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王宠之绝代商妃,004广结善缘,名利双得
从山寨中离开,一路上楚清都有些回不过味来。ai緷赟騋
不会骑马,只能继续与水千流同骑。独属于他的气味随着呼吸进入楚清的鼻腔,她在心中再一次问自己,天下第一公子居然就是天下第一纨绔?
想起当日与扈家对簿公堂时,逍遥王的出现,如今看来也不是偶然为止了。
若水千流真的就是逍遥王,他为何要进行这样的伪装?到底水千流是真正的他,亦或是逍遥王是真正的他?
还是……两者皆不是?
“清儿在想什么?”察觉到怀中人儿的失神,水千流的声音自然飘了过来。
垂下眼眸,楚清不想探究太多,将对水千流身份的吃惊隐藏在心底,淡淡的道:“我在想城中如今情况如何了。”
水千流无声而笑,宽慰:“有飞云骑看着,楚家不会有事。”
“多谢。”飞云骑是他的人,楚清这一声谢,多了几分真心。
“清儿,我原以为我们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水千流有些寂寥的说完,突然加快了马速,这突来的急速,让楚清措不防及跌落他的怀中,紧贴后者结实而宽阔的胸口。
楚清脸上的惊色未消,就听到耳边传来始作俑者的低声轻笑。
马匹飞奔,迎风前进。
楚清不敢开口说话,以免不慎将风吃进肚子中。但对于身后人的恶作剧,她却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心中憋闷,楚清坐直身子,拉开两人距离,左手弯着,向后狠狠一撞。手肘用力打在水千流的胸口,这已经是楚清花了大力气,可是对他来说,却不过如挠痒痒一般。
这不肯吃亏的反应,让水千流心花怒放,仰头大笑。
楚清又气又窘,身在马上又没有办法,只能将今日一笔记在心中,改日连本带利讨回来。
两人在马背上的互动,并无外人所见,听到水千流突然的大小,身后跟着分别骑在马上的扶苏和断刀,都莫名其妙的对望一眼,又迅速分开。
从山中离开,出了山林后便一路策马狂奔,三骑四人朝着安宁城的方向而去。
白日,路边凄惨的景象比夜晚更加让人揪心。
楚清紧抿这唇,被水千流护在怀中,看向两边的景象。水千流宽大的白袍被风鼓起,挡住了她绝美的容颜,却没有挡住她的视线。
官道的两边原本都是良田,如今被大雨冲刷,泥土流失,接着又被日头暴晒,水份蒸发,在土地上,早已经出现了无数蜿蜒的裂痕。
这些裂痕大小不一,大的可以落入孩子的脚,小的也有如发丝般。无数失去家园的难民,赤着脚,踩在上面,蹒跚而行,身上本就褴褛的衣服在烈日下泛着白色的痕迹。
楚清知道,那是因为汗水被蒸发,留在衣服上的盐分。那些如退潮过后留下的一圈圈白痕,说明了他们穿着这身衣服,被烈日暴晒已经不是一两日了。
快马从他们中间而过,楚清一晃而过看到的都是一双双空洞的眼神。
再远处,有些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土地上,那种了无生气的模样,即便不用走进,也知道他们已经故去。
或是因为饥渴,或是因为瘟疫……
“发生这样的灾难,朝廷会怎么做?”不自觉的,楚清问向身后的水千流。既然他是大楚的逍遥王,对于这些事情肯定比自己清楚。
水千流注视着前方,脸上的笑容早已经不复存在,眸光有着什么情绪在隐晦的燃烧着。面对楚清的质问,他回答:“原本灾情出现,朝廷按照惯例,会让户部集结粮草、药物,太医院排除御医,由赈灾的钦差来灾区主持赈灾工作。各地州府会设立粥棚和难民收容所,将这些流失之民重新编造入册。让他们早日重振家园。可是现在……”
“现在如何?”楚清追问。
水千流抿了抿唇,皱眉道:“瘟疫的爆发,势必会导致这次赈灾的缓行。如果找不到解决瘟疫的药方,恐怕会死很多人。”
水千流说得很委婉,楚清却已经听懂了。之前,水千流就说过,朝廷限令安宁这边解决瘟疫的问题,否则有可能会屠
城。
这样的决断,楚清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样的时代,医疗设备跟不上,当权者为了避免全国性的灾难,很多时候只能以铁腕手段来快速解决问题。
“这些其实都还有转机,可是这突来的民暴,却将安宁推入火坑之中。”水千流又道。这时,他的话中语气都添了几分冷意。
