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王府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王府从大门,一直延绵到内外院中都挂着喜庆的大红灯笼,人群往来,鱼贯出入。
赵琮和乔皇后等身份特殊的人,被安排在正堂的花厅中用膳,堂外的空地上,则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酒席。
文青竹坐在其中,闷闷不乐的喝着酒。
今日是楚清的大喜之日,可是在他心中,楚清只能是他的女人。
既然得不到,就毁掉!
抱着这样的想法,文青竹献计三皇子,提出要破坏掉这门亲事。他是献计之人,却不是具体的实施人,至于三皇子那边会如何安排,他并不知情。
他唯一知道的是,今日的婚礼不会如此平静下去。
将杯中的烈酒灌入口中,文青竹抬手用袖口擦干嘴角溢出的酒渍,心中恨恨的道:真是便宜了那去执行计划的人。
他心中知道,这个‘奸夫’今日必死无疑,但能在临死之前,与楚清那样的绝色美人共赴**,却也是一件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最终还是得不到,文青竹不由得又灌了几杯。
酒气上涌,令他的脑子里陷入一片晕眩中。
“文大人,酒虽然是好酒,却不可贪杯哟!”身边,有同僚好心劝阻。
文青竹拂袖推开,冷嗤:“怎地?文某喝的是逍遥王府的酒,又不是喝刘大人家中的珍酿,王爷都不心疼,你倒是心疼起来了?”
此刻,他已经微醺,脑袋也越发的晕眩,平日里谦谦君子的模样早已经不见。
“你!”坐在文青竹身边的刘大人,气得嘴唇上的胡子一翘:“我本是好意劝你不要贪杯伤身,既然文大人如此海量,尽管喝便是。”
说完,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不再理会文青竹,转而与其他同僚交谈起来。
这一幕,落在其他官员眼中,眸底都隐隐生出了对文青竹的不满。只是此刻的他还沉浸在心中的怨恨中,根本就没有留意。
自饮自酌,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很快文青竹就感觉到三急。
跌跌撞撞的站起来,退出酒席,摇晃着轻浮的步子,朝王府内走去。
出了酒席,文青竹绕到一条走廊上,随手抓住一个王府的小厮,嘴里含糊的问道:“本官要如厕,速速带本官前往。”
“大人,请跟小人来。”小厮不敢耽搁,忙扶着文青竹往最近的茅房而去。
左拐右拐,总算是来到了茅厕外,这王府中的茅厕看上去就和普通人家的院子差不多,也难怪本就出身小门小户的文青竹遍寻不着。
小厮扶着文青竹进了茅厕之后,便被吩咐在外等候。
谁知,小厮刚一出来,便遇到同伴,招呼着到前面的酒席上帮忙,无奈只好匆匆在门外喊了一声,告知文青竹自己要先行离去。
文青竹本来就已经喝醉,哪里能听到这声音?
等他解决完毕,走出茅厕时,左右张望却不见了那小厮的身影,忍不住有低声咒骂一声,埋怨王府中的小厮狗眼看人低。
附近没有旁人,文青竹站在茅厕外,被清风一吹,头重脚轻的感觉更重。
迷糊中,文青竹失去了方向,只能依稀按着记忆走去。只是,他这步履摇晃间,居然向内院的地方而去。
王府中,奴婢小厮都忙成一团,哪里有人注意到这本该在外院喝酒的大人,会穿过花园,绕进了内院之中?
