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看着顾惜若那阴恻恻的笑容,顿时头皮发麻,不自觉的退到门边,刚想趁此机会溜走,却又听她凉凉道:“青冥,怎么还不去?纪先生辛苦劳累了一日,又怎么能够怠慢?若是王爷醒过来,就不怕他治你一个不厚待救命恩人的大罪?”
青冥闻言,恨不得俯首痛哭!
主子啊,您倒是赶紧醒过来吧!不然,您的救命恩人就要被人坑害了!王妃这加火加血加激情的“厚待”,可不是谁都能有福气享受的啊!
顾惜若瞥了他一眼,只一眼便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他那尊贵的主子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主持大局的人可是她,她若是连个军医都治不了,何谈治理偌大的谌王府,更甚至成为谌王爷的贤内助。
“嚣张无理”的顾大小姐已经开始思索着,要如何恩威并施,做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贤惠好妻子了!
“青冥,纪先生可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若是咱们不能让他好好享受一番,从而纾解一下治病的疲劳,便是谌王府的过失,你懂么?”
青冥嘴角猛抽。王妃,您觉得这种享受,季先生会喜欢么?还有,谁跟你说这种享受可以纾解疲劳的?那只会越来越疲劳啊!
顾惜若不管他心里的小九九,继续道:“所以,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将此事办成!若是被我知道,你胆敢阳奉阴违,嘿嘿,你就等着吧!你主子不醒,我便代你主子处理了你!好了,赶紧去办吧!这会儿,满庭芳应该开门做生意了才是!”
青冥含泪望天,使劲儿的给青擎递眼神求救命,可在做了好一番徒劳功后,他也认命了,慢腾腾的往外挪,一步三回头,哀怨幽远的眼神,宛如路边被抛弃的小狗狗。
他在等王妃回心转意啊!
可是为嘛回头了那么多次,都没见到“回心转意”的影子?
难道他今晚真要去买些“催情剂”?
那边,青冥为如何让季晓澜霸王上弓而费尽心思。这头,青擎忍受着屋内零下十几度的气温,默默翻滚温热着眼里快要凝固的泪。
他知道,王妃将他留下来,定然是还有事情,十有**是关于王爷受伤的。只是,这无形中释放出来的冷气,也实在是快要将人冻僵了。
“青擎,你该知道我叫你留下的用意。”顾惜若看着窗外,忽而沉声问道。
青擎心头蓦地一紧,快步上前,单膝点地,请罪:“王妃,属下知罪!”
“哦?罪在哪里?”
“罪在没有时时刻刻保护在王爷身侧,让图谋不轨之人钻了空子。属下甘愿受罚!”
顾惜若转过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男子,面若冰霜,眼神如刀片。
比起举止跳月兑的青冥,行事稳重的青擎明显要靠谱得多。这也是她支开青冥而留下青擎的原因。
只是,想起仍旧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段天谌,她忽然觉得谁都不靠谱。
“起来吧!事已至此,我也没有追究责任的权利。等王爷醒过来后,你自去领罚吧!”顾惜若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道,“跟我说说,王爷是在哪里受伤的,又是被谁伤到的。”
青擎闻言,面色有些迟疑,不知道说还是不说。
虽然谌王府乃至整个苍京的人都知道,眼前这个女子是谌王府的王妃,可在他们这些谌王的贴身侍卫面前,这个王妃却仅仅是名义上的,并没有任何权威意义。
且不说王爷有没有当众承认过,便是连王府里象征女主子身份的权利——掌家之权,她都没有接手过来。
此刻,她问起重伤的原因,难不成是想要插手此事?
顾惜若久久等不到回答,忙拿开额头上覆着的手,狐疑的盯着青擎,有些不耐的嚷道:“怎么?要你回答一下,就那么难?还是说,你不知道该不该跟我说,这才私下里酝酿了那么久,想要找个推月兑之词把我敷衍过去?”
“属下不敢!”青擎忙垂首躬身,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实则早已是对她的话惊诧不已,“属下只是觉得,王妃刚从玉府回来,怕是也累了,理应好好休息,这些事情由属下去解决,便也可以的。况且,若是王爷醒来,知道属下拿此事烦扰王妃,怕是要……”
“行了!”顾惜若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狡辩,“废话那么多,扯来扯去,不就是觉得我没那个本事,根本就没有说的必要么?要不就是不承认我这个王妃的身份,觉得我身份尴尬,无法触及你们谌王府的机密大事!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吧?”
青擎连忙噗通跪在了地上,支支吾吾道:“王妃,属下不是……”
“不是怎样?你是想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对吗?”顾惜若猛地盯住他,周身突然散发的强大气势逼得他不得不点头应是,暗忖着要如何将此顾虑说清楚,冷不防抬头,却撞进了一双黑亮冷冽的眸子里,就像是夜半荒野上头狼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闪耀着怖人阴森的光芒,精准而可怕的将他圈在了尺寸之地内。
他心头顿凛,后颈像是刮过一阵冷风,嗖嗖的冷侵至骨髓深处,刚想要下意识的运起真气抵抗这样的冰冷,却又听她沉声道:“我告诉你,青擎,你与其在这里顾虑这疑心那的,还不如多费点心思找出伤害你主子的凶手,又或者帮那姓纪的忙,赶紧让你主子醒过来!至于我,不用你担心。若不是看在你家主子这么悲……额……这么那个的份儿上,你以为我会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来理你手头上那些破事啊!我顾惜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是同情心泛滥成灾的白莲花,不会在明知你们不待见我的情况下还屁颠屁颠的往你们跟前凑!你以为我很无聊?我是脑子间歇性抽风了才会跑这里来惹人厌烦……”
青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有对顾惜若口中“破事”的不满,也有对她这种态度的愤怒,但更多的是对她看似自贬自损实则毫不留情指责自己的无言以对。
活了这么多年,他就没这么狼狈窝囊过!
顾惜若说得累了,也懒得再去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以此来发泄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她别过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几乎是指着青擎的鼻子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说还是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