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靖一个闪身跃开,两个身影同时扑至,其中一人扑向狄靖,劲风带出一道青色的剑虹向狄靖面门闪去。(凤舞文学网)狄靖迅速一侧身,两手一拉铁链,往剑上挡去,锵地一声火花四射,秦怒的长剑竟然缺了个口子。
另一人已将驯龙捡起,横剑挡在我身前。“萱儿,你没事吧?”
“凌羽……我没事。”
话音刚落,青色的影子已掠近,狄靖绕开秦怒,手中长链已向我们甩来。北凌羽将我往后一拉,足尖一点向上跃起丈余,右足踢向狄靖左肩。狄靖将铁链收回,右手将腰间长剑拔出鞘,往北凌羽双足刺去。挥剑之间,那把普通的青剑发出阵阵寒气逼人的剑气,连站在两丈之外的我,也感到一丝寒气袭来。
北凌羽轻轻一晃身飘落地面,驯龙一抖,发出一阵嗡嗡剑鸣,虚刺一剑后往狄靖左手的铁链削去,嗤地一声,铁链和驯龙相交,发出一阵嘶哑难听的声音,可那铁链却丝毫无损。
此时秦怒也已猱身而上,和北凌羽两人一左一右夹击,狄靖右手挥舞着长剑,左手甩动九天玄铁链,一团森森寒气顿时将他全身护住,也将秦怒和北凌羽的剑挡在圈外。
北凌羽挥动驯龙,斜斜地向狄靖刺去,狄靖一圈铁链,缠上驯龙剑身,随即右手青剑已带着寒气往北凌羽右手削去。北凌羽奋力一扯,刚将驯龙挣月兑,青剑剑锋已至,他堪堪一侧身,嗤的一声,剑气从他左边脸颊划过,肩头的衣服也被刺破一片,一道鲜红的印子赫然从他左边脸颊划至下颚。
北凌羽一闪身。正要再举剑迎上,却突然捂住了胸口,脸色发青,神色痛苦。我的心一惊,连忙上前将他拉开两丈。秦怒及时出招,将狄靖的青剑和铁链都拦下。
“凌羽,你怎么了?”
北凌羽重重舒了口气,脸色缓和下来,“没事,刚才一时情急。缓不过气而已。”
他之前为了救我,输了那么多血,本应要好好在谷里休养两个月的。可他只休息了一个月便匆匆下山,加上日夜操劳朝政,身体还没完全复元过来,现在强运内力抵御狄靖的诡异寒气,怕是一下子经受不住。
此时。秦怒和狄靖一击之下同时退开,各自站稳身形。秦怒望着狄靖,似是有点不敢相信地道:“师弟,你练的什么邪功?”
此时的狄靖,站在我们两丈开外,青色的素袍无风自动。两手斜斜垂下,左手手腕上扣着那条黑色的九天玄铁链,右手青剑剑锋指向地面。高高束起的青丝随风轻扬,那张清冷无情的俊脸,正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们,如剑一般的双眉之间,隐隐现出一道淡淡的红印。
刚才狄靖招式变换之间。劲道十足,根本不像是被废去功力的人。这短短的数月之间,他怎么能练出此等深厚的内力?而且那丝丝诡异的寒气,带着点邪气,让人遍体生寒,完全不像是正道心法。
狄靖没有答话,左手一抖,铁链另一端的小锁头,已像灵蛇一般往秦怒面门蹿去。秦怒的剑之前已被削掉一个口子,干脆弃了剑,双掌运功齐推。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相上下,秦怒紧贴狄靖,不让他有施展铁链的空隙,狄靖无奈之下也只得以拳掌相应。
嘭嘭两声,两人瞬间对了两掌,狄靖突然一个踉跄,往后一跃退开数丈,锁在左手手腕上的铁链子垂落地面,轻轻抖动着。一丝腥红从他嘴角流出,他的脸惨白一片,双眉之间那道印子更是殷红得似要流出血来一般。他想举起手擦掉嘴角的血丝,可那手却颤抖得利害,根本举不起来。他紧紧握住拳,想止住抖动的手,可那手仍是不停地颤抖,连带着垂下的铁链也发出一阵轻微的叮叮声。
我扶着北凌羽,吃惊地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狄靖,刚才秦怒根本没有伤到他,他为何会这样?
此时宋莘莘他们三人已经从竹馨馆跑了过来,陆悯呆在当场,怔怔地喊了一句:“师傅!”
狄靖一怔,抬眸望向陆悯,俊目中一片淡漠,陆悯正要抬脚向他走去,他决然道:“别过来,我已不是你师傅!”
陆悯顿住,呆呆地望着狄靖,一旁的秦怒说道:“师弟,你已经开始走火入魔了,切勿再练这邪功!柳姑娘纵然还残存一口真气,可焕尘方丈也说过了,世上没有人能救活她,你何苦还执迷不悟,甘愿做朔麒云的傀儡?”
