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夫人一听,眼都亮了,猛然想起上次芸娘献计之事,现在把儿子弄回府来,定的计策就是上回芸娘说的。有用没用还不知晓,但却是目前最好的。
自己和老爷年龄已经越来越大,虽然有收养修阳,可他自从成年后就常年在外,很少回来。估模着他不回来,也是怕有心人多嘴,说他惦记萧家家产绪。
东阳又是这么个性子,现在老爷还在世,要教训他都千难万难。真的很担心,百年之后东阳一个人要如何扛起这百年家业。
霍夫人私下说,观望了这样久,芸娘性子确实是个好的。又能镇住东阳,大郎对她有情,同东阳又是自小就一块长大的情份,若认做义女,对东阳以后有利无害。
萧夫人想到这里,心里就同意了一半:“唔,这事关重大,我还是得同你伯父商量商量,有结果了给你答案,可好?”
听话听音,霍玉狼听出来了萧夫人的情愿,笑到:“好。患”
认做义女确实是大事,萧伯父自然要同意才成。不过,此事之所以先同萧伯母商量,就是因为在萧家,阴盛阳衰。
萧伯父是一方霸主,但回到家里,却是唯夫人命从,否则东阳也不会养成这放荡不擉的性子。就是应了那句‘慈母多败儿’。萧伯父虽说老年得子,也十分宠爱,但他也是望子成龙的,对棍棒底下出孝子这话还是很认同的,只不过每每要打儿子的时候,自家夫人就出面护着,最后不了了之。
总而言之,此事要事成,萧伯母同意了,萧伯父即使起先不愿意,最后都会变成愿意的。
霍玉狼果然没有料错,三日后,萧夫人登门了。
霍夫人同芸娘正在绣四君子图,看到萧夫人不请自来,很是意外:“唔,什么东风把你给吹来了?”
要知道,大冷天的萧夫人的习惯,是轻易不出门的。
萧夫人脸都冻红了,身上包得跟个棕子似的:“总算是暖和多了。这鬼天气,冷死人了。”
抱怨完了之后,才答话:“府里鸡飞狗跳的,我来你这里躲躲清净。”
霍夫人很惊讶,挑眉而问:“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萧夫人幽幽的叹一口长气:“大郎应该跟你说过东阳回府了,他正闹着呢,没一刻消腾。老爷他也是拧上了,亲自搬了凳子拿了书,在东阳的院门外大声读。说就不信邪这样还教不好儿子的学问!”
霍夫人听了,连想都不用想那场面,定是十分的壮阔和热闹。
芸娘咬住红唇,暗自闷笑。没想到萧老爷那么‘大刀阔斧’,不仅执行了自己同初说的主意,还举一反三,做起了学问。
这倒也是个好办法,天天在院门外教学,即使萧东阳再不想听,总归是会听进去一些。
现在两父子斗上了,就看谁能坚持到最后了。
不过以这架势来看,只要萧夫人不从中作梗,估计最后的胜利应该属于萧老爷。
霍夫人也是同芸娘一样的担忧:“既然父子俩这样拧上了,那总归要有一方臣服,你可别又舍不得东阳吃苦。”
萧夫人幽怨的看了霍夫人一眼:“你这也是看低我!若真不忍心,我早就阻了老爷了。现在我都没脸出门了,闹那么大,指不定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
霍夫人默然,早就笑话很多年了,又不是现在才起的风波。
萧夫人捂着脸,很是郁闷:“我也想通了,老爷说得对,东阳这性子都是我以往惯出来的,再这样任他为所欲为下去,就是在害他。老爷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吧,总归是为了东阳好。唉,也怨我……”
见越说越伤感,芸娘寻了个空隙,安抚到:“萧夫人也不必这么忧虑,我看萧公子虽说行事我行我素了些,但他本性挺好。”
这些年,很少听到有人说儿子的好,萧夫人听得芸娘这句,立即就喜笑言开,双眼亮晶晶的看着芸娘,眼里大放光彩,等着她多夸几句。
因着眼中的期盼太深太浓了,不禁芸娘深刻的感觉到了,就连霍夫人也都感觉到了,她抿嘴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也看上了芸娘。
