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京都里的来往商人越来越多,又到了每年最热闹繁华的时候。
此时,没有人知道,这繁华背后暗藏着怎样的惊天杀机。
宁府后院之中——
“啊!”
正在刺绣的宁雨桐一个不留神,细小的针尖立刻刺入了她的指尖,殷红的血珠在瞬间涌动出来。
“大小姐,你没事吧?”
欢乐和欢喜闻声而来,两者都是一脸紧张的模样。
“我没事。”
宁雨桐不在意的一笑,习惯性的抬起手指,用红唇吸允了一下自己的小伤口。
血已经不再出了,但是那微细的伤口处,却有一丝丝的疼痛传来,很轻微,但是却连着心。
宁雨桐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处,眉头微微蹙起。
“大小姐?”
欢喜察觉到她的不妥,忍不住上前一步,轻轻扶住了宁雨桐的身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宁雨桐迟疑着,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她很好,只不过……
心很疼。
这疼痛来的莫名其妙,让宁雨桐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那日见过明瑜公主后,任敬之向宁雨桐讲过他自己的故事。
那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故事。
任敬之以前一定很强,这一点,宁雨桐早就知道了,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任敬之居然受过那么多的苦——
从小顶着私生子的名头,任敬之在任府是不受欢迎的存在。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私生子,却天资优越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才华来,他的才华得到任府老爷子的认可,同时也被很多人嫉妒。
在任敬之七岁那年他遭遇了人生第一次暗杀!
没错!
就是一次暗杀,一次针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的暗杀!
那一次,任敬之死里逃生,而接连不断的暗杀却从此开了头,再也没停过……
一次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一次次在刀尖上舞蹈。
虽然任敬之在叙述这一切的时候是那般的平静,但是宁雨桐还是察觉到他脸上那细微的变化……
没有人愿意活在面具下。
但是,任敬之是没得选——在他十三岁那年,他身中剧毒,从此后经脉尽毁,武功全废,身上也落下了治不好的重疾。
从那之后,任敬之开始舞文弄墨,越来越像个书呆子,他不喜欢出门,只喜欢看书。在外人看来,他的人生就此毁了。
但是就是这样的他,却得到了难得的安逸——从此后,再也没有人追杀他。
任敬之乐得做一个书呆子,更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个没用的书呆子……
心底又是一阵抽痛。
宁雨桐被这没来由的心痛,打断了自己的思绪。
自己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今天,会如此心神不安?
“大小姐!”
欢喜见宁雨桐的脸色有些难看,立刻走到她身边弯子低低的问了一句:“大小姐,要不请个大夫过来吧?”
“真的不用了。”
宁雨桐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京都,燕王府——
府上的丫环仆人们进进出出,而有名的大夫也请了不少。此刻整个瑾竹园里分外热闹,而秦瑾霖的寝室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和浓郁的药材味。
燕王殿下出城狩猎,却遭遇意外落马而伤!
“飞扬,王爷一向骑术非凡,箭法精湛,怎么会突然落马的?”
在瑾竹园之后的一处转角处,如忆一脸忧心的看着秦飞扬,低低的问出了自己的疑虑。
“这……”
秦飞扬一向冷毅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秦瑾霖箭术极好,平日闲暇的时候他非常喜欢去郊外狩猎,但是从没发生过意外,这一次……
“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如忆……”
秦飞扬深深的看了如忆一眼:“你和我都是主子身边的老人了,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主子不想让咱们知道,咱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的好。”
“嗯。”
如忆脸色微变,却还是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
瑾竹园的寝室之中,秦瑾霖脸色微白的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那双沉静幽暗的眸子里时不时的闪过星星点点的寒光——他自幼习武,六岁学习骑术,从小到大,还从没有在马上出过事情。
“主子。”
房门外忽然响起秦飞扬的声音:“主子,秦数回来了。”
秦瑾霖的目光一闪,随即整个人缓缓起身靠在床头,脸色沉静的开口道:“进来吧。”
房门应声而开,秦飞扬带着另外一个穿着打扮和他很像的少年走了进来。
这少年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但是那略带稚气的脸上却满是与他年纪极不相符的阴沉和老练。
“主子。”
秦数很是谦卑的跪在了秦瑾霖的床榻之前:“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子责罚。”
床榻上的秦瑾霖只是懒懒抬眸,脸色很平静,一双眸底更是如那静谧的湖面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这种安静却是压抑着,让人心底发慌。
“主子。”
秦数略显阴寒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额头早已经布满细密的汗水。
静立在一旁的秦飞扬则一直目光如炬的盯着秦数的一举一动,似乎他一旦稍有异动,他就会毫不犹豫的暴起伤人。
“秦数。”
秦瑾霖再次出声,声音还是那般平静从容:“你该知道,本王不是想听你的告罪之词。”
他的话音未落,地上的秦数立刻精神一震,目光里也多了几分神采:“回主子的话,马房里的奴才们属下已经一一严刑拷问过,犯了事的奴才已经就地处死,至于这件事的幕后主使……”
秦数的声音下意识的低了低:“应该与文王府的人有关。”
文王?
秦瑾霖微微蹙眉。
他想过今日的意外不简单,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只是……那幕后黑手竟然会是他那个表面上永远温文尔雅的大皇兄吗?
秦瑾霆,他这是打算向他出手了么?
会不会,突兀和急切了一点?
秦瑾霖皱着眉头,脑中却是闪过无数个念头,总觉得这件事绝不会是这样简单的才对……
京都,文王府。
“燕王府里可有什么动静?”
偌大的书房中,檀香缭绕,一个身着蓝色锦缎华服的男子优雅的坐在书桌前,声音低沉而好听。
“回王爷,燕王府中已经平静下来,燕王殿下正在瑾竹园里养伤,不见外客。”
单膝跪地的灰衣男子很是恭敬的回答了一句。
听到他的回答,木椅上的秦瑾霆却是微微沉吟了一下,那温润玉如的脸上闪过一抹犹疑:“燕王他真的是落马而伤吗?消息会不会出错?”
很明显,对于燕王府对外的说辞,秦瑾霆似乎是保持着很怀疑的态度——秦瑾霖是什么身手?他会在马背上出意外?
这……怎么说都说不过去吧?
地上的灰衣男子自然是听出了自己主子的疑虑:“王爷,这件事属下一定会跟进调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