你根本就不是觊觎王八的美貌,那你是觊觎她什么呢?仔细想想,还不是因为她是我皇兄的正宫皇后;你一个大夏皇子跟一个大周的皇后牵扯不清,甚至还拉上了我这个大周的王爷,咱仨凑一块去,成为众矢之的的人会是谁?王八没去招惹你,你主动招惹上来,本王没去招惹你,你又是巴巴的赶上来;到时候大周和大夏说起理去,你说是我皇兄痛殴你大夏呢?还是你大夏伏低做小呢?”
夏凤轻本来还想在这两个倒霉鬼上泄泻火,发发脾气,只是没想到他这脾气还没发出来,他咋就成了被要挟的那位了?
的确,宫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司马媚只是出宫来孙府行走,司马媚并未召见大夏的皇子;他是翻墙而入主动找上的司马媚,如果他们真的在这里出事,恐怕赵礼一定会倒打一耙;到时候,别说是大夏能不能讹上大周一把还是未知,大夏想要从中急流勇退恐怕都有些不可能。
想到这里,夏凤轻就恨不得一头撞晕在马车里;他真觉得自己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可干,明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他咋就一声不响的跳进去了呢?
想到这里,夏凤轻就更加面色僵冷的靠在马车板上一副暴雨拍打过后的凋零可怜模样,真真是我堪尤怜、娇弱无助的厉害。
陈叶青被冻得不行,紧紧的缩成了一团,看夏凤轻露出那副凄惨无助的模样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当时要不是他出现在孙府嚷嚷着要救他离开,想他也不会被贼人一道抓来。
想着,陈叶青就看了眼赵煜,不忍道:“你说,咱俩这样合伙欺负他,仁义吗?”
赵煜顶着那张猪头,很是没心没肺道:“这时候连小命都顾不全了,还管什么仁义不仁义?再说,当初知道你遇险,我追上来就没想过要救他来着。”
这下,陈叶青对夏凤轻的那点愧疚心更重了,顺带着看赵煜那副猪头样也稍稍顺眼了点,好小子,不要脸的程度越来越高了,哥欣赏你!
*
马车一路颠簸,想必早已出了城;这个时候,恐怕孙府上下中的蒙汗药应该也退的差不多了,舅舅和烟儿应该也发现他不见了吧,赵礼会不会已经知情了呢?他现在是不是很着急,一心想着要来救他呢?
反正现在不管赵礼是不是真心实意的想来救他,只要他这张肚皮里有货,那家伙就不能对他见死不救;想到这里,陈叶青不禁有些怅然所失,想当初他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那副差点殴死自己的心情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来,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张肚皮却先后救了他两次。
先是赵煜谋反拉着自己一块干赵礼的那次,如果不是在那个时候他因为有了身子,恐怕那趟冷宫算是去定了的,也正是因为他身怀有孕,赵礼才肯放过他不是吗?接着便是这一次,不管赵礼是否真心,他都必须为了这个孩子费尽全力;赵礼的后宫虽然美人众多,可是只有赵澈一个皇子,他肚皮里的这个可是众人心口上的心头肉啊!
“王八,你是不是很冷?我来靠着你怎么样?”赵煜说着就要蠕动到陈叶青的身边。
陈叶青一看赵煜那样,忙一脸嫌弃的撇开身子:“别!你别过来!老子怕你吓坏老子的孩子!”
赵煜一下就委屈了:“王八,你不能这样嫌弃我;要不是为了你,我这相貌堂堂的王爷也必会变成这样。”
虽说赵煜说的是事实,可陈叶青还是没有勇气去看赵礼的那张猪头;真是佩服那帮劫匪,揍人揍得这么有艺术感,这哪里是痛殴啊,分明就是毁容嘛!
靠在马车壁上的夏凤轻此刻终于也从沉重的打击中回味过来,淡淡的瞥了眼不忍睹视的赵煜,别过头,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发现情况不对劲的?”
对呀!到现在陈叶青还不明白依照赵煜的那丁点智商,连赵礼的一根手指头都玩不过的人,咋就发现情况不对了呢?
