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倾天下 第一百四十九章 留下来嫁给我吧

作者 : 墨倾长风

萧天成却再不管她,大步往前而去,任她在后面怎样喊叫都未理会。

楚清欢回头看了一眼,那金色的龙辇徐徐远去,辇上的人也渐渐模糊,然而那道狠厉的目光却直直地盯着她,与那尖声厉叫一起,似要将她生吞活剥。

她突然在心中浮现出这两个字:可悲。

脚下的路通往北祥门,这条路当初她已经走过一次,如今再次走来,就象人生的轨迹不期而合,而命运之神在高处漠视着底下芸芸众生,看着这些如蝼蚁一样的生命为各种名利**生死爱恨而不停奔走,却敌不过那神之手轻轻一拨手中棋子,命运便不受控制地滑向相反的方向,远非人力所能操纵。

“屏儿,可以了。”萧天成在后面一声喝止。

北祥门已经到了。

陈屏儿手一紧,望着敞开的高大宫门外那片隐隐露白无限广阔的天空,苦笑了一下。

楚清欢回望萧天成,计算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是否能最快地将他挟持,但前提是那些围在他身前的禁卫要设法引开。

“楚楚,带她走。”严子桓的声音突然低低响在耳侧,“门外有马。”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已瞬间掀起波浪,她只知那条路线往后门走,却不知连前门都做了防备。

“你……”她低声说了个字,却第一次觉得不知该说他什么。

耳边似有一声轻笑,“感动?那就别走了,留下来嫁给我吧。”

她知他是说笑,可在此等如此紧张的情形下说出来,却是半真半假让她分不清。

那话语里,分明含着真心。

也就在这极短的怔松间,一双手猛力将她往门外一推,连带着陈屏儿亦跌了出来,而钟平与其他东宫侍卫已成半圆形护卫在她们身前。

楚清欢一步跨出,蓦然回头,人影重重,火光烈焰,男子一双狭长眼眸宛若琉璃,似水绵长。

“拦住他们!”一直严密盯着此处动静的萧天成顿时大怒,“将太子拿下!”

禁卫军陡然回神,立即朝门外几人涌去。

“谁都别动!”只听见刷地一声抽刀之声,严子桓身形一转立在门口中央,一柄禁卫专用佩刀横架于脖颈间,他身姿修长,举止又向来优雅,这一番动作做来虽然中看不中用,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象是事先演练过无数次,流畅迅捷连那些禁卫都赶不及。

一时无人敢上前。

萧天成气得脸色铁青,“把刀放下!”

“等她们走了,儿臣自然会放下。”严子桓语气寻常,象是与人随意聊天一般,随后,转过头来,朝楚清欢一笑,那笑漾在眼梢,似要飞将出来,“楚楚,看到那边的马了么?快走吧,走了之后莫再回来……不过,要记得我,如果做梦的时候能梦见我,我定会开心。”

楚清欢紧抿着唇,那句‘一起走’在唇齿间转了几圈,终是没有说出。

他是文晋的太子,萧天成的独子,不可能也不会跟她一起走,而她,如果叫他一起走,又能给他什么?

严子桓敛了笑,语气转为凌厉:“钟平,楚楚与陈贵妃就交给你们,务必要护她们周全,若是有什么意外,你们也别再来见我。”

钟平眼眶泛红,嘴唇动了几动,最后大声应道:“是!公子……楚姑娘,走吧。”

楚清欢眸光深长,与那双凝注于她脸上的眸子久久相视,终是转身,拉了陈屏儿就走。

那些高壮的侍卫无不红了眼圈,却向来对严子桓的命令无一不从,此时恨恨一跺地面,随在她们身后往远处拴马处跑去。

“你以为这样她们就能逃得了?”萧天成猛一挥手,“捉住她们!”

“你们若敢上前一步,我手里的刀便往里割一分,若是敢跨过大门,你们就等着捡我的人头。”严子桓长身玉立,说得轻描淡写,不轻不重,不见气势,然而就这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令所有人都不敢再举步往前。

这是太子,皇帝就这么一个儿子,谁敢冒险?

“萧慕!朕废了你这太子!”萧天成大怒。

宫外马蹄嘶鸣声已起,此时不追,恐怕真的再难追上。

“父皇请便。”严子桓却反倒笑了,“太子这顶帽子太重,儿臣早就想摘了它,父皇愿意替儿臣去了,倒是给了儿臣一个轻快。”

萧天成面色发黑,怒意更甚,正欲开口,眼中忽闪过一抹异色,嘴里的话便停顿了一下。

这一丝异色被严子桓看在眼里,他心中一动,未及细想,却见耳边一阵劲风掠过,紧接着手腕便是一痛,大刀‘哐当’一声落了地。

“殿下,得罪了。”身后一人低声致歉,手下却不停,在刀落地的一刹便将他双手反缚,一根绳子连缠数圈,令他再也动不得。

他一回头,却见是禁卫统领张成。

到底是没有武功底子,敏锐度与反应都不够快,被人趁了空隙。

萧天成立即命道:“张成,给朕带人去追!”

