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女人穿着包臀裙细跟高跟鞋,害怕走光,根本就不敢蹲下来,但她却姿态优雅,火红的风衣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美丽弧度。
孟少文的姿势正好和她背对着,但靠的这么近,他耳后能清晰感受到她呼出来的清幽呼吸,浅浅地,淡淡地,但却极为酥痒,让他一颗心都噗通噗通直跳起来。
“虞无双,你想干什么?”简菀灵这时候也顾不上装崩溃痛哭,她瞪大瞳孔死死瞪着虞无双,眼底满是惊涛骇浪:“我以前真的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一直纠缠着我不放?”
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她?简菀如已经死了,她死了!简家双珠只剩她一个了,为什么还有人纠缠着以前的事不放?
“简小姐何必激动,我没说我们以前认识啊!”弯腰蹲在她面前的虞无双上扬着唇角,精致面容上满是笑语晏晏之意,她挑了挑黛眉,显然一副看好戏的状态:“只是看简小姐哭的这么伤心,我实在于心不忍。虽说我是个女人,但怜香惜玉还是知道的。”
她伸手抚上这张近在咫尺的俏脸,这张她熟悉了二十三年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绝美白净,她眼中噙着一弯碧水,那模样不管怎么看都甚是无辜。
只是这样的无辜看在虞无双眼中甚是好笑,她垂首,靠在她耳鬓边,微启朱唇,刻意压低声线,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玩味而笑:“简小姐,不想要那些旧物也没关系,不过想来刘权你是认识的吧?”
话落之后,明显见面前的女人煞白了脸庞,眼中满是惊恐。她欢快笑声不由从喉间溢了出来,快速起身,双手抱胸站在那,居高临下打量着简菀灵,语气中满是嘲讽:“恐怕要让简小姐失望了,我这人一向福大命大,想让我死没那么容易!”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是心狠的,当年她是她亲姐姐的时候,她都能把她杀了。
现在她只是个碍她眼的女人,她起杀意更是简单。
感受到怀中女人娇躯越发颤抖惊怕,孟少文忍不住了,他猛地站起身来,目光如剑般瞪着虞无双:“虞无双!你到底想做什么?没人想让你死!你对菀如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不是在男人眼中,娇柔哭泣的小白花总是可怜的?像她这样为自己讨回公道的就是无理取闹?
她十三岁就认识他,一直以来他就是她心底最明亮的阳光,他的微笑,他的关怀点亮了她整个少女时代。
但最后的结果呢?结果就是他到最后还是分不清谁是简菀如,谁是简菀灵。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中钝痛,她猛地收回目光,面对他的指责,她表现的云淡风轻:“孟总这样就受不了了嘛?那我受的痛受的苦,谁来补偿?”
丢下这番意味不明的话语之后,她就头也不回的拉开车门上车离开。
而孟少文则一个人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她那句“那我受的痛受的苦,谁来补偿?”
她的面容太过凄惨,让他想忘记都忘不了,她受了什么痛苦?能让她露出如此痛恨之色?
“少文哥哥!”就在他站那皱眉苦想的时候,蹲在地上通哭的简菀灵哀声唤了他一声,然后一下子扑进他怀中。
她脸上挂满了紧张之意,眉梢眼角皆是痛苦受惊:“少文哥哥。我以前真的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垂着眼帘,眼底满是黑暗嗜血冷光。
心中不断默念虞无双的名字,那丝残暴杀意越发深沉!
该死的,刘权这个没用的,居然被发现了!
明明两人都是极像的一张脸,但孟少文现在才发现其实一点都不像。
他从没见过那个女人委屈哭泣,反倒他的菀如一遇事泪水就不由落下来。
同样都是女人,但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个女人顺眼多了。
只是她是霍顾之的女人,而怀中这个女人才是他深爱多年的。
意识到这,孟少文压下眼中恍惚,他面色冷冽将怀中女人推开,缓缓摇头,语气有些决绝:“菀如,我说过我最讨厌欺骗!如果你还当我是你丈夫,你就把你和虞无双之间的恩怨和我说,我来想办法解决。”
他这么说,显然是已经相信虞无双刚才那番话语了。
简菀灵听在耳中,瞬间白了脸庞,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意:“少文哥哥,你相信她,不信我?”
