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你现在就去暗室!”
闻言,青冥猛地顿住脚步,心中却是哀嚎不已。
忽觉双肩似是被灌注了千斤之力,压得他动也不敢动,那一波又一波强大的压迫气息排山倒海的倾倒过来,犹如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似是要将他整个人碾趴在地上,徒留一地残渣。
他觉得,老天肯定是吃他夫人的醋吃得分不清东南西北,才突发奇想的给他准备了这么个大礼,用以惩罚他这段日子的春风得意。
他暗暗鞠了一把辛酸泪,只是语气神情里却不敢表现出分毫,快速的转身行了个大礼后,连忙退了出去。
“哎……”顾惜若皱着眉,讪讪然的收回视线,低声咕哝着,“怎么没回答我就走了?难道他娘没教过他,有问有答才是好孩子么?”
青擎等人的嘴角齐齐抽搐了下,王妃,青冥是从路边捡来的,根本就没见过娘的!
段天谌将脑袋靠在顾惜若的肩头上,有些疲惫的转过头,却发现还有三个碍事的人直愣愣的杵在这里,顿时不悦的皱眉,“你们也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青擎等人连忙应声。
“等等!骆宇,我有些事儿要问你……”顾惜若拨开搁在肩头的那颗大脑袋,猛地起身,迈开步子就要追过去。
谁想,前方骆宇突然三步并作两步的窜出门,眨眼就不见了身影,也难为他如此在乎形象,此刻却能跑得这么快。
顾惜若恨恨跺脚,觉得自己应该很委屈,可想到方才一个两个逃也似的背影,又觉得委屈实在是不够贴切的表达出她的心情,一时间,竟跟那屏风较上了劲,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恨不得盯出几个洞来。
好,很好!
一个个都避着她,就跟避瘟神似的。
她有那么可怕吗?
看着那纤瘦的身影,段天谌眼里阴恻恻的。
忽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眼里快速划过一道亮光,脸上也露出狐狸般的笑意,但见他扶着腰缓缓起身,一步一步走到顾惜若的身后,凑到她的耳旁低声道:“若若,在想什么呢?”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让骆宇帮我……额……”顾惜若晃了晃小脑袋,想着这声音怎么这么近呢,忽然薄如蝉翼的眼睫毛眨了眨,话音戛然而止。
从段天谌所在的角度看过去,似乎看到了月色跳跃在睫毛上的轻盈和灵动,像是花丛里翩翩起舞的蝶儿,引得人想要靠近些,伸手采撷。
他不由得靠近了些,伸出手刚要触碰那翩翩起舞的蝶儿,却不想,顾惜若突然回头,刚好就撞在他高挺的鼻梁处,于是,非弹性碰撞的结果便是——受力过大,两撞俱倒。
“唔……好疼啊……”顾惜若捂着自己的下巴,疼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可余光瞥到正踉跄后退的某个人时,心头蓦地一紧,拔腿就跑上去,却不是跑到他的身前,而是直奔身后,双手撑着他的后背,将他倒退不稳的身形及时扶住。
“你怎么样?没弄到伤口吧?”待确定某个人不会突然打滑倒退后,顾惜若才缩着脖子从他身后探出个头,贝齿咬了咬下唇,干笑了几声,表情是要多不自然就有多不自然,“那什么,刚才,不好意思啊!我知道错了……”
像是要表明她是真的知道错了,那颗小脑袋几乎要垂到胸口,任哪个不知情的人看了,都会觉得这姑娘敢于认错的态度实在是太难得了!
段天谌无奈的摇头,本来想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在看到那颗低垂的脑袋时,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随之便见他本来还笔挺站着的身姿忽然弯了下去,一只手扶着受伤的腰月复,脸上的神情近乎痛苦,哪里有刚才的精神焕发?
“若若,我好像……好像扯到伤口了……”他微微申吟了声,有气无力道。
“啊?真的假的?严不严重啊?”顾惜若猛地抬起自己的小脑袋,紧张的盯着他的伤口,惊得连眼睛都不眨了,“那你先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啊!”
说着,她拔腿就往外跑去。
“若若,等等!”段天谌扶着腰,及时叫住了某个咋咋呼呼的女人,哭笑不得道,“大夫可以稍后再请。此刻,你不觉得你该先做些什么吗?”
顾惜若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先做什么?
