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春游时间,她都躲着苏奕,尽量保持相对距离,一是刚才放狠话了心虚怕报复,二是被台球室那个吻搅得略微有些心绪不宁。(凤舞文学网)返程的车上她都是按照地理位置挑了一个离苏奕最远的座位,到学校后两人各走一边,再无交集。
秋后算账的意思就是当她以为她和苏奕的吻完全不是回事儿的时候,室友却开始兴风作浪,拿此大做文章。
“你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要不是拎着的龙虾夹我一下都回不过神来,目测俩人是舌吻……”
身经百战的乌倩涵忙传授经验,“小穗儿,下次接吻的时候要化淡妆,这样他近距离就不会看到毛孔,然后记得把头发拨到一侧,他看到脖颈时就会显得性感……”
穆小穗捂着被子都能听到这些喋喋不休的声音,再也忍不住腾地坐了起来,扭头怒气冲冲的说:“求你们别再说我和他了,换个人好不?譬如**张、或者金练,都可以。”
乌倩涵瞬时恼了:“**是我的。”
对于走火入魔的人,她除了妥协只剩妥协:“好好好!这件事就此翻篇好吗?”
几人见她情绪中带着鲜有的不耐烦,也就知趣的不再提起了。
时光一溜溜打马跑过,五一放假时间短便都没有回去,嗑着瓜子聊着天的消磨时间。放假最后那天晚上将张波由美好变成了乌倩涵心中的一道疤。
尚萍和乌倩涵床铺相邻,也是最先发现她不对劲的一个,穆小穗和柳宝发现时乌倩涵早已处于半昏迷状态。随后三人合力将她弄下床,脑袋里一片空白。
穆小穗守在乌倩涵一旁,发现她似乎还有点意识,惊喜的问:“倩涵,你怎么了?”
乌倩涵颤抖着嘴唇,张合很久都没发出声音,穆小穗靠近了听才明白那细微的话语:“**原来是有妻室的人,孩子都半岁了。”
这件事对她都是当头一棒,更何况是对用情至深的乌倩涵呢?乌倩涵的情况越来越差,她先给120打了电话告诉具体位置,然后愤怒的拨通苏奕的电话。
“张波有妻有子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说?是不是觉得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真的好?这样践踏别人感情是不是特别有优越感?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混蛋!”
她没给苏奕任何反驳的机会就挂断了电话,扭头看乌倩涵朦胧着雾气的双眼瞬间心疼不已,说到底她也是撮窜倩涵努力倒追**中的一员猛将,横竖她都有责任。
急救车上的工作人员将乌倩涵抬上车,寝室一行人也都跟了去,她怕钱不够顺手带上了银行卡,三人分工明确,柳宝挂号缴费拿药,尚萍和她扶着乌倩涵去做检查。
倩涵刚挂上水的时候苏奕就赶到了医院:“乌倩涵情况怎样?”
或许先前是将对张波的怒气全部泻在了苏奕身上,现在回想过来,张波本人都没说,苏奕就更没有必要提了。
尚萍理智犹存:“没大事,就是受不了刺激急性胃痉挛,挂完水就好了。”
“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应该事先说清楚的。”
她讶异的盯着他漆黑的瞳孔,抿了抿嘴却没开口,她说不出那句对不起。
医院离学校不到一站距离,但是走到寝室差不多要二十多分钟,苏奕陪着她坐在医院的陪护长椅上等乌倩涵出来。她盯着医院外零星坠落的灯火,恍惚间想问他是不是和张波一样也是有妻有子的人,话到嘴边却一溜烟的全跑了。
“张波也不是刻意隐瞒的,只是他老婆身份特殊才不得已隐瞒的。”
“这些解释都应该让张波去跟倩涵说吧,他即便有一打妻一打子都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说罢就见乌倩涵在尚萍和柳宝的搀扶下出了急诊室,她的脸几乎呈半透明状态,低垂着眼睑毫无往日的神采。穆小穗和苏奕忙迎了上去,乌倩涵眼睛一眨滚烫的泪便夺眶而出,颤抖着嗓音问:“苏老师,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苏奕点头应声:“可以。”
“**今年多少岁?”
