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马车浩浩荡荡的行驶了二个时辰,轿外的人声才逐渐隐去,凤?正值打盹,车辇终在一座小山脚下停了下来,四周古树参天,绿影幽幽,一片荫蔽。(凤舞文学网)小山并不十分高,仰头望去,可见八角桃檐凌空飞起的宝殿,看上去十分辉煌而庄严,想必那便是今日来拜祭前任女王陛下所在的妙法寺了。
马车停靠在山下密林之中,数人留下,华吟澈选了一些重要的侍卫和婢女随行,率领着一干人等拾阶走上了这座似乎十分有象征意义的万年古山,凤?自然也在其中,且与他并肩而行,两人皆是白袍飘逸,白冠束髻,额前朱红宝石镶进锦带抹额,万千青丝随风轻扬,身后百余人逶迤跟行于枝繁叶茂的山腰,乍一抬头相望,见最前面的两道白影一高大挺秀,一娉婷袅娜,装束打扮几近相似,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他们是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
妙法寺派了数名小沙尼和小和尚来迎接,凤?见这山顶上修建了好几个寺院,竟好似数人居住的四合院一般,而且尼姑和尚都有。应该是事先安排好的,这些僧人们已经整齐排好了队形,跪在最高的一座宝塔前,对着她和华吟澈二人三呼万岁问安祈福啥的了。
这一套,凤?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看到这尼姑和尚齐聚一堂的,忍不住就心想,莫非这古代也流行潜规则了,尼姑和尚也是可以通婚的?或说不通婚这私下里也会你来我往的有个“奸情”什么的,哇靠,尼玛这个时代真开放,不比她前世那个现代差啊?
“嗨,小和尚,过来让孤瞧瞧!”这邪念一生,凤?顿来了兴致,向那跪在最前面也是最英俊的一个小和尚招手呼唤,那小和尚闻声先是惊得满头是汗,然后抬眼一看凤?那天真无邪的笑容,又在身旁同伴的提醒下,才压下心中的恐惧,站起身屁颠屁颠的小跑了过来。华吟澈原以为凤?只是逗这小和尚玩玩,谁知她竟然石破天惊的问了一句:“小和尚,孤问你,你现在还是处男么?”
轰!
就如一股激流冲向脑门,令人所有的神经都在麻木,在众人的震惊与强压住的“噗哧”声中,华吟澈站在她身旁整个人都似僵了,从来面不改色的他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而站在他们二人身前一直低着头的小和尚就更不用说了,羞臊与惊恐并加,直让他站不稳脚,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小僧……小僧……”
凤?见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向前走了一步,道:“孤家的西瓜敲一敲便知是生是熟,你让孤敲一敲你这滑溜溜的光头试试?”
跪着的其他人又是一阵抑压不住的捂嘴轻笑,都说这新任的小女王下旨广召天下男宠,犹是风流,就连她的准夫君权相华吟澈都准许她了,看这情形,这小女王莫不是打着为前任女王陛下祭祀的幌子来这寺庙物色男宠的,而且还偏好身体干净从未近过的俊美小和尚?
那跪在凤?脚下的小和尚头垂得更低了,声音更结巴了,凤?完全体会不到这些将她视为君主的普通百姓心中的恐惧,所以自然不知道,她随便说笑的这两句已经是晴天霹雳了。
这简直就是丢尽皇家之颜面啊!
华吟澈再也忍不住,猛地,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箭步如飞的向寺院之中走去,有身份地位的老尼姑、老和尚们连忙起身跟在他们二人身后,准备随时听候旨意,但华吟澈却一声厉喝:“都给我退下,本相与女王陛下烧香祭祀,任何人都不许踏进一步前来打扰,全部在寺外待命!”
“是,贫僧/贫尼遵旨!”
“但是,相国大人,逾轮术师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等候相国大人的旨令了。”
其中一个胆大点的老僧提醒,华吟澈这才想起此行来祭祀的真正目的,他看向身旁还在瞪着眼怒视他的凤?,适才的羞恼之色顿时烟消云散,变得异常冷静了下来,凤?却一脸的警惕之色,道:“这么急匆匆的拉着孤进来干什么,还不让外面的人跟着,想要谋害孤王么?”
“你为什么总是觉得本相要谋害你?”华吟澈忽然冷着脸问。
凤?瞅了他一眼,这原主的前世之事他定然是不知道的,而且她的确也没有任何证据,再者如荣澄欢所说,这位权相师傅曾经还力保过她和她母亲的性命,她没有理由去怀疑一个处处保护着她的人想要谋害她。轻嗤了一声,凤?呶着嘴道:“孤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这么觉得。”
华吟澈声色俱厉道:“坐在这个一国之主的位置上,受万人瞻仰,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传入百姓之耳,甚至载入史册,君王从来都是一言九鼎,怎可胡乱而语,全当儿戏?凤?,你给本相听着,本相能将你摆到这个位置上,也就能将你从这个位置上赶下去!别再给我丢脸!”