“是!”张成放开严子桓,随手指了几队禁卫追出宫外,却见不远处马蹄声起,楚清欢等人已解开马索,上马往北门方向而去。

靠两只脚肯定是追不上了,只能回去骑马,张成毫不犹豫地率人往宫中马房冲去,同时专门为突发情况而设的报信兵已往另一条道奔向北门。

起步虽然慢了一筹,但城门此时没有开,若想出城,多少都会耽搁些时辰,而一耽搁,报信兵便会紧随而至,到时候,城门守军自会出动,人还是逃不了。

严子桓遥望着那些渐行渐远的身影,淡然薄唇轻抿成一线。

“将太子押回东宫……不,押入天牢。”萧天成缓缓沉声道,“今日之事,把人追回便罢,若追不回……就在天牢里待着。”

严子桓唇角轻轻一扬,无所谓地笑了笑。

这算是对他最严厉的惩罚了么?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

两名禁卫低着头过来,小声说了句,“殿下,请。”

他悠悠转身,走得不紧不慢,与萧天成擦身而过时,他一步未停,本该最为亲近的父子,此时却比旁人还要冷漠。

天色一点点趋向于灰白,身后的人也离得越来越远,直至再也不见,他踏着满地霜色,一步步走向与天牢相通的西华门。

只要她好,他又有何可惧?大不了拼却一身性命。

可他的父亲,又怎舍得他死……他死了,谁来继承这好不容易夺来的江山?

“扑通……”身后两声异常的声响,他未及转身,手腕上的绳索已被人解开,“殿下,您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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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疾驰于空无人迹的长街,踏碎了清晨的寂静,引得临街的窗户纷纷打开。

挂了一夜的灯笼已熄,天色却已泛白,那一队人马快速奔来,想不引人注意都不可能。

睡于客栈二楼临街位置的卓宛宛被这种疾如鼓点的蹄声惊醒,她心性活动好动,对于各种事物都想凑一凑热闹,当下便一骨碌爬了起来,开了窗探出身去。

但愿有点新鲜可以一瞧,在这里待了几日,若不是为了帮着照看楚大哥那马,等着他回来,她早换到城那头去找人了。

忽然,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花了眼。

驰在最前面的那人黑衣束发,与一名女子同坐一骑,长得好生眼熟。

再揉揉眼,她顿时张了嘴——那不就是楚大哥么?他怎么……

刚想喊,眼角却瞟到楚清欢身后那几人,嘴巴张得更大——那那那,那不是严慕身边的那个钟平么,还有那几个五大三粗专门挑水劈柴干粗活的……

钟平在,那些干粗活的也在,那严慕呢?严慕呢?

她使劲扒着窗台,使劲睁着眼睛,使劲往后瞧——严慕,严慕,严慕,你叫我好找,今儿个可算让我找到了!

可任凭她怎样扒窗子,半个身子都几乎悬在外头,可就是不见严慕,而这一队人,很快就要从底下驰过。

她忽地一下缩回身子,来不及穿鞋就打开门冲下了楼,直奔客栈后院马厩——楚大哥的马还在这里,她正好可以骑着它追上去,揪着钟平问个明白。

可情急之中,她根本忘了自己不会骑马的事,更不懂如何与马沟通打交道,而那马又是被卸了鞍子的。

她一把抓住马鬃,不管三七廿一就往马背上攀,也不管自己的腿根本够不着马背,也不管双手的蛮力是否弄疼了马,只一味地爬,急得直念叨:“马儿马儿,你倒是蹲下来些啊,你不蹲下来我怎么上得去,我不上去怎么能找到严慕,找不到严慕我就要死了……”

那马被她抓弄得很不舒服,不耐烦地喷了个响鼻,身子更往旁边让去。

街面上的马蹄声已如一阵风般过去,卓宛宛累得满头大汗,一时气急,抬腿就朝马腿上踹了一脚,恨声骂道:“你这头死驴子,我叫你不蹲下,我叫你不蹲下……嗷……”

那马终于被她惹毛了,抬起后蹄就往她还未收回的腿上踢了回去,便听得一声几乎淹没在惨叫声里‘喀嚓’轻响,卓宛宛一**坐在地上,抱着条腿满地打滚,叫声响彻了一条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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