王府的内院极大,文青竹犹如一只迷途的羊羔,在其中转了许久,等到他稍微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站在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但是四处都挂着红色灯笼,贴着大红喜字。
猛地甩甩脑袋,文青竹心中知晓,恐怕是自己无意中进了王府女眷所待的内院。
若是在平时,他脑袋清醒的时候,定然会吓得一身冷汗,悄无声息的退出去。可是如今,他身体中酒劲未散,胸口又积郁这一口闷气无从发泄,居然令得他心中的那一丝怯意被击碎,整个人也大胆了起来。
王府女眷待的内院,王府女眷是谁?自然只有今日新过门的王妃楚清。
想到楚清在一个陌生男人怀里婉转缠绵,文青竹心中顿时怒发冲冠,借着酒后的胆气,大步向内院深处走去,他想要寻到洞房。
去洞房做什么?此刻他并非是为了要解救楚清,而是想要从中也占些便宜。
别忘了,在他心中,楚清一直都是他的女人。
此刻他不过是要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兜兜转转中,文青竹终于来到一处气势磅礴,金碧辉煌的院子。比任何地方都布置得更浓重,更喜气的气氛,让他肯定,这里一定就是逍遥王的寝宫,今日的心房。
门外,还昏倒着两个小丫鬟,虚掩的房门顿时让文青竹一惊。心中暗道:莫非自己来晚了?还是让那人拔得头筹?
这般想着,他脚下的步子又更快了一些。
三两步,文青竹就窜到了门外,虚掩的门上,还挂着打开的铜锁。那铜锁上的痕迹明显是被人破坏的。
步履踉跄的迈过昏倒的丫鬟,推门进入其中。
一进门,在空气中弥漫未散的特制烟雾,便悄无声息的被文青竹吸入了肺部之中。
新房中,似乎并未有什么异常,只是大床的纱帐已经放下,让人看不清里面的光景,在帐外,散落着几件衣衫,其中还有白色的里衣。
嘤咛声,似有似无的飘入文青竹的耳中。
当下,便让他双目赤红,想要冲过去拉开里面的两人。
可是,刚走了两步,文青竹的脚步却突然停了下来。不知为何,心中一想到楚清那张倾城绝色的脸,他心中就有些胆怯。
从未有一刻像如今这样,让他不敢面对楚清,特别是那双记忆深处幽深而冷澈的眼眸。
一股寒气,似乎从文青竹的脊梁骨窜出来,让他的大脑顿时清醒不少。
理智告诉他,若是此刻退出,一切都不会有意外。可是,那床上微动,不断传来的嘤咛声,却如同猫爪一般,一直在挠着他的心。
无数个楚清,在文青竹的脑海里飞来飞去,惹得他心痒难耐。
一想到今日过后,美人就要埋骨荒山,若是错过今日的机会,他恐怕会后悔一辈子。一咬牙,文青竹仅剩的理智粉碎,脑海里都被那隐约的嘤咛声占满。
为了壮胆气,文青竹大步走到桌边,拿起银质酒壶,仰头张嘴喝了起来。
大半壶酒,一股脑倒入胃中。
顿时,文青竹的身体好似被一把火点燃一样,灼热的气息混杂着空气里弥漫的特殊烟雾,瞬间就让文青竹的皮肤上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紫红。
文青竹赤红的眼珠,蒙着一层氤氲之气,酒精使得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脚下一步三晃的朝着大床而去,嘴里喃喃自语:“楚清你不是很了不起么?你不是看不上我么?哼,今日你依然要成为我的人,到那个时候我看你还如何做这个王妃!”
