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不见了,为何会忽然消失不见了,又是何时不见的,她竟一点知觉也没有,那个匣子被她施放过法术,一般是看不见藏在何处。鬼君沉思了半晌,尔后看着她道:“我会处理好。”又看着彼岸:“彼岸,照顾好女君,不可让她乱跑。”
未白鬼君是对她失望了,竟连说话都懒得说嘛,还是他一点不在乎,又或是担心她乱跑去闯祸。当她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这名男子,却才发现他对自己竟是一点情分都没有。
彼岸跟着她回到了冥思阁,在屋里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方囚君在人间那将事情办妥了没。”感觉到这样徒增了她的愧疚,彼岸停止了徘徊,安慰道:“离女,没事的,方囚君一定会处理好,你不用太过忧虑。”
不曾想,竟轮到这小妮子来安慰她。她不忧虑,她只是奇怪,那穿镜密匙究竟是被谁用什么方法从她这悄无声息地拿走。鬼界里的所有兵将,都不可能做出这等事,那么便是鬼界之外的,不是她小肚鸡肠,对姽画神女有了偏见就处处怀疑,只是除了姽画神女,她不觉得还有谁有这种可能。
眼下也拿不出证据,她又作何指控?更没时间让她找到证据,这事很快就传到了天界,天君大怒,即刻率着得力爱将亲自前来鬼界问罪。
就在她还在和彼岸商讨此事之时,两个天兵拥着天君进入了她的冥思阁,早就听说自从姽画神女亲自邀请未白鬼君上天界,鬼君未去,没过几日,那老天君便将这天君之位承给了央回殿下,这央回,与未白鬼君正乃同胞兄弟。明明是兄弟,未白却明显出众许多,央回天君那一身散发着强势的气质,板着一张脸端看着她:“将七月离女抓走。”
一句废话都未多说,两名天兵跨步向前,将她拿下,还在一旁的彼岸拉着她的手:“离女。”誓不让天兵将她带走。
身后另外两名天兵粗暴地将彼岸拽走,彼岸被狠狠推到了一旁,啜泣着,但眼前天君也在,只得偷偷瞪了一眼天君,没辙,只好拂袖抹掉眼泪,一个转身飞走,也不知去哪里。
“离女,你可有何话说?”天君问她。
她不认识央回,而央回天君看她却不陌生。她也不想为这件作何解释,没有证据,任何解释都是狡辩。央回天君也没再问,轻轻摆头,示意天兵将她带走。
小白无常从外面匆匆赶上来,跪在地上,作揖,语气坚定:“天君,离女女君乃鬼界女君,犯了错按照鬼界的规矩也该在鬼界受罚。”她一个咯噔,向小白无常望去。
央回天君原本平静的脸上显然有些不悦:“哦?在鬼界审判?”
小白无常不受干扰,如实禀报:“是的,天君。”
天君直视着小白无常的双眼,却看不出小白无常有任何惧怕之色,这才道:“那便依了鬼界的规矩,那么,要将她押往何处?”
“万劫台旁的鬼牢。”
“将囚犯七月离女押往万劫台鬼牢。”天君一声令下,便大步走了出去。经过小白无常身边时,听得他轻声说道:“女君,鬼界一定会想法子的。”
她苦笑,罢了,这罪,若不是能证明她是冤枉的,那便是没法子。鬼界也并没有规矩要求犯了罪的鬼界将领必须在鬼界审判,小白无常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替她找个有利于救她的地方,争取更多的时间想法子。
坐在鬼牢里,昔日的伙伴轮流着往她这跑来,先是未见老头,他沉重的摇头:“原以为将你带来鬼界,能保你一生平平安安。”
这不怪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她第一次很正经地跟老头开口说话:“老头,这些年来,多谢你的包容与照顾,除了死去的爹娘与端南,你便是我亲人一般的存在。”
“丫头,你不适合说这些话,以后要走的路还长着呢。”未见老头摇头叹息,“我与鬼君会想法子向天君求情。”
从她第一眼看到央回开始,她便不觉得跟天君求情会有何用处。
彼岸是第二个来的,眼睛已经红肿了一圈,看来是哭得不少:“离女,即使是要惹事,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小妮子平日里惹事,那都是不懂事的胡闹,跟着自家寻乐子,可今日不同往日,她谆谆教导,“彼岸,我教过你什么了。”
彼岸吸着鼻子,摇头。
“惹事就要惹得漂亮些,不要给人抓到了把柄,即使抓到了把柄,也要漂亮的解决。”
“可是……”
“没任何可是,这是我的失败例子,你还要步入我的后尘?”