“你终于将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不错,我凤?现在就是你砧板上的鱼肉,你随时杀了我也不会有任何麻烦,反正你现在已民心所向,而且才智超群,是百姓心目中的天才、英勇,可是你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为什么?我很好奇……”凤?也收起了一幅顽劣散漫的表情,冷笑的看着他,却见他那张龙颜大怒的脸慢慢变得铁青,眸中的神彩变幻,又似透着一些难言的苦衷和无奈来。
“相国大人,女王陛下,凤慧女王的祭祀大典快要开始了,两位还在此斗嘴,打情骂俏么?”
非常之柔媚的男性声音传来,凤?侧头望向寺外,见是一身法袍装扮的逾轮师傅走了进来,这是她第二次见到逾轮,换掉了前一次的女装,没有施粉添黛的术师逾轮长得还挺男性的,虽不如华吟澈这等阴柔而霸道的美男子,但五官之俊挺也算是百里挑一了,而且还是千里挑一的伪娘,多走两步那股子媚骚劲就不由自主的暴露了出来。
都说伪娘也真的不是做作,而是那骨子里的天生,天生就是一派婉约柔媚之风,声音娇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但也掩盖不住男性的特质。所以凤?听得相当别扭了,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
逾轮看了华吟澈一眼。
是深深的看了一眼。
凤?便恍然的看出端倪了,原来那一曲“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就是唱给他听的啊!
背对着华吟澈偷偷暗笑,凤?脑海里立刻又冒出鬼点子来,蓦地,她向前走了一步,单膝半蹲下来,也翘起了兰花指,对着慢慢走近的逾轮唱道:“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唱戏谁不会?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唱得极慢,尾意也拖得极长,唱完之后还对逾轮抛去一个媚眼,仍以黄梅戏的唱腔问道:“逾轮师傅,别、来、无、恙啊?”
这次连之前恼羞成怒的华吟澈都不免“噗哧”一声,低笑了起来,这个鬼精灵,还真是有一出便演一出,刚还闹着脾气,现在又戏弄起术师逾轮来了。
祭祀一般打扮的逾轮见华吟澈笑,脸上的窘迫立马就消失无痕,他又迈着那精巧的小碎步走到了凤?跟前,居然一点儿也不羞臊的给凤?福了一礼,斜睨着一双媚眼,也以唱戏的腔调道:“术师逾轮给女王陛下请安,相国大人请安!”
凤?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逾轮,高声道:“孤真想给你头上戴朵大红花,奖励一下你这风骚至极的表演,你不去当名伶还真是浪费人才了,不过,孤记得逾轮师傅的术法也是一流啊,您乃天生就是一才子啊,多才多艺,不错不错,话说,您老今年多少岁啦?”
逾轮眉眼一勾,十分娇嗔的回道:“陛下此言差矣,逾轮今年年不过而立之龄,年轻着呢!”
妈的,就这个伪娘也被当选为自己的一名老师,幸亏老子是个女人,要是个男人,也被教成这个不阴不阳的娘泡,这辈子都别再有尊严的活着了。
“咦,上次孤送你的那题字怎么样?孤料你也不懂那四个字的涵义,要不改天孤再送你一份礼物,你应该就能明白了。”
上次送的那幅题字?逾轮一时没反应过来,想了半天,才道:“哦,陛下指的是那张写着什么东……东、万、平、败么?”还以为是谁闲得无聊在他家门前舞文弄墨的,那鸡爬的几个字半天也没认出来,早就被他给撕掉了,区区小事也从来未记在心上,所以凤?问起,他大脑才出现了片刻的混沌。
“什么东万平败,是东方不败!”凤?有些气极的连忙帮他改正,又藏针带刺的将他奚落了一番,华吟澈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立命逾轮赶紧带他们二人去凤慧女王玉像所在的祠堂参拜,举行祭祀大奠。
祠堂庄严,罄声鸣响,随着凤?与华吟澈走进祠堂,一群和尚和尼姑也肃穆的跪在了堂外,诵读着经文,嗡声一片,那根本就听不清到底在说什么的声音还十分的响亮,连祠堂里的灰尘都抖落了一层,有人将两柱香送到了凤?和华吟澈面前,两人并肩而立,又齐身跪下,对着高处的一座神像连磕了三个响头,凤?抬头望向那神像的面容,竟似发现与她有几分相似,不免奇怪的凝神观注起来,肃静的祠堂之中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耳边传来华吟澈低沉庄肃的声音道:“陛下,澈儿带着您的女儿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