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见他不语,她挑眉笑道,“难不成我应了,你却退缩了么?你若是不应我也不会强迫,原本打赌便是你先提出来的,你不应也行,全当是我高看了你。”
心知凰音这人爱计较爱记仇,可她却依旧不愿意放过埋汰他的机会。
只有他记仇么,他先前那么对她,她总是要找个机会要他偿还回来,白白被占了便宜不报复岂是她的作风?
望着她面上的那抹毫不掩饰的不怀好意以及那桃花美目里的笑意,他心下也知晓她记着自己将她压在床榻的哪是,明明就是她先热的他,她却还是将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了。
那么且看看她打算如何报复?
思及此,他朝她轻轻勾唇,“你这么说是要激我同意么?”
她笑,“那么你觉得如何?”
“阿瑾如果想玩的话,那么陪你玩玩又如何。”他悠然应下,“我自然同意,不过却不是被你激的,而是觉得定然会很有趣。”
听闻他的话,她当下不悦地横了他一眼,“谁和你闹着玩了?我说的是正经事。打赌能算什么有趣的事,总归是输的那方吃亏,但本宫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咱们说定了,倒时谁也不许反悔。”
他微微挑眉。也不与她争辩“好,那便就寝吧。”
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上床和衣扯过一边的被子盖上,接着将整个人裹进被子中,背对着他。
两人既然有着共同的目的,又已经说定了打赌的协议,她也不再担心他再使什么幺蛾子。
取得夺珍大会的魁首,呵,夺取黑东珠哪里需要做什么魁首,她不参赛的话,他又有什么法子,她原本就是要低调行事尽量不露面拿下黑东珠,这主意断然不会轻易改。
与他出一趟门,不过是想看看他想做什么罢了,左右明日上午也闲的无事。
凰音见瑾玉果真就那么躺下缩进被子里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凤眸中一抹笑意划过,之后又是仿若一池寒潭般的深不可测。
一夜的时间不过转瞬,第二日很快来临。
瑾玉再度醒来之时,屋外那淅沥的雨声已然消停了,她掀开被子起了身,整理好了衣衫下了床,轻轻抬眸,却见那本该是另一人睡着的床上,没有那人的身影。
凰音那家伙一大早地便出了门么?
再走到软榻边,珍惜依旧昏睡着,瑾玉自然是不知如何解黯然香,也就只能等着凰音回来解了。
珍惜不醒,她便只能自己坐到了梳妆台前,望着镜中安睡了一夜但并不是太凌乱的发丝,她随手拿过了一旁的木梳,伸手将背后的乌发拨到了肩前,简单地梳理几下。
平日里都是珍华帮她打理这些,自己倒真是还没有亲自动过手,尤其是平时梳的都是男子的发式,这女子的发式倒还真是不大会梳。
将木梳搁到了一边,她才起身便听到房门外传来脚步声,瑾玉的第一想法就是应该是凰音回来了。
不多时,敲门声响起。
凰音这厮会敲门?他向来在一些习惯上很没礼貌,比如说话喜欢损人不顾场合,有些时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还有——这家伙在永陵宫的时候,若没有婢女守着门,他通常都是自己推开就了进去,她训斥过他好几次,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那是生疏的人之间才会如此,咱们有必要么。”
就在她思索的这一会儿,那敲门之声又响起了。
得,这回能确定不是凰音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有清脆柔婉的女子嗓音响起,而那声音还分外耳熟——
“小姐,是我。”
这声音听的瑾玉稍稍一惊,而后又淡然了下来,淡淡开口道:“进来。”
下一刻,房门被开启,淡蓝色长裙的清秀女子踏进了门,而后将门合上,她的右手还提着一个包袱,里头鼓鼓的。
瑾玉望着她,淡笑,“希梦,你来的可真快,想来母后很早便发现了,她知道我未听她的潜了出来,可是生气了?你若是来叫我回去的,那么便不用说了。”
她此番是定要拿下黑东珠,即便皇后不乐意她也要做。
关系着自己背后的秘密,落入别人手上总归是不安全的。
“殿下说的哪里话,奴婢可不是来带您回去的,娘娘虽有些生气,但更多则是担忧,她不放心你,也知晓你的脾气,便派奴婢前来支援。”垂首道了一句,希梦抬起了头,在见到瑾玉的脸庞之时稍稍怔了一下,而后很快恢复如常。
“怎么,不习惯我这打扮么?”瑾玉挑眉。
“这……平日是看殿下穿男装看的习惯了,这还是第一次见殿下红妆。”希梦轻笑道,“不过,很是好看呢。”
瑾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你怎知我在这间屋子?”