伤口扯到了,难道不是先去请大夫?
段天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细看之下,那眼神里竟饱含鼓励,就像是刚学会走路的孩子跌倒了,他在一旁哄着站起来一样。
顾惜若秀眉微蹙,片刻后才快步走上前,看得段天谌心花怒放,只是这花还没怒放一半,瞬间又枯萎在生机勃勃的夏季里。
“喏,我的肩膀先借给你,若是伤口发疼得实在受不了,你就靠在我肩膀上哭一下。放心,我是不会笑你的。”她拍了拍那方小小的肩膀,这会儿也不急了,闲闲的双手抱胸,挑着眼角斜睨着他,眼里满是兴味。
早在他说先不要请大夫时,她就不着痕迹的将他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一看之下,差点没被他气死。
瞧这白中泛红的脸孔,这熠熠生辉的双瞳,还有那虚按在腰月复的手,哪里像是扯到伤口的样子。
不过,她也好心的没有拆穿,只是好奇着这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胆敢拿“受伤”这事儿来唬她?
顾惜若悠然自得的看着某人,却见他扬唇一笑,心头正疑惑着,下一刻,却觉眼前一暗,肩头一重,腰间一紧,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般瞬间僵硬。
靠!
谁能告诉她,这剧情怎么发展成这样了?
段天谌皱了皱眉,觉得这女人除了咋咋呼呼之外,也就这点不好了,经不起吓。瞧这浑身僵硬的,险些让他以为自己是在抱石块。
肩头上的大脑袋顿时转移了阵地,改成埋在她的颈窝里,而且还很不满意的蹭了蹭,直到鼻息间充满了自她身上传来的馨香,他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
顾惜若眨了眨眼,游移到九霄云外的魂儿终于舍得回来,第一时间就是要把那颗脑袋从她颈窝里推出去。
尼玛,这都算什么?
占便宜?
吃豆腐?
有这么无耻的吗?
“段某人,你给我起来!站好!”顾惜若气结,冷不防一抬头,瞥见铜镜里某人挂在她身上的画面,气顿时不打一处来,伸出手不断的推攘着那颗脑袋,誓要把它推开。
谁想,那脑袋就像是生根了一样,刚推离,又瞬间蹭了回来,如此反复,大有你推我回锲而不舍的架势。
渐渐的,她也没有多少耐性,索性也不推了,睁圆了双眼盯着某个心安理得的人,小胸脯一起一伏的,眼看着火山就要爆发。
“若若,是你主动将肩膀借给我的,怎么又能出尔反尔?”段天谌虽流连那片颈窝,却也不忘记时刻注意她的动静,这不,火山刚有点爆发的苗头,他立即打开了灭火器。
“你先起来!”顾惜若闻言,怒气散了些,也有些哭笑不得,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终究是顾及着他的伤口,尽量放软了语气,“你的腰还没好,不能这么站着。”
“不想撑着我站在这里,那就扶我躺回床上,二选一,你自己看着办吧!”某人开始得寸进尺,也不在乎此举是否有损他光辉的形象。
他算是明白了,在她面前,形象这东西,似乎有没有都很无所谓。
这个时候,不懂得抓住时机,为自己多谋点福利,他就是个傻瓜!
顾惜若闻言,额头齐齐掉下三根黑线。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是觉得她太闲了,想找她做搬运工?
思及此,那张小脸唰一下全黑了,她觉得事情似乎超乎了她的想象,随即长吁一口气,伸出双手将那张脸捧起来,望进他深邃幽黑的眼眸里,一字一顿道:“段某人,我觉得我不能任由你这样无耻下去,从今天开始,我要尽到为妻之道……”
谁料,段天谌竟少见的截断了她的话,“正好,为夫也有些为妻之道,想要跟娘子探讨一番。”
额?
情况有出入?
顾惜若眨了眨眼,不说话,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些什么。
段天眼里划过一抹狡猾之色,待看到她皱眉不解的可爱模样时,唇角一勾,慵懒笑道,“若若,我想,我需要你明白并正确对待你我的关系。你是我八抬大轿抬进门的王妃,我是你的夫君。夫君有事儿,你是不是该出手帮忙?”