“三十一。”
“老婆……是不是叫管静怡?”
“是。”
“孩子多少岁了?”
“刚好半岁。”
乌倩涵突兀笑开,眼泪却越发汹涌:“原来……原来……你顶替他国贸时他说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原来是陪管静怡待产。”
她握住乌倩涵的手想多给她一些力量,能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正在缩紧和用力:“当我正在了解他的时候才发现,他从始至终都不曾属于我……”
苏奕立在一旁没说话,而后安慰道:“你只是迟了一步。”
乌倩涵哭着哭着又笑了:“对,我只恨我晚生了十年。”
寝室十一点钟就关门,等她们折腾完回寝室时也刚好是掐着点的。尚萍和柳宝扶着往里走,穆小穗紧跟其后,一脚没跨过栅栏摔了下去,眼疾手快抓住一旁的铁片装饰的栅栏才不至于摔倒。
“小穗儿,你怎么了?”
“没事,快点走,免得等会儿关宿舍门了。”
等她再次跟上时感觉抓住铁杆的那一只手湿漉漉的,借着道路两旁绰约晃动着的灯光,她看见右手心一片血色,感情线前端还磅礴的喷着血,刺目的血色顺着掌心的纹路滴落在地上。
她悄悄将手背在身后:“柳宝,你们先回去吧,我有东西掉在医院了,回去拿一下。”
柳宝一愣:“什么东西掉了明天不能拿,你去给刚才值班的冷医生打个电话要他帮忙先收着就可以了,等你拿完东西回来寝室都关门了。”
“很重要的东西,实在不行我就在随便找个小宾馆住一晚也没事。”
柳宝沉吟片刻方说:“好,你自己小心点,有事打电话,有危险就说方言。”
“嗯,好。”寝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遇到危险就说方言。
从学校后街返回医院,手中的血仍旧不断地往外流,止都止不住,等踏着月色和雾气返回医院时刚准备下班的的冷医生也愣了一下:“你不是刚刚才走吗?”
她平静的摊开掌心朝外给他看:“刚才回学校的时候跨栅栏,脚下绊了一下险些摔跤,随手抓了一旁的门,之后就这样了。”
冷然带她去缝合室检查了一下伤口,冷淡的眉眼微微皱了一下:“伤口深而且长,大概要缝五针,因为在流血,我先给你清创止血缝合,等弄完了你再去缴费吧!”
她抬头感激的看着他,也明白先用药再缴费是史无前例的。
从清创到缝合,她的右手几乎完全没有知觉,她抬头盯着冷医生微冷的眉目,蠕动嘴唇却并未开口。
冷然低头填表格,苍劲有力的字行云流水般跃然纸上,小心嘱咐道:“你伤口很深,从明天开始一天换一次纱布,一周后按伤口的愈合程度来看,照料的好半个月就可以拆线了,不要碰水。”
阖上笔帽将填好的缴费单递给她,旋即说:“对了,你现在可能觉得手还不痛,一是因为神经已经处于麻痹状态,第二是缝针的时候给你打了麻醉,等麻醉渐醒之后应该会很痛。缴费后去领药,再拿着药去找值班护士,打一针破伤风疫苗就好了。”
“谢谢冷医生。”
等穆小穗横着受伤的手去缴费处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真的掉东西了,不是别的,就是银行卡,一时站在缴费处进退维谷。破伤风疫苗的事情都不大,倘若不交钱怎么能对得起冷医生的信任呢?