“说到这儿,有件东西要给殿下。”希梦走到了瑾玉跟前,将手中的包袱递给她,“本来到了雅芳阁的门口,不知道路该怎么走,想要打听一番,不想就碰上了一位戴着斗笠的黑衣姑娘,她见着了我便将这个包袱塞给我,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六殿下住在后院正面走进去倒数第一间,她说完便离去了。”
说动这里,希梦眸光微动,“她身轻如燕,离去的速度极快,奴婢竟是来不及追去问,心中觉得怪异又担心有诈,便自作主张打开了包袱先验一验,却发现里面除了一套衣物什么也没了,奴婢只当是殿下派出去买衣裳的。”
戴着斗笠的黑衣姑娘?瑾玉接过包袱的时候暗笑,凰音那家伙么……估模着扮女装他自己也不太乐意,若是不戴斗笠想必走不出去了。
不过他的容貌,的却是个祸害。
至于……衣裳?
她有叫凰音为她买衣裳么?
“无妨,是熟人。”对希梦这般说,而后走到了桌边,将那包袱搁在桌子上打了开,里面果然是一套衣裳。
只是看到了颜色的那一瞬间,她的眼角抽了抽。
黑色,一整套的黑色。
咬着牙将它整件提了起来,黑色广袖裙衫,领口处与裙角绣着也是黑色却比其他地方的布料更加暗沉一些的展翅黑蝶,一只只均能看得十分清晰,腰带处的颜色与那绣着的蝴蝶是同色系。
擦!这不是跟他身上那件神似么?
而拿起衣服之后,她发现包袱的最底下还有一块黑色的丝巾,她伸手将那丝巾拿了起来看,只觉得触手的质感十分好,而那丝巾两边还延伸出两条丝带。
这应该是遮脸用的面纱,他竟连这个都准备好了,他应该是想到了她身上的这件衣服若是换下来穿上他送的这套,原来的面纱戴着定然不好看,黑衣配上白色轻纱,无端地令人觉得怪异,这才又另外准备了一块么。
瑾玉心想,这家伙虽讨厌,倒是真的细心。
“殿下,这套衣裙倒是十分好看,若是奴婢没有看错的话,这外面的意料采用的是云雾绡,抹胸选用的是云绫锦,宫里有时候也会进一些这样的衣料,大多都是正三品以上的妃子才穿的,妃位低一些的是轮不到她们的。”希梦说着,看了看瑾玉的脸色,有些不解,“这件衣衫和那位黑衣姑娘应该是同款,既是熟人,殿下为何看起来不太高兴?”
“没有不高兴,只是本宫有些惊讶而已。”定了定心神,原本不大乐意和那厮穿一样的衣服,听了希梦的一番话后,倒是气不起来。
看来还挺高档的不是么,比她身上这件好得多了,这粉女敕的颜色她可是从来不喜欢,低头看了身上的衣衫一眼,扫过一处,却怔愣了片刻。
腰带上方一点的位置,有一块布料破了翻了起来,是昨夜被思苗的那只小狐狸跳到怀中打滚不小心用爪子挠破的。
莫非是凰音看见了,觉得她这样不好出门,所以才找了件新的给她么。
虽说与他穿的那件女装相似,但也许他并不是刻意拿来的,而真的只是单纯地想给她找件衣服而已。
可能么?