楚清转眸看向他,却只能瞧见他冷峻的五官线条,脸上不见平日放荡不羁的笑容,亦没有逍遥王时那玩世不恭的模样。
“发生民暴,如果当地官府无法制止,将事件扩大化。那么朝廷最先要处理的就是民暴的事,赈灾之事只能延缓,这样一来更多的人会因为得不到朝廷的及时救援而无辜死去。如此下来,民间民愤激化,朝廷的权威就会受到影响。”
“幕后之人用心险恶。”楚清眸光微动。突然间,她感觉到了大楚和平的环境中,其实包含着太多的暗涌。
战争……或许不是一个名词。
似感受到了楚清此刻的心思,水千流露出苦涩的笑容:“大楚尚文,北韩尚武,若这一次的民暴真的与北韩有关,两国交战,内忧外患之下,能指望手无缚鸡之力,只懂得风花雪月的书生们上阵迎敌么?”
楚清垂下眸光,安慰:“你也不必过于忧心,或许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水千流无声叹了口气:“就算如此,有人在暗中对大楚虎视眈眈是不容否认的,危机依旧存在。”
楚清不语,她眉头轻蹙,她不是在思考水千流的话,而是在思考这个男人。似乎,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弄懂他。
他是大楚极受宠爱的逍遥王,却给自己披上了纨绔的外衣,示于人前。
说他纨绔,可是他摇身一变,又称为放荡不羁,纵情江湖的天下第一公子,人人敬仰,拥有极高的江湖地位。
说他我行我素,肆意妄为,他却在她面前呈现了忧国忧民的一面。
既然忧国忧民,又为何不在京城,以逍遥王的身份堂堂正正的介入国事?反而远离朝堂,游于江湖?
到底……水千流的身上包裹着什么样的秘密,让他做出如此矛盾的选择?
阿颢,这个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吧。
……
安宁城中,一夜过后,突然爆发的民暴并未得到完全的镇压,反而有着更多的难民加入,在闯入一些富户家中抢砸之后,他们此刻的目标已经是官府。
城内官府中的武力,都是衙役和城备军,城备军主要守着的是城门,单靠一些衙役在抵挡冲击官府的暴民,似乎情势并不乐观。
刘大人藏身在公堂之中,望着被人在外面砸得摇摇欲坠的大门,还有那些抵死在门边的衙役,他双唇发颤的咆哮:“城备军何时过来支援本太守!”
李捕头面露难色,却又不得不据实回答:“大人,派去的兄弟回来,说城门处也被暴民攻击,城备军自顾不暇,无法赶过来。”
刘大人一听,脸色骤变。这些暴民是想要他的命么?就算最后平息后,这件事也会让他乌纱难保。
“这些蠢材,城外已经有冒城的军队防守,就算那些暴民冲出去,也会被立即射杀。快叫城备军来救本太守!”刘大人声嘶力竭的喊道。
李捕头脸色一变,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难以动弹。在他看来,发生民暴,是有人从中蛊惑,若是任由这些百姓冲出去,白白送命,只会是称了幕后黑手的心。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刘大人见李捕头不动,连声催促。
李捕头无奈,只能离去。
此刻,安宁城外,士兵围城,堵了去路。城内,民暴越发激烈,人人自危。有些家底的人家,都紧闭大门,脸说句话也不敢大声,生怕激怒了在外的暴民,惹祸上身。
楚家因为有着飞云骑的暗中保护,倒是没有受到惊扰。可是在这样的局势面前,楚正阳和郦氏也无法平静。
特别是,楚清一夜未归。
“唉!”楚正阳站在厅中,望着大门的方向,不住叹息。他昨夜虽躺在床上,却彻
夜难眠,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楚清未归,又让他坐立不安。
郦氏坐在他身后的椅子上,此刻也是心慌意乱,美目中满是担忧。
“昨夜,就不该让阿离去。”楚正阳再一次责怪自己。
郦氏想要出声相劝,可是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垂下双眼,默默将眼角的湿润拭去。
突然,一道红影飞奔而至,口中还急急的道:“老爷,夫人,我们小姐回来了!”
