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暴雨天,从湿漉漉的头发开始,到全身没有一处是干的,其实那残破不堪的衣服上,本来就满是泥泞,根本也不会在意会不会更脏。
她照例出来觅食,就像动物一样,为自己找寻吃的,她是个孤儿,自她有记忆起,每天为了一日三餐,都要付出好大的气力。
终于,在她绝望的,还没有饿死之前,有个好心的妇人在她的碗中投入了一张10元的纸币,她笑了,对着妇人千恩万谢的表示了感激之后,拿着破碗,手里紧紧捏着那10元纸币往街口的馒头铺走,那手里握着的是她一个礼拜的伙食费。
果真是一笔富裕的资金!很快便招来同行人的妒忌,异性的年纪大些的,聚到一起,拦住了她的去路,逼着她交出那10元钱。
她怎么可能交出来,怎么可能?
勒紧裤带的肚子已经饥饿到不行,她都开始怀疑自己下一秒再不进食是不是就要死了。
自然少不了一顿暴打,她蜷着身子躺在地上,满嘴里全是铁锈般的血腥味,而那血迹在暴雨的冲刷中早就淡的看不出颜色,疼痛已经呼不出声。
她闭上眼睛,心想,这样死了也好,自此之后再不必烦恼。
老天还是怜惜着她的,将那个少年带入她的世界,她睁开眼,借着微弱的光,仿佛看着那少年聚着一身的光芒,于众人欺凌的混乱场面中帅气地将她救出,她勾着唇角笑,最后一丝清醒终于寂灭。
是杜流颜将她带回了杜家,从此让她过上了好日子。
梦心悠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苍白的唇抿成决然的弧度,眼中光与影不断交替,最后终于静了下来。
一步一步往回走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任何人都不可以抢走她的杜流颜,杜流颜只能是她的,七年前是因为迫不得已,她才眼睁睁看着杜流颜与季绾绾结婚,没有采取行动,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杜流颜不再需要季绾绾背后的财力作为支撑,而现在她所需要面对的人也不是季绾绾了。
季烟不过是个戏子,她凭什么也想得到杜流颜,她有什么资本,配得到杜流颜的爱。
可是杜流颜说他不爱她,他爱的是季绾绾,这点无法扭转,该怎么办?但是,无论如何,她要做杜流颜身边唯一的女人。
但是,她又迷茫了,如果说那晚不是杜流颜,那究竟是谁?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记得那是杜流颜呢?
自己不是清白之身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这样的自己还怎么配得上他呢。梦心悠突然好恨,恨不得将那晚的人揪出来一刀一刀地凌迟处死,别让她发现他,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样的事。
她拼命擦拭着自己的皮肤,原本光滑细腻的肌肤如今已经变成红色,原本以为是杜流颜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欢喜现在想起来就觉得讽刺,甚至想作呕。
老天不是一直都很眷顾她的吗?怎么这次却没有站在她这边,让她遭受了这样委屈!
“季小姐,杜总有请。”陈越怀笑,手作出请的姿势。
“他找我什么事?”他上次救了她跟清怡,按说她应该去谢谢他的,可是以往的恨横在他们面前,似乎也就没有说谢谢的必要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季小姐去了就会清楚了。”其实陈越也不是想故意瞒着她,他确实是不知道杜总找季小姐什么事,杜总的心思一向剔透,又岂是他可以猜的出的,虽说跟着杜总这些年了,察言观色什么的,也在逐步增长,其实他还是清楚的杜总一向不喜欢别人揣摩他的私事,若是真做了,那就是犯了他的大忌,他陈越可还不想这么早死呢。
“走吧。”知道问他也问不出什么来,季烟索性跟着他过去。
“杜总,季小姐来了。”陈越推开门,让季烟进去,自己则留在门外,后来想想觉得还是不妥,自己就先撤了,万一探听到什么私事的,那就不好了。
季烟进来的时候,办公室并没有人,她也正奇怪,明明是他约的自己,怎么会没有人呢?她打量着办公室的布局,还是能忆起往昔的一些熟悉的场景的,不想触碰那些记忆了,后来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杜流颜进来的时候,季烟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一如从前,他回去的晚了,她就会坐在沙发上等着他,柔和的灯光照出她纤弱的影子,那一刻,他的心里触动着。
喉头上下活动,吐出酸涩的名字:“绾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