黑色,是暗沉的颜色,其实,相比较素雅清新的衣衫,她倒是真的更喜欢暗沉些的。
“身上这件不小心勾破了,我也早想换了。”她这么说着,而后转过头对希梦道,“你一会儿帮我整理一下发式。”
希梦笑着点头,“是。”
而后,她转了个身走向了梳妆台,却在这时候看到了软榻上的珍惜,歪着头睡得十分熟,不有有些吃惊。
“殿下,珍惜这是?”
暗卫是不可能睡得这般熟的,而她与殿下说了那么久的话,珍惜竟也没醒,这着实怪异。
“她只是中了点迷香昏睡了,会醒过来的,这个你暂且别问。”边说着,她也褪去了身上的那件粉衫,将那条黑色裙子拿了起来……
被一夜大雨冲刷过的庭院肿还有些湿漉,放眼整个院子的树叶与花儿,处处都还未干的雨珠点缀在上头,倒也十分好看。
晨曦微露,时辰尚早,加上后院潮湿,住在后院的女子大多还呆在房内不愿出门,有极少数的站在房门外交谈着,因此也无人发现,一袭黑色曳地裙装走到了庭院入口处,脚尖点起如风一般地掠过诺大的后院,停在右手边第二间门口,而后,悄然推开门——
“吱——”古朴的木门被推了开,来人步入了屋中反手关上了门,而后,黑色纱笠下的凤眸轻抬,望向那坐在紫檀木桌边的人。
几乎和自己身上一样的黑色广袖长裙,只是那领口处多了几只展翅的蝶,深沉的黑更衬得她的肌肤白皙如雪,她端坐在桌边,一头乌发散在身后,此时,广袖之下细弱青葱的指正捏着一个紫砂制的茶杯。
见有人进来,她只是轻轻抬了抬眸,桃花美目之中平静如湖,将手中的杯子端到了唇边,而后轻启那淡樱色的唇细细抿了一口。
“就知道进来不敲门的肯定是你。”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而后头微微向后一转,“去把珍惜给我弄醒。”
“我送你的衣衫好看么?”黑色纱笠之下逸出了一声轻笑,而后莹白如玉的手抬起,触上了帽檐,将那纱笠摘了下来。
“勉强能穿。”瑾玉自是说不出什么夸奖的话,只是道了这么一句。
“可是我怎么觉得比你以往穿过的任何一件都要好看?”凰音望着她,凤眸含笑眯起,“瞧咱们两,多像。”
额上的筋似是抽了一下,她横他一眼,“你这是在说自己的眼光有多好么?”
顿了顿,又冷哼了一声,“不过是穿了差不多的衣服,你就觉得像了,那么满大街穿黑衣的那么多……”
“那些不一样。”不待她说完凰音便打断了她的话,继而轻描淡写道,“光是容貌便全然不搭。”
瑾玉挑眉,明知故问道:“什么意思?”
凰音只轻描淡写地回了一个字:“丑。”
瑾玉:“……”
这家伙说的倒也不假,并不是穿如他这样穿着的就是美人,她不过是为了反驳他才那么说的,哪知道会换来他那样的神情,云淡风轻之下,满是不屑。
他是挑剔的人,他本性高傲,本性残酷,若是入不了他眼的人,他是可以毫不客气地打击与表现出不屑。
他送她衣服,莫不是自己入了他的眼?
瑾玉并不这么想,他的目的向来不单纯,也许自己在他看来也应该只是比普通的那一类人特别了一些,脾气与他相似了那么一些。
她望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要与我当双生姐妹花么,可本宫自认为在容貌这一方面,还是比不上凰音你的。”
凰音慢条斯理道:“不想殿下竟如此谦逊。”
“你当本宫是自以为是的人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接着便是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而后,她迈步到他跟前,看着他眼角的那朵曼珠沙华。
凰音望着跟前人,唇角轻勾笑道:“有什么问题么?”
