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恨恨的拍了桌子,面上全是煞气,“明明便是他们贪墨了钱粮,如今要他们吐出来,倒这般要求爹爹告女乃女乃了!”
令狐大人轻笑了两声,并未回答,有些事,还是自己想清楚才是真清楚。(凤舞文学网)
嘉禾回头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怒道:“本宫今日便不受这个气了,大不了杀了一批再换一批,总归下月秋试,开春便有科举,哪里怕没人补得上这些缺!”
令狐宇淡淡道:“非利不动,我私以为王太傅必有教过。”
嘉禾默然,她自然知道,只是心中邪火愈盛,无处发泄罢了。
九月下旬,钱粮还未补上来,倒有厚脸皮的官员寻上门来,期望长公主殿下做个说客,让三海王卖个面子,与他们赊账,说是先运粮食,银钱待到年底再补齐。
长公主殿下着侍卫将那官员驱打了出去,寒着脸道:“恐怕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令狐宇神色也不好,外面局势一塌糊涂,如今扬州就似个孤城一般,立在此地,城外数万灾民围了城,连退都没得了退路;这班子官员还紧抱银钱口袋,不肯松手。
为解灾情,薛家军并着两江守军兵分数路,去到各个县城中开仓放粮,传回来的消息却令人惨白了脸;号称天下粮仓的两江,县府以下的储粮居然十室九空,连稻草都不曾多塞一根。
嘉禾长公主终究发了大怒,与令狐宇对策一晚,第二日便登上了一直停靠在运河旁的大船,远远的登船去了。
扬州城里的众官员见煞星终于熬不住离去,心中自是大喜,妇道人家哪里见过这般光景,恐怕早就被吓破了苦胆,不如遁去。
三海王自近海里接待了故友之女,神色洋洋得意,道:“长公主殿下如今可知道,毒瘤便是再恶,长在自己身上总拔不得了吧?”
嘉禾冷笑道:“我虽下不去刀,总是有人肯帮忙的。”
三海王当这小姑娘还在嘴硬,倒也不点破,心中颇有些自得,挑眉道:“你今日上了世伯的船,世伯自要好好招待,带你见识见识这海中诸国风光,也免得世侄女一叶障目了。”
嘉禾横了他一眼,却也拱手道:“那便有劳赵世伯了。”
三海王似得了极大乐子,一路上神态昂扬,命船只扬满帆自扬州入而下,出了入海口,一路顺风顺水,三日就便在海上航行起来。
三海王的船支极大,上下有五层之高,船上水手居与仓底,船体尽覆火炮;而贵宾,自然居与高层船仓里的。
船上三海王的部属自然也多,还时常有大船靠近,搭了哨板过人过来,日日在船上开宴畅饮,歌舞升平;某日那三海王似喝醉了,居然搂着个寸体只着轻纱的美妾摇摇晃晃至甲板上,见着长公主殿下正倚在此处欣赏日落,于是便凑了过来。
他虽口齿不清,说话倒不含糊,口中直道:“你瞧着如何?”
嘉禾微诧,回过头来,道:“不错,甚美。”
嘉禾指得是日落之景,三海王指得却是怀中美姬,他哈哈大笑道:“我自在海中称王,这东瀛娇娘,暹罗人妖,交趾娈童,哪个不是别有趣味?便是要什么,又哪里有得不到的?便是其他的,各家贵女倒也送上来不少,各个别有一番滋味啊。”
嘉禾微微皱了眉,稍退一步,左右侍卫便拥上来,隔开了距离;思付着自己还在他船上,因而也不好翻脸,只冷声道:“世伯醉了。”
说罢,便不由分说的朝自家休息的船仓走去,隐约听见后面那醉鬼还说了几句,却也没曾听得清楚。
待令狐宇知道了此事,一贯淡然的他难得黑了脸,夜间闯入三海王的房内,不由分说便是迎头一拳。
赵盛言摔倒于地,捂住生疼的鼻子,连声道:“我自是醉了,真醉了,否则那会……”
令狐宇冷冷打断他的话,恶声道:“你最好收起你那龌蹉心思,否则,便不要旁人动手,我便要了结了你。”
赵盛言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扶地站起身来,闷声道:“你却也把我想得太过邋遢了。”
令狐宇冷哼一声,因心中气恼,也不跟他多言,只道:“你记清楚自己是什么人吧,”说罢,转身便出了仓。
第二日待一只信鸽从海间飞到了船桅上,令狐宇便去通知赵盛言返航,三日内返抵扬州。
众人至入海口换了稍小的宝船,一路鼓帆逆流而上;期间,三海王自想来道歉,却被禁卫一直挡住,直至下船时,都未曾再见得长公主一面。
扬州码头上早就扬起一片薛字旗号,有白袍少将军在岸边苦等已久;嘉禾下了船,自提起衣角朝那人福了礼,便自顾一头钻进马车中去了。
倒是那少将军笑得一脸春风,愈发显得英姿飒爽了。
令狐宇见此情景,只是勾唇道:“少年英雄,才子美人,倒也般配。”
赵盛言无赖般与他挤了同一马车,挑眉道:“你这般神情,倒像个一贯说媒拉纤的。”
令狐宇微微一笑,道:“颇有感叹罢了,”说罢,拿眼神扫了赵盛言几道,似极为嫌弃道:“你这般老朽模样,倒也只配在海中了此残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