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指尖紧紧握住身上那块不知多少个日夜被她攥在手里的“慕”字玉佩,清澈的眼中,渐渐沉淀出一滩冷静的幽光。舒悫鹉琻
就在这时,细雨也悄然来到了此处,同样因为被小看有些不爽快的说道:“三爷,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一定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血肉不剩!”
夏侯伊并没有直接说话,指尖轻轻摩挲几许,转而看向这个始终保持沉默的云若,缓将双手轻轻放在云若的肩上,自她身后轻柔的问道:“你说,本王当如何?”
细雨闻言,整张妖媚的脸都皱了起来,“爷,区区一个后宫女人能知道什么!还是爷来决断的好!”
说着,细雨扫了眼不为所动的慕云若,她是稍有打听,知道这个姓慕的与自家爷一起长大,但是……那也不过就是个在深宫长大的怨妇,还是个皇上后宫里的女人,真不明白为何三爷如此青睐于她。而且其实不止是她,自己的那几个好兄弟也都对于这个身手还不及他们边角的女人丝毫不敢兴趣钶。
这个像看起来一捏就碎的女人,究竟能帮爷干得了什么!
细雨咗了下唇,上前露出狐狸般的神情,“爷,细雨等不及了,像过去一样,我们把这些人收拾了吧。”
金眸微眯,似仍在等着一个答案明。
细雨冷哼一声,不由也看向云若。
而就在这时,云若倏然收敛了视线回头看向夏侯伊,道:“既然王爷想听云若一言,云若便就不客气了。云若建议王爷这么做……”
云若说到此,顿了顿,缓缓附耳道出了几句话,如此使得夏侯伊的眼眸微微轻动,唇角悄然勾勒了一丝细微的弧度,然后淡淡回道:“好,本王听你的。”
“听她的?!”细雨简直对这句话不可理喻,染了红的眸略微上扬,当真是快要发飙了,尤其是在听到夏侯伊说的另一句话后。
“活捉,任何人不得用武器,身手用平日的一分便可。”
“一…一分?!”细雨一惊,瞠目结舌的反问,然后怒目看向慕云若,“那些家伙也不是吃素的……一分,还不能用武器,我们会被他们小看成什么样子!你什么意思啊!”
云若视线撩过细雨,平静的眸中只荡出一缕淡光,“一分,你会死在他们手里吗?”
“笑话!”细雨咋舌,本想再做争执,可是当她抬眸看向站在云若身后的夏侯伊逐渐冰冷的视线后,心上不由的一惊紧忙闭了嘴,虽然仍是十分不满,但也不敢对夏侯伊有丝毫的忤逆,于是紧忙俯身接了令,转身离开了房间处。
见细雨走了,云若这才看向身旁的言,轻轻动了下指尖将他唤来,然后在他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言轻轻点头,然后也紧跟着去了。
待一切都交代好,云若终于能够舒口气。
“多谢王爷听云若一言。”云若轻语,神情仍处深思。
夏侯伊则淡淡笑了,看向下面即将再次点燃战火之处,轻声而道:“本王从不草率为之。慕云若有几分几两,本王,比任何人都清楚。”
一语道出,云若猛的抬头,清秀的脸上满是怔然。
夏侯伊则是稍稍转头看向云若,夜中尤其深邃的金眸中,扬动着浅淡笑意,仿佛早已将云若的全部看透。
半响,云若倏而划以轻柔的微笑,没再回答一语,仿佛更多的话,只随夜风吹动,无言胜有声。
之后,云若又转回身子看向那边,握在栏上的手缓缓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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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面,狂风肆虐,那些蛮人各个骑着马嚣张不已。
而被围在中间的初月、祁峰等人,也均是因着他们那完全轻视的样子感到极其的不快。
“这些狗.娘.养的!”初月狠狠啐了一口,如鹰般的长眸中泛着无法遮掩的杀意,双手攥紧,“我要剥了他们的皮!!”
“嗯。”祁峰回应,动了动右手,自腕上滑下了带着尖锐外壳的铁镯,而那铁镯上染得皇宫侍卫的血还未拭去,印在月光下尤为显眼。
然就在两人交换了视线
,预备即刻冲过去的那一霎,知觉了两人后脖颈被狠狠揪住,下一时间却被细雨毫不客气的给拽了回来,险些摔倒在地。
“细雨你干什么呢!!”初月一个踉跄,怒目看向细雨。
细雨冷哼一声,视线扫了下云若的方向,“爷让我们‘活捉,任何人不得用武器,身手用平日的一分便可。’。”
“啊?!”初月一愣,祁峰也是一怔,就连不远处刚刚赶到的岚羽亦在揣摩着这句话的用意。
这时莫语忽然笑了,道:“细雨,这点子是不是慕云若出的?”