她掏出手机按亮屏幕,已经是子时了,想回学校无门,缴费没钱,找个地方住照样没钱,她耷拉着脑袋坐在陪护的长椅上,深重的露气渗进大厅冷的她瑟瑟发抖,不由自主蜷缩在一角想要自己获得更大的温暖。
她失神的盯着一旁的位置,仿佛他余温犹存,刚刚才离开一样,她鼓起勇气掏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你好,我是苏奕”
她顿了顿,沙哑着嗓音开口:“苏老师,你现在能来医院一趟吗?”
他话语中明显一愣:“小穗?是乌倩涵怎么了吗?”
“不是。”她没再说,只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像话。
他嗅到这通电话的异常,伸手拿起一旁的衣服在玄关处换鞋:“我马上到。”
“好……”
所谓关心则乱,苏奕慌慌张张赶到医院时见她猫在长椅的一角像一只待人认领的小狗,右手伤缠着刺眼的纱布,心上猛的一痛,僵硬的扯了扯唇角才上前。
她听到轻轻浅浅的脚步声,抬头见苏奕缓步走了过来,她睁大眼睛让潮热的眼眶不至于流泪,呵呵笑得伸出左手将缴费单递给他。
“麻烦老师帮忙交钱……”
“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就是划了一下。”
他不再问,缴费领药后将她带到护士值班室打破伤风疫苗。
她指了指门外:“老师还是去外面等我吧!”
“……”
她脸颊一热:“我……那个要打针……”
“然后呢?”
她啃着左手上的指甲羞红了脸,一旁年长的值班护士才说:“扎针的地方是不是手臂。”
他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就出去了,她趴在椅子上都能听到低低的笑声,清悦动听,在她看来,是世界上最美的声音。
她捂着出去时苏奕站在门旁,不好意思的羞红脸颊,低声说:“老师还能借我一点钱吗?”
“干什么?”
“寝室门现在都已经关门了,我得找个地方住一晚,明早再回学校。”
他纤长的食指上串着车钥匙,身后是黑夜中无尽的星光:“我家就在附近,去我那里过一夜吧!”
穆小穗低头想了很久,她确实想去看一下,看一下他是不是独居,有没有妻室。等她意识到这点时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竟然和乌倩涵一样,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
所以她会想要无限靠近;所以她会在意他有没有妻室;所以想和他更进一步发展……
“好……”
苏奕的家确实离学校很近,小区到学校的直线距离没有一百米,只是五教靠里,他住的11栋也靠里,中间隔了两条马路,这样走起来就耗时间。
房子装修的很有情调,一百五十平左右三室两厅的结构,白欧装修,带着浓郁的西方气息,给人舒适明敞的直观感受。
她两眼放光的在目所能及之处搜寻可疑物品,却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都没发现。
苏奕整理好客房后扫了下时间:“你洗澡没有?”
“送倩涵去医院之前就洗了。”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明早的课你就别去了。”
她不可思议的眨了半晌眼睛:“明天不是你的课吗?”
他扫了一眼她的手:“明天上机操作,你觉得你去了手能动吗?”
“……”
柔软的床,昏暗的天,周身全部萦绕着独属于他的紫檀香。随着麻醉的药效渐渐散去,手心的感觉逐渐复苏,疼痛一点点漫开,随着神经传导不断深入、放大。每呼吸一次都是牵扯伤口的疼,她咬着左手想要缓解疼痛,却是一点用都没有,疼的钻心、疼的刻骨。
她一次又一次的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了。门咯吱一声露出缝隙,泄了一地的灯光,苏奕欣长的身子也跟着闪了进来,脚步极轻的走进房间,坐在床边。
“很难受吗?”