“酒酒!你说什么?”郦氏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疾步跑过来。
“酒酒,你再说一遍!”此时,楚正阳也急迫的向酒酒确认。
酒酒盈盈一笑,将刚才的话语又重复了一遍:“老爷,夫人,我们小姐回来了。”
“阿离回来啦!”确认之后,两人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住的喜气。
酒酒重重点头。
“阿离现在在哪?”楚正阳问道。
“小姐刚刚回来,已经到梨园去换衣衫去了,怕二老着急,便差我来向您二位说一声。小姐说,她换好衣服就过来向老爷夫人请安。”酒酒答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楚正阳嘴里喃喃的道。
郦氏越过楚正阳,走到酒酒身边,关心的问:“小姐可有受伤?饿不饿?还有,让她别请安了,先好好休息。”
“对对对,先休息。”被妻子这一提醒,楚正阳也赶紧回过神来,向酒酒吩咐。
酒酒笑道:“小姐没有受伤,奴婢和名柳早就准备好吃的,等着小姐回来哩。小姐说了,她不用休息,有些事想要和老爷商量。”
“这孩子,有什么事能比身体重要?”郦氏责怪的道。
可是,楚正阳却沉默下来。他很清楚楚清,知道她如果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代表一定有什么很重要的事,需要解决。
所以,他对酒酒道:“你去告诉小姐,不必过来,我过去好了。”
酒酒看了看楚正阳,垂下眸光,微笑应声:“是,老爷。”
酒酒应声而退。郦氏拉住楚正阳的衣袖:“老爷,我与你同去。”她不亲眼看看楚清,她也无法放心。
“好。”楚正阳点点头,与郦氏一起向楚清居住的梨园而去。
梨园外,扶苏和断刀被安排在院中的石桌石凳上休息。楚清待会要带他们一起去见楚正阳。
而水千流却在将楚清送回楚宅后,便悄然离开。
离开时,他并未说自己要去什么地方,而楚清也没有相问。
酒酒一路用轻功赶路,落入梨园之后,面色古怪的看向二人:“怎么被山贼掳去,好似没事一般?衣着整洁,也没有挨饿。”
浮屠卫的事,自然由楚清亲自说最好。
断刀和扶苏交换一个眼神,前者是保持着一贯的冷漠,而后者则模了模鼻子,垂下眸,没有回应酒酒的问题。
两人的反应,更让酒酒好奇。正欲相问,却见换了干净衣裳的楚清在名柳的陪同下,走出。
“小姐,老爷说不必过去了,他过来看你。”酒酒忙把楚正阳的话转告。
楚清脚下步子一顿,思索后,点头道:“也好。”说着,她有吩咐名柳:“去准备茶点。”
后者应声而去,酒酒则进屋整理,好让自家主子有个谈话的地方。
刚刚收拾好,楚清便见到了携手而来的父母。
“爹爹,母亲。”楚正阳的过来,在楚清的意料之中。可是郦氏,却让她有些意外。
“阿离。”郦氏快步向前,拉住楚清的双手,仔细打量,见她果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之后,才放下心来。
“以后这些危险的事,你能远离么?一个姑娘家在外涉险,成心让娘担心。”郦氏有些责备的道。
“母亲,我没事。”楚清无奈的安抚。
在她心中下了决定之时,她便注定无法向那些大家闺秀一
般,深藏绣楼,等待家人安排的亲事,然后从一个府邸,由花轿抬到另一个府邸的过日子。
“咳咳,夫人,阿离已经长大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楚正阳一旁帮腔。