细雨冷哼一声,以见答案。
“如果是慕云若出的,那定然有她的用意,而且爷也相信她。照办,又如何?”莫语言罢,便收了武器,别好袍子下摆看向那些蛮人。
半响,岚也开口,浅银色的眸中没丝毫的不快,“既然是爷说了,那么也自有爷的道理。”
言罢,他便用指尖转了三转,很快便将那血笛别回腰间,顺过长发,准备空手应战。
其他几人见到岚和莫语都这么做了,便也不再反驳,纷纷收起了兵器,活动下筋骨,准备和这些看起来一点也不善的蛮人来上一仗。
“中原畜.生们,这一片都是我们的地方!既然踏进来,就别想逃跑!!哈哈哈!”蛮人马客大声调侃,引得那一方众人笑开,围着中间之人的圈子越来越小,仿佛是想要将这份压迫的恐惧击溃被围之人。
然而他们的这几句话,反倒是将初月和细雨激的更加怒意十足,且见初月猛的啐了一口,“在宫里手感还过够,老子空手也能把你们撕成碎片!”
言罢,初月倏然就飞身上前,一声大吼之下便蓦地擒住一匹马的马腿,突然间用力,一下就将那马撂倒,使得身上方才叫喊的马客一下就跌落下来,然而那马客也确实不是吃素的,反而一转身就在那马摔倒的一霎,自反向将它反而扶住,用着极其敏捷的速度又跨骑了回去,反而将初月震开。
“哈哈哈!中原畜生就只有这点本事!!那女人不错,抓来给咱几个做婆娘!!”马客们说着,将视线投向细雨,且见细雨本就因着慕云若而不悦的脸上更沉下了怒意,反倒是染离突然笑开,“这婆娘你们可满足不了,小心别被她吃了才好,要满足,还是我们几个来吧!!”
染离说罢,便与其他几人相互交换了下眼神,一瞬之间众人四面而出,双方一触即发!!
这一场对峙,对于己方来说,可谓是非常之艰辛,先前看那些马客以为仅是普通的马贼之辈,没想到他们的伸手确实非常敏捷,而且身**夫,也完全不输给他们。
这些究竟是什么人!
不仅是细雨,几乎是过去常年征战的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对这些马客有些狐疑,而那一侧的云若,则始终凝眸看着,不发一语,仿佛也在揣摩着一二。
不多时,只用了一分力的几个人终于还是有些疲惫了,虽然能僵持不被那些马客碰到,但是若想反将他们活捉,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就知道不能听这个女人的,一个后宫的废人,真是被她害死了!!”细雨咋舌,已经快要忍不住用力了,但却即刻被一双冰凉的手按下,细雨一怔,看向旁边,原是始终也在僵持着的岚。
“岚!!”细雨拧眉,不知为何就连岚也要听这女人的。
忽然听到一声力喝,岚眸子微动,瞬间拽着大意的细雨向着身后跳去,而后跟其他几人站到一起,警醒的观望着周围的这些圈子越围越小的马客。
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几人心中都知这个结果,若是不再真的动手,或许当真会或多或少的受伤,于是迫感极限的岚,悄然回头看了一眼上面的夏侯伊。
夏侯伊也是轻轻动了下金眸,将视线凝向云若。
而这时的云若却好像在等待着什么,垂下眼眸,缓缓抬起了手,迎风向着视线中仅有一圈的马客看去,张开五指,将那圈子完全囊括。
一阵夜风轻过,带起了一抹看不清的迷雾。
反复是一瞬间忍耐到极限的这几人,终于开始忍不住要动手,一声嘶吼之下,眼看就要交战。
而就在同一时间,且见云若突然狠狠握住右手,大喊一句:“趁现在!”