“我不管,什么理智我不要懂,也不想懂!”说着跑开了,不愿听她的大道理,真是个性情的少女,也正是她喜爱彼岸的原因。
然后是方囚,他难得的没有笑得一肚子坏水,只是默默站着,平日里的口若悬河如今就像闹了旱灾。
她笑道,“失恋了?”
“……”
“那别给我摆这么一张我还得安慰你的表情啊。”
方囚总算是开窍,“得女君半句安慰,我这恋失得值了。”
“呵呵。”
“哈哈。”
牛头马面还是形影不离,扭扭妮妮抓着脑袋不知要说些什么。
“还吃虫子么?”又是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女君啊,这牛头还是在吃,你得训训他,鬼君的教诲也不听。”马面打着小报告。
“那谁叫管膳食的那老家伙做的白米饭实在难以下咽。”又挠挠头,“还是女君做的花糕好吃。”
“以后叫彼岸学着做,我教过给了她。”
气氛陷入了沉默。
天君要降罪于她的那天,她仍是没见着未白鬼君。
断情黑竟也来了,谁说他断情的,这不是很有情么。
“断情黑,你不是对我有情了吧。”
“……”他冷冷撇过头,“只是舍不得女君的花糕。”
她故作伤心,断情黑不得不解释:“我不敢高攀女君。”
这家伙,是得有多要面子。
小白无常来的时候,脸色比平日里更苍白了,她悄悄用手在地底下擦了擦,凑到前面,招手:“小白无常啊,过来。”
待小白无常走近,她将脏兮兮的手往他脸上一抹:“你得让断情黑把黑色染点给你,瞧你这样子,看得我揪心。”
小白无常鄙视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抹掉脸上脏兮兮的灰尘:“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主子这么白,我还能黑去哪。”
“挺能说的啊,看来是不会被谁欺负了啊。”
他嘴唇动了动,“那还是给你欺负的好。”
之后很多很多鬼将们都来了,就像安排好了一样,她笑啊笑,跟他们聊着无关痛痒的小事,待他们全走后,那笑却越来越落寞。
那落寞不过是因为未白鬼君没来。
审判时刻到了,带囚犯七月离女前往万劫台。最后的审判时刻,她跟在两名天兵后艰难走着,走到三玄门的复来镜前,看了眼,这便是祸端。转身,一步步走向那即将成为自己终点的万恶刑场。
她,从未有过这么淡然。
她着素衣白华,逆风而立,凛然站在万劫台上,长发如柳丝,侧耳飘扬,如同鬼魅扭动的细长腰肢妖冶媚人。她淡然的双眸波澜不起,泰然自若地望向最高处的那名男子,那位至高无上的天君,雍容华贵,噙着恶意之笑,心满意得看着着她。
天君为何会这样心满意得,她无暇深究,她只想知道一件事——他呢?淡然的眸子移向天君身侧之位,空空如也。
他不在此,不在这进行审判的万恶之地。一向笑得众生颠倒的鬼君,她在这周而复始的鬼界唯一爱上的男子,在她面临审判之日竟不在。
事已至此,她还能有何依恋呢。她艰难地仰起头,看着无止无境地鬼界上空,漆黑无渊,努力使眼睛不眨,以免让眼眶中充盈的液体,潸然而下,再难控制。
最高处的天君,脸色轻蔑,眼里已经渐渐生出不耐烦,“离女,你可认罪?”
她终于低下头,垂下眼皮,跪下,接受审判:“离女认罪。”
认罪,不过减轻了负担,她闹的事太多,已不想连累了谁。从小到大,她从未真正的成熟过罢,只是被身边呵护自己的伙伴们,亲友们捧着。
一旁的彼岸正欲冲过来,被天兵抓住:“离女,钥匙不是你弄丢的,为何要认罪。”
天君瞅了眼彼岸,挥手示意让彼岸闭嘴,方囚拉住彼岸的手伸出食指作噤声状,彼岸才肯消停。
“既是如此,那便处以死……”
“慢,老身有事禀奏。”未见老头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从跪着的她旁边走上前,在天君耳边不知絮叨了什么。只见天君脸色大变,待未见老头退下,他才正色道:“囚犯七月离女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革去了身上神力,打散三魂,贬为烦人,生生世世要经受贫困潦倒之苦。”
也好,本来我也不想要。
也好,也好。
只是不能见他最后一面。
她被押到了轮回道前,彼岸哭咽着挣月兑了方囚的手,跑到前来说:“明日本是你与鬼君成亲之日了,为何还要闹出这么一出……”
还没听得后面讲了什么,她已被打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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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看么,额,最近临近期末了,学业有些忙,之后又接着考试,相比于写文,也不能挂科~也许写得有些仓促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