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要带我去哪儿?”乔语爱问。
“乖,就要到了……小心脚下。”傅镇海小心的扶着蒙着眼的乔语爱往前走去。
今天乔语爱直睡到中午才醒来,一醒来就见傅镇海双眼含笑的坐在床沿看她。
之后傅镇海就催促她更衣用餐,然后在她的眼上蒙了条黑布就拉着她往外直走。
她还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呢!“相公……”
“好了,到了。你站着别动。”傅镇海拉着她站在一处,绕到她的身后为她解开蒙眼的布条。
“哇!”乔语爱眨了眨双眼,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出现在乔语爱眼前的是一整片盛开的杏花树。杏花树林的中间是一间精巧的两层小楼。
“喜欢吗?”傅镇海问。
“嗯!真的好美哦!”乔语爱惊奇的道。她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大的杏花树林。
“我娘以前也很爱杏花,我本想等赚了钱结她建一栋屋子的,可惜她看不到了。”傅镇海有点感伤的道。
乔语爱静静的握住了他的手。
她一直以为满心想要报仇的人,心里一定非常的冰冷,她都不知道自己有生之年能不能解开他心中的仇恨……
可是她没有想到,有时候仇恨的原因却是因为爱!因为真的有爱,所以才无法放弃报仇的心情!
“妳呢?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等明儿个我也给你建一座小楼,就建在你最爱的花林中。”傅镇海温柔的注视着她。
“我不要小楼,也不要花园。”她摇摇头。
“那你想要什么?”不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一定会为她想办法。
“我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她笑,笑里带着感动的泪。
她不在意有没有小楼、有没有花园,只要他把她放在心上就够了……
她的话让他感动万分,但他故意假装不满道:“不行。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那……”她想了一下。“我要你。”
“要我?”他不懂。要他做什么?他又不能种。
“我要给你生很多很多孩子,让你每天都被一群长得像你的孩子包围着。”
从他的话里,她感觉得出他对亲情的渴望,所以她要给他生很多很多孩子,让他再也不会感到孤寂。
听了她的话,他感动的紧紧抱住她。
他的一生中真的有很多很多贵人!但这之中最幸运的,就是能娶到她。
“我也许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放下心中的仇恨,但是我答应你,如果这次我没有被击倒,以后我也不会再对乔家出手。”他保证道。
她毕竟是乔家的女儿,虽然他的恨意没办法一下子就全数消失,但是他也不想再让她为难。
这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那……石家呢?”她问。
傅镇海全身一僵。
她开口想劝,“相公,石家毕竟是──”
“够了!”他吼。
乔语爱被他吓得浑身一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对你凶。”傅镇海轻轻的拍抚着她的背。
“相公。”她将额头依靠在他的胸膛上。
“石家的事我不会放手,也不能放手!”傅镇海拥着乔语爱,双手不自觉的收紧。
“直到现在,我还常梦见我娘死的时候……我娘死的时候,身上瘦得没剩几两肉,我抱她进墓里的时候,只觉得手里一把都是骨头。”那感觉他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可是……娘真的希望你对石家报仇吗?”婆婆真的希望他跟自己的异母兄弟相争不休吗?乔语爱很怀疑。
“我……”
娘真的希望他报仇吗?
答应娘,不要找你爹报仇。
娘亲死前对他说的话,他到现在还记得。只是……
“我娘是个温柔又老实的女人,她把当年的遭遇当成是自己的命,不怪任何人。可是就因为她善良好欺,就活该一世被人欺负吗?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半点资格为她讨公道?”
傅镇海问着,问她、问天、也问自己!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就因为他娘个性温柔善良与世无争,她一生所受的苦就是活该?
他的话让乔语爱沉默了……
次日一早,傅镇海就带着人出门去石家了。
乔语爱一个人坐在湖边,一面担心着他的安危,另一方面也思考着他的话。
“相同的痛,你没经历过就不要说你懂!”
“这个世界上,存一些事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要不要放下是经历过的人才能选择的事,其他人来讲都只是风凉话。”
“就因为她善良好欺,就活该一世被人欺负吗?难道我这个做儿子的没有半点资格为她讨公道?”
泪水缓缓的滑过她的脸庞。
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讲这些话的?
当她与石家的人生活在幸福又富裕的环境里时,他是怎么跟母亲相依为命、饥寒交迫……
这样的她,真的有资格要求他放下一切仇恨吗?
