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秋夜里,小丫头青蜜醒过来,禁不住满是诧异,因为她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回廊的地上。
她揉着脑袋一回头,立刻吓坏了,因为一边还躺着九姐儿和青芬。
她赶紧去推两人,两人也醒过来了,对于躺在地上这件事也都感觉诧异的很。
“好像是刮了一阵风……”九姐儿蹙眉努力回想着,但忽然就脸色一变,看着前面,眸中现出惊恐的神色来,“不说了,我们回去。”边说着,立刻站起来,往回走。
“不去徐姨娘哪儿呢。”青蜜问。
“姑女乃女乃说回去就回去了,哪里如此多的废话。”青芬一边斥她,一边快步越过她,匆匆走到前面去。
落在后面的青蜜忽然就觉得周围阴冷渗人,直勾勾四下逡巡一眼,也赶紧快步跟上两人,好像走慢一步,就会被身后什么东西追上一样。
要知道府上前些日子才死了人……
几人回屋后,九姐儿又以府上正多事为理由,不要两人多嘴今晚的事。
两人自然赶紧应了。
九姐儿又赏了两人每人一只做工精良的纯银镯子,说是辟邪用的。
看着两人又欢欣又敬畏的拿着那镯子回去睡觉了,九姐儿不由微微笑了。
半夜私会男人,还装神弄鬼,不过也算值了。
“表妹,你一定要好好的,你只有过的好好的,我才能断了再纠缠你的念头。”少年临走时很郑重的对她道。
听了少年这如此深情的一句,她真的很想哭。
“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来找我,我暂时会留在京城里。”少年又道。
她点头。
“记好了吧!”他似乎再也没其他的话说,深深看她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少年的背影,她强抑了一晚上的泪终于落下。
桀骜如他、张狂如他、自我如他,却愿意为她如此,她真的感动感激。
她又何德何能?
想到这些,她禁不住再次泪盈于眶……
翌日,九姐儿并没马上回府,一是因为青杏的伤,再就是府上一些琐事。
利用她在家的时候,蒋氏又拉她去了文景水处,对文景水一番劝勉。
在劝勉文景水的时候,她又得知了文景月的事。
原来那青云并非畏罪自杀,而是被人塞进井里,故意制造的自杀。
邹氏真狠!
可这个狠毒的人却自己斗倒了,怪不得这般受不了,将所有的恨意都寄托在自己身上,完全忘记一切都是她做的虐。
不过相信报应并不远……
从文景水处出来,她又被李太君召去安抚,蒋氏跟她去了,苗氏甄氏也都在,自然热闹非凡。
众人先是站在她这边声讨邹氏,后来又说起科考的事。
这个话题,真是有人欢笑有人忧。
“好了好了,三嫂,要像我家木哥连初试都没过,那还不去上吊呀。”这次甄氏倒说了一句得人心的实在话。
蒋氏听了也就不好意思在这里愁眉苦脸的了。
后来苗氏就开始谈心得:“娶妻娶贤,什么都抵不上娶个好媳妇,我家金哥什么德行你们还不知道吗?要不是娶了这样一个媳妇,哪有今天?”
今日苗氏的话也说得很接地气。
于是众人又从科考跳跃到娶媳妇。
文景水不小了,文景木也不小了,他们两个的母亲挖空心思开始琢磨,最后琢磨了半天,就开始拜托九姐儿帮她们扫听,而且注明必须要贤惠的姑娘!
后来众人看老太君恹恹的,便没再多说,告辞出来了。
老人的身体近日越发不好了,昨日又被邹氏气的够呛,也许真的就如老人自己所说一样,大限将至。
从延寿堂出来,苗氏和甄氏各自走了,而蒋氏则和九姐儿一起回三房。
蒋氏在半路上又开始发愁,“你看看,老太君这样,可小十……哎!”
如果老太君真的不好了,那面临的就有两个现实,一是守孝,二就是分家,十姐儿的婚事就更不好说了。
蒋氏确实忧虑的有理!