可是,换来的却是郦氏的怒瞪:“我的阿离,再大,也是孩子。”
楚清和楚正阳互视一眼,心中同时无奈。
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是他们两人心**同要保护的对象。谁也不忍去伤害,更不想让她过度忧心。
“夫人,阿离你已经见到了,也安心了吧。昨夜你亦没有睡好,不如先回去休息,我与阿离说些话。”楚正阳转移话题。
郦氏心中知道这父女两人又要事详谈,只得无奈的叮嘱:“你也别太累着孩子,说会话,便让阿离休息。”
“为夫记得了。”楚正阳儒雅的应声。
“酒酒,送母亲回房。”楚清招来酒酒。
郦氏又叮嘱了一番话,才在酒酒的陪伴下,离开。
待郦氏走后,楚正阳才看向楚清,等待她的开口。
楚清也不着急,只是先将楚正阳拉入桌边坐下,又为他斟茶,断刀和扶苏都来到跟前后,才自己坐下。
“你们回来了?这一路辛苦了,可有受伤?”楚正阳望向断刀和扶苏道。
“多谢老爷关心,我们都没事。伙计们此刻无法回城,只能暂时留在城外。”断刀不善言谈,只能由扶苏代为回答。
楚正阳点点头,其实他们跟着楚清一起回来,他也就能猜到外面的事楚清已经处理好了。他没有询问那些花掉楚家大半钱银的货物去向,只是因为他相信楚清。
“爹爹,如今这民暴突发,咱们的计划要变了。”楚清直接道。
楚正阳正色的道:“你说。”
楚清抿唇:“楚家所有囤积的物质要全部放出去,一分钱也不能要。”
这一点,楚正阳这一夜也想明白了。所有并无意外,只是微微颌首,赞同楚清的提议。做生意便是这样,暴利背后隐藏着同样的风险。
是赚是赔,在投资时的那一刻,是谁也无法打包票的。
“不过爹爹也不必忧心,虽然这次咱们没有赚到钱,但是却得了好名声。待灾情过后,楚家商号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届时,自然会名利双收。”楚清安慰。
楚正阳摆摆手,笑道:“这些都无所谓,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
楚正阳对钱财的淡泊,让楚清自愧不如。在将自己的心封闭之后,能让她觉得可靠的就是财富,数之不尽的财富。
原本,她也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可是无形的压力和逼迫,却逼着她要反抗,要自保。
所以,才会有九溟的出现。
“阿离打算如何?”楚正阳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确实很像知道,如今这样混乱的局面,他的女儿会如何处理。
“帮助官府平乱。”楚清一字一句的道。
……
安宁太守府,刘贺在房中踱着步子,走来走去。外面的暴民不退,他就只能龟缩在府中,望着府内衙役和侍卫都严防大门,摆出阵势,他的心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担心那门栓被撞断,外面那些暴民冲进来后,会发生更大的冲突。
身后,是一家老小的嘤嘤泣声,这让他心中更加烦闷。
“够了!都哭什么?老子还没死呢。”刘贺烦躁的一甩袖,对家眷怒吼。
这一句,吓得一屋子的人赶紧噤声,可即便没有哭声传出,但他们脸上的担忧和泪水依然止不住,让刘贺烦不胜烦。
“大人,这样等下去不是办法,不如出门和那些暴民交涉一番。”幕僚趁机凑近,向刘贺建议。
可是,刘贺听到门外的那些打杀之声,就已经吓得头皮发麻,又怎么敢冒险出去?
