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日,齐王府前车水马龙,管事前院招呼宾客,一一唱名引进,因着今日于齐王府来说也算是大日子,住别院炎之明也回来帮忙。(凤舞文学网)前院人多,后院也不遑多让,如今已是来了不少官家女眷,其中还有前不久才回靖国公府绿珠。
因著刘媛有孕身,炎之凛严格命令府内下人不准让刘媛过渡劳累,所以她今日不用接待宾客,可以等开席了再出来,于是这接待人活儿,便落炎元慧和一大早便从刘家赶来钟昀柔身上。
虽说如此有些于礼不合,但炎世子话谁能不服?况且去过宫宴人都知道炎之凛极其疼爱世子妃,连一生一世一双人诺言都能轻易许下,加没人敢多说什么。都知道得罪谁也别得罪炎世子,而世子妃正是炎世子逆鳞,碰谁也不敢碰她啊!
而此刻这片逆鳞正被六娘唤醒,只见她意识模糊间翻了个身,嘴里不满念道:“不是说我可以晚起一点吗?”
六娘好声好气劝道:“世子妃,人陆陆续续到了,不久燕王几个也要来了,世子爷吩咐现唤您起身合适,您还可沐个浴,清清爽爽地去聊天看戏。”
刘媛一听上官琴几个便要到了,立刻弹起身问:“来仪戏班呢?”
“他们很好,世子妃有时间担心,还不如赶紧起身沐浴打扮,自己去看看便是。”六娘好笑道。
“好啊!现下连也敢跟我耍嘴皮子!”刘媛咬了咬牙,手握拳头作势往她身上招呼而去。
六娘笑著避开道:“婢子是知道世子妃为人宽后才敢这样,世子妃赶紧起身吧!婢子伺候您沐浴。”
刘媛哀怨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由六娘扶着去沐浴、梳妆,经过几日调养,她脸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因为有孕身,她怕那些脂粉伤孩子,所以便嘱咐六娘不要给她上妆。
六娘皱著张小脸道:“世子妃,您怎么能不上妆呢?”
刘媛瞄了眼六娘替自己选衣裳,看着大红喜气,大抵是为突显自己有喜、一房独宠所以才用那颜色吧!
她笑了笑道:“行了,今日主角不是我,而是慧儿,让我穿那颜色是想我抢了慧儿风头吗?得了,今日我素淡些便好。世子爷今日穿什么颜色?”
六娘被刘媛点醒正愧疚著,一听刘媛问起炎之凛便仔细回想,随即高兴笑道:“世子爷今日穿紫色!婢子给您寻淡紫色那套去!”
刘媛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察觉有人站自己身后,以为是央儿进来给她梳头,她便叮嘱道:“别绾紧了,我喜欢松松,太紧了不舒服,会头疼。”
那人没应声,只是拿起桌上梳子开始替她梳头,刘媛闭著眼想事情,并未察觉有异,但等了许久都不闻六娘拿衣裳来给她,便出声道:“六娘,衣裳找不到吗?六娘?”
就刘媛正要睁眼时候,便听炎之凛低沉嗓音自己耳边响起:“她已经给备好了。”
刘媛一惊,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只见她惊呼道:“你怎么这儿?客人呢?”
“燕王几个都前院呢!我是寻思着这懒虫许是赖床,所以便来看看,别乱动,我给绾发。”
刘媛抚了抚胸口,又转头面向铜镜,喃喃道:“走路不出声,吓死人了。”
炎之凛笑了笑,又瞥了眼床上衣衫,再看看自己身上,满脸都是满意笑容。
不久,炎之凛便替刘媛绾了一个松松流云髻,刘媛笑了笑道:“多谢你啊!你赶紧回去吧!我一会儿便去了,你先让我换衣裳。”
“我等,一会儿我们直接去戏台子前用饭去。”炎之凛笑了笑,便牵着她到床边准备替她换衣:“娘子有孕,换衣服事便交给为夫来吧!”
刘媛已经完全不想与他争换衣服事了,这几日但凡有空炎之凛便会服侍她起身,一开始她还嫌尴尬,但之后也就习惯了,于是她只是将双手平伸,懒懒地笑应了一声道:“有请夫君。”
午时正,前后院宾客都管事及主人家带领下到了王府前院搭起戏台前,管事大声道:“各位大人、夫人、少爷小姐,小人钱志和是王府管事,今日代王爷及府上主子感谢各位前来,今日赏花宴午膳王府特别请到来仪客栈来仪戏班为各位唱戏,这第一出戏文是来仪戏班练,名唤《贵妃》。”
这时只听一道慵懒嗓音道:“这齐王府可真奇怪,竟让一个奴才来欢迎客人,不知这位钱管事府里地位多高?难不成是府里男宠?”