可是面对这样的现实,九姐儿也无可奈何,所以也没什么实用的话劝蒋氏,只好岔开话题说点别的。
蒋氏却依然忧心不止,回了屋便推说头晕去躺下了。
九姐儿便去看青杏。
青杏好了许多,但却依然不适合搬动,所以最后九姐儿傍晚归家时,也只好将她留在了文家。
回到家里,九姐儿才知道昨晚杨国丰回来过,不过回来的很晚,知道她不在后,便去秋枫阁歇了。
听了这话,九姐儿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坐了一会儿,王艳娘就过来了,却是拿了许多首饰和头饰过来,让她挑选。
欧阳睿大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她选了几件,王艳娘又和她探讨生意经。
王艳娘在宅斗上却是并无所长,但在做生意上却是一把好手,两人合开的那间铺子让她经营的很是不错。
九姐儿觉得,将这样一个女人拘在后院里真的有点埋没了。
王姨娘走了后,天色不早,九姐儿便去了太和堂请安。
孟老太妃自然就问起她家里哥哥们科考之事,在听说文景水和文景月都落榜时,并没说什么。
一边的小严氏却立刻高兴起来,话也多了。
九姐儿见了,只是在心里摇头。
至于吗……
吃过晚饭,照例是问了小杨成的功课,又指点了杨慧儿一些绣法,九姐儿便回了屋。
回屋后洗浴一番,便睡下了。
只不过睡到半夜,就感觉有一只手在解她的衣服。
“我累了。”她并没睁眼,只是一把拂开那手道。
那手的主人沉默了半响,就在她身边躺下了,躺下了却并没睡,一把抚着她的长发,一边在她耳边说话,“这几天忙一点,不过过两天就有空了。”
她翻个身,面向里面继续睡。
看着那给了他一个后背的小妻子,杨国丰眸光不由沉了沉,稍后也翻过身去,面向外。
但工夫不大,他又翻过来,在她身后道,“西北可能又要起战事。”
九姐儿闻言一愣,然后转头看向他,“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吗?”杨国丰又看了她道。
对上男人的脸,九姐儿才发现这几日他似乎消瘦了不少,她的心禁不住瞬间又软了。
是啊,自己这些事比起国家大事来真的不算什么,不过……不过她就是心里不痛快……
看着小妻子那双明眸里的变幻的那纠结复杂,杨国丰禁不住笑了,伸臂揽了她,“大舅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也没什么,以后再考就好了,他功底不错,相信以后肯定会一鸣惊人。”
九姐儿闻言点点头,却依然没说话。
其实她又那里是为文景水的事……
看着小妻子那依然闷闷不乐的小脸,杨国丰快速的蹙了蹙眉,却没有再问,伸手爱怜的模了模她的头,“好了,睡吧!”
九姐儿再次点点头,然后闭上眼,很快就进入梦乡。
只不过杨国丰却久久没睡,眸光一直停在身边那张睡颜上……
第二日,九姐儿起来,杨国丰早已经走了。
九姐儿洗漱收拾,然后去太和堂请安,新的一天又这样开始了。
只不过到了后晌的时候,宫里又来了人接她,说杨皇后让她过去陪她说说话。
可到了宫里才知道,杨皇后要送她侍女。
“上次百花宴这几个你都用过,你看看怎么样,要是不合意,再让水灵帮你找几个人来。”杨皇后又道。
呃……
她想自己应该明白了,杨皇后是要找人保护她。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自然是杨国丰出面了。
虽然她昨晚并没将家丑说出来,但是知道青杏受伤,杨国丰又怎么会猜不到呢?