“为什么,要画这个?”低喃了一句,鬼使神差般的,广袖下白皙的手轻抬,指尖触及那朵花,轻轻地磨裟。
曼珠沙华,血红色的彼岸花。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它有着无与伦比的残艳与毒烈般的唯美,坠在他精致的眼角旁就好似活的一样。残阳如血似的妖艳。
彼岸之花,花叶生生相守,生生相错。
“怎么,阿瑾也喜欢?”眼角有她指尖抚过的暖意,他眼底划过一抹似是茫然的情绪,第一次觉得她竟有些温柔,但仅仅一瞬,他便抛开了这丝奇异的感觉,望着她眸中又泛起平日里惯有的笑意,“原本不是我要画的,只是那替我上妆之人有些疯癫无故便画了这么一朵,我也懒得去洗掉了。”
“很好看。”瑾玉收回了手,将目光别开,“倒是挺适合你。”
泛着暖意的指尖离去,他有一瞬的怔愣,却没让她瞧见。
“好看?”他挑起了眉,“我替你也画一朵可好?”
“……”横了他一眼,她不予理会。
他还真有当姐妹花的思想了么,她可不愿奉陪。
“小姐——”就在这时伴随着几声敲门声,希梦的声音忽的在屋子外头响起。
瑾玉望向了凰音,用眼神示意他——有人要进来,还不赶紧的戴上斗笠?
凰音见此,漫不经心地拿起搁在一边的黑纱笠帽戴上,黑纱垂至肩头,遮住了那张倾城妖娆之貌。
瑾玉这才回到了桌边坐下,而后朝门口道“进来。”
屋子外头端着早点的希梦闻言这才开了门进屋,抬眸之时,首先看到的便是站在屋子中央头戴黑纱笠帽的人,她眸光顿了顿。
很快地,她便将视线一转,望向了坐在檀木桌边的瑾玉,迈步上前将早点端到了她的面前。
瑾玉低眸扫了一眼盘中那几蹀精致的糕点,随意抬手捏了一块桂花酥放入口中,而后朝那站在屋子中央的人道:“可要过来用些早点,阿音?”
他戴着斗笠便是不喜让人看见他的样子,想来就是遇见认识的人他也不愿意让人认出来,她便只能那么称呼了。
扮成女子,本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说来也有意思,他是男子装扮的时候她也是男子装扮,如今她暂且换上红妆,他倒也扮起了女子。
要么一起是男人,要么一起是女人,说来还真——缘分。
听闻她的话,那站立着的人黑纱之下逸出了一声轻笑,而后朝她摇了摇头。
瑾玉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微微向后扬了扬头,示意他向后看。
凰音笠帽之下的眸子一转,落在她身后的软榻之上,而后轻轻迈起步子,越过了桌子走到放置着香炉的书柜前点燃了那焚香,而后从广袖之下取出一小块香料,投入香炉之中。
片刻的时间便有袅袅轻烟升起缠绕而上,很快地,淡淡的香雾弥漫了整件屋子。
软榻之上的女子之间微动,原本平静的睡颜忽的就是眉头拧起,而后她的睫毛轻颤,四是要从沉睡中挣月兑而出。
下一瞬,那紧闭着的双眸倏然睁开,眸中先是有一瞬的茫然,不多时便退散了去而后被冰冷取代,感觉到身体能动了,她一个鲤鱼打挺起了身,抬头便看见了屋子里的其余三人。
视线扫过站在桌边的希梦与坐着的瑾玉,而后落在了那站立在书柜前一袭黑衣之上,她冷然的眸光微动。
那身着黑衣头戴斗笠之人便是点了焚香将她迷晕之人,但此时,她却与殿下和希梦安然地呆在这间屋子里,如此看来倒不像是敌人。
迅速地下了床,她走到瑾玉身前单膝跪下,“主义,是属下失职……”
“行了,起来吧,也不怪你。”知晓凰音那家伙的本事,她自然不会降罪于珍惜,淡淡开口,“他若是真想动手,你我二人即便清醒也不是对手,不过是自己人,你也别太介意。”
珍惜闻言起了身,垂下眸子道,“是。”
而后,便安静地站在了一旁,什么也没有多问。
“你们两个也去吃一些早点,一会儿咱们要出门。”咽下一口桂花酥,瑾玉道,“不用经过大堂,那儿人多,等下直接从后院的后门出去,去准备一辆大一些的马车。”
希梦闻言道:“那奴婢先去准备马车好了。”
瑾玉点了点头,“也好。”
待希梦出了门之后,瑾玉转过了头问身后的凰音,“现在你跟我说说,要去什么地方?”
