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陶家
砰砰砰!
“姐姐,姐姐!”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心中只有一念头!
找姐姐,问清楚这件事!她当日根本就不是故意将那个人退下楼梯的,是苏海岚一定要逼她!是苏海岚一定要她坐牢,如果不是苏海岚卑鄙无耻地录她音,她怎么会用这种方法去伤害自己呢?
现在就连泽贤哥哥都误会她了!
泽贤哥哥肯定向医生询问过她的伤势,不然,泽贤哥哥又怎么会突然送她一盒核桃液?!
不能让泽贤哥哥知道她是故意的!
“姐姐!”陶乐诗眼中挤出一道狠光,用力拍打着陶心姚的房门。
“咯”的一声,房门打开,陶心姚身上穿着黑白色的职业装,显然是刚刚从律师所回来,秀眉紧皱地看着陶乐诗,“诗诗,怎么了?”
“姐姐,我有点事想问你!”陶乐诗连忙将陶心姚推进房间里,将门关上,带着她来到床边坐下,“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脸上一片严重。
陶心姚轻轻蹙眉,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这个,”陶乐诗咬了咬牙,但心里还是不敢将上次在西区公园,还有自己在医院的事情告诉姐姐,这件事,妈妈答应过帮她保密的,姐姐应该不知道。
要是让姐姐知道她用这种方法来洗月兑嫌疑,姐姐一定会骂她的!
“我,”陶乐诗挣扎着,紧紧地握住双手,怎么也找不到借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想起孟泽贤刚才那盒核桃液,陶乐诗心中更加害怕,浑身发冷!
“诗诗,你今晚和妈出去跟孟阿姨一起吃饭了吗?”
“啊?”
姐姐柔柔的询问吓了陶乐诗一跳。平缓了数息,陶乐诗抿了抿唇,点头。“嗯,姐姐,你刚回来?”视线落到陶心姚的书桌上,上面放着很多文件。
姐姐这些天都在处理很多案子,应该不会知道她的事,但她要怎么说呢?
不能让姐姐猜到是她,又要让姐姐帮她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姐姐是律师,姐姐一定有办法的!
陶心姚垂了垂眸,娇软雪白的双手握住陶乐诗发冷的手,一双美眸内含着疼爱,“诗诗,妈昨晚跟我说,妈想让你和泽贤订婚,是吗?”
“姐姐?”被陶心姚直接地询问,陶乐诗有些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脸颊泛起了女敕红,脑海中不禁想起了孟泽贤温和的笑脸……
“诗诗。”陶心姚微微捏了捏陶乐诗的手,美眸中染上严肃,“诗诗,姐姐之前并不知道妈的决定,你还很小,才刚刚二十四岁,这么早就要订婚了吗?”
陶乐诗脸颊粉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可,姐姐,这是妈的意思啊,而且,孟阿姨也没有意见。”
她是喜欢泽贤哥哥的,既然妈妈和孟阿姨都不反对这件事,她为什么不同意?能每天和泽贤哥哥一起,这不很好?
“诗诗,你了解泽贤吗?”陶心姚眼神有些凌厉。
陶乐诗愣了愣,“姐姐,你怎么忽然问些问题?我和泽贤哥哥还有很多时间去了解对方啊,我们是先订婚,又不是马上结婚。”陶乐诗理所当然道。
陶心姚轻轻蹙眉,心中已经明白了。她妹妹是喜欢泽贤的,但是,她的婚姻很难得到幸福。她拜托朋友帮她打听过了,她的爸爸曾经涉嫌和外企有所勾结,不过是后来没有证据才不了了之,这件事,孟家又怎么可能完全不知道呢?
再加上,妈妈对孟家的态度并不像表面看来的这般和善,诗诗还太小了,一旦被卷进这个旋窝里,她注定是受伤的那个,更何况,她当日在医院里……
如果不是妈拜托莫先生抽出案件,她妹妹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囚牢接受法律的惩罚?
如果她真的是无心伤人,她为什么要用自残的方式来掩盖事实,让所有人将矛头放到苏小姐身上?
她不在这段的时间里,家里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
“姐姐,你怎么了?”见陶心姚眉宇间的忧愁越发浓重,陶乐诗关切地问道,“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我比你早订婚?家里就只剩下你一个?”