她生命中除了爸爸和弟弟第一个对她嘘寒问暖的男人,他将他的关心隐藏的那么好,好到她不仔细回想全然不知道,那一趟f市之旅,怕是专程带她出去散心的。
眼泪顺着眼角隐入发丝,即使闭上眼睛也觉得那颗心不断膨胀,暖意一点点的渗了进来。
她爱上苏奕了。爱上了星星一样的男人,可她却低若尘埃。
苏奕正好坐在她左手边,她探出冰凉的小手模索着他温暖地大手,眼泪肆意泛滥,声音颤抖压抑。
“留下来陪我。”
“我一直都在。”她的小手反被他握住,紧紧地包裹在暖暖的指掌中。
黎明前漆黑的夜,她脑袋里晕晕沉沉的,右手的疼痛因为心中的温暖减轻不少,就这晨曦第一缕阳光进入梦乡。再次醒来时日已偏西,苏奕早已坐在客厅开始办公了。
右手已经全部肿成了一个超级馒头,能看到的地方都惨白的像浸泡过度的女尸,她被这个形容词吓了一跳,随便动一动还是疼得厉害。
昨晚是疼痛难忍加神志不清才说了那样地话,现在清醒了也意识到苏奕对她的独特性,可昨晚那么一闹,她哪里有脸去面对他,直想咬舌自尽。
她悄悄拉开门缝观望稳坐沙发对着电脑一阵猛敲的苏奕,猫着腰蹑手蹑脚的踏出客房,才刚走一步清浅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睡得好吗?”
没废的左手哂笑着挠头:“嗯,好!很好!”脸颊早已成了胭脂色。
他保存文件后起身进了浴室:“过来刷牙洗脸。”
“噢。”她小步磨蹭进洗浴室,他已经挤好牙膏倒好水,见她进来将牙刷递给她,捧着装水的杯子送到她嘴边。
她脑中乱哄哄一片,机械的刷着牙,低头迎上水杯漱口,刷牙后他用毛巾沾水了帮她擦脸。脸上覆着温热的毛巾,眼眶一热眼泪汹涌而至。
“伤口疼?”
她猛的点头,拿过苏奕手中的毛巾胡乱擦掉脸颊上的泪珠:“嗯。”
伤口确实疼,却不至于让一个年满二十一周岁的人痛哭流涕,她想要抓住苏奕给她的点滴温暖,却又害怕这些温暖就和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他们的家庭背景、学历甚至身边的朋友都有着巨大的反差,就算她喜欢他又能怎样?到头来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尘埃注定是永远触不到星星的。
原来爱越多,就越怕!
“吃完饭去换纱布,到时候问一下医生看是不是伤口没清洗干净。”
“嗯。”
她坐在餐厅凝视着苏奕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目光跟着他一寸一寸的挪动,在商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有独特的魅力,这点苏奕有;月兑得下西装换得上围裙的男人有魅力,他也有;杀伐果断,做事毫不拖沓这点她相信他仍然有……
她喜欢的苏奕,就是这样一颗璀璨夺目的星星,亮的人移不开视线却又不敢攀附。
西红柿炒鸡蛋、酸菜鱼、清炒生菜和四喜鸭子都是她喜欢的菜,他细心的给她换上了勺子。
她低头扒饭,碗里时不时会冒出挑完刺的鱼肉,剔完骨头的鸭肉,割成小碎片的生菜,这些都是他一点点弄得。她低着头努力让自己不去看他,只怕一眼,从此便是万劫不复。
可即便不看,她想她也已经深陷泥泞难以自拔了。
苏奕这样遥远,遥远的她再怎么努力都触模不到。她怕她以后会成为另外一个人,一个不像她自己的人,心狠手辣费尽心机只为了得到他。
饭后去换药,拆纱布时她疼的龇牙咧嘴,苏奕上去一步挡住她视线抱住她的头,她一愣,左手指尖复苏般的动了动,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他宽阔的胸膛。
“麻烦您轻点。”
老护士对视苏奕不忍的目光,随后缓缓道:“她这是新伤,昨天才缝针,伤口深还不齐,要不是缝的好,这手面以后怕是不平整了。”
她贪婪的环着他的腰,只希望换药的时间被拉得再长一些,最好——天长地久。
出医院后她就发现自己矫情的不像话,竟然对苏奕已经贪恋到这个程度了。
“苏老师,等我补好银行卡后就把钱还给你,我先回寝室了。”
他浓眉微蹙:“学校上下铺不方便,伤口没好之前就住在我那里吧!”