顾惜若眨了眨眼,黑亮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不太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但他说得似乎也没错,随即点了点头。
“那我累了,想要你扶我回床上,你说该不该扶?”某人继续循循善诱。
“段某人,你……”
“嗯?”段天谌将她推开一些距离,伸出自己的手,面含期待的看着她,有些气力不足的道,“若若,我好累啊……”
这……这算是什么?
撒娇吗?
顾惜若聪明的小脑袋还没转出个弯儿来,却见那人又重新压到她半边身子上,把她气得头顶直冒青烟。
想甩手不干,不行,某人正像章鱼一样的挂在身上呢;想扶回床上,可是看看这几步路,又想想堪比一车石头的重量,她瞬间觉得好有难度!
“若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比母妃的好闻多了……”某人使劲儿的在她颈窝里蹭啊蹭,状若无意的一句嘟囔,却让顾惜若心头一紧,随之一股酸涩缓缓散开,犹豫了片刻,原本想要推开的手势也收了回来。
终究——还是妥协了!
顾惜若重重叹了一口气,为自己即将死去的细胞和耗去的能量默哀三秒钟,随之将那两条长长的手臂绕树藤般的绕到自己脖子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的腰,认命的做起了搬运工。
一步,两步,三步……
顾惜若几乎是咬着牙,低着头,数着步子蜗牛般的挪到床边。只是,某个把头埋在她颈窝的人,却是很不厚道的无声咧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神情里透着满满的满足。
这一回合,悲悯顾小姐vs月复黑谌王爷,输!
在看到离床榻还有一步的距离,顾惜若顿时舒了一口气,嘴角扬起一抹欣喜的弧度,不想某个人瞅见她这笑容就很不舒服,拖在地上的脚一绊,两人便你上我下的倒在了床上。
“砰”的一声,惊起一室床帐帷幔!
这一倒,真可谓力道极大无比,波及范围延绵至四面八方,床帐更是直接从银钩上月兑落,半遮半掩间,已把两人的身形遮掩住大半。
顾惜若从一堆混乱的衣物帐幔中抬起头,恨恨切齿的扯开遮挡视线的帐幔,突然模到个咯脸的东西,心里顿时来气,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就狠狠扯开。
“撕拉——”
裂帛声清脆响起,顿时唤回了某女混乱的神志,她眨了眨眼,忽然觉得情况有点不大对。
低头一看,却见自己正趴在段天谌的胸膛上,手里拿99999着一块硬硬的东西,由于光线并不是很好,只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块玉佩。
她挑了挑眉,随手便将玉佩丢在了床的某个角落,这才重新看向躺在自己身下的某个人,静默不语。
别误会,她可不是在欣赏衣衫半敞胸肌袒露的某人,昏暗的光线里,连根毛都没看见,只能看到那双几乎是喷着火苗的亮得过分的眼睛。
“很好玩?”她愤愤咬牙,扬着下巴问。
段天谌不答,迎着微弱的光线看上去,却见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膛,鼓着腮帮子满脸愤恨的瞪着他,那样子,真恨不得吃了他才好。
他发现,每次生气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是特别的亮,像耀眼的辰星,不经意间就驱散了黑夜。
像是受到了那双眼睛的蛊惑,他竟然伸出手,覆在了上面,似乎也想要覆住日渐明朗的心思。
顾惜若却没他那么好的心情,搞什么抚模欣赏,她胸腔里正酝酿着一股风暴,啪的就将他的手打下。
室内刚好起了一阵风,将飘舞的帐幔吹到她的脸上,带起一股酥痒的感觉。她不耐的扯开,动作依旧很大,段天谌胸前的衣襟又松开了些,隐约那一线精致完美的锁骨。
她脸上顿时热了起来,有些不自然的别过脸,却正好瞥见腰月复处的肌肤,已经不见那些累赘的白布,双眸不由得眯起,怒从中生。
她伸手将那敞开的衣衫狠狠的拉上,而后拍了拍段天谌的胸膛,凑到他的面前,鼻子抵着鼻子,如果忽略掉她快要吃人的眼神,那情景绝对可以称得上暧昧,“骗我,你觉得很好玩?嗯?”
段天谌眼里划过一丝诧异,只是在望进那双明亮的眼睛时,忽然起了一丝玩心,双手枕在脑后,也不去理会此刻身上的衣衫有多凌乱,闲闲道:“若若,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什么叫做睁眼说瞎话?
这就是!