对上妹妹的关心,陶心姚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诗诗,”抿住唇,陶心姚实在不忍心打碎妹妹对爱情的憧憬,她妹妹从小就受尽宠爱,她想要的东西,自然不会放手,就算现在和她说得再多,没有真真正正地被伤害过,她都不会回头。
可是,等到她被伤害的时候,所有事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泽贤的感情,她无法肯定,但她知道,泽贤喜欢的人不是她妹妹,勉强何来幸福,为什么要这么痛苦……
“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和景睿哥哥吵架了?”
陶心姚垂着苍白的脸,漂亮的黑眸里泛起了水光,像随时都会破碎的玻璃,看得陶乐诗心头一痛,连忙凑过安慰她,却被陶心姚抬手抱住,娇软温暖的身躯抹平了她心中恐慌和不安,像小时候一样,只要姐姐在,她就什么都不用害怕!
“诗诗。”陶心姚抱着妹妹,张了张口,始终无法对她说出这个真相,泽贤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还要陷进去,让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这样会好痛的。
美眸内,泪光盈盈,秀美典雅的小脸一片凄苦。
“姐姐,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劝景睿哥哥的,景睿哥哥不会生姐姐的气。”感觉到陶心姚的异常,陶乐诗还以为她真的和孟景睿吵架了,于是伸手抱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给她鼓励和安慰。
听着妹妹轻柔得像哄小孩的声音,陶心姚心中更痛。抱着她一阵,调整好情绪才松开手,交代陶乐诗快些回房休息,她还要处理几份文件。
陶乐诗见陶心姚眼中还残留着水光,知道她现在的心情肯定不好,要是泽贤哥哥不喜欢她,她也会很伤心的!
又安慰了陶心姚几句,陶乐诗离开了她的房间,决定找个时间约孟景睿出来,可不能让自己的姐姐受委屈了。
咯。
坐在床上看着房门被关上,房间内只亮着一盏床头灯,光线阴暗得让她喘不过气。
扶着膝盖,吃力般站起身,来到书桌前,从一堆文件底下翻出刚才被自己匆匆忙忙地藏起来的文件,上面清楚地写着西区公园和医院里的所有事,是她拜托朋友找了好几天才找到了,因为,她家里封锁了所有资料,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堂堂的市长千金,陶律师的亲生妹妹居然不负责地丢下伤者离开现场……
更涉嫌用自残的方式洗月兑嫌疑,一旦这件案子被继续调查,诗诗的下场就是罪加一等,就连爸爸的政途也会被影响。
要是让孟叔叔知道爸爸的事,陶、孟两家的情谊一定会荡然无存,到时候,连见面的借口也没有了……
坐在椅子上,陶心姚无力地捂住自己的脑袋,黯淡的灯光笼罩住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陶心姚坐起身,伸手拿来手机,拨通一组号码,嗓音清婉柔美,“请问,你是苏海岚小姐吗?我是陶心姚,我们上次在孟家见过,没有,我想请问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次日,中午
陶心姚中午时分离开律师所,去到市中心附近的餐厅时,海岚正坐在橱窗旁的位子上聊着电话,阴暗的天色映衬得她的脸白皙如玉,油亮的黑色长发自然地撩到一旁,让她的脸型看起来更加精美。
抬眸看见自己,宝石般莹黑的眼眸里没有多大的涟漪,粉女敕的唇扬起一抹微笑,微微点了点头,和手机里头说一声,“佳嫣,我有点事,待会再跟你联系,好,嗯,再见。”
“陶小姐,你好。”收好手机,海岚起身和陶心姚握了握手。
“苏小姐,让你久等,真是不好意思。”陶心姚和海岚握了握手,顺势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秀美的脸笑得得体自然。
侍应很快过来帮她们点了一杯饮料。
“苏小姐,突然约你出来,真是唐突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没事,请问,陶小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海岚笑问。陶心姚昨晚忽然打电话给她,说希望约她出来谈谈,却没有具体地说要和她谈什么。
