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茜同学到底是没能躲过去,晚上回家就挨了她爸两脚。第二天上学的道上,瞅着没人的地方褪了截裤子露出后腚两块儿青瘀跟李燕诉苦:“看见了吧?我爸这两脚踢得可狠了,到现在后还疼呢。也不知道那姐弟俩都说什么了,我爸他们怎么就知道了呢?”
李燕稍微细想就不难分析出来,肯定是被勒小东那小子看出破绽,然后跟小三儿他爸妈下舌(说坏话告状)了。以他那操蛋的个性肯定能干出来,倒是他姐姐不像是个会挑事儿的人。
要不是这样的话,小三儿家人也不能那么生气。想想也是,小三儿她们一家五口三个学生,就指望着她爸当装卸工挣点钱,她不帮忙领路传话,反倒是刻意隐瞒装作不知道家也不回的就溜了。光是这一点,就足够惹他爸发火的。再加上跟老板儿子吵架的事儿,那就更是罪加一等。这要是因此再把饭碗丢了,那就不止被踢两脚这么简单了。
“燕子,你怎么不放声?一点儿都不知道同情同情我。”
“那行,我给你揉揉——”李燕作势就伸手进后腰,冰凉的小手刚贴着肉的瞬间,小三‘嗷’的声窜了出去:“哎呀,太凉了——”
李燕‘嘻嘻’笑了一阵儿,跟着搭拉下肩,摆了个苦瓜脸道:“你昨天晚上被揍了,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被我爸我妈训得满头包,连晚饭都没给吃,饿肚子饿了一晚上。”
“啊?你爸你妈也太狠了吧!不就是掉河里头了吗,至于连饭都不让吃吗?又不是你自已乐意掉下去的。”
李燕:“……”小三儿这吃货可能觉得她挨那两脚也没有她被饿了一顿惨。
想到昨天她爸她妈那顿轮番的教训外加警告恐吓,李燕就觉得脑仁儿疼。难怪大话西游里孙悟空每到唐僧吁叨时就想拿金箍棒削他,被接连不断的用口水轰炸了三四个小时,是个人都得疯。
不过也不怪他们有这么大反应,谁家小孩子擅自做主一下子就花掉了好几万块钱,没被棒揍一顿就算幸运的了。就像她妈说的,你上哪去倘我们这么开明的爹妈,换了别人试试,不把你腚揍烂乎才怪了。
李燕缩着脖子站在墙角,小声嗫嚅的替自已辩解:“那钱——不是我自已挣的吗?”
“大人教训你还敢回嘴?老实儿的给我听着——这小孩子再不管都快没王风(无法无天)了。”
“听见你妈说的话了?老实跟这站着,好好反省反省,晚上的饭你就别吃了。”
“哦。”
事实证明,再能耐的小孩子在两大家长联手修理的时候,也只能干瞪眼儿的份,稍加反抗就会被大人的威严就地拍倒。
李燕知道这是她爸跟她妈怕再依着她的性子发展下去,早晚有天会吃个大亏,太过顺风顺水对于个正在发育成长的小孩子来说并不完全就是件好事。
在成长的这片海面上,若是一直无风无浪,人就会松懈麻痹,陡然而来个巨浪,半点反应能力都没有,很容易就会被吞没。
不有那么句话吗,不经历风雨的小树苗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已的子女能茁壮成材,人生路上多些坎坷羁绊,只会磨炼心性,越发成熟勇敢。
如果她真的是八岁的孩子,或许无法理解这些,很可能还会生出怨气,怪他们不知道心疼自已。可她已经是重新活过来的成年人了,思想觉悟性又岂是个小孩子能比。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还是心甘心愿的接受了这份体罚。
要说这当妈的还是心细,知道心疼自已闺女。头一天刚教训完,第二天就心软了。崔玉凤拿出个五万块的存折交给了李燕:“是不是手里头没钱了,拿去用吧?”
李燕:“……还是我妈疼我。”搂住崔玉凤的脖子可劲儿的撒娇:“妈,你最好了,嗯啊——”用力的亲了下她的脸蛋。
“别高兴的太早,我可跟你说了,就这些钱你能弄出煤就弄,弄不出煤也再没了。”
这算是最后的来支持吗?李燕光想着,可到底没敢问出声。不过,这些也足够用了,可比她预计的三万块钱要多出许多来,这样就更加充裕了。
事实上,连她预期的三万块都没用完,小矿上就出煤了。
一时间,议论什么的都有。有说杨老四没有财气,投了那么多钱都是给别人做嫁衣。也有人说,这新任矿主运气真好,才买下几天就见着回头钱儿了,真是烧了高香了。还有人说,那七万块的转让费实在是要少了,保不齐是杨老四受了人家的圈弄上了当。
崔文武觉得很气愤,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从矿上带回来说给了李燕听,她的回答是:“舌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生气不如赚钱,难听的话只当是个屁,把它放了就完了。”这话糙理不糙,这可是她三十多年的人生经历才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为了鼓励工人多干活,少扯老婆舌(说闲话),李燕特意想了个办法,在原来工资标准制度上又加了一条,但凡有谁达到平均挖煤数量的都格外给予奖励——高档女装一套。
此奖励一出,极大的调动了矿工的积极性,当天的出煤量就比平时就多了两成。
负责管理现场的崔文武听到这个数据后,对李燕这小丫头越发佩服的五体投体。她动动脑袋就能想出的办法,可比他一整天督促着工人干活还来得有效果。天生就是个聪明会挣钱的料儿。
李燕的这一招说穿了不外乎就是‘虚荣心’三个字,这男人不管是年纪大还是年纪小,成家了还是没成家,但凡他不是个同性恋,大都会有在意的女人,老婆、女朋友也好,还是情人、小三也罢,总是会想着有机会在她面前露露脸,满足下自已的大男人虚荣心。
可是,在当时来说,矿工这职业表面看起来并不是太光彩,整天跟煤打交道,下了班回来连鼻孔里都是黑的。在一般人的思想里,但凡听谁下煤窑、钻煤洞,那都是顶顶没能耐的人才会干的活。这种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才慢慢改变,矿工的地位也逐渐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