若不是她发现
一而再再而三的落于下风,已经让顾惜若感到无比烦躁,再要她和这个人打口舌战争,还不如直接去撞墙。
尼玛,她不玩了!
顾惜若又打了打他的胸膛,二话不说就要爬下去,谁想,段天谌一个鲤鱼打挺便跳起来,直直将她压倒在了床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直勾勾的盯着她,笑得无比得意。
顾惜若冷哼了一声,趁他不注意就屈起一腿,毫不犹豫的对着某个部位顶了上去。
“唔……”段天谌闷声痛呼了下,本来还泛着红光的脸孔顿时变得苍白,额头上隐隐也沁出了汗珠,足可见刚才她那一脚的力道有多大。
顾惜若毫不同情的伸手推开他,翻身下地,随意的拍了拍衣裳上的褶皱,连看都没看床上不停发射哀怨电波的某人一眼,便一言不发的走了出去。
她算是知道了,对于某个无耻的人而言,同情心是绝对要不得的。
哼,真以为她是好糊弄的吗?居然敢明目张胆的骗她?
顾惜若出门后,直奔王府的药庐而去。
早些年,因着“纪大军医”的关系,谌王府里专门辟了一座院落,以供他研究药草之用,是以就成了现在的药庐。
其实,当初青冥也没说完整,“纪大军医”不仅医术高明,连宫中御医都比不上,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便是“嗜医成狂”!往日里,他就待在这里,研究各种解药毒药。若不是段天谌发生了如此次这般紧要的情况,一般是不出这个院门的。
而平常若是段天谌有个小病小痛的,也不会直接请他过去看,而是差人到这里取药,一切都以不打扰“纪大军医”为前提。
顾惜若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沿途有人给她行礼,她也目不斜视的往前走,身上携带的狂怒之气,让不少下人顿时躲得远远的。
看着从窗子里透出的昏黄烛光,顾惜若顿了顿脚步,随即大步上前,连门都不敲,直接砰的一把推开,把正坐在桌案前看书的人吓了一跳。
骆宇皱了皱眉,看到是她,忍不住就想开骂,可当看到她少见的深沉脸色时,心头顿时咯噔一声,连忙迎上前,“王妃,你这是……”
“我来找你,就问几件事,问完就走,不会打扰你多久。”顾惜若却直接举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是少见的干脆低沉,与以往的啰嗦张扬迥然不同。
许是被她这样利落冷寒的态度惊到了,骆宇竟然也没有如往常那般冷嘲热讽一番,而是鬼使神差的点头,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恭谨,“王妃,您说!”
“你听没听说过‘迷迭香’这种东西?”
骆宇闻言,脸色顿时大变。
顾惜若皱了皱眉,看这情景,恐怕不仅听过,而且还知道迷迭香的具体作用了。
“王妃为何会知道这东西?”骆宇脸色忽然变得冷凝起来,眉心隐隐藏着一丝焦躁。
顾惜若却不打算告诉他,而是继续道:“我怎么知道的,你别管。现在把你所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记住,不能有一丝遗漏!”
她的语气很冷硬,可骆宇丝毫没有计较,沉吟道:“据属下所知,迷迭香最初是出自东梁国皇室。将它和着水煮了,会有股甜腻的香味,可单纯入药,也可与其他药物混合,制出各种各样的毒药和迷药,是以常为用毒者所喜爱。”
顾惜若闻言,顿时秀眉紧蹙。
当今天下,若以版图之大而分,可分为三大国,其中苍朝的版图最大,其次是漠北王庭,最后才是东梁国。但因东梁国地处丰饶的东南之地,经济繁荣丝毫不逊于苍朝。
历代以来,苍朝的国君都打着东梁国的主意,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仗是没少打,好处却是几乎没捞着。后来,苍朝的国君也学乖了,不去做这些妄想之事,虽说卧榻之旁不容他人鼾睡,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副好面孔,与东梁国进行友好邦交。
这两国之间,通商往来的药物中,很多都是仅仅产于东梁国的。但是据说,长丰十三年,迷迭香曾在云贵妃和云同奉一案中高调出现过,之后,苍帝灭了云氏满门,并颁出了一条明文规定,但凡是出自东梁国皇室的迷迭香,绝对不能加入通商药物的行列。
但早前,迷迭香已经因为它独特的药物价值而受到众多大夫的广泛关注,是以这明文规定颁发下来,并不妨碍苍朝的民间大夫对迷迭香的研究,说不定骆宇和季晓澜都暗中研究过呢!
