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那个钢管舞女孩突然站起来,看着陆三江说:“好呀,带我一起去吧”。ai悫鹉琻
三江一愣,眯起眸子打量她
她冲他大方的笑了笑,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底里的清纯和她的身上的装扮一点也不协调。
三江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意,揽过她光果的肩膀,扭头冲苗云琛他们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就带着“猎物”走了。
黎润不客气的冲他喊:“小心艾滋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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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房车平稳的行驶在熙攘的街头。
苗云琛睨了一眼看着窗外不吭声的苗一尘,想了想还是没去打扰他欤。
汽车经过市第一医院的门口,苗一尘的眸色陡然收紧:“停车”。
司机急忙一个急刹车,苗云琛随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
安雅提着一袋东西行色匆匆的走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没一会就消失在自动玻璃门后。
第三天了,裴芊芊还在医院吗?病的这么厉害需要住院?苗一尘心里乱七八糟的,越想胸口越堵得慌,放在车门把上的手猛地一紧。
咔嚓,门开了。
他条件反射的迈下一条腿,半个身子刚起来又僵住了。
他怎么能去看她!
苗云琛看见他重重的吸了口气,一点一点收回腿,车门重新关上。
燃气一根烟,白色的烟雾一丝丝的飘出窗外,他沉声说:“走吧”。
他眼神里的隐忍让苗云琛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有时候一个男人风光的背后往往是无尽的悲凉和无奈,谁叫他们不是普通人呢!
如果上苍能让他们重新再选择一次,他现在一定是个出色的律师,而不是每天处在黑与白的边缘
至于苗一尘,他无从下结论,因为他的选择决定了他们苗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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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色淹没的病房,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芊芊静静的躺在床上,点滴顺着细细的塑料管不急不躁的往她血管流淌着,她像睡着了般平静。
阳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芊芊的睫毛闪了几下,有点吃力的张开眼,迎面一个高大的背影模模糊糊的映入眼帘。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的要命。
“苗苗一尘”声音沙哑的让她不敢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芊芊撑着双臂努力想坐起来。
窗边的男人听到动静,转身疾步走向她:“芊芊,别动,小心手上的针头”。
她望着扶着自己的男人,刚刚惊喜的表情瞬间化为乌有。
“杨教授,你怎么在这里”?
杨润泽从她沙哑的嗓音里听到了掩饰不住的失落,她刚刚那声充满期盼的苗一尘他也听到了。
“你发烧四十多度,已经昏迷好几天了,是我和安雅把你送到医院的,医生说你现在烧是退了,但身体大量月兑水水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间”。
“哦”。芊芊淡淡的应了一声,虽然疑问杨润泽和安雅怎么会去她家,可是她现在对这个问题一点也不感兴趣,她更关心的是
“杨教授,有没有什么人来过”?
“裴校董那里我们商量了下没告诉他,省得他担心”。杨润泽站起来,拿着一个杯子去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递给她。
芊芊没去接,憔悴不堪的小脸紧紧盯着他,继续问:“那别人呢?就没别的人来过”?