鞋底踩在落在地上的衣物上,留下一个淡淡的脚印。蹒跚的上了台阶,文青竹终于走到了被纱帘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金雕玉镶的大床前。
大床的左右,挂着贴着喜字的红灯笼。
那鲜红的颜色,落在文青竹眼中,好似这是他与楚清的洞房花烛夜一般,嘴角勾起狞笑,他抬手,宽大的袖袍滑落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
猛地扯开纱帘,入眼中恍惚是一片蠕动的花白。诱人的嘤咛声更加清晰的传入文青竹的耳中,让他脑袋一热,直接扑了上去,整个人滚入了巨大无比的大床上。
纱帐重新合上,遮盖了里面的羞色。
王府外院中,酒席未散,来宾都已带着微醺。
可是,今日皇上在此,兴致正浓,文武百官谁也不敢提前开溜,只能继续坐着喝酒。皇室宗亲,都在正堂之中各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相比于外面的热闹,他们显得要拘谨许多,毕竟南楚最大的人物可就在眼前。
赵晟乾是内定的太子,储君。这已经是朝廷中公开的秘密,自然而然的坐在皇子这一桌的首席上。
在他右手边是今日的新郎赵晟颢,左手边则是冷面喝酒的大皇子赵晟熙。
后面依次都是些未成年的皇子。
至于三皇子赵晟皋,却因为突染风寒而缺席,只是差人送来了贺礼。
三皇子体弱多病,是朝野皆知的事情,对此皇上也并无怪罪,只是随他去。只是赵晟乾心中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觉得赵晟皋这次的病似乎来得太突然。
最让他不放心的是,在前几日有内侍看到了兰亭知和文青竹去过赵晟皋的宫殿,半个多时辰后才出来。
不知道其中密谋何事。
心中虽然不安,但赵晟乾没有证据,也只能维持着温润谦和的笑容,偶尔喝些酒,吃些菜,一举一动都满是皇家风范,让上席的皇族长辈们也看得暗自点头,对这个准太子十分的满意。
赵晟颢被几位堂弟灌酒,今日心情大好的他,也爽快的大口喝酒。
只是,他这番表现在皇室长辈们看来,还是纨绔本色,纵情酒色,奢侈荒yin。
这是,阿福垂首进入其中,俯身在赵晟颢耳边轻语了几句,眸底隐藏着一丝凝重。
赵晟颢眸底闪过一道冷芒,却笑了起来,站起身,对众人拱手:“颢不胜酒力,先出去吹吹风,一会再来陪几位兄弟畅饮。”
在众人的心照不宣中,赵晟颢抽身退席。
赵晟乾却在眸底滑过深思,思索着赵晟颢的反常。
赵晟颢和阿福离开正堂,绕开花厅,又兜过花园后,终于来到一处建在湖面上的阁楼里。
这里的阁楼平日都是在夏日炎热的时候,给赵晟颢避暑用的地方,环境清幽,无人打扰。
赵晟颢踩着木制楼梯而上,脸色微冷:“府里的暗卫呢?”
阿福心中一凛,忙道:“今日府中来人太多,大部分的暗卫都集中在前院。内院虽然也有分布,可是那人或许是很熟悉府中的情况,居然人他避开。王妃出来时,也特意遣走了暗卫。”
赵晟颢双唇紧抿成线,拂袖进入阁楼中。
当他看到坐在阁楼桌前,一身红色裙装,埋头苦吃的楚清时,冷峭的五官,才带了一丝暖色。
“清儿。”柔和的声音,哪里还有一丝之前与阿福说话的冷冽。
这一声轻唤,让身后跟着的阿福心中拔凉拔凉的。
楚清抬起头,看向向自己迎面而来的赵晟颢,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接过酒酒递上来的丝帕擦了擦嘴角:“你来啦?”
袍角翻飞间,赵晟颢来到楚清跟前坐下,仔细打量她没有丝毫损伤后,才轻握着她的手:“可有吓到?”
