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将刀子架到自己的脖子上,将脖子故意伸长,白花花的大刀还在泛着光,嘉禾都能清楚的看到自己易过容的脸,还如昨日一般,没有半分的变化,这大刀可是比铜镜照的还清楚。(凤舞文学网)
所谓伸头是一刀、缩头亦是一刀,嘉禾架好刀子没有在闭眼反而是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皇三子,继续说道:“你若是杀了我,也就坐实了你根本不是天下的王,也不可能让我们的皇上的换人的事实,杀我不过是因为自己说了大话怕人知道而已。”
嘉禾说着还不忘在心中捧月复:皇三子,这满屋的白色就留给你自己做灵堂吧,也不委屈了。
皇三子玩味的看着她,这个女人真的太过好玩,激起了他兴致,他居然不想这么快就将她玩死在床上,而是慢慢的玩,就从她的意志力开始。
“你想要知道期限,本王便告知与你,好让你知道本王是不是天下的王,以后死了去阎王那里告状,也好说明是谁害的。”皇三子将她的下颚用手掌捏着靠近自己的嘴巴,就在快要碰上的时候,突然一转,将他的嘴巴对上她的耳朵,说道:“便是那除夕之夜,你们京城最为热闹的日子,本王就要这天下易主。”
嘉禾本来愤怒的心,此刻却是一怔,身子也不由的僵硬了,居然选在除夕之夜逼宫造反,果真是够狡猾,到时候普天同庆,百官都会到宫中相聚祈求下一年风调雨顺。
“怕了?”皇三子看着嘉禾的眼,想要从她眼中看到除了愤恨更多的害怕,可惜嘉禾却并无一丝害怕,更多的像是了然,像是再说着原来如此。
“你越来越让本王好奇,不若就剖开你的胸膛看看你的心是何东西所做?”皇三子的话让人战栗,可他的确是一直在微笑,倘若此刻刀下换做他人定是早已吓的魂飞魄散,可此刻的嘉禾长公主,她越来越不想隐藏自己的性子,不想装那小媳妇,因为她知道真正的她让皇三子更加的有兴趣,更加不会杀她。
“我猜你一定不是我朝中人,因为我朝有一个人人知晓的故事,当年上古天神干将拯救万民于水火,他不慎头颅被人砍下,但他依然奋勇杀敌、保得四海平安。更有谏官武仲,为了为民请愿,将自己的心剖出后呈给皇上,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被挖出,可是他依然活到百岁。你说,倘若砍我的头、剖我的心,我会不会像他们那样还活着。”嘉禾说的话不是虚言,着实是中原流传多年的故事。
她想皇三子是聪明人,一定可以明白她的话。
皇三子盯着她,目光忽然冷冽下来,举起明晃晃的刀子一刀就朝着嘉禾的头颅砍下,只差一点一分毫,嘉禾就会身首异处,可她连眼睛都没有眨,她在赌,赌皇三子不会杀她。
果然,皇三子将刀抽回慢慢放回刀架上,整个人表情甚是怪异,像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嘉禾,很久之后,才说道:“本王感觉的到你不是一般人,可是宁愿相信你的话。”
说完后却自嘲的笑了,摇摇头疾步离开了,屋子的门迅速的打开又落下,嘉禾听到门栓落锁的声音。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安静的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时而快时而慢,真想仰天长叹一声,可以所有的无奈与苦闷只能化作一声低沉的叹息。
是怎么样的男人才会喜欢一切白色的东西?房间犹如地狱。怎样的皇子才会喜欢化作戏子?而且是花旦。怎样的王才会如此的暴力?却为挑衅他的女人一再忍让。
皇三子在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一定经历过更为让人难以想象的非人般的折磨,一定是打击甚深才会总是唱那曲‘我本农家女……’
那么命苦的女子怎么让皇三子产生共鸣,是她昨夜编的经历与他颇为相似才会让自己得以求存的么。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迷,牵引着嘉禾长公主的好奇心去探寻真相,或许解开这一切问题,就更加有把握说服他退兵一般。
长公主知道房间门子落了锁,可是阴处朝北窗户确实大开着,她不明白这是为何。
再次向着窗外看去,满地的白艳艳的花开的正娇艳,京城的冬天天气严寒,普通的花根本没有办法存活,而外面蔓延几里地的花却像是夏日御花园中的花争相斗艳、花开不败,莫非是来自匈奴的奇花异种。
这种散发着奇异香味的花朵,每一朵花共有五瓣,却是三长两短,中间有一些小小的花心探出脑袋,所有的花随风摇摆,就像是在朝嘉禾长公主勾手指头的顽皮小女圭女圭,勾引着她想要去采摘。
她不受控制的慢慢靠近,将手伸出去想要探它一朵,哪怕是一亲芳泽也好。当手刚要碰到花朵的时候,忽然听闻一声大喊,“不想死就莫要碰那花。”
嘉禾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方才居然一时迷了心智,摇摇头迅速恢复了清醒,这花果然有毒,可刚才是谁的声音,为何救她。
探出脑袋,劲量减慢呼吸,好让自己少吸入这些花粉的味道,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尽然不在说话,也丝毫没有一点动静,“你躲在何处?我为何看不见你。”嘉禾长公主很清楚这人武功定然是在她之上,不然以寻常人的动作与气息,她不可能感受不到。
可那人再也没说话,为何会及时阻止她,是躲在暗处监视她的暗卫,还是恰巧路过的男人?