他把水杯放下,睿智的双眸迎上她的眼,摇头:“没有”。
她一下子靠在枕头上,失望的神色占据了整张脸,眼底甚至有淡淡濛濛的雾气升起。
杨润泽紧了紧了双拳,最终还是没上前去安慰或问她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安雅进来,见到芊芊醒了高兴的丢下手里的东西就扑过来拉着她的手一通嚷嚷:“芊芊姐,你吓死我们了,一个人闷在家里烧到四十多度都没人知道,要不是杨教授联系不上你执意要我带着他上你家,你现在我哎呀我都不敢想象”
安雅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马上她又说:“芊芊姐,你都昏迷三天了,杨教授一直在医院守着你,他都三天没休息了”。
芊芊抬眼看向杨润泽,对方干咳一声,不自然的别过头看窗外。
“谢谢你了,杨教授,给你们添麻烦了”。芊芊垂下眉眼低低的说。
杨润泽一愣,这么有礼貌这么乖巧的裴芊芊他倒是真没看到过,带了她两年研究生,她在他面前从不掩饰她的刁钻,调皮,霸道等等一切可以让他上火的不良习惯。她甚至无数次指着他的鼻子骂过他,却从没有跟他说一声谢谢过。
看来女孩子大病初愈连性子都变得平和了。
安雅看了看两人还想说什么,被裴芊芊摇手制止:“安雅,你们回去吧,我也没什么大碍了,我想一个人待会”。
安雅大呼:“这怎么行,你身体那么虚弱,再说还吊着挂瓶呢”。
“没关系,床头有紧急铃,我会叫护士的,你们走吧”。芊芊的语气有点烦躁起来。
杨润泽拍了拍安雅的肩膀,平静地说:“那行吧,既然你醒了,烧也退了我们就回去了,有什么事你打安雅电话”。
她没抬头,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杨润泽和安雅走后,芊芊的眼泪就如磅礴大雨般落下来,一开始她还拼命忍着,肩膀剧烈起伏不让自己发出声来,可是越哭越悲戚,小声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苗一尘的脸不断的在她脑海浮现,两人在夏威夷短暂的欢乐时光也如电影长镜头般一幕幕重现,他们坐在星空下吃着晚餐,躺在摇椅上互相诉说着自己对爱情美好的感叹
快乐如此短暂!幸福如此虚渺!现实如此残酷!
为什么他要在她笑得最甜蜜的时候狠狠给她一巴掌?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里面的女人哭得肝肠寸断,沙哑的哽咽让人听着都忍不住落泪。
门外的男人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着悲切的女人,双眸被无边无际的痛苦淹没,他双拳紧握,身体僵硬。好几次他都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去紧紧抱着她,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不得已的苦衷,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想过抛弃她,告诉她
苗一尘!爱她,爱裴芊芊!
从第一次她扬着伍佰元钱清脆的在他身后说:“嗨,先生,麻烦带个路可以吗”?
他就记住了她俏丽的脸庞,飞扬的长发,一点也不娇柔做作的嗓音
芊芊的哭泣渐渐无力,她把脸埋在枕头下,肩膀一下一下的抽泣着,柔弱又无助。
苗一尘颓然靠在墙上
离去的步伐,沉重的让他挪不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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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又住了两天,芊芊坚持要出院,医生给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确定没大碍这才开了点药放行。
杨润泽自那天走后就再也没来过,直到安雅打电话告诉他芊芊要出院了,他也只是淡淡的应了几声没发表什么意见。安雅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他似乎在躲避什么,具体什么原因又说不上来。
她也不愿多想,他们那些高高在上人的情感她不懂,懂了也左右不了。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的能力照顾好裴芊芊,因为她是自己唯一的朋友。
两人回到皇后大道公寓,开门的时候,芊芊盯着2202的门发呆。安雅喊了她好几声才慢条斯理的迈进家门。
安雅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不过她看得出来,芊芊对那个苗一尘是真动心了。诶,那袁逸和杨教授又该怎么办呢?想起杨润泽她的思绪一下子又飘出了好远
芊芊喊她:“安雅,我想洗个澡,帮我准备点热水吧”。
她用力甩甩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跑去浴室给芊芊放水。
芊芊洗了澡出来看到桌子上冒着热气的莲子粥和几碟清淡的开胃小菜,心情不知觉的舒畅了许多,坐下后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整理厨房的安雅。
“安雅,你真好,这个世界就数你对我最好了,连我老爸都没这么关心我”。她由衷的感叹。
安雅擦着双手出来:“芊芊姐,你还跟我客气?你对我的好我还一直记在心里呢,要不是你,我还在为了补贴家用四处打工呢”。
芊芊摇摇手:“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我这人一身的臭毛病,也就仗着自己老爸有两臭钱得瑟一下了”。
安雅盛了一碗粥坐下:“芊芊姐,其实你很优秀的,你看袁先生,苗先生都喜欢你,连”她猛地住口,一脸不安的看着脸色明显暗下来的芊芊,心里一个劲的骂自己说话不过脑子。
芊芊没了食欲,黯然放下勺子沉默了一会。
“安雅,我是不是真的很惹人厌”?
安雅摇头:“反正我不觉得”。
“我是不是小姐脾气,无理取闹”。
安雅想了想,老老实实点头:“有点”。
“我是不是没什么内涵,不够温柔大方,不够女人味”?