赵煜一听这话,一下就来了兴致,也顾不得被揍肿的嘴角,巴拉巴拉的开始说道:“其实,本王也是无意之间撞见你们的;这些天京都寒冷,本王已数日不曾出府,今日也是难得见太阳好一点这才遛着马出来走走;刚走在长安街附近的时候,就发现从孙府后门出来了一辆马车,马车虽然不大,而且看上去颇为寒酸粗糙,可就是这样一辆马车却有数位高手跟随在一侧;孙大人本王还是了解一些的,他府中从不豢养武林高手之类的江湖豪客,可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实在是可疑;所以本王就跟上来瞧瞧,只是没想到马车里居然会坐着你们俩。”
陈叶青就知道赵煜这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而且还是一头撞上来自己也跟着倒霉的那种类型;但是在听完赵煜的复述之后,他还是要为这位兄弟竖一个大拇指;随便出来遛弯都能碰见这种大事,真不知道是这小子的运气太好,还是上辈子真的是扫把星投胎转世。
陈叶青转头,又看向夏凤轻:“他说完了,该你说了,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对我不利?”
夏凤轻哆哆颤颤的缩在马车上,虽然被冻的现在说话不太利索,可还是局势汇报真相:“我要是告诉你,是我亲耳听见了一个人安排要害你,你信吗?”
陈叶青侧首看向夏凤轻,脑海深处又开始盘旋着舅父和烟儿对他说的那些话,犹豫了一下后,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说,这一切都是靖王妃搞的鬼!”
陈叶青话音刚落,夏凤轻还没表态,就看在一旁蠕动的赵煜却先炸了毛。
“你说什么?是虞子期?不可能不可能!王八你绝对搞错了!”
“你他妈才搞错了呢,说你傻还别不承认,你丫就跟你哥一个德行,被那个女人画出来的皮给骗了!”说到这里,陈叶青就气不打一处来:“老子就闹不明白了,老子当初第一眼看那丫的就不顺眼,聪明如赵礼,他咋就被虞子期的那张皮给骗了呢?还京城第一才女呢?我看就是京城第一浪女;明明喜欢赵礼却跟赵靖成亲,听说靖王爷是个闲散安乐的主儿,就又开始回来重新打赵礼的主意;这女人有毛病吧,她真觉得全天下的男人只要她喜欢,就都能搞定是不是?还是说,她以为自己在能拿下靖王的同时还能勾引赵礼?真太把自己当颗菜了,一把烂菜叶子,老子要是男儿身,就算是把自己憋死也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太他妈恶心人了!”
等陈叶青骂骂咧咧的发泄完,这次发现马车里的氛围不对劲儿;夏凤轻像是看见一只怪物似的瞧着陈叶青猛瞧,那刚才还气息奄奄的眼神这时候锃亮锃亮的,看的陈叶青的心里直发毛;不过,等陈叶青回眸去瞧赵煜的时候,心里的那点毛算是彻底炸开了!
嘿这小子,你这眼神是哪国意思?是鄙视老子呢还是佩服老子呢?
“王八,你是不是听说过去靖王妃与我皇兄有一腿的事儿。”
这可不是老子说的,连赵煜这个傻逼都知道过去的赵兽兽和靖王妃不纯洁啊!
不过想到这里,陈叶青就有些古怪了,按理来说这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都知道虞子期和赵礼的那档子事,不难保证赵靖是不知道的;既然赵靖有可能也知道,那为何他堂堂皇后嫡子出身,还偏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女人呢?
难道是,闲云野鹤般的靖王爷跟虞子期这个女人有真爱?
想到这里,陈叶青差点把自己给憋吐了;靖王爷这个人他是不了解,可是根据那日万寿节上的惊鸿一瞥,陈叶青还是看见了坐在众位王爷首座的靖王;那样风采般的人物,配上虞子期那样的女人,真是一朵鲜花被牛粪给糊住了。
“王八……?王八!”
“行了!你别催魂的叫我了行不行?天天王八王八的叫,你不怕真把我叫成一只王八呀;赵煜,你就收了你的小心眼吧,什么叫做我是不是听说过赵礼和虞子期的事儿,你套我话呢是不是?我听说了又怎样?没听说又如何?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憎恨虞子期是因为赵礼的关系?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小子,老子就算是再堕落也不会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更何况,虞子期那种女人,分分钟都能弄死她的事儿,用的着我在心里算计她吗?!”
陈叶青嗤之以鼻的对着赵煜那张猪头脸冷哼一声,继续道:“我的煜王爷,你还别真觉得我小心眼,其实咱们现在沦落的这么惨,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虞子期搞的鬼;你要是不信等会儿就能见真章;只是,等会儿要是见到那个贱人你可要护好我,那女人恨我,更恨我的肚皮,她要是使坏你可一定要冲上来替我挡着,免得一尸两命,到时候万一你皇兄一个想不开,承受不住打击随着我一块去了,那老子临死还要落得一个红颜祸水的由头,多不值当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夏凤轻忽然窜出来,一副被人欺骗的受伤模样怒视着陈叶青:“哦——!你现在说实话了吧,你当初拉着我一起被抓就是想要我给你挡着刀光剑影是不是?什么替我扛着,我看虞子期那刀子劈下来你一定会二话不说的躲得远远地,丢下我一个人逃命是不是?司马媚,你真够狠的你!”