陶心姚笑了笑,从包包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海岚。
海岚接过一看,柳眉不禁轻蹙,这是关于陶乐诗的文件,上次在西区医院,还有在医院撞玻璃门的事。
黑眸中划过一抹异光,海岚将文件看完,抬眸看着一脸含笑的陶心姚,“陶小姐,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陶心姚将茶杯放下,一双美眸直直地看着她,“苏小姐,关于诗诗对苏小姐你所造成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我将两件案子重新整理过,得出了以上的结论,诗诗并不是有意将林先生和苏小姐你们撞下楼梯,事后也曾到医院里探望,并不构成”不负责任“这一说法。”陶心姚笑了笑。
“很多人在首次面对这类情况的时候,心中难免会产生恐惧。心中的恐惧会让人们本能地想离开现场,这在行为心理学上称之为”回避心理“,是每个人都拥有的一种心理情绪。在法律上,”不负责任“是指犯罪人从案件的开始到结束都没有正面地向受伤者表示任何歉意。”陶心姚眨了眨眼,接续道,“诚然,诗诗在案发的第一时间就离开现场,但第二天,她曾经打算向林先生表示歉意,在法律上,我不能称她为”不负责任“。”
海岚垂了垂眸,陶心姚的解释,她在文件上写得很清楚,不愧是律师,应对如流。
“至于,诗诗在医院受伤的事,我相信是一场误会。事后,警方并没有在玻璃碎上发现任何和苏小姐有关系的证据,当日是暴雨天,诗诗从小害怕打雷,我相信,诗诗当时应该是害怕雷声,才不慎撞到在玻璃门上,苏小姐你只想扶起诗诗,却不小心让目击者产生误会。”陶心姚扬唇微笑,漆黑的美眸内溢动着亮光,让人有些不敢直视。
海岚和她对视一阵,又垂了垂看了看文件。
陶心姚先解释所有事和陶乐诗没有关系,最后,承认她当日没有伤害陶乐诗。
这是不是打她一巴掌,再给一粒糖?
“陶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放下文件,海岚的眼眸黑如夜空,没有过多情绪。
陶心姚仿佛早就料到她不会死咬住这件事不放,毕竟,事情闹大了,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苏小姐不是受害人,她不能代表受伤人上告诗诗故意伤人。
轻轻一笑,陶心姚柔声道,“对于诗诗的无礼,我要正式向你道歉。”陶心姚底下脑袋,停顿了数息才继续道,“相信苏小姐应该知道家母希望诗诗能和泽贤结婚一事。”
海岚眨了眨眼,小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陶小姐,你想说什么?”
陶心姚轻笑,白皙的脸漂亮迷人,“我希望苏小姐你能帮我一个忙。”
海岚不说话。
陶心姚也不介意,一双美眸深深地看着她,“我希望,苏小姐你能和我演一出戏。”
眼中划过一抹情绪,海岚看着对面巧笑从容,却眸色凛人的女子。相貌上,的确和陶乐诗有几分相似,却是两个层次的存在,这就是律师?
一句话将过去的所有事抹掉,然后笑着和你握手合作。
见海岚的眸色加深,陶心姚又从包包里取出另一份文件交给海岚,等海岚看了一半,陶心姚才解释,“苏小姐,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想用这笔钱平息林先生的事,只是,诗诗上次虽然不是有心将林先生和苏小姐撞下楼梯,但无论怎么说,事情因为诗诗而起,我身为她血缘亲人,有义务承担这件事。”
“如果苏小姐你觉得我处理不好的话,我们可以将事情交给法官处理,让法官判定这件事的对与错。”
猛地!海岚抬眸盯住陶心姚,黑眸中卷过一抹凌厉!
陶心姚已经有方法帮陶心姚洗月兑所有嫌疑,她已经找到了有力的证据,不然,她也不会重新将这件事拿出来威胁自己!
一旦陶乐诗被法官定义为无罪,那么,有罪的人就是她和阿杰!陶心姚绝对有理由说她们是故意挑衅,陶乐诗不过是自卫保护自己!
律师的口才足以颠倒是非,就看她想不想而已!
啪!
“这位小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阿杰做错过什么,他现在还在医院里接受医生的检查!”
一只手用力拍打在桌面上,手旁的茶杯直接腾空而起,几滴炽热的茶水落到了手腕上。
“佳嫣,你怎么过来了?”海岚连忙抬眸,惊愕地对上林佳嫣气得怒火熊熊的黑眸。海岚担心她的情绪会太过激动,于是站起身想拦住她,却林佳嫣按住了手,“海岚,这件事是我亲生哥哥的事,我不希望再连累你。”
“佳嫣,”
海岚想劝她几句,被林佳嫣推开一些,心中不禁有些焦急,不知道林佳嫣怎么会直接过来,她明明让她在附近等一下的!