不过这是她的家事,他自然不便插手,所以就想个根本之策,那就是给她找个女护卫。
她瞬间只觉得这几日来一直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
虽然杨皇后特别慷概,但她却只挑了一个叫水湘的。
水湘年纪不大,生的很是清秀,并没有水灵她们的那股冷肃气质,相反唇边一颗小虎牙的她很爱笑,很是淳朴。
身手自然不错,可以同时用双手和嘴接住同伴掷过来的三只茶杯,而且滴水不漏。
挑好侍女后,杨皇后又让她去看看段毓岚,说是要帮这丫头打点一下。
想想自己似乎也确实该来看看她,毕竟她已邀了她多次,所以她便过去了。
看见她来,那段毓岚自然高兴的很,先是让她看了看新婚的衣服和饰物,后来又开始向她倾诉自己的不安,“皇后娘娘说……说等到成婚后我就是一个王府主母了,说让我……让我管家,可我从来就没管过什么家,更不知道该如何打理一个诺大的王府。”
听完这姑娘这些话,她也禁不住替她忧心。
看来这小姑娘在大里的王府中,并没受过出嫁训练。
一般的女孩,在闺中或临嫁时,都会跟着长辈学学管家。
她出嫁的匆忙,并没着意学,但是蒋氏和苗氏曾经在嫁前两天给她恶补了一下,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统领下人,安排事物,并没什么难处。
难的是该如何让这些佣人钦服?
每一个大家府上,都是奴仆成群,管家其实也就是管人。
而这姑娘又是外来的,没娘家依靠,也没娘家的耳目,两眼一抹黑。
再加上她庶女的身份,怯懦的性子,这些习惯踩低捧高的奴仆们自然会对她敬畏心不够。
另外,还有那两个侧妃哪儿呢,也不知两人性情如何,要再是不本分的更有的她愁了……
看九姐儿不说话,段毓岚更没主心骨了,眼泪都几乎要落下来了,“小嫂子,怎么办……”
“好了好了,”九姐儿赶紧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抚,“初来乍到,你自然先看先模底细了。”
听了她这句,那段毓岚几乎如获得圣旨一般,又笑了,“是啊,我自然先静观其变了。”
九姐儿笑笑,又建议道,“你可以问问杨皇后。”
再听了她这句,这姑娘更如满血复活,“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呢。”
九姐儿闻言笑而不语。
就是瑜王府上再如龙潭虎穴,可那些人那些事又能瞒过杨皇后。
“不过……小嫂子,到时你可千万要来帮我呀。”那段毓岚又道。
“说管家的事是不是还远点呢,现在还是想想该如何做新娘吧。”九姐儿笑她。
那段毓岚闻言立刻红了一张脸,“小嫂子,你、你竟然取笑我,不理你了……”
九姐儿听了,则又是一阵笑。
时间在平静忙碌中走得飞快,转眼就迎来了八月十六这天。
这天宫中一片喜庆,皇城不远处的瑜王府里更是张灯结彩。
因为段毓岚是送嫁,所以花轿来宫中迎娶,然后绕着皇城转一圈再到瑜王府。
九姐儿前天晚上就死乞白赖的被段毓岚留在了宫里,晚上陪又是兴奋又是不安的她说了半宿话,第二天一大早又跟着起来,陪她梳妆打扮。
自然还是那典型的新娘服,凤冠霞帔,大红的嫁衣,但段毓岚却坚决不让喜娘拒绝喜娘帮她擦那一层厚厚的白粉,硬要改成一种清淡的偏红色粉。
这个怯懦的姑娘难得的坚持弄得喜娘一脸僵硬,九姐儿却在一边偷偷地笑。
不过这番折腾下,段毓岚的新娘妆确实很是俏丽。
“郡主今日真美!”后来郝氏和金氏过来,金氏这个惯会说好话的自然少不了对她一番恭维夸赞。
“真的吗?”那段毓岚听了却并没羞涩的将这句夸赞收下,而是追问一句。
弄得金氏一愣,赶紧又道,“当然是真的!”
段毓岚才笑了。
在一边看的九姐儿也被段毓岚这番举动弄的蹙眉,但很快她就想明白了。
她当然要注重今日的仪容,因为今日做新娘的可不只是她,还有两个侧妃。
她禁不住一阵暗暗摇头,无意中一转头,却对上郝氏讽笑的美眸。
她禁不住再次一阵蹙眉。
这郝氏这是还在笑话别人吗?
自从邹珍儿走了以后,这郝氏的日子很不好过,据说太子殿下欧阳智都对她冷淡了许多。
当然呀,好歹那邹珍儿也是救过欧阳智性命的人,可如今却伤还没养好,就回家去了,怎么想也是这郝氏容不下她。
这正是那陆氏的计谋呀……
“瑜王殿下来迎亲了!”她正想着,有人匆匆进来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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