所以,他想也没想,便拒绝:“不可。那些暴民受人蛊惑,已经没有半点理智,我这一出去,只会羊入虎口。”
“可是……”幕僚皱眉,眼中也带着些焦急之色。“这样拖下去,不是长久之计。”
刘贺双唇成线,小眼睛里精光乍现,突然冷哼:“反正现在安宁就如同一个死城一般,朝廷限我期限解决瘟疫问题,若是做不到,也是死。还不如任由这些暴民胡闹,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大人!”幕僚哑然的看向刘贺。
原本,刘贺虽然不作为,可是因为爱惜官声,所以在他治下一向也是风评不错的。正是如此,他也才愿意留在这里,为他打点一二。
可是,让幕僚失望的事,此刻如此危机的关头,刘贺却只想着利用暴民来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若是暴民冲出城外,制造了更大的混乱,他是可以趁机携着家眷逃离,可留下这一城的百姓又该如何?
刘贺看向脸色发白的慕白,在心中嗤笑这个穷书生的悲天悯人。
这个落地才子,若不是对于政务还算熟悉,擅于规划和管理,他怎么会将他高薪聘来?如今,他自身难保,大家也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慕白清秀俊雅的脸上有些灰白,紧抿的唇不带一丝血色。他自是知道自己无法劝说刘贺,而自己也无法就这样昧着良心离开,于是,心中一横,大步向门边走去。
“慕白!你要作甚?”刘贺大声喝道。
可惜,慕白对他的话语置若罔闻,依然大步走去,脚下的步伐越快。
随着慕白靠近大门,刘贺一阵心惊胆战,连忙下令:“来人,把慕白给我拿下!”
慕白在官府中主管内务多年,与这些官差的关系也尚可。突然,听到刘贺的命令,官差们都你往我我往你,没有第一时间执行。
而慕白更是因为刘贺的话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他。
“都聋了么?听不到本大人的话?”见众人迟疑,刘贺大怒。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刘贺的官威下。两名平时与慕白关系较好的衙役走过来,抱拳道:“慕师爷,对不住了。”
慕白心中一惊,望着向他走来的二人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只是想要出去和百姓交涉!”
衙役无声叹息,在刘贺的注视下,抓住慕白的双臂,控制他的行动。
刘贺冷笑,看着还在挣扎的慕白:“若是开门放你出去,外面那些暴民岂不是一拥而入?将他押下去,关起来。”
“是,大人!”衙役应声。却凑近慕白压低声音劝道:“慕师爷,您就别跟大人较劲了。没用的,如今去了大牢,反倒安全。”
“你们!”慕白心中怒火更甚。
“大人,楚员外来了。”突然,一个趴在门缝边观望外面情况的衙役,转身向刘贺汇报。
“什么?”刘贺一惊,快步向大门边走来。
慕白也停止了挣扎,一脸愕然的看向大门,似乎也在猜测此刻楚正阳的来历。
衙役让开位子,让刘贺可以从那细小的缝隙中看见外面的情况。暴民拥堵在府门外,与李捕头带队的衙役相互抗衡,百姓手中的棍棒和衙役手中的钢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一眼看不到头的暴民,足以填平这武器上的差距。
更远处,果然是楚正阳,在他身后还跟着几辆大车,上面是堆得高高的货物。
马车碾压石板的声音,引起了情绪激动的百姓们注意,纷纷暂停和衙役之间的推攘,转过身,看向从容而来的楚家车队。
李捕头趁机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楚正阳的出现让他很是意外,特别是在他身边还跟着以面纱遮面的楚家小姐。
马车停下,此刻楚家车队和暴民间的距离只有一丈有余。
“奸商!就是他们这些奸商囤粮囤药,害得我们大家的亲人死去。打死这些奸商!”人群中,突然有人大喊。
这让李捕头的脸色一变,而楚清则眸色微冷。
如此挑事之人,恐怕是那幕后黑手安排的吧。
“对!是奸商,打死他!”