而嘉禾此刻却很是明白,想要从这里逃走简直难入登天,只要一出这屋子,四周的的白色花朵就会先要了她的命。
小皇上在御书房的偏殿等着用膳,已经一整天没有见到阿姊了,定是在外面玩儿野了,往日出宫第二天一早便会回来,可这都到了大晌午了,她居然还不陪自己用午膳,真真是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每次问令狐宇阿姊出宫作甚,都只和阿姊的回答一样,做事,可却不曾说过具体作何,让他对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好奇,不过他也不能出宫,首先太皇太后不会答应,其实王太傅总说宫外太过鱼龙混杂,出去之后容易出事,这点倒是让他每次蠢蠢欲动的心安定下来。
而这时他总是问王太傅,阿姊为何不怕,她与自己一样,从小也在宫中长大,王太傅就总是摇头不说话,而阿姊总说她不怕自己出事,就怕他出事,每当听到这里他就很开心与满足,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阿姊的天,其实他想说,阿姊才是他的天。
正当小皇上的思绪乱飞之际,御林军侍卫进来通报:“皇上,太医院的刘基刘太医求见长公主。”他是长公主新任命的皇上御前贴身侍卫赵子凯。
“宣……”皇上将手里的筷子放到旁边,本也就没有心情用膳。
刘基是旧臣,先帝在位之时便是他奉命定期到冷宫为废后查看病情,可先皇后还是死了,小皇上虽然年幼,但是对他还是存了一份嫌隙,总觉的是他没有治好母后的病,母后才会那么早早的离世。
可长公主却并非这么想,好几次突然闯进了屋子,见到先皇后将药倒在了花盆里,最开始还天真的问过母后,是否花也生病了需要喝药,随着长大才知道不过是母后不想喝药而已,而终其原因是因为先皇下旨,不死、不得出冷宫。
那先皇后不过是在冷宫中徒留几年,对皇上再没有半点情谊,绝望中就连孩子都照顾不及,她更加知道自己不能活比皇上久那样就阻挡了他们从前程。可亦不能为子女铺路辅助,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同离世,让孩子们出了冷宫,可前路慢慢,是非成败只有他们自己去成就了。
“臣刘基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刘基两手拍打两下,跪在地上行礼。
皇上也不让他起来,长公主不让他随意杖责奴才,那他便小打小罚这些个看不顺眼的奴才,说道:“长公主有事不便见你,有何事与朕说亦是一样。”
“是……长公主前段时日命臣定期去寇府为寇三爷诊治,每七日去一趟,去过之后便要过来禀报寇三爷的境况。”刘基说道,停顿了一下,想着这事该怎么与皇上说起,继而说道:“今日又是一个七日,臣去后发现寇三爷的病情非但没有进展,反而加速恶化,恐怕……”
“恐怕什么?”小皇上急忙问道,虽然除了表兄便没有见过寇家其他人,包括已经回京的外公与三舅,但是对他们那份担心还是不言而喻的,毕竟血浓于水。
刘基想着说与不说,自己都难逃皇上的责罚,一咬牙说道:“臣无能……恐怕过不了这个冬天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朕为何不知三舅病情如此严重,为何不早日上奏?”小皇上迫切的问道,然后想起了过世的母后,那个记忆里总是病怏怏、愁眉苦脸、叹息不断的女人。
一拍桌子,说道:“刘基,朕看你这太医也当到头了,当年救不了母后,如若现在还治不好三舅,就随他一道去吧,到了九泉之下也好继续给他瞧病。”
“皇上,臣无能……”刘基跪着匍匐在地上,双手与头都贴在地上,做出最为恭敬的礼,但是依旧改不了他治不好寇三爷,让皇上收回成命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