可是,她奇怪的是,当初她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梅香为何在她的手掌心悄悄的划下这三个字?这是想要暗示她什么吗?
顾惜若径自沉浸在了自己的思考中,半晌后才缓缓抬头,却发现骆宇脸色冷凝,如蒙上了一层冰霜,嘴里还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顿时心下狐疑,连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发现了哪里不妥?”
骆宇猛地回神,抬眸对上她疑惑的目光,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坦白道:“王妃可还记得,当初您塞给属下的那碗药?”
顾惜若顿时心头一跳,一股不安的感觉顿时蔓延开来。
骆宇见她面色变得凝重起来,便知她已经猜到了其中关联,倒也不遮遮掩掩,直截了当道:“属下检查出,那碗药里多出了一味药,便是迷迭香。”
顾惜若忍不住挑眉,“你确定不会错?”
骆宇点点头。
他刚检查出来时,也是十分震惊的。
毕竟,这可是当今皇上严令禁止不能使用的药物,这些年里,也有不断被查出处以极刑的人,最后的下场都十分的悲惨。
于当今皇上而言,迷迭香,就是禁忌!
他自认还没那个胆子去触碰,当初生怕自己检查错了,还特意季先生验证了一番,最后证实,的确是迷迭香。
“王爷知道这事儿吗?”顾惜若攥了攥袖中的手,沉声问道。
骆宇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诧异了一下后,倒也没有任何隐瞒,“王爷正在养伤期间,属下生怕王爷过于操劳,还来不得说。”
顾惜若皱了皱眉,神色里隐藏着一抹担忧。
只是,她担心的是,这东西是苍帝明令禁止不能传入苍朝境内,如今却在谌王府里出现,背后之人的意图和用心,就变得格外意味深长了。
若是针对谌王府,那么事情必然是要捅到苍帝面前才是有效的。只是,关于云贵妃,她不得不多几个心眼。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竟让苍帝下了那样的决心。
她想了想,终究觉得有些不安,随即看向骆宇,吩咐道:“你找个时间,把这事情隐秘的告诉王爷,看看王爷怎么说。还有,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知道。”
这么说着,她脑袋里忽然闪过两张面孔,心头蓦地一紧,又想起了什么,连忙道:“迷迭香既然有香味,当初我可能也闻到了一些。那你帮我看看,我体内是否也有这东西。”
骆宇闻言,连忙伸手给她把脉,片刻后脸色大变。
虽然当初他检查时也闻到了这东西,只是发现得早,当即就吃了一些药。可是王妃竟然这么久都没发觉……
看到他这样的表情,顾惜若心中已经一片了然,只是倒也不见得有多慌张,“迷迭香与哪几种药物配合,能够制成最厉害的毒药和迷药,你可知道?是否能够配出克制的药物出来,使其无法与那些药物想混合?”
骆宇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喜出望外,“王妃,早些年季先生曾经研究出几种,或许现在还有记录,您先稍等,待属下去查一查,一会儿就给您配出来。”
顾惜若点了点头,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静静等待。
临近子夜的时候,突然下了蒙蒙细雨,顾惜若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连绵的雨丝,眉心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
虽然方才已经知道,段天谌的伤已经好了,可心中终究是不放心,便让一个守在门外的药童给他送了几句话过去在,只说自己有事儿不能回去,让他先自己休息着。
子时三刻,骆宇终于把好几个长条带子拿到她面前,宝贝似的递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有些疲惫道:“王妃,这些东西,请您绑在身上不易被发现的地方,以防万一。而且,除了那几种克制的药物之外,属下还给您配出了一种寒毒,专门给您防身用的。”
顾惜若嘴角抽了抽,想着用寒毒来防身的人,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骆宇这奇葩。
收好那些带子,顾惜若也不多加停留,起身就要离去,骆宇看了眼外面,不放心的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雨伞,“王妃,这么晚了,天又下着雨,还是让属下送您回去吧!”
“不,我暂时不回去,我要立即去见一个人!”顾惜若唇角一勾,正好天边劈下一道银光,将她盈盈浅笑衬得有些森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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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昨天那章修改了一些,亲们可以回头去看,不用重新订阅的……嚯嚯……今天晚更,偶要道歉……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