安雅又认真想了想:“有点”
芊芊拿起勺子,碗里的粥被搅得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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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礼拜后,科里蒂娜形体礼仪馆。
一个四十岁左右,气质出众的女人拿着一根细细的长棒,挺着笔直的腰杆从一排参差不齐的女人面前走过。
“小月复收紧”,中年女人的棒子往一个女孩肚子上一指。
“抬头,挺胸,记住要自然,对,自然”
芊芊丝毫也不敢马虎,拿出高中军训时的气势,腰杆子挺的笔直,头抬得能扯断脖子。
“裴芊芊,不要这么僵硬,记住你是一个优雅的女人,不是一只笨拙的企鹅,对,就这样很好”
临近中午,芊芊满头大汗的从科里蒂娜出来,一边打开自己法拉利跑车的门一边打电话。
“安雅,我形体课结束了,下午还要去听一个什么社交礼仪课,三点结束去图书馆,你给我向杨教授请个假啊”。
跑车缓缓启动,她开的相当有耐心,全然没有平时嚣张的飙车党风格。
这几天她忙的晕头转向,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8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日程排的满满的,不是上课就是泡图书馆,晚上还三天两头拉着安雅去听听交响乐或看几场话剧。
总之忙的一塌糊涂,虽然在安雅眼里她就是瞎折腾,可是裴芊芊乐此不疲,每天都不厌其烦的问安雅自己有没有改变。
晚上九点,累了一天的芊芊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家。
开门的时候,她的视线又不由自主的停在了2202,紧闭的大门让她神情有点暗淡。算算日子,她已经快半个月没见到他了。那个男人像消失了一样,无声无息
芊芊打开门,停顿。
几秒后,她又关上门,2202的门铃响起。
门开了,苗一尘静静的看着她。
芊芊像被点了穴般僵在那里,她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在家,这几天她每天回家都会习惯性的按他的门铃,可是始终没人为她开门,她心酸不已,甚至以为他搬家了。可是她还是每天不由自主的去按几下门铃,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有事吗”?他冷漠的嗓音响起,犹如大提琴在弹奏一曲清冷的乐章。
芊芊紧紧盯着他,努力想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我”芊芊深呼吸,展开一个得体的笑容,提了提手里的袋子柔柔的说:“我买了点宵夜,一起呀”?
苗一尘的神色还是无澜,只是放在裤兜里的拳头紧了紧。
“不饿,谢谢”。
他的拒绝疏离的像是对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芊芊的心一点点下沉,可是脸上还是努力展着灿烂的笑容。
“哦,那我不打扰了”。
苗一尘垂下眼帘不在看她,一手扶着门框不说一个字。
芊芊尴尬的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他这是在等她走关门吗?
“那我真的不打扰了”
苗一尘缓缓拉门
“宵夜挺不错的,真的不一起吃点”?
大门无情的关上,芊芊举着袋子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眶温温的,喉咙涩涩的,她告诉自己,不哭不哭,没礼貌的是他,不是自己。
回到家后,沮丧不已的芊芊把宵夜丢在一边,完全没了胃口。
她托着腮帮子盘坐在沙发上闷闷不已,想破头她都没想明白苗一尘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一下子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夜深了,她站起来,茫然的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过了一会,丢了魂魄的芊芊不由自主的向阳台走去
门关上,苗一尘颓然坐在沙发上,十指深深的埋进发丝。她明显消瘦了很多,原本就瘦弱的身躯像片纸片似的单薄。当她努力仰着笑脸看着他时,他的心都碎了。
他每天都在可视开门器里看着她进进出出,前天她穿了件米色的连衣裙,背着一个很大的包回来在他门前站了很久。昨天她穿了件白色的T恤配牛仔裤,擦着汗涔涔的额头在他门前站了很久,今天她
每一次他都忍不住想冲出去把她拥进怀里,告诉她:“芊芊,你别傻了,忘了我吧,忘了我你才会幸福”。
他烦躁的甩头,烦躁的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过了一会,丢了魂魄的苗一尘不由自主的向阳台走去
一眼望去,城市的夜景依旧璀璨夺目。
芊芊推开门,走向中间的花坛。
苗一尘推开门,走向中间的花坛。
四目交加,短短的几秒,漫长的像一个世纪。时间仿佛凝固了,苗一尘走过去,轻轻托起她的下颌,温柔的吻带着无限的眷恋落在芊芊的唇上。
“芊芊,我爱你”。
一团巨大的烟花从远处升起,穿过嶙峋的高楼飞向夜空,然后开出无比绚烂的花团。
芊芊浑身一激灵,脑海一片空白。
可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占据着自己的身心,她下意识的举起手,指尖轻轻的划过自己带着高温的唇瓣。她刚才出来的时候明明看见苗一尘了,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自己怎么感觉做了一个梦一般的漫长?
