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萧东阳兴奋至极的跑过来:“霍兄你绝对猜不到,那杜芸娘想干什么。”
“毁婚?”
“不是,是挖坟!”
挑起了眉,真的很意外,挖谁的坟?
萧东阳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后,才说到:“吁,那牛鼻子老道不是喜爱和我下棋么,今天我难得去找他下一盘,结果他说今天不得空,要给人看黄道吉日。原本我以为是哪家又要下葬,却不曾想是杜芸娘要挖她娘的坟……辂”
都说入土为安,她竟然要挖坟,果真不孝!
三日后,就是看好的黄道吉日。
萧东阳兴致勃勃的跑去坟地媪。
果真杜芸娘已经在了,正跪在她娘坟前连连磕头:“娘,女儿不孝,这个家再也不想呆下去了,女儿带你一起走……”
吉时一到,她拿着锄头开始挖,刚刚开始杜老爷铁青着脸出现了:“孽障,我告诉你,这婚你不嫁也得嫁,杜家再也丢不起这个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帐东西!”
“你才混帐!明明是我娘先嫁给你的,可你为了高攀上皇亲国戚,委屈我娘做小妾,让她处处受气,最后抑郁而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萧东阳震惊又兴奋,原来还有这样的曲折。
杜老爷气急败坏,满脸铁青,最后拂袖而去。
走之前火气冲天的留下一句话:“孽障,你要再挖,就把你娘的灵牌位扔出杜家,让她做孤魂野鬼。”
杜芸娘在坟前想了半晌后,硬是把坟挖了。她说:“娘,以后我给你立灵牌位,他忘恩负久,他辜负了你,我们不稀罕他。”
萧东阳在暗处看得目瞪口呆,此女果真彪悍。
更让萧东阳不可思议的是,杜芸娘抱着有她娘尸骨的罐子去了霍府爬墙。
爬上墙头相问:“玉郎,你娶我好不好?我不想嫁给别人做填房,我只想嫁给你。”
被冷冷的不给任何希望的拒绝了:“杜小姐,我想要的娘子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不是你这样声名狼藉的。”
霍家主母怎么会是一个曾经被退婚的清名全无的人!
至于退婚原因,不说也应该自明。
杜芸娘脸色暗了暗,咬着红唇带了几分委屈和倔强:“事情不是那样子的。”
“可你被退婚是事实,你出入青楼也是事实,你名声不堪也是事实。杜小姐,请你以后自重,不要再纠缠我了。”
“不。我娘临死前我都跟她保证了,说你会娶我。”
不想再对牛弹琴,关上了门窗,隔绝了她。
墙头上的杜芸娘沉默了许久后,说到:“玉郎,你等我。等事情平息些了,我再来看你。”
说完离去。萧东阳仔细思索她的话,最后得了个结论,她这是要逃婚!
果然,她逃婚了,但是被抓了。被杜老爷五花大绑着押上了花轿。
但在半路,所有送亲的人全部死于非命,花轿被毁,新娘子不知所踪。
对此事,众人纷纷猜测。
有很多人都认为是杜芸娘不甘愿嫁做填房,半道把送亲的人都杀了。
但萧平阳高度怀疑,杜芸娘有没有这个本事?
杜老爷为了防止她逃婚,送亲队伍中可是有几个好手的。
更何况杜芸娘是被五花大绑着。
而且曾经暗地里试探过她的身手,是还不错,可是想单挑那么多人,这不可能。
为这事,还特意追查过许久,但不了了之。
成了一桩云城津津乐道的悬案。
杜芸娘从此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没有了她的纠缠,日子果真清静不少。
萧东阳为此失落了许久,感叹人生少了许多乐趣。
霍家开始再说亲事。
是没有杜芸娘捣乱了,可是她人虽然消失不见了,可是婬.威仍在。
未嫁闺秀全都心有余悸,都担忧杜芸娘突然出现横刀相向,对霍家的说亲,都不敢应。
气得霍家老夫人郁郁寡欢的卧床好长一段日子。
霍玉狼坐在阁楼顶上,对着圆月喝完了最后一口烈酒。
月圆,人不圆。
望着唐门小居的方向,在阁楼上独坐了一宿。
因为不知道去哪,无家可归。
没有了芸娘,无处为家。
直到第二天日出了,霍玉郎才动了动身子。
他回了云城。
按着日子来算,钟无颜要生了。
霍玉郎一点都没有将要为人父的喜悦。
对于钟无颜母子,他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她是救命恩人,要不是她早就埋骨坟中。
可是,无法原谅她所做的这一切。
钟无颜大着肚子,整日盼啊盼,终于盼到了心上人回来。
她喜极而泣:“玉哥哥……”
霍玉郎看着钟无颜,只感觉她那么陌生。
如果有可能,真愿此生老死不相来往。
可是她肚子中有孩子,有霍家的骨血。
张嘴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身子还好么?”
钟无颜泪流满面连连点头,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玉郎了,可他回来了。
他到底不是绝情之人,到底是还挂念着母女二人。
霍玉狼对着钟无颜无语可说。
他默默的坐去了院子,心里就像烧开的开水一样在翻滚着。
钟无颜躺在床上,透过半天的窗看着院中的霍玉狼,心满意足。
他回来了,真好。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没有安稳的睡过一次。
终于,能落心的睡一回了。
钟无颜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披衣起床时,突然感觉到月复部一阵收缩的痛,大惊失色叫到:“玉哥哥……”
在院子中独坐失神的霍玉郎,立即去叫了产婆。
听着屋中钟无颜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看着一盆又一盆血红的水端出为,霍玉狼的眉头越皱越高。
一天一夜,还是没有生出来,所有的人都累得精疲力尽。
钟无颜更盛,她的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了。
产婆满头是汗的从屋中出来,神色凝重的压低声音说到:“以老妇接生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夫人肚中胎儿入盆不好,这是难产之症,霍大当家的给句话,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
霍玉狼神色一怔,坚决的说到:“保大人。”
钟无颜在屋中到底是听到了,她不同意:“不,保孩子。玉哥哥,我知道我不好,让你生气了。只求你以后好好对待我的孩子,我死而无憾了。”
霍玉狼态度坚决:“保大人。”
钟无颜情绪激动,‘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玉哥哥,我要这个孩子活着,这是我为你生下的孩子。我知道以后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你再也不会让我生你的孩子了。”
“要是孩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玉哥哥,求求你了,保孩子……”
霍玉狼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
还是给了产婆保大人的决定,不过瞒住了钟无颜。
产婆叹了口气,又走进了屋去。
剧烈的阵痛,让钟无颜面无人色:“玉哥哥,我知道你生我的气,可是我不后悔偷来了这几年的幸福,这是我人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知道我自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了你和杜芸娘的痛苦之上。可是玉哥哥,我那么喜欢你,看到你对我冷冷淡淡的,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了。每次看到你对杜芸娘笑,我就宁愿你那次不要救我,就那样让我毒发身亡……”
“玉哥哥,对不起……”
霍玉狼全身紧绷的站在院子中,芸娘是他不能提起的痛。好一会才挤出一句:“不要说话,不要耗费体力。”
钟无颜幽幽的到:“玉哥哥,我怕再不跟你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