楚清微微摇头,莞尔道:“我哪有那么脆弱?那人不知我身上戴着酒酒调制的解毒香囊,可以屏蔽很多毒物,才会想着用毒烟对付我。”
原来,那股烟无色无味,可以轻易被人吸入。却不想楚清身上带着解毒香囊,时时刻刻散发的清香保护着楚清并未受到毒烟影响。
所以,待那人撬锁进入时,看到神智清明的楚清就是一愣。
情急之下也不去想楚清为何没有中招,便想着强行进行任务。
可惜,他还是错估的楚清。
楚清跟着赵晟颢化身的水千流学习防身之术,可不是说着好玩的。虽然后来两人聚少离多,但是已经学会了的楚清,却没有放松过练习。
在那人扑来时,楚清顺势一避,脚下沾衣幻影使出,绕到那人身后,在他扑空还未来得及再次出手时,出手便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倒在床上。
因为她无内力在身,即便是点了穴道也维持不了多久,再则,这个人的出现,让楚清暗中警惕,当下便月兑掉繁琐的嫁服,只留着嫁服里红色的喜庆裙衫,悄悄的出了门。
见到楚清这样出来,立即引起了四周暗卫的注意,纷纷现身询问。
楚清想了想,便遣走了暗卫,依照着对王府的熟悉,一路避开众人,来到了这个阁楼中。之后,她又用九溟商号特有的传信方式通知了在内院花厅作为陪嫁丫头的酒酒,让她来此会合。
两人见面后,楚清先让酒酒给她弄了些吃的,才让她去找福禄寿喜其中一人,通知赵晟颢来此。
听完楚清的解释,赵晟颢心有余悸的将她搂在怀中。他不敢相信,若是楚清没有习惯性的佩戴那解毒的香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搂着楚清,赵晟颢的心情安定了些。“你将暗卫撤走,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楚清抿唇而笑:“其实也不是撤走,我只是吩咐他们,接下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只可监视,不允许现身。有任何动静,立即呈报过来。”
赵晟颢捏了捏楚清的鼻尖,笑道:“你这丫头,料定了幕后之人还会有后招。”
“这是自然。”楚清从赵晟颢的怀里坐起来,胸有成竹的道:“安排这样的戏码,当然需要观众,今日在前院中的观众可是应有尽有呢。”说完,她清幽的眸光中闪过了一道冷冽如寒冰的暗芒。
感受到女人凌厉的杀意,赵晟颢眸光一沉,向她保证:“清儿,你放心,今日不管是谁想要破坏我们的婚礼,我都会给他一个无法承受的代价。”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有人来报,原来是一名暗卫遵循楚清的话来此禀报事情进展。
赵晟颢唤人上来。
来人一见楚清和赵晟颢,便单腿跪地,抱拳行礼。
在赵晟颢免了他的礼后,他才低声禀报:“启禀王爷王妃,在王妃离开后大约半柱香时间,文青竹文大人酒醉中进了房……”说到这,他面色古怪的轻咳了一下,才硬着头皮道:“至今未出。”
“文青竹?!”楚清眉梢轻挑,语气清淡,听不出来喜怒。
赵晟颢曲指敲了敲桌面,似笑非笑的道:“这么看来,这件事也离不开我的皋堂弟的影子了。”
楚清看向他。
虽未言语,赵晟颢却明白楚清的意思,微微摇头:“他今日借病并未出席。”
楚清收回眸光,沉吟片刻:“没有证据,拿他无法。他如此做,又有文青竹在从旁献策,恐怕不会是简单的抓奸在床,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布置一番。”
“嗯,不错。确实要布置一番。”赵晟颢眸光严肃的微微颌首。
暗卫和阿福,还有酒酒在旁听得滴汗,这两位主子到底有没有听到他飞奔过来汇报的重点?重点不是文大人的进入,而是两个男人在房间里……额……
一团黑线,从几人的额头上掉下来。