众人往前一看,才发现方才说话是一身鲜红上官瑁,原本有心替王府分说几句全都沉默了。
只见那钱管事脸色微变,道:“五皇子说笑了,小这副模样哪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主子们一会儿便来了,这不,您瞧,世子爷和世子妃来了!”说罢便示意众人向后方看。
众人只见一深一浅两道紫色身影联袂而来,炎之凛身着紫色常服,一头墨发只束了一部份头顶,余发便随意飘散肩上,他脸上带着温柔笑容,眼神看着身边那抹淡紫色身影。
刘媛上身穿著淡紫色衣衫,下配月牙白长裙,外面又罩了见银白薄纱,整个人如晨雾中仙子腾云驾雾而来,她发髻轻绾,素净脸蛋上是一抹淡淡笑意,正和身旁人说着什么,眼底是笑意。
人人见了如此情景,都暗道佳偶天成应如是。
炎之凛带着刘媛到了席面上,他们这一桌除了有王府家眷,还有上官琴、上官瑁、上官琼月以及黄晋安,几人见礼后又纷纷落座,炎之凛向戏台上钱管事点头,便听钱管事拉长脖子喊道:“上菜!”
不久,便见不少婢女一盘盘地端菜上桌,顿时香气四溢,识货一看便知道这是满客楼菜式。接著又听钱管事高喊道:“上戏!”
戏台旁立刻传来奏乐声,音乐喜气,立刻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不久,好戏开锣。
今日这戏─《贵妃》,说是一个女子偶然一座山谷下救了受伤六皇子,并与他相恋,但她始终不知皇子真实身份,六皇子伤好后便离开了,离开前他承诺等他把该解决事解决了便会回来娶女子。
女子一等三年,却没有良人音信,此时正值皇帝选妃,广纳天下未出嫁适龄女子入宫选秀,她以为嫁人无望,便听从家中安排参加选秀去了,女子生得好,一眼便被皇帝看中,封为贵人。
四年后,女子已被封为贵妃,但她对于心中那个人依旧念念不忘,每每与皇帝同房后都心怀愧疚,此时边关传来捷报,六皇子四年前带兵攻打邻国,如今终于将整个邻国拿下,不日将凯旋归来。
正归途上六皇子带着一小队先锋去了当初坠崖地方寻女子,却听说女子已经不住那里了,他先吩咐一批人寻找,自己带兵回京。
四年未归,他听说如今**得宠是立贵妃,其姿容胜自己母妃,便心存好奇。接风宴上,皇帝携皇后、六皇子母妃及贵妃出席,当皇子见到贵妃时相当震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心爱女子竟嫁给了自己父皇,是那得宠妃子。
那夜皇子大醉,隔日便跑到贵妃寝宫执问她,却不想被一个宫女瞧见了,那宫女是皇后安贵妃身边心月复,于是宫女将此事告诉皇后,皇后便设计一场戏,让皇帝发现两人关系。
龙颜大怒之下,皇帝竟将贵妃囚禁宫中,藉此拿捏六皇子为自己做些阴私之事,六皇子为贵妃能平安无事,做了不少违心之事,之后这位皇子起兵造反,诛杀皇帝于大殿之上,并顺利救出贵妃。
那贵妃认为自己已非清白之身,坚持不愿入皇子**,那皇子只道一切只为了她,毅然决然放弃江山,与那女子隐居山林去了。
这故事是刘媛按照炎之凛他们查来故事改编,上官瑁十四岁出征时坠崖,那时偶遇石家二当家外出经商,二当家认出他身份,便将他救下并请去石家庄养伤,那时他便与石家表妹相恋,离去前允诺会回来娶她。
他回朝后又奉命领兵到大桓支援,十六岁凯旋归国,归国时,他寻到了石家表妹并将她带进宫见上官政,说要娶她,上官政便那时看上了石表妹,找了由头留她宫内学规矩,又将上官瑁派去了庭曼两国边界。
一年后,上官瑁立功归国,打算以此功迎娶石表妹,不料却得到心爱女子已经成为父亲玉霄妃消息,父子两就此反目,上官政因此软禁了玉霄妃,逼着他搀和进皇子之间夺位之战。
一好戏,剧情跌宕起伏间便能牵动众人心绪,刘媛自认自己剧情编得还挺不错,便悄悄观察著上官瑁表情,只见他自始至终都挂着笑容,但是当演到贵妃与皇子再遇时,上官瑁嘴唇一抿,脸色泛白,刘媛嘴角一勾,看来是让他想起什么了。
当戏班子谢幕后,台下众人才发现菜都已经凉了,但他们都还没吃几口。
刘媛笑着看向上官琴问:“燕王觉得戏如何?”
上官琴知道这是她亲自编戏,点头微笑道:“好,只可惜,这世上没有男人会为了女人放弃大好江山。”
“不是没有,而是他们还没遇到生命中挚爱。”一直没说话炎之明此刻突然默默道。
刘媛看着他淡笑点头,又问上官琼月:“公主身为女人以为如何?”
上官琼月是知道上官瑁与玉霄妃事,只见她高傲道:“女子又何偿比男子差,靠着男人,还不如靠自己,若她不想嫁皇帝,也可自己拼搏个未来,但本宫却不见她有任何挣扎。”
这话里意思便是女子自甘堕落,刘媛有些无奈道:“公主好气魄,只可惜如今这个时代,女子自幼所受教育便是服从,也就是所谓三从四德,想自己拼搏个位来怕是不大可能。”
“那么五皇子以为何?”刘媛看向一旁上官瑁。
只见上官瑁晃了晃手中酒杯,随意道:“我也不认为有人会为了女人放弃江山。”
“若是你呢?会放弃吗?若她现就站你眼前,你会放弃吗?”刘媛紧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