他娶她是为了报仇,但事实上他从头到尾也没真的对她下过狠手,顶多只是让她一个人生活而己。
一个人的生活是苦了些,但终究过得下去,可若是多了个襁褓中的婴儿呢?她真的不知道……况且游初昀说过翠山村的环境比起大城要糟得多,谋生更是不易。
“嫂子!”远处传来游初昀的呼唤。
乔语爱见是他,赶紧用手绢抹抹脸上的泪站了起来,正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却突然脚下一滑!
“啊!”乔语爱惊呼一声。
“嫂子!”游初昀也吓得大叫一声,拔腿冲过去要拉她,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哗啦!
落水声响透整个院落,游初昀再也顾不得其他,跟着跳进了湖里。
当傅镇海搭着马车来到石家大门时,石家很明显的已经做好了准备,正等待着他。
傅镇海下车,让佣人送上拜帖。
“傅公子,我家老爷有请。”一名看来也是总管之类的仆佣说道,手上比了个手势请他入内。
傅镇海举步就要入内,跟着来的赵八也想进门,却被那名总管挡在门外。
“你做什么?还不让开!”赵八吼道。
“我家老爷只请了傅公子一人。”总管坚持道,眼角不经意的又瞄了傅镇海一眼。
“你……”赵八正要发飙,傅镇海却对他使了个眼色。
“我去就可以了,在这等我一下。”
“这……好吧!要是大爷有什么事就大喊一声,赵八杀也杀进去。”赵八拍胸口保证。
傅镇海点点头,举步跟着总管进门。
这是石家,他亲生父亲的家!但是他今天却是以仇家的身份踏进这扇大门,这真的只能说是……
那个人自作孽!
傅镇海冷笑的想着。
到了大厅,石家现任当家石均谕也没废话,直接就开出条件与傅镇海谈判。
“只要有石家的支持,这件事十之八九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对你并无坏处。”石均谕解释道。
当傅镇海一看到石均谕,立刻知道石家的总管为何偷瞄他好几眼。就算只有一半的血缘,也还是铁铮铮的事实。
“比起对我有没有坏处,我倒是比较想知道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傅镇海反问。
他才不相信石家的人会无缘无故的帮助他,更不用说他之前还抢了石家那么多生意。
“是没什么好处。”石均谕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只要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行了。”
意思也就是说,以后两家各不相干!暗镇海再也不可以冲着石家做对石家不利的事。
“我不觉得你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傅镇海才不相信真这么简单。
石均谕又喝了口茶,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收了他的遗产,他又念念不忘你们母子俩,帮他做点事也是应该的。”
要不是如此,他哪有可能让人闷头打了几个月还没反应。
“哼!”傅镇海冷笑一声。“别以为这时候给我打张温情牌,我就会屈服。”
“随便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是我容忍的极限,以后别以为我还会乖乖的不反击。”他可是闷得够久了!
“你以为我会怕?”傅镇海脸色一沉。如果他会怕,一开始就不会这么做了。
石均谕正要说话,门外就传来一阵吵闹。
“吵什么?”石均谕喊道。
“老爷,我拦不住他……”石家总管被赵八推了一把差点倒地,却还是尽责的想挡住他。
“大爷!大爷你在里面吗?”赵八喊着。
“发生什么事了?”傅镇海说着就往门口走去,知道赵八性子虽急,却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大爷,刚刚家里派人来说夫人摔到湖里去了!”赵八急喊。
傅镇海脑海瞬间空白一片,母亲僵硬而冰冷的遗体闪过脑海。
“她人呢?有没有事?”傅镇海冲出石家,一把拉住前来报信的家仆。
“我不清楚……总管只叫我快来!”前来报信的家仆被傅镇海吓得脸色惨白。
“赵八,给我匹能跑的马!”傅镇海下令道。
“不行啊!大爷,拉车的马还没吃饭,刚刚小子骑来的马也还没休息够。”赵八十分为难。
这几匹马都是好马,可现在真的没办法跑。
真是太好了!他现在有三匹马,可是两匹还饿着,一匹累得跑不动了!暗镇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时一名少妇正好牵着匹白马从外走过来。
“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就带逐云去吧!”少妇道。
傅镇海错愕的看着少妇。
“逐云很能跑的。公子到了目的地之后松开缰绳,让它自己回来就行了。”少妇笑着递上缰绳,“请。”
如果借了这匹马,这份情就真的得欠下了!
没太多犹豫,傅镇海立即翻身上马。
若是为了她……欠就欠吧!
“谢了。”傅镇海道了声谢,立刻往家里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石均谕走过来,揽住了年轻少妇就往家中走。
“你弟弟跟你还真像。”少妇笑道。
长得这么像,想认错还真不容易呢!
“只有脸而己……”石均谕顿了顿才又道:“那张嘴又臭又硬,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这点最像。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