似是受了打击,她不由向后退了两步,微抿着素唇,浑身都在颤抖发凉:“少文哥哥,你说过的,说会爱我护我一辈子。现在不过一个小小的误会你就不信我了?少文,我们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早知今日,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我?”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泣血说出来的,哭红的双眼悲戚望着孟少文,眼底满是失望光芒。
这样的简菀灵让孟少文心乱如麻,尤其那一句“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我?”更让他心头一紧。
他眼底闪过无数暗芒,最终还是上前将伤心中的女人一把拥入怀中,简菀灵自是不依,在他怀中拼命挣扎。
她既是心慌又是难受,这回是真的悲痛欲绝:“不要碰我!既然你如此不相信我,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她过够了这种猜忌的日子,为什么这个男人的心就不能完完整整属于她?以前有简菀如,现在又有虞无双捣乱?
难道她简菀灵就注定了一辈子在情感道路上坎坷?不……她不认命!她偏偏要过的好!虞无双那个贱女人,她一定会把她碎尸万段拿去喂狗的!
“菀如,你冷静一点!”男人和女人在力量上总有天壤之别,她虽在挣扎,但却被孟少文三下两下给制服,他眸光复杂望着她,眼底尽是打量暗芒:“我没有不相信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被别人三两句话就说动?”
这个男人在很多时候都是一副温润谦和的样子,当年简菀灵之所以会爱上他,也是因为这丝如玉清润。
到底是想了念了许多年的男人,简菀灵舍不得放弃,被他紧拥在怀中,她放弃了挣扎,趴在他肩头小声哭泣:“少文哥哥,为什么总有人不让我们过上安稳的日子?为什么她老是和我过不去?”
两人都是相貌极佳的人,这般相拥抱在一起上演“偶像剧”,不知道多让旁人羡慕,机场来来往往不知道有多少人,这两人早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简菀灵爱极了这样的瞩目,似乎在这些羡艳目光中,她才能得到一丝安慰。
但孟少文向来低调,皱着剑眉,忍下这些异样目光,他垂眸,看了一眼怀中女人,嗓音沁凉寒霜:“你放心,没人和你过不去,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
霍顾之这些年在国外根基颇深,他派去的人查了半个月了也没调查出个所以然!
这里面到底有怎样的不可告人秘密?让他如此煞费苦心?
听到他要调查,简菀灵心中下意识一紧,刚想出声解释,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到口的话语咽了下去。
她又咬唇轻声道:“嗯。少文,你一定要查清楚回我个清白。这虞无双每次都诬陷我,我真的不知道哪里得罪她了!”
她声线温软动听,让孟少文心间忍不住叹息,他情不自禁伸手抚上她脑袋,一如当年那般深情款款:“别紧张了,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以后别再这么激动了,我们是夫妻,我不相信你,谁相信你?”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中却依旧是疑惑的,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这事给好好查清楚,不然他真是寝食难安。
……
“呸……这对狗男女太让人恶心了!”
不远处一辆黑色迈巴赫上,何九目睹了整件事的发生,他忍不住在方向盘上使劲拍了拍,以此来发泄心中怒火:“老大,你看要不要我让人直接把他们给那个了?”
做了个咔嚓的手势,何九脸上满是冷锐阴霾,和平时憨厚的模样大不相同。
他是特种兵退役,和霍顾之有着多年的战友交情,这几年陪着他创业,早就看透这个社会,霍顾之做的是正当生意,但有些阴暗事不方面出面都是交由他处理的。
“不要轻举妄动!”坐在后座上的霍顾之面容英俊,微扯薄唇,他神色不变道:“她自有打算!杀人不过是头点地,但真正要报仇,还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才好!”
他明明生了一张俊如谪仙面庞,但说出来的话却极为阴森,话里话外都透着那么一丝冷笑。
只是何九听言却很不赞同,他紧皱眉梢,不由苦口婆心起来:“老大,你这么为她着想,她根本就不领情。你看,你早上在公司还有好几个会没开,就急忙赶来和她一起接机,但她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忙着气的孟少文他们,临走的时候都没发现咱们的车子!”
她那么一个冰雪聪明心思敏捷的女人,要不是因为不上心,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老大的车子?