果然,人群中,本就失去
理智,情绪激动的灾民们收到蛊惑,举起手中的棍棒就向楚家商队冲过去。
断刀站在楚正阳身边,酒酒站在楚清身边,两人的手都暗暗模上了自己的武器,戒备的看着这些灾民。
“诸位!听我说一句。”楚正阳突然开口,意图想要阻止灾民的行动。
“别听他的,打死他,那些粮食和药物就是我们的了。”煽动的话语,再次响起。
楚清向后欠了欠身,酒酒附耳过来。
“将那挑拨之人暗中拿下,交给水千流。”楚清低声吩咐。她对幕后之人是谁不感兴趣,但到可以送给水千流一个人情。
酒酒明了的点点头,双眸如刀般在人群中寻找目标人物。
面对挑衅,楚正阳再次大声喊道:“诸位,我楚家商号在安宁城中十几年,信誉如何,人品如何,难道大家都还不了解么?”
这些灾民中,不乏有人受过楚家的恩惠,亦有人曾经光顾过楚家商号。此刻听到楚正阳如此一说,到让他们的情绪缓了几分。
“他是骗子!囤粮囤药都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大家不要信他!”
酒酒眸光一亮,手中暗器已然出手,一息不到,那挑事的声音就已经消失。她凑到楚清耳边,低语:“小姐,人已经找到,待会趁人不备,我就将他抓走。”
楚清微微颌首:“注意安全,煽动灾民的人肯定不止一个。”
酒酒了解的点了点头。
楚正阳皱眉,中气十足的喊道:“说话的是哪一位,可否现身一见?你隐匿在百姓之中,却处处挑动百姓与官府为敌,到底有何目的?”
话音一落,楚清和酒酒一愣,两人同时苦笑。
原本还想悄无声息的带走人,如今被楚正阳这样一喊,倒是不好下手了。
可是,被酒酒暗中封了哑穴的那人此刻有口不能言,而左右的同伴见他不语,还以为有什么后招,也不说话。
这倒让楚正阳的话多了几分可信,而百姓眼中也恢复了几分清明。
门外的官差衙役凑近李捕头,后者微微摇头,示意按兵不动,继续看下去。
见无人应声,楚正阳轻蔑一笑,继续道:“不瞒大家,在昨夜,咱们刘大人就已经召集了安宁城中的商人,楚某也在其中。大人把我们召集在一起的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开仓赈灾,施药救人。刘大人心系百姓,我们虽是商人,却也不得不被感动。安宁是我们立足之地,又岂会看着它遭到如此厄运?所以我们所有商人都答应协助官府共抗难关。原本,今日一早大家便可以得到救济的粮食和药物,可是那些别有居心的人却暗中利用大家的着急和恐惧,无端端影响了官府的救援。乡亲们,灾难面前,我们要相信官府,相信刘大人,不可受小人挑唆利用啊!”
楚正阳说得字正腔圆,情感真切。让高举武器的百姓们,缓缓放下手中的棍棒,思考着他所说的话。
藏在人群中几个挑事之人,见势不妙,相互打着眼色,就像溜走。却被一直注意动静的李捕头派人跟上去,准备在僻静之处,将他们抓捕。
这时,没有人注意到,原本站在楚清身后的红衣少女,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楚正阳这一番说辞,让门后偷窥的刘贺十分受益,不由得挺直了腰杆,脸上的愁云也消散了些。
慕白失望的看着刘贺,连一个商人都敢站出来平息民怨,而他一心辅佐的大人却躲在门后,只想着自己的安危。这样的主子,还要继续效忠么?
心中的失望,让慕白闭上了双眼,不忍去看。
门外,百姓已经平静下来。
楚正阳抱拳拱手,对着紧闭的府门喊道:“大人!楚家商号信守承诺而来,将仓库中所有粮食和药材全部运至,还请大人过目。”
“真的是粮食和药材!”
人群中,原本绝望而愤怒的情绪,因为楚正阳的话而开始激动。
他们跟着与官府对抗,不就是为了有一口吃喝,能在瘟疫中活下去么?如今,有人送上来,他们岂能不欢喜?
激动慢慢转换为
感激,楚正阳和楚清暗中交换了一个外人不懂其意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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