狄靖双眸微眯,抬起下颚傲然望向我们,一字一句地道:“我不信,我就是要逆天而行,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会不惜一切。”
秦怒还要再说,狄靖左手一动,那条铁链子已收起卷在他手腕上,随即脚尖一挑,挑起地上的松针向我们飞来。当我们躲开松针定眼再看时,那抹绿色的身影已掠入松林,瞬间消失在松林尽头。
“陛下,你的脸……”宋莘莘此时方看到北凌羽脸上的血痕,惊呼了一声,正要上前察看,一双杏目却停留在我和北凌羽的手上,脸色霎时变得不自然。
我这才发现,刚才不经意间,我和北凌羽的手竟是紧紧相扣,慌忙尴尬地松开。
“左护法,我师傅他……他为什么会这样?”陆悯难过地问秦怒。
秦怒望着狄靖消失的方向,沉沉叹息一声,“他为了尽快恢复功力,强行修炼邪功,看他刚才的样子,应是走火入魔了。”
刚才狄靖那如寒冰一般冰冷的手,让我想起了朔麒云,朔麒云的体温也是极其冰冷,即使隔着衣衫,也像触模在大理石上一般,他们练的难道是同一种内功?
当下众人不再停留,匆匆赶回逍遥谷。
夏茉子为北凌羽把了脉,说并无大碍,只要不操劳,休息一段时间便好,又留了一瓶外伤的膏药。其间宋莘莘一直不离左右,仔细记下夏茉子说的每一种药材,夏茉子一走,她便跟着去配药了。
屋里一时只剩了我和北凌羽,两人都有点尴尬。
“你……好好休息吧。”两人同时说道,均是一怔,随即是一阵沉默,半晌之后,却又同时问道:“你怎么会在那里?”
这一次,两人都忍不住笑了,之前的尴尬气氛顿时消散。
“我在谷里闷得慌,便让他们带我游漓水江,后来经过青暮山,想起好久没去过竹馨馆了,便想去捎几瓶君子香回来孝敬夏老爹和帮主。哟,说起这事,刚才还真是忘了,白去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我刻意将去青暮山的目的说成是去捎酒,又道:“你呢,怎么会在那儿?”
北凌羽却是坦然一笑,说道:“今日是十五。”
他说得这么自然,像是在说我应该知道今天他会在那儿一样。而我在听到陆悯说今天是十五时,内心也确实隐隐希望在那儿会遇见他,只是当时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北凌羽又柔声道:“萱儿,那根玉笛簪子你还留着,幸好如此,如果不是因为听到那簪子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你在那儿。当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想到你真的在那儿,也没想到你还留着那簪子。”
这根白玉笛簪子,从他送我那日起,我便不曾离过身,当日决定离开墨渊时,我将御凤留下,甚至连小黑也留下,却唯独没将这簪子留下。我的脸微微一红,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瞥眼间见到桌上夏茉子留下的膏药,我将盖子打开,正要替他脸上的伤口涂药,北凌羽却一手将药瓶拿过,放入怀中。
我有点愕然,他已将脸转开,只道:“我晚上再涂。你早点休息,我也要回宫了,我过些日子再来看你。”
我点了点头,他又叮嘱道:“狄靖已经变了,不可不防。这段日子你且留在谷中好好休养,别再乱跑。下个月便是千灯节,你要是觉得闷了,我来接你去看花灯。”不待我回答,他已转身离去。
整整一个月,他也没有再来逍遥谷,其间宋莘莘进宫去看过他两回,说他已完全康复了,叫我不必担心。宋莘莘对北凌羽的关怀之情,任何人也能看得出来,但在我面前,她还是刻意抑制。
八月十五,是墨渊的重大节日千灯节,那一年的千灯节,我曾和北凌飞一起在漓水江边放过莲灯,那盏沉入水中的莲灯,是不是早已预示了什么?
这一日,谷里也甚是热闹,主峰上也挂上了各式花灯,但这花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晋阳闹市里的花灯。陆悯早已心急如焚,不断叫小桃和小杏早点用晚膳,一放下筷子,便催促我们下山,要到晋阳闹市里赏灯。
“可是……我们自己去?”我心里还记着那日北凌羽说会来接我一起去晋阳,可是现在天色已开始转黑,也不见他的踪影。
陆悯道:“你是想问陛下来不来吧,他不来了。”
我诧异地道:“不来了?”
“你还不知道吧?赤霞已经朝雍州开打了,他哪里还有时间过来?”
“什么?赤霞往雍州发兵了?”我大吃一惊,“可是赤霞之前派了重兵前往东泽和蓬龙,难道不是准备打宸邑吗?”
“哼,这正是赤霞阴险之处,那是故意虚张声势麻痹我们的,赤霞根本就不是要打宸邑,前天突然往雍州发兵了,二十五万兵马!雍州本就和赤霞及近,不过隔了个平原,估计明日就到了。”
我的心不由一沉,看来朔麒云已经开始为他的野心付诸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