“在学校有柳宝她们能帮我也不错。”
“你这伤也算是因乌倩涵而起,你想让她内疚吗?”
她沉默的摇摇头,乌倩涵这几天指不定自己得悄悄的舌忝舐伤口,她怎么能再加一把盐呢?
他见切入点良好,忙乘胜追击:“留在我那里,我可以帮忙给你打掩护,就说是割伤或者其他什么伤。”
穆小穗最终还是留在苏奕那里了,并不是因为他可以帮她遮掩受伤的实情,而是她想给自己一个期限,一个离开他的期限。
此后半个月生活过的很平静,早晨起床有早餐,上课有人送,下课有人接,唯一和往常不一样的就是不再住在寝室了。
从春末到夏初,一日上课时前排女生猛然回头,想了好半天才说:“对了,我一直想跟你说考马哲的事情。”
穆小穗一头雾水:“马哲?不是大二下的时候考完了的吗?”
“是啊!考试时我坐你前面啊!”
“这个我知道。”
“考试完后我一直想告诉你,苏老师跟你念的答案,是对的。”
蓦然回首才发现离这件事已经有一年了,那个时候恨苏奕也不完全是因为考试,或多或少是因为他带着很浓重的戏谑行为。而在将近一年的时间再听到这些真相,心中顿时五味杂陈。
她咽喉处堵得慌,讷讷开口:“你……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看你当时很生气的样子,想解释一下,我觉得苏老师当时也应该是好心想要帮你的。”
整节课脑袋都是晕乎乎的,课后她告别柳宝往东二门走去,香樟树叶浓郁的气味弥漫在五月的灿阳中,她抬眼就见到校门前停靠着苏奕的车,她沉默的开门坐在了副驾驶位上。
他察觉到她的沉默,忙小心谨慎的引导:“拆线就证明离好不远了,也没那么疼,真的。”
她无声对上他黝黑的眸子:“苏奕,考《马哲》的时候告诉我的答案是对的吗?”
他忽而笑开,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发:“我说今天怎么闷不吭声,还以为是怕拆线呢?怎么突然想到那里去了啊?”
“上课时那同学告诉我的,所以就想问一问。”
“就你那记忆力、那作弊能力?写不出来也看不到答案,不帮你一把你还是得留在最后。”
她低头看着早已只是示意性挂着的纱布,不免悲从中来。
拆线的护士一脸寒霜般盯着刚拆线就嗷嗷叫的穆小穗,愣愣地盯着剩下的四根线,一时进退两难。
穆小穗只差没流泪,将右手护在怀中,声线满满的都是颤音:“疼,为什么比缝针的时候还要疼啊……”
“缝针时有麻醉,当然感觉不到疼了,现在肉和线在快要融为一体时才抽出来,当然疼了。若是伤口浅还不至于疼成你这个样子,你伤口深才会显得格外疼。”
苏奕凝视着渗出暗红色血痕的伤口,低头和她打商量:“忍一忍就好,晚上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四喜鸭子,乖。”
她抬眼在含泪的眸子盯着愈渐模糊的苏奕,伸出手递给护士。就算年纪再大、再成熟、再懂事,却也是想被别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喜欢的人呢?
就算是这样,万劫不复又何妨!
