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距离寒假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是白健显然连这点时间也消停不了,一个劲的打电话,夏文殊多次警告后,他就邮寄了一只手机过来,然后每天煲电话粥。(凤舞文学网)
即使夏文殊因为学业,大多时候都不会久聊,但是在频密的通话里,白健插科打诨逗趣装可怜,并不说孙茹娇也不说同性恋,两人之间似乎成功的缓和了关系。
期考结束的那天,夏文殊收拾了东西,捧着几本图书馆借的医用护理的书籍准备出校,结果遇上开车来接孙茹娇回老家的孙滨。
孙滨是个开朗的大男孩,喜欢白健,也喜欢功课这样优秀的夏文殊,他知道没有夏文殊这个榜样竖着,妹妹不会这么老实读书,还真考上三中了。所以孙茹娇说夏文殊过年孤单,央求他要带着夏文殊去老家玩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只是他没想到,临到头,夏文殊又改变主意了。
“真的不到我们老家去吗?你不去,娇娇肯定失望了。”孙滨有些可惜,说话时,他注意到了夏文殊手里的书,“咦,你平时还看医书啊,是打算考医学院?”
“是因为白健生病了,我寒假要去照顾他所以就看看护理的书,这次才不能去玩了。”夏文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原本他也是不想答应的,但是为了打消白健的心思,他之前才答应的。
孙滨疑惑道,“生病了?是这两天的事吧?我上个礼拜还看到他在……”说到这,他忽然笑了,问夏文殊:“阿健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夏文殊有些不解,但想到那些照片,他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我就说了,他跟着我大哥出入那些场合,人又高大帅气,是没有不交女朋友的。”孙滨爽朗一笑,又挤眉弄眼的说:“不过他倒也开放的很嘛!你知道我上个礼拜看见他去哪儿了么?”
夏文殊微微一愣,上个礼拜白健不是还没出院吗……
孙滨不等他说,就亟不可待的八卦了,“他去了百信商场里一家卖那个的店,我都没好意思打招呼。他倒是识货,那家店比外头高级多了……”
“哪个?”夏文殊问。
孙滨乐了,低声说:“就是那个,性用品,惠城没有吗?”
夏文殊心沉了沉,脸上的笑意也不见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不如白健聪明,但也从没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哥。”孙茹娇也来到了校门口,手里大包小包,见夏文殊也在,努嘴道:“你真的不去我家玩了啊?我们老家也不是很远,反正是开车回去,你去我们那过年,能看到下雪呢。”
“去,我们这就出发吧。”夏文殊觉得,只要去看不到白健的地方就行。
夏文殊临时改变路线,白健一无所知。他正兴高采烈的洗刷刷,把自己装扮得人模狗样,顺便磨刀霍霍,将那些玩具塞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差不多到上车的时候,他还连打几个电话,想确认夏文殊是不是上车了,结果没有人接。后来再打,就直接关机了。
白健急了,如果是手机被扒也就算了,就怕夏文殊走丢了,到三角洲的车太挤了。眼看着到了预计时间还不见夏文殊人影,他也顾不得别的,门也不敢关,抓了衣服就开车去车站了。三角洲无论哪里,无论何时,交通都是拥挤不堪,行人尤其的多。
他几乎按破喇叭,和行人对骂十多次,才成功到达车站。
但是找遍了车站,从下午找到晚上也没找到人,白健暗自握了握拳头,眼睛都红了。他打电话给大谢小谢,确定学校放学关闭后,又赶紧开车回家,发现家里夏文殊并没有回来,他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让头脑降降温,别光顾着往一条道上想,未必就是真走丢了。他想了想,打电话给孙滨,本来是想问孙茹娇,看她有没有看到夏文殊去哪,结果得知夏文殊就在他的车上。他们正在返乡的路上,目的地是临省小镇。
“让他听一下电话吧,孙哥。”白健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声音却是平静的,“文殊,你不是说寒假过来陪我吗?”
夏文殊气笑了,不知是笑自己傻还是笑他演技好,“我是去照顾病人的,你是病人吗?”
白健挑了挑眉,表情阴沉,“孙茹娇跟你说的?她说你就信?”
夏文殊已说不清是个什么心情,只得压低声音,“能别扯别人吗?你想过你自己的原因吗?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白健眼中掩藏不住的怨愤,“不扯别人?没有这个别人你会这么跟我赌气吗?没这个别人你会这么不拿我当回事吗?我的原因?我的原因就是太看重你,如果你没有外心,如果你不反悔……我就是错在不该喜欢你这头猪!”