她看着夜空不断升起的烟花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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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起,芊芊看了一眼,没理。
铃声锲而不舍的继续,她打开免提。噪杂不清的电子乐让她皱了皱眉。
小杰扯着嗓门大叫:“老大,呼叫老大,今晚芙蓉园酷客酒吧吊爆了,俄罗斯美男月兑衣舞秀,全场酒水七折,安雅也被我忽悠来了,你快点过来”。
芊芊不屑的撇嘴,人家现在是淑女好伐。
对着话筒大吼一声:“不来”。就按断了通话。
五分钟后,裴芊芊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抓起包包就飞奔而出。
走进酷客,那人声鼎沸的场景,暗昧琉璃的灯光,直冲灵魂的电子乐让许久没来夜店的裴芊芊一下子兴奋起来,穿过拥挤的人群,毫不费力的在老位置找到了小杰他们。
这小子是她的学弟,今年读大二,平常总喜欢跟在她后面,芊芊姐长芊芊姐短的让她带他玩。
安雅冲她挥手:“这儿呢这儿呢,芊芊姐”。
一帮人坐下,小杰一挥手,酒保端着几瓶轩尼诗过来。
“俄罗斯美男马上出场,芊芊姐”小杰挤眉弄眼的在她耳边吼。
芊芊端起酒杯,脖子一仰就喝了个底朝天,洋酒辛辣的口感穿过她的吼道,流过她的胸膛,燃气一片火焰。
安雅连忙在她耳边提醒:“芊芊姐,你少喝点,等下又醉了”。
“那,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一杯酒递到安雅面前,裴芊芊不容置疑的眼神盯着她。
安雅硬着头皮接过,眼睛一闭,脖子一仰,火烧火燎的难受,呛得她猛烈的咳嗽起来。
芊芊视而不见,又端起两杯:“你呀,喝酒你不会,骂人你不会,打扮你不会,我说你除了吃饭睡觉学习还会干什么”?
安雅吸吸鼻子,犹豫了一下接过杯子,学着她的样一饮而尽。还是如火焰般燃烧的难受,整个身体都好像沸腾了一般,很快,一种如坠云端的飘感涌了上来。
人群发出一阵尖叫,芊芊和安雅醉眼迷熏的望去,舞台上,三个光着健美上身的俄罗斯男子走上舞台,极尽妖娆的在舞台走了一圈,人手一根钢管开始跳起来。
旋转,下腰,扭臀,自模胸部一切暧昧火辣的动作轮番上演,那妖艳的舞姿一点也不比女人逊色。
台下男人发出阵阵口哨声,女人们如打了鸡血般沸腾起来,那震耳欲聋的尖叫几乎能穿破屋顶。
安雅晃着手指一通乱点,嘴里碎碎念叨:“流氓,都是流氓,怎么可以不穿衣服”说完一头栽在沙发上。
芊芊对一边玩骰子的小杰喊:“等下你负责把安雅送回家知道吗”?
小杰做了一个Ok的手势继续玩他的。
音乐依旧劲爆,人群依旧疯狂。
芊芊旁若无人的一杯接着一杯,暧昧不清的灯光下,没人看见她眼角滑落的泪水,没人知道她内心深处无边无际的痛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一步三踉跄的穿过人群,不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持着她准确无误的走出酒吧,如果是在以前,喝了这么多酒的芊芊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别说自己走,把她抗走扔海里她都不知道。
芊芊站在门口,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用力摇摇头,眯着醉眼迷离的双眸看着车来人往的马路。
几个打扮夸张的年轻女孩经过她身边,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芊芊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那几个女孩看了看她,耸耸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