拆线的意思就是让你的伤口重新回到解放前,她望着再次肿的老高的伤口时哭时笑。
哭是因为拆线真的不是常人能忍受的痛,笑是因为大约可以再次在苏奕家蹭半个月了。
半个月的时候一晃而过,她就算再怎么不舍也还是搬回了宿舍,生命线前端烙下了一条疤,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模上去的触感却很强烈。
她想,这道疤就和苏奕留在她心中一样,难以消灭。
之后的时间基本上无暇顾及苏奕,全身心都扑在了英六和期末考试中;苏奕也一样忙于半年度的报表和信息公布。七月初放假时她和苏奕,除了课堂上的遇见,私底下竟然不曾说过一句话。
室友制定了一个计划,横跨中国的计划,从市开始,中国的最后一站是,连带着相邻的几个小国家譬如尼泊尔、不丹、印度几个国家全部逛完了。
返程途中恰巧遇到第十一届珠峰文化节,就滞留了几日,二十四日时起兴去珠峰,一行四人背着包说走就走,珠峰上还残留着积雪,穆小穗决定在大本营住一晚。
市的气候是摔一下就三级烫伤的程度,珠峰大本营的她却穿着羽绒服,她抬眼望着黑夜如锦缎一般,上面点缀着些许星星。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穆小穗闻声回头,见乌倩涵也穿着羽绒服出了旅馆,忙扬起笑:“你不也出来了么?”
“我出来想看一下珠峰上的星星,和我们在市看到的是不是一样。”
“或许是吧,又或许不是。”探了探掌心的伤疤,突兀的说:“有些人也就和这星星一样,在平原时我们触模不到,就算是在这海拔五千两百米的地方,对我们来说仍旧是遥不可及的。”
乌倩涵拨了拨被风吹得凌乱的发,毫不遮掩的问:“你说的是苏老师?”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惊觉般发现原来已经这么在意他了,在意到身边的好友都已经察觉了。
“小穗,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又怎样?星星也有成为流星的那一天啊?”
“那叫陨落,陨落了,就称不上是星星了。”
借着旅馆中微弱的光,她看到两行清泪从乌倩涵妖媚的脸颊潸然落下:“倘若不争取,你永远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甘愿做只属于你的那一颗流星。张波或许没有苏奕优秀,可对于我来说也是尘埃和星星的距离,只有爱过了才知道痛,不爱永远体会不到是怎样的刻骨铭心呢?就算我对张波的感情是一场美丽的错误,我也不悔。小穗,暑假将近两个月,你的改变难道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吗?”
乌倩涵说完就进了旅馆,穆小穗抬头望着满天星斗,喃喃道:“苏奕,你是不是也愿意做属于我的流星呢?”
她去买了一瓶白酒和一张珠峰大本营的明信片,猛地灌了一大口白酒给自己壮胆,而后从兜里掏出笔,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开始写道。
“苏奕,我喜欢你,如果你接受我,请你给我回个电话或发条短信——穆小穗。”
她站在邮筒前又喝了几口酒,随后跑进邮寄换成快递,填好收件信息后才晃晃悠悠的回到旅社,她怕等她人都回学校了明信片却没到。
第二日醒来时头痛欲裂,心中更是忐忑不安,整个珠峰文化节都在晃神。她等啊等,时时刻刻都盯着手机,却仍旧没有他的一点消息。
她不禁有些挫败,起先她还给自己找借口,可能时间太短、快递太多,苏奕还没收到,返程前一天却查到快递早已签收。
自此,希望幻灭。
时间仓促而短暂,回市时是坐的飞机,她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低垂着,拖着地上的行李箱,抬头就见大厅前那张熟悉的面孔,心中酸涩不已。
周围是人潮,她和他静默的对视,时间就此静止。
她没想到在机场竟然能碰到苏奕,一时有些尴尬,他并没有回短信或电话不就是说明他无声的拒绝了她。她拉低遮阳帽的帽檐,试图掩盖刚才对视的事实,侧身想要从他身边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胳膊。
她顺着纤长的指往上见到一张蕴含浅笑的眸,薄薄的唇微微动了动:“才被你收入囊中就想始乱终弃了?”
“啊?”