夏文殊按住手机,不敢叫那边越来越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他有些烦躁了。如果说上一次是失望愤怒,这一次除了失望愤怒,还有深深的厌倦。厌倦他一次又一次拿这些当说辞,理所当然的予取予求,把他也当成其他任何一个人来算计。没有一句真话。
“阿健,你自己冷静冷静,我们回来再说。”夏文殊说完就按掉了手机,还给了孙滨。
夏文殊愣了一阵,其实他一向对白健最有耐心,就像对亲弟弟那样哄着,任性也当有趣,算计当调皮。没想到也有这么避之不及的时候。或许是这样的白健,让他感觉陌生——从对方把他算计得团团转的时候开始。
白健脸色铁青,很想一个又一个的电话打过去,但是他忍住了。夏文殊一向死脑筋,说了回来再说,就非得回来再说。但是一夜没睡好,等到差不多到达小镇的时间,他忍不住还是打了过去。
夏文殊的电话仍然没有开机。
白健烦躁的去模烟盒,没模到,才想起他为了夏文殊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味干干净净,已经把烟戒了半个月了。戒了烟又怎么样,那头猪根本看不到。
他又打给孙滨,结果对方说,“他们昨天好晚还在房间里一起复习功课,现在还没起来呢,晚一点我要他打给你吧。”
一想到昨天整个晚上夏文殊都跟个女人在一起,白健眼神一下子变了,脸色也沉了下来,面上有些狰狞的僵硬。他脑子里全是不美好的联想,连发泄的心情都没有,简直如坐针毡,拿了车钥匙就出门。
但是他刚出楼梯口,还没来及靠近车子,他就眼前一黑。
刚反应过来是被套了麻袋,他来不及挣月兑就猛地被人一脚踹倒在地,重物雨点似的袭来。
“操丨你妈的赚翻天,老子房子都卖了,你给老子玩得跌破底!”
“高利贷找我拼命,我也得拉你下水,私募个死骗子!”
“你当有钱人老子当乞丐,把钱都吐出来!”
……
远在临省小镇的夏文殊正在院子里看雪,他来的第二天就下了大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雪。他还记得他妈小时候教他念过一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大约就是这种景象。
他很少去想那些不要他的人,现在会想起他妈,或许是他不愿意再去想白健。
他不想去想白健这样骗人这样算计就是只是为了把他往床上弄。
如果白健真的是同性恋,如果白健真的将他当成家人一样不可缺少的存在,他宁愿白健直接说。而他,难道会让白健冒着被人拆穿的危险?做丨爱并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孙滨忽然焦急的从门口喊道:“小文,医院打电话过来,说阿健被人打伤住院了,好像挺严重的。你要不要赶紧收拾东西?我去买票,白健一个人可没人能照顾他……”
夏文殊先是一惊,但听到后来,却莫名平静了下来,转头说:“没事,医院里有人照顾他,我又不懂护理,帮不上他。”他顿了顿,又说:“说不定等我回去,他已经好了。”
孙滨愣了愣,他一向以为夏文殊白健两人情同兄弟,连没接到人白健都急得到处打电话,生病了夏文殊还看那么多医用的书,没想到是这反应。
作为女孩子的孙茹娇就敏感多了,“你们吵架了?”
夏文殊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想被人当傻瓜了。尤其是白健。
医院这边虽然尽责联系了家属亲友,但是显然没有使伤患满意。
三天才月兑离危险期的白健顽强的克服了麻药等物的催眠和疲惫效果,努力睁开了眼。除了看到医生护士,还有一高一矮的大谢小谢外,他没有看到最重要的一个人。
白健声音低哑,“你们只通知这两个……还有一个姓夏的呢……”
“打了啊,人没来。”护士说。
白健眼神一黯,原本抖擞起来的但马上就说:“不……会的……”从小到大,他受一点点伤,夏文殊都紧张得不行。只有他嫌人大惊小怪的,没想到有一天他连嫌都没的嫌了。
他不信,要打电话过去,但这种状态手都抬不起,能打什么电话。大谢小谢知道他脾气,连忙就帮按好号码,放在他耳边。
拨通的孙滨的号码,孙滨一听是他,忙就说:“伤还好吗,还要住院多久啊?小文啊?阿健,你别怪他啊,他不是有意不来的……”说了半天也解释不出一个好借口,白健有些嘲讽的翘起唇,“没关系,你帮我喊下他接电话吧。”
“小文……我喊他……”过去许久,然后孙滨语气有些尴尬,“哦,我忘了,他和孙茹娇爬山去了,不能接电话,我让他回头……”
白健出社会这么久,跟着孙洋做私募那三教九流的人都接触得够多了,哪里听不出这种蹩脚的话。不过是夏文殊不想听电话而已。
“孙哥,你告诉他,如果他不接,我就一直打。”
过了一阵,电话那头果然换了声音,是夏文殊,“你对什么人都这脾气?”
当然不是。
白健一向说话处事滑不溜丢,只是他现在怒火中烧,烧得大约没有了理智。他忽略了对方的问句,只问:“最近玩的开心吗?和孙茹娇。”
“挺好的。”
白健嫉恨极了,气得指尖直抖,他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夏文殊跟女人逍遥快活。他们在一起都干了什么,如果什么都没干,夏文殊能这么对他?他和夏文殊四五岁认识,十多年的情分居然比不过一个女人,他觉得他天下第一委屈,天都绿了。
他心痛难当,咬牙切齿:“为什么不来医院?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人打死了?”
夏文殊语气平静,“沈铁皮最近还好吗?你上个月又买了什么性玩具?”
白健笑了,懂了夏文殊的意思。但他没力气狡辩也不懒得再指鹿为马了,他就想知道他在夏文殊心里到底有没有分量。即使他做了这些事。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出院前没看到你来,你以后都别来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