“这位小姐,我想你一下,你就真的觉得陶乐诗一点错都没有吗?她将人推下楼梯,事后不顾责任地走掉,还当众和自己的朋友议论我哥哥的事,说他是活该!她这样的人,一点错的都没有吗!”
林佳嫣双手按住桌面,直直地逼视着陶心姚,气得双眼通红,泪光滚滚。
那是她亲生哥哥啊,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事都让着她的亲生哥哥啊!他才二十六岁,他躺在医院里差点保不住自己的手,每天靠止痛药忍痛,这些人却一口一句地说他是活该,说他有错!
怎么忍啊?
她要怎么忍!?
林佳嫣的出现,出乎了陶心姚的意料。看着她眼中泪光,陶心姚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身,“你是林小姐吧?”
林佳嫣咬牙瞪着她,死忍着眼中的泪水,绝对不会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陶心姚垂了垂眸,她看过资料,知道林佳嫣的名字。从包包里取出自己的卡片,递给林佳嫣,“林小姐,这是我的卡片。对于这件案件,你可以寻求律师的帮助。”
“律师?”林佳嫣扫了卡片一眼,气得差点想扔在她脸上,“你自己不是律师吗?就因为你是律师,你懂得法律就能扭曲事实的真相了吗?阿杰做错什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说是他的错,他才是受害人!”
“佳嫣!”海岚按住林佳嫣的肩膀,余光扫过四周,幸好餐厅里的客人不多。
陶心姚沉默一下。诗诗是她妹妹,她怎么可能让她出事呢?“林小姐,关于这件案件,你可以提交给法官,在这里,我不方便多说。”
林佳嫣是受害者的直系亲属,她有权追究事情的真相。
林佳嫣和苏海岚的身份不同,她现在和林佳嫣说得太多,是不合规矩的。
“我一定会!”林佳嫣咬牙瞪着她,小脸憋得涨红,眼中转动着厚厚的泪光,那丝丝流转恨意紧紧锁住陶心姚,“陶乐诗她做过什么事,她自己心知肚明,就算法官不惩罚她,她将来也不过了自己的良心!”
尖锐的厉喝贯穿耳膜,陶心姚僵在原地,忽然一阵利风从身旁飞射而下,陶心姚微微抖了抖,扭头望向茶桌,她的卡片被摔倒了桌面上。
“海岚,我们走!”林佳嫣狠狠地瞪她一眼,扯着海岚转身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谁知道,一转身,居然被她看见一张恨之入骨的脸站在餐厅的门口,震怒地瞪着她。
“佳嫣!”
如果林佳嫣突然过来让海岚感到惊讶的话,陶乐诗的出现绝对让海岚感到紧张,而站在她身旁的俊脸上染着薄寒的男人,则让海岚皱紧了眉。
为什么孟景睿和陶乐诗会过来?
是陶心姚一早安排的?
她让自己帮她演出一场戏……
轰隆!
一阵沉闷的冬雷隔着橱窗传入餐厅里面,似有数辆大货车在耳朵内碾压而过。
“佳嫣。”轻轻捏了捏林佳嫣的手,海岚看着她阴沉的小脸,和外面的天色一样,似乎有一场大雨准备轰然打下!
林佳嫣压了压眼帘,心知这里是大庭广众,她也不想和陶乐诗这个人说什么。于是,回视海岚一眼,拉着她的手往餐厅的大门走去,冷着一张脸无视陶乐诗愤怒的眼神。
海岚眼中凝结着凝重,望了孟景睿几眼,见他毫无表情,海岚也不多说,跟着林佳嫣离开了餐厅。
“你!”被海岚两人同时无视,陶乐诗自然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孟景睿在身旁,她早就骂她们两个人了!居然敢骂她姐姐!
怒火熊熊地瞪了她们的背影一眼,陶乐诗连忙走到陶心姚身旁,见她的面色苍白如雪,还以为是海岚她们和陶心姚说了什么很过分的事,让姐姐接受不了!
“姐姐,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苏海岚她们对你说了什么?”陶乐诗紧张地问道。心中异常愤怒,她在律师所打听到姐姐今天中午会过来这间餐厅吃饭,所以就让景睿哥哥陪自己过来,想让景睿哥哥和姐姐可以一起吃午餐,谁知道,她一推开餐厅的门就听见那个女人说她的良心不会放过她!
