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华灯初上。
白月光透过木棉树高大繁茂的枝叶,洒下斑斑点点黑白交错的光影,银色捷豹xj停在树下,像只蛰伏的豹子,许久一动不动,只有仪表盘上闪亮的蓝光,证明着车里有人。
男人墨眸盯着黑漆漆的别墅,一瞬不瞬,指间的烟蒂早已燃烧殆尽,烟灰洒落在裤角上,略有洁癖的他,竟浑然不知。
从六点到八点,别墅的灯光,始终不曾亮过。
约定七点,他早到一小时,又多等一小时,结果她真没来……
垂在方向盘的大手,掌心捏着冰冷的钥匙,许靳乔指骨不断收紧,心中似燃了一团火,又似被浇了桶冷水,时冷时热,积郁难忍。
他们曾经的家,朝夕相伴住了五年的家,他只是凝望着,却并不曾踏进去,因为他不在的四年,这个家的男主人,已被别人取代,别墅中的气息,定然陌生的失去了家的味道。
凉薄的勾了勾唇,低头弹掉烟灰,许靳乔取出手机,神情漠漠的拨下那串号码,听筒那端,第五次传来关机的提示音……
手机砸在副驾上,发出“砰”的闷响声,许靳乔目光冷却,熟练的发动引擎,将车子驶离绿洲别墅区……
……
西城区的老旧居民楼里,萧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万家灯火,她怔怔出神。
已经晚上八点钟,早已超过时间,她明确的拒绝了他,他应该不会再去别墅等她吧……
萧琰揉了揉眉心,以她了解的许靳乔,他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不会去的,他脾气很不好,对外人展现出来的温润如玉,完全是骗人的,其实他在感情上是个很冷的人,而且从不做无意义的等待。
倘若他没变,那么他就不会单方面履行约定,那么她心里也不会太难过,而多存一份愧疚。
手机关机了一个下午,她一直没敢开机,害怕接到他的电话,害怕她与他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更害怕……面对他的质问,她将无言以对。
贝儿抱着玩具狗熊歪在沙发上睡着了,萧琰轻步走过去,将小丫头抱回卧室,小心的放在床上睡好,纤指模了模小丫头嘴唇上的痕迹,她心疼不已。
贝儿一出生,就患有黄疸和先天性唇腭裂,医院住了20天,治好了黄疸,八个月大时做了唇裂手术,一岁两个月时得了肺炎,并且平均每半年就复发一次,又连接住了三次院,由于抵抗力低下,中间断断续续小病特多,比如手足口病、湿疹、水痘、口腔病等等,小丫头还容易发烧,而且每次都是高烧反复不退需要住院治疗。
这四年下来,萧琰本就没有多少收入,又养着一个需要用钱续命的孩子,基本等于坐吃山空,所以当初许靳乔留给她的钱,早已经所剩无几。
可萧琰从不后悔留下贝儿,在没有许靳乔的日子里,是贝儿陪着她度过了那许许多多难捱的夜晚,让她得以撑得过噬骨的思念,让她的人生不再消极。如今,这小丫头已融入她的生命,成为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十五岁前,她与女乃女乃相依为命,十五岁到二十岁,许靳乔是她的全部,而今以后,她只剩下贝儿了。女乃女乃已逝,许靳乔也有了新的生活,她不该再打扰他,成为他的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