现在陈叶青正烦着呢,忽然听夏凤轻又开始咋呼,更是懒得搭理这小子:“行了行了!别嚷嚷了可以了吗?是,我是没安好心想让你当箭靶子来着,但是那又怎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的替女的挨枪子那也是一种荣幸你懂不懂?得了!瞧你这脸白嘴青的样儿,快冻死了吧,一边打摆子去,别打扰我想对策!再说了,刀子劈下来谁不逃跑谁就是傻蛋。”
夏凤轻被陈叶青的无耻和落井下石已经刺激的快要提前见他大夏皇室的列祖列宗了,要不是还有最后一口不甘的心愿和恼怒,他恐怕真会选择两眼一闭直接过去,免得再面对这女人那无耻的嘴脸。
赵煜似乎也没想到陈叶青会这样斩钉截铁的说这一切都是虞子期搞的鬼,一时间像是受了打击,也蔫搭搭的窝在一边,垂着那张猪头一副很有心事的模样。
*
马车一路颠簸,周围的冷风就像是张了眼睛似的不停地往身体里钻;陈叶青身上只穿着一件从孙芷烟身上退下来的外衫,里面虽然有一层夹袄隔着寒气,可时间久了根本不顶用;呼出气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明明是冷得不行,可陈叶青还是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和后背心处都布满了冷汗。
就在他以为马车会这样遥遥无期的摇晃下去时,忽然就听见一声类似于木栅门打开的声音,微眯着双眸养着精神的陈叶青一下就睁开眼睛,随之,赵煜和夏凤轻也同时睁开了眼。
看样子大家都在鼓着劲儿的养精神,才不甘心就这样被不清不白的掳了来。
木栅门打开后又行走了不过数秒时间,在驾车之人的‘吁’声中,马车终于停下来;跟着,那本来就挡不住什么风的帘子便被人从外面掀开,接着就看见一个生的肥头肥脑的人探进来,阴阳怪气的对着陈叶青等人喊道:“皇后娘娘,享受够了吧,该下车了!”
陈叶青暗暗咬了咬牙,呸你丫的享受!老子在这儿都快冻死了你还有脸在这里不阴不阳的说话?等他得救了,有你小子好看的。
陈叶青面色僵冷的刚准备站起身走下马车,这时候一直趴在马车上的赵煜忽然蠕动到那肥头肥脑的人的面前,就看这平常拽的跟勺子似的赵煜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先是朝着那死胖子呵呵一笑,接着就觍着脸笑眯眯的说道:“我说这位大哥,你能帮我松开绳子吗?反正我也逃不了,更打不过你们;你们这样绑着我,我也不好下车不是?再说,这皇后娘娘身子金贵,现在又是有孕在身,她这一动一静的都要有人在旁边照顾着点儿,大哥你们都是绿林好汉,照顾女人这种活儿绝对是不会干的,还不如你们松开绳子,让我来扶着皇后下车如何?”
那死胖子一听这话,先是嘿嘿笑着模了模下巴,接着用那近乎油腻腻的手去蹭了蹭赵煜的脸皮,嘴里还嘻嘻哈哈的说着一些下流的话,看得出来赵煜是十分不喜这死胖子的碰触的,整个身子都绷得死紧,可就算是这样,他脸上的笑意还是没退半分,依然一副汉奸走狗的德行,冲着死胖子卖好求饶。
看见这一幕,陈叶青忽然有些受不了的咬了咬嘴唇,他刚想站出来痛骂这死胖子几句,却被一下就直起身子的夏凤轻拦住,压低声音跟他说道:“忍住!要不然赵煜的牺牲就白费了!”
“可那死胖子的手在乱模赵煜的脸,那家伙一定难受死了!”