柳宝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步跑上来说:“你怎么那么蠢啊,苏老师能来不就证明他接受你的告白了。”
“额,可是他没有给我回短信或者电话啊?”
柳宝白眼一翻:“蠢得死。”
他拉过她的行李箱仔细打量着她越发瘦削的脸颊,说:“瘦了,黑了。”
她还沉浸在柳宝的那句话中,抬眸对上他温柔如水的目光:“所以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对不对?”
他拖着箱子走在前面,声音却柔软的丝带飘入她的耳蜗:“你说呢?”
她站在机场上盯着苏奕渐行渐远的背影,缓过神后猛地冲上去整个人挂在苏奕身上,兴奋的红了脸颊。
她在他身上蹭了蹭,委屈道:“你一点都不想我,你已经九十七天没有和我说话了。”
他浓眉一挑:“那你怎么不跟我打电话。”他想给她一个认清内心的时限,不想逼她做决定,只是这个时间有点长。
她哼哼唧唧半天都没说出话来,难道她跟他说她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吗?
苏奕陪她整理好床铺打扫完寝室后已经是黄昏时分了,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校的林子中,相对无言。
她的所有焦距都落在苏奕现场白皙的手上,她搓了搓掌心,竟然在冒汗,免不了唾弃自己:不就是想牵手吗?至于紧张成这样么?
苏奕回头时见她一脸纠结,一时不解:“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
她跟在他身后围着学校风景区转了整整一圈后俩人才爬上情人坡的亭子上,让她郁闷到吐血的就是仍旧没有牵手成功。
“小穗,我跟我妈妈姓,孙卓是我继父,小可是继父前妻留下的女儿,和他也没有血缘关系。我妈和孙叔叔以前是同事,都从事金融,至于小可是我妈安排进公司的,这就是我家的关系。”
她抬头不解的盯着他,不知道为何会说出这么一段莫名其妙地话。
他衔着浅笑低垂着眼睑,卷翘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你上次不是好奇我家的关系么?”
她这才想起这茬事,苏奕不提她还真就这么忘了,不过倒是对那个吻的滋味铭记于心呢,她盯着他的唇一阵猛瞅。
正在她愣神时张波扔出了一颗炸弹:“张波是我姐夫。”
她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啥?”
“我说张波是我姐夫。”
“你妈生了两个?”
他苦笑着摇摇头:“不是,管静怡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爸在娶我妈之前有过一段婚姻,管静怡就是前妻留下的孩子,我妈和我爸性格都要强,三结三离最后还是离婚了。之后我爸又再次经历了三段婚姻,不算小可,我也有一个姐姐三个弟弟。”
穆小穗听得瞠目结舌,这样算下来,他爸爸就结婚了八次婚,而且这个阵容可比老谋子那阵容强大啊!
“你爸还真够折腾的。”
“非一般的折腾。”
她点头表示同意,扭头见苏奕定定的盯着她,一时浑身不自在,脸颊的温度也渐渐升了起来。
她听见他说:“所以我们以后平平淡淡的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冷然乱入了(n_n),这一章肥吧!以后可以把文名改成,1论苏奕和小穗是怎样x上的,2苏渣的神情转向系。往后章节不长,应该是温暖与感动齐飞的章节,带着淡淡的宠溺,中间会有一点波折,但是不长,很快治愈。
四爷想小穗喜欢吃四喜鸭子大概是恨我吧,啃鸭子的时候肯定有把握蹂躏的错觉。
小剧场:
苏奕和小穗婚后饭菜一直都是苏奕操持的,穆小穗只管吃,某一日苏奕加班回到家见穆小穗窝在沙发中悠闲的玩ipad,冷锅冷灶,瞬时火冒三丈,厉声说道:“穆小穗,你说你除了吃喝睡外还能干嘛?”
穆小穗无辜的眨巴着眼睛,咚咚跑上去搂住苏奕脖子吧唧一下亲在脸颊上,甜甜的说:“我还会找一个爱我的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