心中一番算计后,赵晟颢看向阿福。后者意会,立即走过来,附耳听从吩咐,不住点头,神情越发的古怪。
接着又对那暗卫吩咐了一声,两人都退下后,赵晟颢才对楚清抱歉的道:“委屈清儿在那房间再呆一会了,事情过后,我就将那床烧掉。”
楚清‘噗嗤’一笑,轻点颌首。
……
赵晟颢若无其事的回到座位上,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颢这一去,为何这般久?”赵晟颢刚坐下,赵晟乾就凑过来,假借与赵晟颢饮酒,却低声问道。
虽然知道赵晟乾对自己没有恶意,但赵晟颢却也不愿与这个未来的君王纠缠太深,只是微微一笑,随意解释:“清风舒适,若不是因为这前院闹腾,本王恐怕就此睡着了。”
明知赵晟颢是在搪塞,赵晟乾却微笑不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事情赵晟颢还未弄清楚之前,是不会对他打开心扉的。
“陛下,时候已经不早,不如让臣子们和陛下一起送逍遥王返回洞房吧。”兰亭知突然来到屋内,向赵琮颌首行礼。
南楚有风俗,在新婚之日,越多男子送新郎返回新房,一来是证明了家族对此男子的器重,二来也是体现从今夜过后,此男子便是一家之主,要担当家中兴衰重任了。
所以,听到兰亭知提议,赵琮也没有任何怀疑,反而开心的站起来,下命:“好!今日是逍遥王的大喜日子,就由朕带领百官,送颢儿入洞房。”
赵晟颢看向兰亭知,笑得异常灿烂:“那就多谢兰大人了。”同时也想赵琮拱手行礼:“颢儿多谢皇伯父的厚爱。”
“逍遥王客气了。”兰亭知连连摆手,退到人群中。
赵琮先行,百官跟随,皇室宗亲的儿郎们,也纷纷跟着去凑热闹。
赵晟乾站起来,跟上去时却发现大皇子赵晟熙稳坐不动,眉梢一挑,玩味的问:“怎么大皇兄不去凑凑热闹么?”
赵晟熙面不改色,冷冰冰的坐在原位,继续独酌:“没兴趣。”
他的语气十分冷硬,可是赵晟乾却也不介意,只是微微颌首:“既然大皇兄不感兴趣,那我便跟着去凑个热闹。”
说罢,便跟上了走远的人。
赵晟熙眷了赵晟乾一眼,冷哼了一声。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前院走向后院,又转入内院之中,一路见识王府的景色后,终于来到赵晟乾的寝殿前。
此时,夜幕降临,烛台映照。远远地,众人就看到了房间灯光倒映在窗子上的窈窕身影,婀娜撩人。
殿前,两位妙龄的王府侍女,正静默的站在门前。大门上的铜锁还安然无恙的挂着,一切都十分的平静,平静得让提议前来的兰亭知隐隐蹙眉,心中暗道: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为何还这般平静?莫不是还没有开始?
“哈哈哈,咱们就送到这,剩下的路就让颢儿自己走了。”来到寝殿前,王府侍女跪在地上,赵琮脚下步伐也就停了下来,对身后百官半开玩笑的道。
事情的发展有些偏移轨道,此刻兰亭知也不好再继续纠缠。原本打算一群人过来,见到昏倒的侍女,半掩的房门,大家都会察觉事情的不对,不用他再多说什么。
此刻,却是另一番光景,让他不得不在心中思量,紧抿着双唇,没有继续开口。
“陛下——!”
突然,阿福凑近天禧公公的面前,耳语一番,后者脸色骤然一变,失声喊了一句,匆匆贴近赵琮,低声耳语。
“此事当真!”天禧只是瞬间便离开了赵琮的耳畔,后者却脸色一沉,龙目一瞪,厉喝出声。
天禧赶紧看了阿福一眼。
阿福在百官好奇的眼神中,跪在赵琮面前,低声道:“陛下,刚才有府内暗卫来报,在偏院听到一些诡异之声,好奇下便去查探,结果,结果……”
说到后面,阿福四下望望有些难以启齿。
赵晟颢心中暗笑,清了一嗓子,继续扮演他的纨绔王爷:“阿福!你说什么?本王的王府里有诡异之声传来?暗卫去查探到底查出了什么?”