凰音没有言语,只是从袖间取出了一张图纸给她,瑾玉接过那图纸摊开,上面画着的赫然是路线图。
图上标注的目的地是凌霄山山腰的百草谷,离得倒不是很远,只需绕过几条街道与一片竹林便能到那山脚下,有马车的话,半天的时间一来一回是足够的。
两个人既然已经下了赌约,她便要看看凰音这家伙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她上一趟凌霄山就能成为夺珍大会的魁首。
收拾了些盘缠,瑾玉拿起包袱里那块黑色的面纱遮住了脸,三人出了屋子便直接从后院的门走了出去,有些一起住在后院的女子看见了只当她们是嫌饶过大堂去前门太远故而才走后门,也就没多大在意,不过还有有人多看了几眼戴着黑纱斗笠的凰音。
毕竟她们所见到的住在后院里的女子,这是唯一一个戴着斗笠的,加上身上的黑色曳地裙装,无端地多了几分神秘之感。
待瑾玉一行人拐出了大门,那在庭院中注意到她们的女子才小声议论了起来。
“那对姐妹看上去还真是神秘呢,尤其是后头高挑些的那个,怎么戴着纱笠呢。”
“听说住在这院子里的,戴着面纱的大多是咱们这济州城里家世背景大的贵女,家里看的严,她们偷跑了出来又怕被家里人知道了,所以才弄得神神秘秘。”
“原来是这样么,难怪。”
“你们方才说的,戴着黑色纱笠的女子,在哪?”忽有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打断了原本小声议论的几个女子,她们转过了头看,便见迎面一袭浅绿色裙装的明艳少女走了过来,到了她们面前,对她们笑道,“刚才几位姐姐说,穿着黑衣衫戴着纱笠的女子?”
“你要找她么,才从那门走出去呢。”一名相貌秀丽的女子对她道,“你现在追上去,应该来得及。”
“这……我现在还有点事,走不开,就劳烦姐姐告诉我她住哪间,我回头自己找她去。”慕容瑶望着对面的女子笑着道。
那女子抬手一指,指向对面的倒数第二间,“就是那间了。”
“多谢姐姐。”慕容瑶感激一笑,水眸在那间房停留了片刻,而后转过身迈步离去。
瑾玉一行人拐出了那后院,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已然被人惦记上了。
一行三人,瑾玉与珍惜并肩而行,凰音跟在后头,原本是走得好好的,哪知头顶正上方忽的传来‘砰’的一声,而后便是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传来。
头顶上传来的异动夹杂着物体划破空气气流的声音,瑾玉不用思考便知要躲,脚下已然向后退去,却不想腰肢在一瞬间被人揽住而后便是被身后的人带动着身体疾退开来。
下一刻,前方便传来噼里啪啦一阵响,她站定脚跟抬眸望去,是两扇窗户砸落在地上,夹杂着凌乱的花瓶碎片。
如此多的东西若是砸到了人自然会头破血流。
珍惜的身手自然不用说,她只比身后的凰音慢了一点,此时已然退到了瑾玉身边。
瑾玉原本是可以躲得开的,但凰音却非要拉她一把,最近这几日他倒是越发的好心了,也许他是刻意,但帮了自己她自然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然而,从天而降的东西似乎还没完。
“去死吧!”头顶上方传来一声男子的低吼,而后便是一道墨色的身影从天上跳了下来。
注意是跳不是掉——
那道身影落在了地上,显然是由于急切而没能承受住落地的重力,有些没站稳,却是很小心地避开了地上的碎片,正当瑾玉也以为他会站稳的时候,他抬起了头想要张口,不想又从天掉下一个花瓶——
瑾玉望向那投掷花瓶的地方,是在身旁这栋楼三层楼的窗口处,显然之前的那些东西也是三楼的那人扔下来的。
前方的墨衣男子看见那花瓶一惊,急急避了来开,然而,下一刻,头顶正上方又落下一个花瓶。
不对,是一个接着一个——
“砰”
一声。
“砰”“砰”
两声。
“砰”“砰”“砰”……
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九个……
