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辈子加起来也没主动过,好不容易看好一个还是这种货色,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你跟谁分不分手与我有个毛关系?心里不屑的冷哼,表面上却还维持着表和,道:“这种话你根本用不着跟我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已经没有关系了。哦,不对,我说错了,我们还是校友,仅此而已。”
齐俊初脸上露出几分痛苦的表情,道:“李燕,我后悔了,真的,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我、我跟她在一起就总想着你,真是快要疯了。”无处发泄似的手指插进头发里,原本的寸头已经长长了些,足够他薅住往下狠揪。
李燕瞪大眼睛,失笑道:“你以为你在演琼瑶剧呢,弄得这么煽情?齐俊初,你到底想干吗,直说行吗?”
“李燕,你别这么伤人行吗?”被她一顿抢白,齐俊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几乎是在哀求的口气。
看他这样子也知道这些天不太好过,至于原因是不是真的愧疚后悔李燕并不想知道,只想尽快打发掉他好回宿舍收拾。
“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跟白欣然分手的事,那么我知道了,可以了吗?”
“我想告诉你我真的后悔了,你能不能再给我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要说他这么大个人了,都低声下气的请求原谅,还是不开面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李燕考虑了下,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确实有些生气,哪个女孩子被人甩了都不会太高兴。我也承认这一点,不过你现在既然都承认错误了,态度又这么诚肯,我再计较就有些小肚鸡肠了。算了,那我就原谅你好了。至于重新开始,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就别再想了。”
“为什么?你不是说很喜欢我吗?”
亏他还质问的理直气壮,李燕直想冷笑,斜睨了他眼缓缓道:“难道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吗?我这个人有时候心软,可有的时候却很硬。有些事是可以不去计较,但是要当它没发生过,那是不可能的。我不管你现在这副熊样是真的也好,还是故意作出来的也罢,总之我都不会再跟你有任何牵扯了。你这回听明白了吧?”他要还是不死心,那她就真的没办法了,只能抬脚走人了。
齐俊初没出声,脸色已经惨白一片,干裂的嘴唇不可抑制的直哆嗦,高大的身体微不可见的晃了晃,闭了闭眼睛,难掩沙哑的低语道:“我明白了。”缓缓转身,一步一步似有千斤重的朝着走去。
看着他微微佝偻的背影李燕心底里尽是漠视的冰冷,隐隐还生出一股厌恶的情绪,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大话西游里有句话很经典,是铁扇公主对至尊宝说的,以前陪我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新人胜旧人了,叫人家牛夫人。这男人还真是变化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当初说要和前女友重修旧好的是他,现在说后悔要疯掉的也是他。
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还是个大活人呢,以为她是捡破烂儿的了,捡了一次不够还得捡第二次,真当自己是南f电池呢还能反循环着利用?
李燕觉得自己的性格其实挺矛盾,有的时候心软得跟豆腐没两样,有的时候却比花岗岩还要坚硬。活了两辈子,最是见不得有人劈腿,偏偏有人撞到枪口上,想要毫不在意重修旧好,别说门儿了,连窗户都没有。
晨练时的这段小插曲李燕并没有放在心上,该上课上课,该打饭打饭,该锻炼锻炼,到了第三天也是周五的下午,她和姜宏波到离学校只有一站地的市场去购置零七八糟的日用品,顺便买些好吃的回来好解解馋。吃了一周的学校食堂,嘴里寡淡无味,不吃点儿好料总觉得少点儿什么。逛街采购食物,这也算是周末的保留项目之一。
当然,所谓的好料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多名贵的东西,无非是吃碗肉丝馄炖、拉面、盒饭,买两只熏鸡翅鸡腿,称几颗苹果、梨,瓜子、花生来个半斤一斤,而这些再平常不过的吃食,在这些穷学生眼里已经相当不错了。
“李燕,你少买点儿就行了,怎么买这么多?”两人站在一家熟食摊子前,姜宏波皱着眉看向袋子里装的那十只大鸡翅,“你一顿吃一两只就够了,宿舍里又没有冰箱,放时间长了就坏了?”
“没关系,这些带着你和舍长的份儿呢,咱们仨一起吃明天就没了,我还闲少呢。”李燕拿了三十块钱递给老板。
“你就能乱花钱,不是买饮料就是买水果,再别这样了,你们家也不富裕,能省就省着点儿,爸妈他们挣钱也不容易。”
“嗯,没事儿,这是我自己的钱,你不用操心了,给你买就吃吧。”李燕之前只是含糊的说了下家里的情况,她也确实没撒谎,李大中和崔玉凤俩的的确确没有什么正式工作,完全是自己创业那种。不过她没说的那么详细明白就是了。不知道怎么就被她们给误会了,想想也是,家里爹妈没有正了八经的工作,又人口多供着三个学生,条件能有多好?难怪会被误会。
姜宏波只当她是敷衍的这么一说,教训道:“别乎悠我了,你个学生哪来的钱?我说你就听着,别花钱大手大脚的,你得跟大姐学学,看人家上个月才花了一百二十块钱,除了吃饭几乎没怎么买别的东西。再看看你呢,多两倍都不止吧?咱们不能跟刘芸萍比,她爸是包工头有钱,花一两千的不在乎。再说她那也不是光自己花的,大部分都用在了肖永辉身上了,人家处对象花销大也是可以理解。可你呢,孤家寡人一个,哪那么多地方花钱?”