阿福憋得脸都紫了,却死都不肯再多说一句。
赵琮的脸色越发的不好看,当下沉声下令:“带朕去看看。”
“是。”阿福领命起身,当前带路向那处出事的偏院走去。
一行人又模不着头脑的跟着赵琮身后,向偏院而去。
赵晟乾与赵晟颢走在一起,前者低声询问:“这场好戏,恐怕是颢刚才吹风时想出来的吧。”
赵晟颢神色不变,笑容邪肆:“二堂兄,你也太看得起本王了。”
兰亭知跟着人群而走,却突然发现不见女婿文青竹的踪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似乎那出事的偏院,会发生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一般。
不一会,众人来到偏院。偏院外还站着一位暗卫。
见众人到来,为首之人身穿明黄龙袍,当即跪下行礼。
“将门打开。”赵琮此刻也脸色极差,若是阿福汇报之事属实,他大楚百官的脸,都被里面那东西给丢进了。
暗卫起身打开门,巨大的声响,让房内传出了踉跄的动静。
房门大开,里面某种特有的气味传了出来,让在场的百官心中顿时明了。心中暗道:恐怕是哪位喝醉的大人借着酒胆,趁机占了王府婢女的便宜,被人发现才惹来陛下重怒。
随即,众人都四下张望,想看看是哪位大人不在其中。兰亭知此刻拢在袖袍里的双手,也已经微微颤抖,背脊一片冰凉。
而此刻,赵琮的脸已经阴霾得如同罩了一片黑云一般。
“诶?怎么不见文大人?”之前与文青竹稍有争执的那位刘大人,左右望望,好似无意的嘀咕了一声。
“啊——!”
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清醒后男子的叫声。
只是,让外面的人一愣的是,两个惊叫之声,居然都同为男子。
顿时,想到的人,脸色都变得古怪难看,没想到的人,也在旁边之人的提醒下,反应了过来。
这声音中的其中一道,让兰亭知眼前一黑,差点就要昏倒在地。
“里面的人,都给朕滚出来!”此时此刻,赵琮脸色阴沉的喝道。
房中,混乱声渐止。
少顷,从里面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两人,衣衫不整,发鬓散乱,一见刺眼的明黄色,立即跪地,身如抖筛。
看清其中的一人,赵琮阴沉的眸光直接射向已经软到在地的兰亭知。
“陛下,是臣教导无方,家门不幸,让女婿做出如此下流之事,臣这就带他回去严加管教。”兰亭知俯身跪地,向赵琮求饶。
听他的语气,似乎想要将文青竹这件丑事归到家丑之列。
“陛下,臣错了!臣是喝醉了酒,一时糊涂,才才……”他怎会知道如何会这样?他明明扑倒的是楚清。
一想到自己居然和一个男人如此……文青竹几欲呕吐出声。
而那名‘奸夫’男子,此刻知道自己计划失败,已经无力回天,又做出如此丑事,当下一咬牙,一道黑色的血迹,从嘴角流出,人往旁边一斜,死了。
阿福脸色一变,瞬间出现在那男子面前,测量脉搏后,对赵琮禀报:“陛下,他服毒自尽了。”
服毒自尽?
这下,不仅赵琮起疑,就连百官中也开始议论纷纷。就算被人抓到与人那个啥,也不用自杀吧。
赵琮蹙眉,看向赵晟颢:“颢儿,此人可是你王府中人?”
赵晟颢摇了摇头:“颢儿从未在王府中见过他,更不知为何他会与文大人厮混在我的王府里。莫不是此人是文大人的老相好,是文大人带进来的?”那若有所思,抖着腿,模着下巴的模样,让众人差点喷笑出声。
赵琮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文青竹,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窜了上来。
赵晟乾在旁一直沉默,见此机会,快步上前,拱手道:“父皇,儿臣有一本要启奏,是关于文大人的。本想是等颢弟的婚礼过去后,再呈上,但看如今此情况,儿臣只能提前了。”
本就吓得面如土色的文青竹,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极度的不安。兰亭知的老脸更是一黑,双唇颤抖,不再言语,那闪烁不断的眼珠也不知道此刻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