实在是要想找句好话来夸萧东阳太难了,睁眼说瞎话又良心过不去。
芸娘不忍让萧夫人失望,心思百转后艰难的道:“萧公子除了风流债多了些,其它的流言并没有,而且他与之交好
tang的朋友,也都是些正人君子,并没有与地痞恶霸同流合污,这说明他本性还是挺洁身自好的,而且也分辨得出善恶。”
霍夫人听了很是讶然,对芸娘有刮目相看之感。
因为这么多年,萧夫人其实没少指望自己能说说东阳的好,可是冥思苦想,还真找不出什么好话来说。
可听芸娘这席话,觉得也挺有道理的,不违心。
萧夫人听了,差点就热泪盈眶。
这些年,东阳把府里闹得鸡飞狗跳,也让萧家成了云城大街小巷的笑谈。
每次一提起萧家的公子,个个都是摇头,甚至有很多人放言,说萧家要败在东阳手上了。
总而言之,萧夫人从来没有听到有人真心夸过自家儿子一句好,可现在芸娘这么一说,真真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东阳果然是个极好的,只是性子顽劣了些。
萧夫人激动的一把把芸娘抱进了怀里:“好孩子,还是你有眼光。”
芸娘有些受不住萧夫人突然的热情,好在霍夫人看出了她的不自在,解围到:“好啦好啦,快放开,杜小姐都要被你抱得喘不过气来了。”
萧夫人这才松手,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把热泪逼了回去后道:“好孩子,我看着你就觉得投缘,可愿意让我认做义女?”
这句话一出,把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芸娘怔怔的看着萧夫人,有些傻眼:“啊……”
就连霍夫人都觉得惊讶万分,自从芸娘住进霍府以来,萧夫人前后也见了好几次,其中虽然也跟自己唏嘘感叹过芸娘的身世和遭遇,可却从没有认做义女的苗头。
莫非是因为今日芸娘几句夸她儿子的话?
若真是这样,还真有些让人哭笑不得了。
不过,于芸娘来说,总归是好事,做了萧家的义女,不说其它,最少萧家会护着她。
萧夫人的性子再清楚不过,极其护短,若真认做义女,那以后定会对芸娘好。
霍夫人略用力捏了捏芸娘的手,边助她回神边笑着说到:“我看倒是行,你这些年一直念叨着想要个女儿做贴心的小棉袄……”
萧夫人笑着拉住了芸娘的手:“做我的义女,嫁妆定不委屈了你。好孩子,快叫声娘来听听。”
嫁妆二字芸娘羞红了脸,见霍夫人朝自己微点头,看来她也认同此事,虽说挺意外,不过几次接触萧夫人下来,确实挺喜欢她的爽朗:“娘……”
萧夫人大声应了,笑得跟当初老年得子一样,都快合不拢嘴了。扭头跟霍夫人说到:“我可不能委屈了我女儿,得选个黄道吉日,大摆酒席才成。”
这意思,是要大张旗鼓的认下这门亲,让云城众人皆知晓了。
确实诚心。
霍夫人也为芸娘高兴,干脆着人去找了黄历过来,同萧夫人一道翻看了起来。
等萧夫人从府里回去时,萧老爷还在等着听答话呢:“觉得人怎么样?”
原本夫妻二人商谈好,是让萧夫人今天再去考察芸娘一回后,再回来做定夺的。
毕竟认做义女的话,即使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来说,都不是小事,更何况萧家富可敌国!
让萧老爷没想到的是,萧夫人连日子都选好了:“老爷,我同霍夫人去寺里请高僧看过了,这个月十六是个极好的日子……”
萧老爷一阵头痛,本来还想亲自会会芸娘的,现在倒好,连日子都选好了,而且还是同霍夫人一起去的!抚额问到:“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萧夫人欢天喜地,把芸娘的话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