她做错过什么!她的良心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自己,简直是笑话!
“没,没事。”将视线从他幽暗如镜的黑眸上抽回,陶心姚拍了拍了陶乐诗的手,脸色恢复了一些,问道,“诗诗,你们怎么会过来?”说着,陶心姚自然地坐下,将桌面上的文件整理好。
“姐姐,我们是来找你的啊!”陶乐诗坐在她旁边,看了眼桌面上的文件,以为是姐姐在处理公务,就没有在意,“姐姐,苏海岚她们怎么会在这里?她们是不是有对你说了什么?”
陶乐诗并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姐姐获悉了,她印象中,苏海岚只和她姐姐见过一面,就是上次在孟家宴会时,苏海岚害得她打了姐姐一巴掌!
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苏海岚故意惹怒她,她又怎么会打姐姐一巴掌,害得姐姐敷了几天的药,一直要留在家里,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姐姐才和景睿哥哥吵架的?
眼中划过一道灵光,陶乐诗更加咬牙切齿,恨死苏海岚连累她姐姐了!
“景睿哥哥。”
想起孟景睿,陶乐诗连忙转身看着他,想他过来安慰一下姐姐,却没有发现陶心姚的身子微微一抖,将所有文件都放回包包里,拿起那张被林佳嫣摔在桌面上的卡片时,陶心姚的手指僵住。
——“陶乐诗她做过什么事,她自己心知肚明,就算法官不惩罚她,她将来也不过了自己的良心!”
女子愤怒的声音几乎将她刺穿,眼神微微颤抖,忽然又划过一丝坚决,将卡片拿起来收起,拍了拍陶乐诗的肩膀,站起身,看着剑眉星眸,脸带微寒的男子。垂了垂眸,嗓音依旧轻柔如风,“景睿,你们没有吃午餐吗?”
孟景睿看着她,连眼神都没有一点变化,深黑幽寒,没有半丝光明。橱窗外,灰蒙的天色落在他脸上,描绘着山峦般高挺的鼻梁,色泽浅淡的双唇抿着。
习惯了他的沉默,陶心姚垂了垂眸,秀美的脸上染着淡淡的情绪。
陶乐诗坐在椅子上,见他们两个人都沉默了,想了一下,就说自己没有吃饭,想陶心姚和孟景睿陪她一起吃,给他们制造机会,不能因为苏海岚的事害得姐姐和景睿哥哥吵架。
孟景睿依旧没有说话,移眸望向大街上。灰蒙的天色笼罩住他,身上一件黑大衣,仿佛定格成一幅画,融进了寂静之中,没有任何人能打扰。
“诗诗,姐姐还要会律师所处理几份文件,你自己现在吃饭,我和景睿先走了。”明白孟景睿的意思,陶心姚低头和陶乐诗交代一声。
陶乐诗本来还觉得不满,但听见姐姐和景睿哥哥要一起离开,她没什么所谓了,笑容愉悦地目送他们离开。
出到餐厅外面,阴冷的寒风卷着湿气迎面而来,脸颊微微一阵刺痛,陶心姚抬起手,几点细微的雨水落到她雪白的掌心上,原来是,下雨了。
“景睿,你要去哪里?”收回手,陶心姚望着一脸沉默的他。
孟景睿扭头望向人来人往的大街,路面已经被雨水打湿了,天色阴沉阴沉的。半垂眼帘,修长的眼睫毛落下,遮掩住眼神。
去哪……
他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陶心姚心房微痛,仰首望去,映入眼帘的都是高楼大厦,几乎把天空都遮住了。“景睿,我陪你到附近逛逛吧?准备新年了,街上很热闹。”
“不用。”淡淡的嗓音像极了现在的北风,丝丝缕缕地夹杂着雨点,听得心底有点寒冷。
陶心姚垂首,“那好吧,我先回律师所,今晚再打电话给你。”言罢,仰首望着他,见他抿着唇没有打算说话,陶心姚心底有些惆怅。
陪他站了一阵才拿着包包朝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坐进车厢之后,陶心姚微微望向后方,他已然转身,高大漆黑的背影慢悠悠地行走在匆忙的人海间,旁人接近不了他,他也不想和旁人接触。
就这样,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心底的痛意在蔓延,陶心姚缓几口气才能平复过来,望向餐厅里面,陶乐诗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不在桌子那儿了。垂眸想了想,陶心姚拿来手机,给海岚发了一条信息,一条必须要尽快执行的信息!