刘芸萍和肖永辉是班上最早出现的班对儿,前者家里条件好,后者家里比较困难,两人在一起的所有花费都是刘出,肖则把生活费攒下来打回家给他妈。这种行径被班上很多人所不耻。
李燕被训的直吐舌头,怕她再说下去,忙苦着张脸道:“姐姐,你能不揭我伤疤吗,还没好利索直淌血呢?”
“得了吧你,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当时被人家甩了也没见你有多难过,吃喝玩乐一样没耽误,晚上沾枕头就着,睡得那才叫个香,嘴里流哈喇子都不知道,还说你伤心,骗鬼去吧。”
“呵呵——被你给发现了。”李燕挽着姜宏波的胳膊直傻笑。
“哎,李燕,我怎么听他们说齐俊初跟白欣然又分手了,你们俩个还有可能在一起吗?”前天早上晨练的事还没传开,所以她并不知道齐俊初找过李燕被拒绝的事。
“八姐,你觉得我会吗?”
姜宏波看她摇了摇头:“你呀,不会。齐俊初把你甩了真是他最大的损失,有他后悔的时候。”
李燕心说,不用以后,他现在就吵吵着后悔了。
要说这人不抗念叨,两人正说着齐俊初呢,他就出现了。
市场里有家诊所,门面不算太大,只在外面挂了个写着王某某诊所的牌子,鲜红的十字倒是挺明显。这是附近唯二的私人诊所,很多学生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过来打针挂吊瓶。
姜宏波和李燕两人离开了熏鸡摊子,往里面走想买些苹果、瓜子回去,边走边聊着天儿,谁也没注意川流熙攘的人群后方站着两个人正朝她们看过来。
“哎,那谁你等一下——”微微拨高的男音在吵杂的人潮中根本没有任何特色,轻易的被淹没其中。
李燕看好了一个摆在路边儿的果菜摊,又大又红的苹果上面还带着新鲜的绿叶,瞧着水份饱满,特别的诱人。
“八姐,这个苹果挺好——”蹲就要挑选。
“哎,那个谁——”
身后有人叫她,肩头被人拍了下,李燕回过头去:“谁啊——汪海洋?”两人除了上次全宿舍请他吃饭,根本没有任何来往,把她叫住干什么?
“李——李燕是吧?”汪海洋不能完全确认的试探的叫了声,见她默认了才又继续说道:“你先别买了,跟我过来一趟!”可能是待在学生会主席的位置上习惯于下命令,平常的口气都转换不过来,带着强硬的味道,让人心生反感。
李燕迟疑了下还是起身站起来,招呼着姜宏波跟在他身后穿过了人来人往的马路到了另一侧,往前又走了几米远,才停了下来。
李燕抬头看了眼是家诊所,正在狐疑满月复的当口,就见汪海洋闪身进了门,隔着磨砂玻璃见他从门口的长排椅坐椅上扶起个人走出来。
李燕定睛一瞧,被搀扶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天早晨吵吵着后悔快疯掉的人,还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光是憔悴不说,浑身无力的连走路都挺费劲。蔫头搭脑,两眼无神,在看向她时才闪现出一抹明亮:“李燕,燕儿——你过来看我啊?”
他的这声燕儿,颤得她好悬没趴地上,实在是太麻令人了。李燕忍着搓胳膊的冲动,朝着汪海洋看了一眼,回道:“你误会了,是他带我们过来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哦,是这样啊。”眼神再次变得黯淡无光,虽然在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老初——”做为哥们儿汪海洋觉得有些不忍心,转身对李燕则多了些责备埋怨:“他现在都病成这样子了,你能不能态度好点儿啊”在他看来,李燕实在有些不尽人情,好歹乔俊初也是她原男友,冲着以前的情份也该表示下关心。
眼见李燕被训斥,姜宏波看不过去了,她虽说是个老好人,可是里外还是分得很清,这种时候当然得帮着说话了。“他们俩个都已经分手了,现在充其量也就是校友,你的要求也高了点儿吧?”
“没跟你说话,你一边儿去。”汪海洋不友好的瞪了一眼。
姜宏波也没客气:“你怎么不一边儿去,当个学生会主席了不起啊?”不就是管着卫生纪律,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吗,还真当自己是什么大官大将了?