霍顾之闻言,微抿着薄唇,阳光照射在他侧脸上,行成一丝阴暗,他凤眸幽深似海,并未出声。
但这样的他,更让何九心惊,他急忙开始的道歉:“对不起,老大!我不应该多嘴的,但我真的太气不过了,当年你把她救上来的时候,我和宋彦都是看的一清二楚的。你衣不解带的照顾她,但她醒来之后却视你为豺狼虎豹。就拿这次的事说吧,你向她求婚啊,她居然还能拒绝?”
他们老大以前在军营的时候就是香饽饽,深受那些女兵的喜欢。后来退伍转业之后更是女人瞩目的焦点,不论长相身高还是财富,都是人上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钻石王老五,在向心爱的女人求婚时,却惨遭被拒。
她虞无双眼光到底有多高?高到连他们老大都敢拒绝的地步?
越想,何九越是气愤,他本生就是个直性子,又深受霍顾之恩惠,自然不管怎样都是向着他的了。
“老大。我就弄不明白了,你到底怎么能忍受的了她的?虞小姐这些年在外面是越来越风光,女人能得到她这样的高度已经算可以了,但你瞧瞧,她这样子好像还不满足。您又不是短了她吃穿,她至于在外面这么拼命嘛?”
他出生农村,骨子里大男人主义严重,在他眼中,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
霍顾之听言,却是不由想笑,他双手优雅交叠放在膝盖上,慵懒靠在椅背上,然后温声而笑:“阿九,你不懂的!她和你老婆不一样,你也不要拿普通女人的那套来要求她!”
他何尝不想折断她的羽翼,让她只能依附着他存活?
但那样的虞无双又有什么意思?他身边靠媚色谄媚的女人还少嘛?如果连最初最纯的心动也成了这样,他才真的应该对爱情感到失望!
“是,老大,我是不懂,可女人不就那么回事?”何九扒了扒脑袋上精短黑发,然后苦恼出声:“我知道她是你心尖尖上的人,但宠女人也得有个度啊!老大,你这要搁古代,就成商纣王了!那虞无双就是祸国殃民的妲己!”
他的老婆是按照父母意愿娶的乡村妇,朴实简单纯净。曾经他也迷惑过,觉得自己出息了,应该娶个城市女人才对。
但真的结婚以后,才发现父母的眼光是有多准。
漂亮女人是能当饭吃嘛?这结婚了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过日子?她虞无双漂亮是漂亮,可连个鸡蛋都不会煎,也太中看不中用了。
这俩人年纪相当,到了霍顾之这个年纪,其实是无比渴望有个安稳家庭的,奈何那个小女人心思却完全不在这。
他苦笑摇摇头,难得表现的好心情:“有时候我还真想我是商纣王,至少妲己能天天陪伴在他身上。可你瞧,她每天忙起来比我还累。”
“可不是嘛!”何九忙不迭点头,简直就是一百个同意:“老大,既然你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纵容她?按照你以前的性子,早就应该把绑起来娶进门了。”
这是他一直最疑惑的问题,明明他们老大就不是那种温柔软弱的男人,这虞无双这么不听话,早就应该被收拾了。
绑起来娶进门?
霍顾之闻言,不由垂下双眼,他睫毛浓密,在淸隽面容上投下一层清影,眼底光芒浓郁。
是呀,照他以前的想法,这个女人这么不听说,他肯定不能由她这么闹下来。
只是现在他却完全不这么想的,只要她想做的事,他一定包容下去。
她认识孟少文的时候十三岁,而她认识他的时候也才不过十五岁,只是两年的差距,他就不信这两年真的让她喜欢上了孟少文。
其实更多的应该是他当年用的方式错了,他生活的重心一直在军营,每次回孟家,看着娇花一天天成长起来,他想接近,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无奈之后才使用那些卑劣手段。
想到这,他心中顿时有些发堵,他微动薄唇,沉声道:“阿九开车回家!今天不去公司了,觅风来了,我这个做主人的也应该尽尽地主之谊。”
此话一出,何九脸色顿时变成了为难,他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老大,你恐怕忘了,这是她的老家,你以前常年在部队,后来退伍开了公司没几年又跟她一起去了法国,对这根本就不熟悉。”
要尽地主之谊也应该是她尽,在说了,您这么屁颠屁颠的跑去,指不定人家还不欢迎呢!