*
——另一边
“……i、see、you,i、feel、you……”
包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海岚皱了皱眉,示意了林佳嫣一眼,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是一条信息,点开一看是陶心姚发过来的。
“海岚,怎么了?”见海岚盯着手机,脸色逐渐严肃,林佳嫣在旁边担心地问道。
“没事。”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海岚暂时将手机收好,皱眉想着陶心姚的话,她说刚才的事很抱歉,想再约她出来见面,有件事像拜托她帮忙。
“海岚,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林佳嫣眉宇间染上担忧,“要是你有急事的话,你先走吧,我一个人没有问题的。对了,这是我爷爷的请帖,我爷爷下个月生辰,本来,阿杰想亲自交给你的,不过妈妈带了他去国外检查手臂,要下个月才能赶回来。”
林佳嫣从包包里掏出一张红色的请帖交给海岚,请帖上面装饰有炫目的金箔,看起来相当大气。
海岚接过请帖,已经在手机里听林佳嫣说过这件事。林佳嫣知道她在家里休息,今天是专程过来拿请帖给她的,谁知道陶心姚又打电话约她,海岚就让林佳嫣在附近等一下,但因为突然下起了毛毛细雨,林佳嫣才跑进餐厅里避雨的,刚好就听见了陶心姚的话。
但林佳嫣不知道陶心姚是谁。
海岚将请帖收好,询问了一下具体的时间。海岚又问了一下林佑杰的情况,得知他的手臂没有什么大问题,不过是林母担心会有什么后遗症才坚持要带他去国外,找权威的医生。
林佳嫣还说,过了新年之后,林佑杰就会开始到公司里实习。
海岚听着,并没有感到意外,想到自己还有事,海岚就提出要离开了,林佳嫣也没有阻止,她本身也要去舞蹈室一趟,今天是顺道出来送请帖的,谁知道就碰见了那个律师。
“海岚,那个陶律师,就是陶乐诗的姐姐吧。”眸光微动,林佳嫣问道。陶家有两位千金,在d市并没有什么秘密,她也知道陶乐诗的姐姐是律师,要不然,她刚才也不会这样和海岚说话,现在想来,她身为律师,肯定已经整理过陶乐诗的案件,说不定早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连累阿杰的是陶乐诗,这件事,她还没有和家里说,毕竟,政坛和商场有一定联系,阿杰又要去公司上班,现在得罪陶市长是不明智的选择。
“嗯。佳嫣,我先走了,有事再打电话给你。”海岚点了点头,眼眸含着深意。
对上海岚的眼睛,林佳嫣微微一愣,神色有些黯然地底下脑袋。说好帮阿杰的,她现在却在犹豫这么多……
海岚猜到她的心思,安慰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担心,还和她说了刚才陶心姚打算让自己帮忙的事。这件事,确实应该快点解决,别再拖了,她也想看看陶心姚到底要演一出什么样的戏!
听闻陶心姚的话,林佳嫣表示猜测,海岚安慰她几句,目送她离开,然后接了一辆计程车,来到陶心姚约定的西餐厅内。
这次,陶心姚要了一间小包厢,明显是不想再被任何人听见她们之间的谈话。
“苏小姐,你来了。”
看见海岚推门而进,陶心姚起身打招呼,秀美的脸上笑容依旧淡雅,方才的事,似乎没有发生过。
海岚和她打了声招呼,坐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宝石般漆黑的眼眸里含着浅浅的笑意,“陶小姐,不知道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谈?”
陶心姚微微一笑,“苏小姐,我方才提到,希望苏小姐你能帮我演一出戏。”
海岚眨了眨眼,看着陶心姚不说话。
陶心姚美眸莹莹,轻柔的嗓音缓缓说着,让海岚不禁轻轻蹙起了眉,思索了一阵,觉得陶心姚的方法的确有可行之处,但无缘无故,自己为什么要相信她?
