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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蒙着盖头,辨不清身周一切,只知道两眼一抹黑地紧随着喜娘脚步。(凤舞文学网)耳边声音乱哄哄,有熟悉,也有陌生。一串鞭炮声耳边炸开后,她被搀上了一辆马车,紧接着,金琰也坐了上来。
马车外喧嚣还未停歇,千雪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看了一眼,发现大红车帘子已经放下,所有人视线都被挡了外面。千雪松了口气,仗着金琰对她宽容,不管三七十十一,立刻从宽大衣袖里模出糖糕,凑到盖头下,拈起一块就往嘴里塞。
盖头忽然被掀起,千雪惊得一口糖糕噎了嗓子里。
“想吃就好好吃嘛,蒙着盖头不嫌难受!”身旁那一身大红人影浑身上下全是笑意。
千雪咳了两下,把糖糕咽了下去,又迅速拈起一块塞进嘴里。三四块下肚,胃不那么抓狂了,千雪才一边慢嚼着糖糕,一边侥有幸致地打量起一身装金琰来。
金琰穿着宽袖大襟喜服,腰间是玉带,也是里外全是大红色,连他郡王皮弁上锻带也换成了大红色,整个人明亮耀眼得如同晚霞。因为喜服款式比便装气派,这时金琰比显得比平时贵气逼人。
见惯了金琰素色打扮,一下子见到他浑身耀眼不可正视样子,千雪足足呆看了三分钟,才意犹未地收回目光,继续往纸袋里翻糖糕,一边说:
“其实暖色调挺适合你,以后你就红黄橙紫粉轮着穿吧。”
金琰嘴角牵起一个明亮笑容,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锦盒,掀开盖子放自己膝盖上,
“那为夫今后着装,就有劳夫人费心了。”
千雪目光盯金琰锦盒上,没把这句话听进去半个字。锦盒里面是六色点心,还热呼呼地飘着香气,她其中一色点心中闻到了蟹黄味道。
千雪往金琰身边靠了靠,盯着食盒中点心,嘴里糖糕有点食之无味了,“还是你聪明,出门带吃。”
金琰用筷子夹起一块点心,递到千雪嘴边,“这是给你准备——你也不笨嘛,知道袖子里藏吃。”
千雪眉眼开花,笑眯眯地咬住点心,随便嚼了几下吞进肚子,“我才没那个先见之明呢,是孝荪塞给我。这小子心可真细,连娘子会饿肚子都知道……”
金琰拿筷子手僵了空中,千雪注意力全点心上,没空多看他一眼,直接抓过他筷子自己吃了起来。
“孝荪是不是对你好得有点不一般?”沉默了片刻,金琰声音忽然响起,有点闷闷,没有了刚刚愉悦。
千雪吃点心动作停了下来,她知道金琰想什么。她怕金琰知道孝荪对她有想法后,会对孝荪不利,便否认道:“不是。他就是个特别体贴好孩子,对谁都一样。等以后娶了亲,估计就只对自己媳妇好了。”
车厢里气氛又轻松了起来来,“那就赶紧给他说门亲事吧,等他秋后上了任,多是好人家小姐任他挑选。”
千雪怀着淡淡忐忑“嗯”了一声。自从金琰替孝荪谋了个户部差事后,叶老爷就马上着手筹划孝荪亲事了。叶老爷算盘打得响亮亮,有了安郡王作后台,再加上孝荪俊秀无双容貌,叶家再一次攀龙附凤是指日可待事。
马车不知不觉停了下来,车外鞭炮“噼里叭拉”地骤然响起,像要把马车炸翻,闹哄哄人声中,喜娘声音尤其高吭,“娘子要落轿喽!”
这么就到了吗!千雪不甘心地看着一盒点心,因为刚刚话题郁闷,她没吃多少块点心。
“娘子……”喜娘喜气洋洋声音往千雪马车靠来,要来掀帘扶千雪下车,金琰抢先一步朝帘外沉声道:“慢着,可以下车了会喊你。”
“唉,唉……”喜娘不明就里地唯唯喏喏应着,慢慢退开了去。
“接着吃吧,”金琰转向千雪柔声道,“别管他们。”
“不太好吧,”千雪虽然舍不得面前食物,但这样明目张胆地让车外众人等着,有点过意不过。再说安郡王府宾客都是皇亲国戚,让他们等着自己不能开席,不知道这群养尊处优惯了大佬会不会心里不爽。
“没事,”金琰把点心端近千雪,“没人敢说什么。”
“嗯,”千雪夹起一块点心,匆匆塞进嘴里,和着一股莫名温暖滋味,嘴里化开,唇齿生香。
金琰是真正对她好,心疼她,尊重她,不带任何功利心,不带任何猥亵目。他对她好,比孝荪凝重,厚实,让她身心舒畅。
而重要事,她也是喜欢金琰,这种情愫她虽然一直扼制,却不能否认它存。她知道金琰这里是一个烂泥潭,她他身边终将深陷一夫多妻困境不能自拔,但至少此时,她逐步深陷同时,喜悦是多过忧虑。
千雪下马车时候,金琰重替她盖上了盖头。她被喜娘搀着经过重重仪式,累得晕头转向,疲惫不堪得要倒下时候,一只坚实大手托住了她,把她速带进了房。
房里好像还有什么仪式,喜娘带着几个仆妇又要来折腾,被金琰不客气地轰了出去。金琰插上门,三下两下把千雪盖头、凤冠、霞帔、腰带全卸掉,又要去剥千雪外层喜服,
千雪警觉地退开两步,捂紧自己衣襟,脸瞬间烧了起来,“你不去招呼客人,月兑我衣服干吗呀?”
金琰一愣,正想解释什么,忽而目光一转,指了指屋里两支大红烛,促狭笑道:
“洞房花烛夜,你说我们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