“你——”
汪海洋将要说话,被李燕直接打断:“行了,你不是让我过来吗,那我也跟过来,主席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你怎么这么说话?”汪海洋气的脸都红了,扭头去训齐俊初:“老初,你听见了吧?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你,我都把她叫到你跟前了,连句关心的话没有,你说你还惦记着什么和好,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儿心,别再把自己弄的这么个熊色样儿了,听见没有?”
齐俊初红了眼眶,直直看着李燕,委屈的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啊,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总想着她。”颤颤微微的往前迈了两步,要去握李燕的手,被她闪身躲过去,表情瞬间尽是苦涩,哀伤的央求道:“李燕,我们和好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李燕被他看的极不自在,这是闹哪样儿啊,他们俩统共加起来也没处上一个月,也就约了几次会,说说聊聊笑笑,连小手儿都还没拉上呢,至于成这样吗?
汪海洋在旁边直添油加醋:“你看见了吧,他都为你得相思病了,这真要病出个好歹你不得负责任吗?”
相思?我去,还红豆呢,能更煽情点吗?不是李燕感性神经不发达,主要是她在这段单纯的交往中确实没感受到轰轰烈烈的爱情,齐俊初这样的表现她觉得实在无法去理解。
如果说他为了白欣然弄成这副熊样还有情可原,怎么说两人都在一起四年多了,该干的不该干的估计也都干了,这样说分就分伤心难过是难免,可是他们俩——咳嗯,实在是还没到这种地步。
李燕不是笨蛋,也不是那种爱自恋的人,齐俊初若是对她真得感情深厚到这种程度,当时就不可能会选择白欣然而弃她。现在之所以弄得这么惨,还不知道是为谁憔悴为谁伤呢?
“汪大主席你可别这么说,这么大顶帽子我可戴不起。就算是他真的得害了相思,那对象也不会是我,至于是哪一位我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我说的对吧老初?”
齐俊初表情一僵,眼中无法掩饰的闪过错愕,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无神的眸光黯了黯,脸上伤心痛苦的表情敛了起来,整个人竟显得有几分萧瑟凄然之感,跟他高大的身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微冷下来的声音里尽是失落和苦涩,还有淡淡的挫败感。
李燕道:“不好意思,恐怕你得失望了,我还不想退学,除非你提前毕业,不然的话都在一所学校里,碰不到面的机会微乎其微。”
“李燕,你别得理不饶人,真想气死他吗?”刚才两人的对话汪海洋倒也听出些门道儿,看到齐俊初那惊愕的表情也猜到李燕说中了七八分。不过怎么说前者都是他哥们儿,就算是不对那也肯定有他的苦衷。看在他病得直打晃儿连路都走不稳的份儿上,李燕也不该这么挤兑他。
不想再跟他辩论,根本是毫无意义的事。“八姐,咱们走吧,东西还没买完呢?”
“嗯,走吧。”
两人转身并肩穿过马路,朝着一直延伸进居民区里的市场里面散摊走去。
直过了半晌,汪海洋忍不住问身边一直僵站着的人道:“老初,到底怎么回事,她为什么那么说你?难道你真的是——为了白欣然?”
“海洋,你就别问了。”齐俊初抚着额头,忍过一阵眩晕感。
“行行,我不问了,那咱们去吃点儿饭吧,你都两天没进食儿了?这么大个体格子哪受得了啊?”汪海洋边扶着他往前走,边嘀咕:“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白欣然到底有什么好,三番两次的为她伤心,肯定是给你灌迷魂药儿了。还害得我跟人家面前出糗,训了半天到头来跟人半点儿关系没有。比较起来,这李燕还是好的,怎么也比那个白欣然强,我说——”
“别说了。”齐俊初忍无可忍猛的一嗓子,把汪海洋吓的直哆嗦,剩下的话全咽回了肚子里。
身体上的虚弱最抗不了情绪激动,心脏一阵狂跳,顿时觉得心慌的厉害,齐俊初喘了好几口粗气才算平抚下来。汪海洋见他脸色煞白,闭了眼睛气息不稳的样子,吓的愣是没敢开口。
“海洋,你先进去,我去电话亭打个电话——”
“唉,你自己能行吗,要不先吃点儿再打吧?”
齐俊初头也没回的冲他摆摆手,步履蹒跚的朝前走到了一家门口挂着公用电话的牌子的小卖部门前。
外墙下摆放着一张桌子,电话就在上面,拿起话筒拨了几个熟悉的号码,‘嘟嘟’几声响后那头接起来传来‘喂’的女声,齐俊初听见自己平静而空洞的声音响声:“我已经尽力了,她没有相信,你想办法吧。”不待对方回应就直接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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