瑾玉一行人被那天上掉下的数不完的花瓶堵住了前头的路,她本是可以绕远一些,但此时她倒是不想绕开了。
从后院的门出来路过的这栋楼,应该还是属于雅芳阁的战占地范围,是什么人如此暴躁一个接一个地毁坏雅芳阁的物品,而那人不知与前方那男子有多大仇,那从三楼的窗子里砸下来的东西竟完全没有停息的意思。
终是让那在一地碎片中躲闪的男子抓了狂,再次躲开一个青瓷瓶,他冲楼下便大骂,“萧九月,你还有完没完……”
话音未落便是哽在了喉间他猛地瞪大了眼,这一次从天而降的不再是什么花瓶瓷器了,从底下往上看只见那窗口露出一截墨绿的衣袖端着一整盆的的水便直接对着窗外泼洒而出,动作之快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一整片清透的银色从天而落,将站立在一地碎片中的男子浇了个透心凉。
瑾玉望着这一幕便是没来由的想发笑。
然而她也确实是笑出声了。
她平日里向来掩饰自己的想法与想做的事情,知晓那楼上的人是萧九月,而照她对他的了解这家伙虽风流成性不学无术却不是喜欢欺凌人的恶霸,他会这么对一个人想来也是厌恶那人到了极点。
在雅芳阁这样的地方公然动手,而那些东西又是从三楼掷下,她忽然便是联想到了一个人——思苗口中的,据说住在三楼的那个姓岳的混账小子。
既是岳家的人,又何必对他客气,如此更是不用掩饰笑意。
那不断扔东西的三楼也不知道将能扔的扔光了,还是那扔东西的人扔的累了,竟是停了下来,如此,那被淋成了落汤鸡一样的男子也终是有机会喘口气,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不是再继续骂楼上的人,而是视线一转,看向了右侧。
方才他听见有人在笑,对于见着他落魄还敢笑出声的人,他绝不放过。
然而心里是这么想,眼睛却在看过去的那一刻直接定住,而后面上也浮现了怔愣之色,随即便是喜悦。
他脸上这般精彩的表情瑾玉看在眼中只觉得莫名其妙,桃花美目望着他一片冷然,但撞进了那男子的眸光之中,却发现他的眼神并不是看向自己的,更不是看向珍惜,那么他是——
眸中有讶异之色浮现,瑾玉转过身看向凰音。
那男子看的莫不是凰音?
而下一刻,那男子的动作也确实证实了她心中所想。
岳炀望向对面的那一袭头戴黑纱笠帽的高挑身影,他原本只是对于有人敢嘲笑自己心中有怒想转过来教训人,不想看到的却是如同昨晚见到的那雨中妖一般的两道身影,不过他只是一眼便看出前头的女子虽穿着与昨夜那名颇为相似,身型却并不比那人高挑,而面纱之外的那双美目也不似昨晚看见的那精致狭长的眼角,于是他视线再一转落到身后那高挑黑影身上。
只是一眼直觉便告诉他就是此人,如昨夜一般的身影,这白日之下,他戴着及肩的黑纱笠帽在他看来并不显得怪异,反而十分神秘而让人忍不住想要窥视那纱笠之下的容颜。
他此刻也顾不得身上传来的凉意,只是迈起了步伐走向那不过两丈之外的人。
同一时,瑾玉望着对面那人愈发走近,眼神一刻也不离开自己身后的人,不觉得心中感到讶异,心道莫非凰音与这姓岳的认识?但她看这男子的眸光却觉得颇为怪异,倒不似看见了熟人,那仿佛带着喜悦的眼神……仿佛一只许久未进食的野兽看见了什么有趣的猎物。
这种眸光,是该称之为**么,瑾玉如此想着便是翻了个白眼,谁能告诉她,这一切该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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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音和瑾玉的追求者都不会少,只是这性别问题……这个,那个,如果我说,本文女配百合,男配搞基,你们有什么意见么…
噗,说笑的……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