陶心姚似乎看出了海岚的疑惑,从包包里将方才的那份文件拿出来,“苏小姐,上次的事,诗诗也有责任,但并非所有责任都在她身上。诗诗从小就被家里宠坏,性格难免会有些娇纵,我希望苏小姐你能体谅。关于上次那件事,我真的非常抱歉。”陶心姚的眼神微微黯淡,将文件移到海岚文件,停顿了一下,视线和她平平对视。
“苏小姐,我相信,这件事若是闹上了法庭,必然是一场耗时耗力的官司,对我们双方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所以,我很希望可以庭外和解。”陶心姚垂了垂眸,“关于诗诗的事,我会负责到底,希望苏小姐你能帮我这个忙。”
看了她一下,又看看手中的文件,海岚沉默着。心中默默盘算着所有后果。
上诉法庭,的确可以让陶乐诗得到应有的教训,但就像陶心姚所说,这是一场耗时耗力的持久战,可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过程中,媒体一定会嗅到风声,而那个时候,阿杰又刚刚开始在公司上班,媒体的追踪报道会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
有合同在,她不怕陶心姚这个律师会反口,但是,她唯一想不通的是,陶心姚既然愿意帮陶乐诗承担责任,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难道陶心姚不知道,以陶乐诗的性格,到时候,陶乐诗的反应会很激烈。
“好。”点了点头。
“苏小姐,谢谢你。详细的情况,我到时候在通知你。”陶心姚微微一笑。
海岚应了她的话,两人分别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又交谈了一些细节。陶心姚因为律师所还有事,需要先离开,海岚没有阻止在,在餐厅里打包了一些东西。
离开餐厅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哗啦啦”小雨,北风中卷动着慢慢湿气。
拦了一辆计程车,海岚朝孟氏出发,途中打了一个电话给林佳嫣将陶心姚的事告诉她,林佳嫣有权知道这件事。
“海岚,她是陶乐诗的姐姐,可以相信?”手机里,林佳嫣猜疑道。
“不会,她是律师,不会知法犯法,文件上面有她的签名。”海岚拿起文件看了看。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妹妹?”林佳嫣有些忧心。
海岚皱了皱眉,拿着手机道,“具体的情况,她没有多说。但是,佳嫣,这件事再拖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既然她这个方法可行,我们就应该去着手解决。”抿了抿唇,“佳嫣,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你会介意吗?”
“当然不会!”林佳嫣激动了一下,“这件事,我也想快点解决,但陶乐诗怎么说都是陶家千金,我又不能乱来,哼哼,既然现在是她姐姐要教训她,我为什么要阻止?”
听见林佳嫣没有生气,海岚扬起一抹微笑,又和林佳嫣聊了一阵,直到司机通知可以下车了,海岚才切断通话。给了车费,推开车门一看,雨势加大了很多,像朦胧的轻纱般笼罩着视线,高大的孟氏屹立在雨幕之中,灰灰蒙蒙的,有些看不清,似乎随时都会被大雨冲走一样。
天空大片的阴沉,寒风夹杂着雨水卷来。
海岚皱了皱眉,拂去心底的异样,拿着几袋东西,冒着大雨冲到公司大堂里,从前台手中接过一块纸巾,直径上了专属电梯,顺道给孟泽贤打一个电话。
叮。
电梯到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海岚整理着衣服上的水迹,左右一看,三十六楼的走廊和往常一样很安静,没有一个人。隔着玻璃窗还能看见外面的雨水在倾盆洒下。
海岚愣了愣,总觉得现在的天气不正常,冬天还会下这么大的雨,往常都不是这样……
叩叩。
走到大门前敲了敲门,稍等一阵,海岚推门而进,一眼就看见了玻璃墙前的办公桌,上面还摆放着一些文件。
办公室内的光线充足,更显得玻璃墙外的天空一片沉黑,厚厚的乌云在卷动着,密集的水珠黏在玻璃墙上,弄得视线模糊不清。
“海岚。”
海岚正想开口找人,却忽然被他从身后环住小月复,平坦的胸膛紧贴着后背,下巴顺势挨在她耳边,清雅的古龙水味清新怡人,仿佛洗去了外面的湿寒气息,浑身都被暖洋洋地包裹住。
“孟泽贤。”
眸光微动,海岚转身抱住他,脑袋靠在他胸膛上,听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眼眸中噙着一抹黯然,心底总有些烦忧,难道是因为陶心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