当然了,这最后一句他没胆子说出来,但心中却是这么想的。
虞无双那个女人那么没良心,肯定没想让他们老大出现。
“阿九,你对她太有偏见了!”霍顾之闻言,不由微皱眉,狭长凤眸中噙着一丝冷光:“她没你想的那么差劲。这世上没谁一定要对谁好一辈子!她拒绝我的求婚也许是有别的想法,感情的事最是强求不得,她现在能乖乖呆在我身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学会了宽容,不再是以前那个冲动易怒的少年。
其实霍顾之明白,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发火摔东西这些都是不管用的,只有冷静下来权衡利弊的去好好思考才是正确的。
何九简直快被这话给酸的牙都要掉了,他打响引擎开车离开,但这路上,他这嘴巴就一直叽叽喳喳不肯停:“老大,你也老大不小的年纪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做兄弟的最是关心你的婚姻大事,你和虞小姐在一起也这么多年了,她是我们公认的小嫂子!现在只不过差一纸婚约罢了。”
结婚证什么的都是女人最紧张关心的,但现在却成了霍顾之做梦都在幻想的物件。
他扯了扯唇角,心中忽然觉得很可笑,微侧眸,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景色,他忽然出声,嗓音低沉暗哑:“阿九。其实有时候我真想用野蛮的方法让她诚服。但就是狠不下心,你不知道,当年我就是用了那样的方法,才让她和我越行越远!”
何九心中一跳,下意识朝后视镜看去,只见坐在后座上的男人面色阴冷,眼底有着融合不来的哀愁。
他心中突然很难受,他的大哥在每次出任务时杀人不眨眼,被上级称为冷面阎王。
但就是这样一个冷血锐利的男人这时候却为了一个女人如此难过,虞无双啊虞无双!你到底有何德何能能受得了他如此厚重的爱?
这时候的霍顾之其实也需要个倾听者,当年那些陈年往事搁浅在心头许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在和她**的时候拿出来说过。
但随着年纪的增长,他才意识到这个错误有多重大。
揉着疲惫眉心,他嗓音透着一丝沙哑:“有些错误真的是一辈子的,虽然我现在一直在改正,但在她心头却留下了一辈子阴影。”
一辈子阴影?这么严重?
何九闻言,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急忙问道:“那老大,你当年对虞小姐做了什么事?”
他只知道那时候他们老大刚认识虞小姐的时候,一有假期就回孟家,那样子不知道有多爱家似的。
后来他们知道原来是为了小姑娘,还哈哈大笑就一阵子呢!
“……”霍顾之本想说出来,但有些话到口了却让他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缓缓摇头,压下心头阴郁,取而代之是一抹欢笑:“算了,还是不说了吧!你心思简单,不会懂的。”
他这兄弟虽然也三十好几的人了,但心性还不成熟,不然刚才也不会和他说那些话了。
“喂,老大,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听故事听了一半就没了,何九这心痒难耐难受极了:“怎么能说一半就不说了?这不是故意要急死人嘛?”
听到这话,霍顾之唇边笑意越发深沉,他双手抱胸靠在那,嗓音低沉磁性:“你好好开车,时候到了自然会告诉你!”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
虽说刚才他坐在车上听不到她的声音,但他们之间认识这么多年,他太清楚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她说的那些话,他都能看的出来,那样**果的维护,让他即便和她隔了那么远,心头还是炽热的。
“好,我开快点!”透过后视镜,瞧着后面男人笑如餐春风,何九不由暗暗撇嘴,这可真是变脸变的太快了。
明明刚才还是一副怎么都想不开的样子,但现在却转眼转晴天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他看他们老大的心思简直比女人还要厉害!
虞无双啊虞无双,你就早点从了我们老大吧,你再这样折磨他,他可能真要变成神经病了。
心中存着这样的心思,何九语气越发无奈:“老大,之前尔冬不是说这次老佛爷也要来嘛?怎么只有周先生一个人?我们需不需要提前做做准备?”
提及老佛爷,霍顾之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颇为头疼皱着浓眉!
老佛爷不难缠,真正难缠的是另外一个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