“所以,等我们逃出来,第一件事就是剁了那死胖子的一对手喂狗!”夏凤轻近乎是用恶狠狠地声音慢慢的说出这句话,同时那双漂亮的眼睛一下就变得阴狠无比,冷冽的朝着那死胖子看过去。
果然,就算是在大夏被众人从小呵护在掌心之中长大,没见过多少人间疾苦,更没遇见多少艰难险阻;可就算是这样,他夏凤轻也绝对不是一直听话乖顺的狸猫,而是一只随时都会发狂的猛虎,容不得小觑。
赵煜的牺牲还是有点回报的,最起码那个死胖子在奚落完他后,还是将捆绑在他身上的绳套解开;当赵煜顶着那张猪头脸回身去扶着陈叶青的时候,陈叶青似乎还能看见他微微颤抖的手指和因为被羞辱而紧抿的嘴唇。
一时间,堵在嗓子眼的愤怒和不甘一瞬间像是能化成一脸的热泪;陈叶青忍了又忍后,忽然瞪了赵煜一眼,又用刚被他松开的手轻轻地拍了拍他本就快要毁容的脸,用最浪荡不羁的声音笑说道:“看不出来呀傻子,你就算是变成一只猪头,还是有点姿色的。”
赵煜本是低着头不去看周围的任何东西和人,忽然听见这么一句话,他先是一愣,接着在猛然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陈叶青那双亮晶晶的笑眸;也就是在那么一瞬间,好像刚才从他人身上得来的羞辱感一下就消失不见;手指不再颤抖,眼神不再觉得屈辱,甚至连刚才荡然无存的那点尊严也被他找了回来。
赵煜吸了吸鼻子,明明已经是狼狈到了极致,可还是潇洒的拨拉了一下头发,很是风流潇洒的说道:“尔等凡人,怎么可能体会到本王的魅力。”
陈叶青第一次发现笑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尤其是在面对赵煜那张猪头脸的时候,他更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酸;是啊!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这个傻子,他一定是在发现凤撵的队伍出现在孙府后,这才偷偷地出现在孙府周围遛弯的吧;什么叫做几天不出门,一出门就在长安街转圈的?!
编谎话都编的这么让人想揍他,明明又笨又呆,明明连赵礼的一根手指头都玩不过,明明是在知道他被绑架后,什么都慌了这才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冲上来救他,明明他被绳子捆绑的浑身发麻,却还依然在松绑后第一个伸手过来扶着他;这个呆子啊!不管是扛着面口袋还是不扛面口袋,他都是个十足十的傻子。
赵煜先把陈叶青从马车上扶下来,接着又去解开夏凤轻身上的绳索;夏凤轻因为被下了药,其实就算是不绑他,他也跑不了;所以,在夏凤轻也被赵煜弄下马车后,就看这平常总是玩着一把折扇装着高端大气的七皇子身影凋零的站在原地,因为药物影响身体孱弱的比他这个孕夫还不如,可就算是这样,这家伙居然还硬气的撑着不说一句苦的话。
这帮劫匪看他们一个二个的下了车,这才见先才说话的那个大胡子走上前,亮了亮手里的宽刀,指着紧闭的说道:“我们的主子在里面等着皇后娘娘,娘娘请吧!”
瞧这架势是要陈叶青一个人进去,赵煜不放心,刚想站出来说什么,却被那个大胡子一把推开,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主子说过,只见皇后娘娘,其他人若是想要进去,那就要问问老子手里的刀子答不答应。”
陈叶青知道这帮家伙都是些没人性级别的人物,生怕赵煜与他们一语不合的打起来,到时候救援还没等到,反倒是他们先嗝屁了。
陈叶青忙转过身,瞅着赵煜那张被气得酱紫的脸色,安抚道:“你什么话也别说,就在这里等着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你的身子……”是啊,这家伙还记着刚才他在马车里说的那些话,算这家伙还有点良心。
陈叶青觉得心里欣慰了不少,难得主动伸出手去拉了拉赵煜的衣袖,道:“我会照顾好自己,记住我的话,现在我们只要想着怎么活下去,其他的任何事情都是狗屁,扔到一边再说。”
一旁的大胡子听见陈叶青的话,嘿嘿笑着扛起手里提的那把大刀,“看不出来皇后娘娘还是个识时务的!”