只有两个字,瞬间荡在了这片凌乱之地,所有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瞬间,忽然有一张巨大的惊天大网自天而落,身体敏捷的几人均是反应过来,瞬间跃起自圈中而出,但是马客因为身下有马匹,所以皆是大喊一声,竟无一人能逃。
一瞬间惊天逆转,所有马客都因为方才的圈子围得过紧导致被狠狠捉住,唯有一个马客好似找了一处力轻之处,飞速的出来,看看局势不对,蓦地策马逃跑,扬起一片飞尘。
这面岚等人轻轻在地上站稳,见到被大网捉住的马客们,都有些不解,很快便见到言从后而出,抻了抻手上的网绳,说道:“力气真是够大的。”
网绳的那头,被缠绕拴在三棵树上,任凭那些马客如何在网中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你们这些没本事,就会耍诈的中原畜.生!!我们不会放过你们的!!”一个马客大喊,带着身旁其余马客也是一同嘶喊。
细雨气得狠狠咬了下牙,遂斜眸看向初月,“我们是彻底被这些人看成草包了!!”
说完,她怒气冲冲拿着扇子来到马客身边,先是妖娆一笑,然后狠狠踹了那说话的马客一脚,“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儿,若不是老娘拼命收着力道,你早就被大卸八块了,还由得如此叫嚣!”心中想起方才被放跑的那个马客,细雨又是一阵焦躁,“而且莫语这家伙去哪了,莫不是怕死先躲了!”
然不久前一直沉默不语的岚,此刻却忽而因为细雨的话动了动浅银色的眸子,了然的启了唇,“或许……是故意让那人跑走。”
“什么——?”细雨拧起细眉,指上扇子转了转,“总不会也是故意让我们装怂吧,那个女人!贪生怕死就算了,还拽上我——”
“逞一时之勇若是有用,那就去把那人也抓回来,然后将所有人大卸八块好了。”忽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细雨转头,看到了遂夏侯伊从房那边走来的慕云若,且见她负了单手,仿佛对眼前之况早已了如指掌。
细雨被一句话噎了回去,或是有一句话说得好,与同一个男人有关联的女人见了另一个有关联的女人,向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只见细雨瞬间将扇子握在手里,细眸狠狠凝视着云若,扇子一指,道:“你这女人凭甚对我说教!那些贼人出言辱骂的是我们,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所以现在想抓他们回来的也是我们,与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弄清楚这些人是谁!”就在这时,云若突然铿锵而语,顿时起来的气势来得突然,使得细雨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半响,云若低声扯了下唇,有些苦涩的看向细雨道:“正如我不了解你们,但我为了找寻我所要找的东西而付出的代价,你,又了解多少?”
言罢,云若负手转身,冷夜中静默的回侧看向身后之人,“你所说的莫语已经跟着那人去了,天亮之后,你便可尽情发泄。在这些人的所在之处。”
说完她便走了,没有一丝停留,刚好打了水回来的怜香似乎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挠挠头,然后一哆嗦紧跟着云若而去。
然身后那几人听着一番话,先都是有些愣住,唯是夏侯伊垂了静默的金眸,迎风看向那马客所跑之地。
这一棋,下的连环术。
知道后面将会有一场恶战,是故隐藏了己方所有人的实力,只有小伎俩将这些马客捉住,使得马客们认为他们轻视他们,认为只要谨慎些对待定能敌过他们。再刻意放走一人返回报信,寻找到这些马客真正的所在。待天亮后,他们便可在对方轻敌冲动的情况下将其一举攻下。
这一计,攻心为上。
一旁正在看着那些被捉住的马客的岚,好似倏而有了什么发现,走近几步,冷然揪过那马客衣袖上绑着的一块条布,摊开甩了甩,看向上面的字。
嗏咯寨?
岚眯住眼,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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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皇宫,景隆宫。
太医进进出出,均是在为一天一夜没有醒来的皇上在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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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宁北凡此时急匆匆的赶来这里,在他手上则拿着一个外面刚刚飞鸽传书而来的字条,问了问太医关于皇上的情况后,这才松口气,推门进入。
幽光掩盖住所有的明亮,夏侯靖独自一人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冷峻的脸色几乎看不到什么血色。
宁北凡看到夏侯靖还是未醒,遂只得暂时叹口气,有有些犹豫告诉夏侯靖刚传来的这个消息,遂道:“刚刚传来消息,最近发现有人慕家的动向,微臣想……或许云若会去查。不过,如果皇上醒了,那便听见,若是不曾听见,那便忘了这件事……”
说完,宁北凡等了一会儿,稍稍松口气,静默的转身离开了正房。
话已经带到,丞相之责他也已经尽到,但他是打心底希望皇上没有听见这个消息。
然,此时的宁北凡却不知,当他将房门掩上的那一刻,榻上之人却渐渐睁开了冷峻的双眸。
但在那深邃的黑中,却冷漠到仿佛冻结了一层没有一丝一毫情感的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