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皇帝连下两道旨意,宣长公主即刻回京;南方局势业已糜烂,千金之躯不坐垂堂,内阁巡抚灾情的官员还未到,长公主殿下的銮驾便已启程了。(凤舞文学网)冰@火!中文
冬季的初雪洋洋洒洒的遍布整个山头,官道上一片白茫茫望不到边。
嘉禾端着热茶在马车厢里呼着白气,令狐大人如今不与她下棋了,不过,她似也没那个心情。
车厢内用小巧的缠丝火炉烧着银碳,一丝烟味也没有,车厢四壁也挂了厚厚的棉帘子,即便外面北风肆掠,马车内还是依旧温暖宜人。
长公主殿下似有些闷闷不乐,饮了口茶,模模道:“也不知南方如今如何了。”
一旁侍女机灵道:“或许令狐大人知道?奴婢去问问他。”
“不必了,”嘉禾淡淡道:“他若肯告诉我,早便说了,哪里要到今日;不过,想来肯定很不好吧。”
嘉禾长公主返京已愈十日,算着路程虽还在路上,却离京畿不远了;而南方地界的三海王却格外头疼,尤其是那些如同附骨之蛆般的官员,着实让他恼火至极。
若不是受了令狐老狐狸的骗,他哪里要插手这般麻烦事情,如今真如牛皮糖般甩不掉了。
一百万石的粮引听着不错,实则,粮食并非暴利,便是如今加得五成也不过堪堪赚了些碎银子;他赵盛言又不是什么忠君爱国的好人,为何要这般听话?
南方局势糜烂非一句空话,虽有兵士驻扎于此维持治安,而兵士的粮草却无从解决;按本朝惯例,行径当地时,兵士粮草因由当地酌情解决,可惜看看如今这场面……
赵盛言早就躲到船上不下来了,便是运来了粮食,不过也着属下去安排贩卖事宜;倒是有胆大包天的官员颇有些本事,在这个关头踏上他的大船,口称要与他做件极值钱的大买卖。
“三海王若将粮食贩于老夫,由老夫这边再贩入两江境内,所得利润,愿与三海王五五得分。”老头穿了件绸衫,体形却又肥胖不堪,偏偏还要装风流模样。
“噢?”赵盛言挑眉道:“几何?”
胖老头伸出五根手指,翻了三翻。
赵盛言哈哈大笑,“恐怕,我这粮食太多了,你们吞不下。”
老头拱手道:“我自是吞不了,但江南富户这般多,便不说一百万石,再翻个两倍自也不是问题。”
赵盛言自然知道这群人为何找着自己,为得便是那张惹人垂涎的粮引,有了那东西,便可将私粮当作公粮贩卖,若是拿来洗那些见不得人的钱粮,更是好物;三海王装作为难模样,皱眉道:“这……恐怕,官家之人必会插手吧?”
胖老头神秘一笑,从袖口递出一封信来,上用火漆封了口,信封上也无任何字迹;然而赵盛言将信拆开来一看,嘴角便有了笑意。
老头拱手道:“三海王可曾放心?”
赵盛言笑了笑,“果真是笔好买卖,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看了那老头一眼,“只要现银。”
“与三海王做买卖,自是知道这规矩的;”老头恭敬的再鞠了个躬,“银子早就准备好,自待三海王去验收了。”
赵盛言面上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果然是有持无恐,也只无人能拒绝这般高的利润;便是在爪哇海上打劫一圈,也不过如此。
胖老头将腰躬得更下了,只有蠢人才会被表面蒙蔽,谁道如今三海王与朝廷交好?这般事做来,不也还心黑手辣的紧吗?这世上,只有蠢人才同银钱过不去,而眼前这位,自然是聪明人中的聪明人。
待那老头走后,赵盛言痛痛快快的喝了几杯,那小公主出手实在太过小家子气,五成的利润,简直让他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而如今转手一过,赚得却是五倍的利润;至于到了那群人手中,到底要卖多少,与他三海王自然便没有一分钱关系了。
发国难财也不是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倒是那位小公主,说心慈手软却敢放流民进城杀官,说手段了得,却一路走来一顶乌纱帽都没摘了。而如今赵盛言手中那封信,恰恰便是两江总督盖了官印的亲笔信。想到如今朝廷溃烂成这般模样,真是痛快,令人痛快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