“废话少说,还不带本宫进去见见你们的老大!”陈叶青现在看见这帮家伙们就来气,反正他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抓他来的人根本就没想过在这种时候要他的性命,既然性命无虞,那他就没必要跟这帮小罗喽们客气。
大胡子没想到陈叶青也是个利索的人物,被他这么一吼先是一怔,接着在其他兄弟们的暗笑或者是打趣声中带着陈叶青朝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走去。
陈叶青如今所在的地方是个三进的小院子,他们的马车就放在第二进小院的门口,赵煜和夏凤轻也只是被安置在第二进的院子里;大胡子带着他要去的就是这三进小院的最里边一间房屋。
当房屋被‘吱呀’一声打开后,迎面扑来的便是一股让人浑身振奋的暖意和淡淡的香味儿,陈叶青在闻见那股熟悉的香味儿时先是微微的蹙了蹙眉心,接着,在大胡子的指示下,大步一跨直接走进屋子里。
不大的房间中,简单的摆放着平常需要的最普通的物什;只有在房间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用黄铜铸造的火笼,金丝炭火在火笼中熊熊燃烧着,阵阵的暖意就是从这里散发出里的;陈叶青在马车上被冻得很惨,如今好不容易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自然是二话不说的就朝着火笼走过去,在将手从袖子中抽出来的同时忙张开五指靠近火笼,贪恋的享受着这难得的热气。
“真是看不出来,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居然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一声柔软的女声带着奚落嘲讽的语调从房间的一个黑暗的角落处传出来。
陈叶青其实在大胡子打开房间的那一刻就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虽说这个人他早已猜出来;可是当事实的真相真的摆放在他面前时,还是让他稍稍的惊讶了一把;毕竟,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疯狂。
“本宫也没想到靖王妃会如此好手段,费尽心机,周全布置,为的就是将本宫请来与你做客。”陈叶青不动声色的继续站在火笼便汲取着温暖,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轻松自然,就跟此刻自己根本不是受制于人,而是真的如口中所讲,只是在此处做客罢了。
虞子期惊讶的看着那个站在明亮的火笼前伸出手狼狈烤火的女人,明明她才是那个计划成功的胜利者,明明她才是那个将仇人掳来好好发泄报复的赢者;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看见那个女人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后,她心底的那丝喜悦居然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种种不甘、种种恼恨,一瞬间让她无法控制的从内心深处不断地蔓延出来;她好恨!真的好恨!
“司马媚,你如今这副作态又是为了什么?”
陈叶青一听这声质问,忽然有些好笑的朝着那个黑暗的角落望过去,用同样不解的口气问道:“那不知靖王妃如今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终于,躲藏在角落里的老鼠被激怒,再也装不下去那份冷艳高贵,一个箭步就从角落中冲出来。
一身华丽长裙的虞子期依然如高傲如白天鹅一样,高高的扬着她那细白的脖颈,一双总是被她装出有淡淡光华的眼睛此刻却透露着恶毒的怒火,像是恨不得将正在烤火的陈叶青烧死一样。
“司马媚,你该知道现在我让你生你便生,让你死,你便会死!”虞子期近乎是用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着这番话,看来这个女人当真是恨极了他,要不然一个人怎么可以在面部如此扭曲狰狞的状态下还能说出这样恶毒怨恨的话来。
终于觉得身子暖和一点的陈叶青慢慢离开火笼一步,看了眼放在一侧的圆凳子,目无旁人的走上前,坐下:“靖王妃,本宫从落到你手里的那刻起就决定不会向你低头半分,更不会受到你的言语威胁一步,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宫知道,你不会痛痛快快的要了本宫的性命,依照毒妇的心理特征,你一定会在泄愤的羞辱过我之后,在看着我懦弱的、卑微的成为你脚底下的一粒尘埃时,才会要了我的性命,这种作女的心态只有你这种变态才能干得出来;可现在呢,你想作却没地方施展啊,因为我依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他赵礼明媒正娶的女人,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优越感,所以你只会先将我囚禁起来,在抢走了属于我的一切之后,你才会进行下一步的动作,是也不是?!”
虞子期一怔,她没想到自己的打算居然会被这个女人猜得一清二楚;果然,她不是她能小觑的对手。
虞子期咬着牙,诡笑着看着坐在圆凳子上一脸平静的陈叶青,在欣赏过这个女人的淡定自若后,难得开口夸赞道:“司马媚,你果真与传言中说的那样极为不同,聪明,狡猾,冷静,诡诈,以前倒是我小瞧了你;但是,你也小瞧了我,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辙吗?”
说到这里,虞子期微微垂了下眼眸盯盯的看着陈叶青那高高隆起来的小月复,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一样,一脸的兴奋和古怪的笑意:“皇上他之所以如此在乎你,还不是因为你怀着他的孩子?你知不知道司马媚,你抢走了原本就是属于我的一切,我的丈夫,我的儿子,我的后宫地位;当初如果不是我一时受人蒙蔽,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所以,不管我如今做什么都会被得到原谅,因为,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罢了!”
说到这里,虞子期就从袖子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在陈叶青猛然间睁大的眼睛中,淡然优雅的一笑,接着说道:“只要这个碍事的孩子不在了,只要你变成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皇上的心,就会回来的;只要皇上不再看你,我就有办法让他重新回到我的身边;就像当初他对我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的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