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挽歌的目光落在忽然出现的鱼儿身上,北棠海也转过身,看着身上微微溅湿了些的鱼儿么蹙起眉头。
鱼儿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一步步走向虞挽歌再次开口道:“你不能跟北棠妖在一起。”
虞挽歌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鱼儿十分看不惯虞挽歌那副波澜不惊的反应,她就不信她知道了这惊天的秘密还会这般淡然。
鱼儿冷笑着走上前,蝶舞伸手将她拦住开口道:“你要做什么?瞑”
鱼儿转头看向蝶舞开口讽刺道:“你一直都喜欢北棠海吧?可是北棠海的眼中却只有她,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除了像个疯子一样,整日跟在北棠海的身后,你还做了什么?你竟然还要来救她,身为女人,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你是可悲还是可敬呢?”
蝶舞的脸色有些发白,抿着唇,有些激动的看着鱼儿却没有说话。
鱼儿却继续道:“到如今你还护着她?难道你就不想看看她失去一切的样子么?就不想看看她一无所有,心灰意冷的模样么?同为女人,你到底哪点不如她,凭什么她就可以得到这么多男人的爱!璧”
鱼儿的脸庞有些扭曲,她忘不了当日在西厂时北棠妖那冷漠的目光,忘不了哥哥那少了半截的脚掌。
她将她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归咎于改命的结果,因为按照父亲先前的预测,她没有后妃的福气,可是因为不甘命运的捉弄,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为了报复这些伤害她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将会付出什么。
爹曾说过,命由天定,不可擅自改命,否则只会一无所有,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可是她却这样做了,她信命,却不信那报应!既然命可以改,为什么报应不可以改!
鱼儿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北棠海看向她却厉声呵斥道:“够了!她这样做,证明她还有人性,难不成你要人人都做你这般为了一己私欲不折手段的妖怪!”
鱼儿冷笑一声,反唇相讥道:“那四殿下带着数万兵马连夜杀尽皇宫,死伤无数,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天下大义?还是为了什么至高无上的理由?真是可笑!”
北棠海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一手攥成拳头,确实,这一场厮杀又将会有无数无辜的人丧命,可他却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也不是为了黎民百姓,同鱼儿无异,一样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教训她?
虞挽歌瞧见北棠海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抬眸冷眼看向鱼儿道:“我不介意割掉你的舌头。”
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鱼儿有些胆怯的后退了一步,当初从同为宫婢的时候起,她就对虞挽歌有些惧意,那双黝黑的眸子,像是森寒森寒的无底洞,让她有着说不出的寒意。
“虞挽歌,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不要以为有这么多人护着你,你就可以横行无忌,你知道神龙宗为什么一直要杀你么?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一直阻止你和北棠妖在一起么?哼,你们注定了不能在一起!”鱼儿冷笑着道,目光中带着一抹疯狂!
虞挽歌轻笑道:“你怕是没见过我横行无忌的时候?”
话落,拿过北棠海手中的佩刀,一步步走向鱼儿,冰寒的刀刃触在鱼儿的脸上,鱼儿身后的丫鬟也吓的不轻,不断的颤抖着向后退。
森寒的刀刃上还沾染着冰凉的雨水,紧紧贴着鱼儿滑女敕的脸颊一点点流下。
鱼儿鲜少直面这种毫不掩饰的杀意,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有着比北棠妖更淡漠更冰冷的色泽,还有着不同于北棠妖的狠辣和光火。
“你不能杀我,杀了我你将永远也不知道这个秘密,有着神龙宗的反对,你就永远也不能同北棠妖在一起。”鱼儿的心提了起来,颤抖个不停,却还是强壮镇定的开口。
虞挽歌没有开口询问,手中的刀力道不断加深,白女敕的皮肤上很快就划出一道血痕。
鱼儿的手也不停的抖了起来,她的脸
蝶舞震惊的看着虞挽歌,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会这般下狠手,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抬眸看向北棠海,却见他只是一脸平静,蝶舞的目光才再次落在虞挽歌身上。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这个让父子成仇,让兄弟几人反目的女人。
在这黑暗和潮湿之中,一身绛紫色的长裙极地,长发及腰,身形纤细,这发霉的监牢没有带给她丝毫狼狈,那一身紫色仿佛泛着流光,将这黑夜点燃出点点的荧光。
可不同于她的纤细,她不温婉不可人,属于她的那种气质是女人鲜少具有的,她有着男人的刚烈,有着帝王的很绝,有着老者的沉寂,仿佛经过了那么一个漫长的岁月,却还在一路披荆斩棘。
她手中拿着杀人的刀,脸上挂着冰冷的笑,嘴里说着无情的话,怎样看都像是一个尖酸刻薄,心狠手辣的女子。
可纵然如此,蝶舞却依旧从她的身上看到些许的不同,她不知道那些不同是什么,却知道,这样的她,竟让人难以厌恶。
鱼儿有些疯癫的开口:“你不能和北棠妖在一起!因为你和他是亲兄妹!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牢房中一瞬间变得寂静下来,北棠海和蝶舞都转头看向虞挽歌,眼中带着浓浓的震惊!
虞挽歌的手一愣,眼中泛起红色的水雾,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意:“你以为我会信么?”
虞挽歌手中的刀加深了力道,锋利的刀芒很快速就划破了鱼儿的脸颊,鱼儿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却丝毫不敢动作。
蝶舞转头看去,只瞧见那好端端的脸颊上皮肉翻开,涓涓不断的鲜血顺着她微圆的脸蛋滑落而下,滴落在那橘色的长裙上,像是开了花。
蝶舞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心头也有些发凉,她从来不知道一向沉静淡然的挽妃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女人,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杀意好似来自地狱的修罗。
纵然她跟在北棠海身边也算是经历了不少战争,看惯了不少的生死,可是却仍然做不到她这般无动于衷的手刃生命。
“我说的是真的!我是在神龙宗的老者口中听到的!”鱼儿焦急的辩解!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纵然虞挽歌身在天牢之中,纵然她一无所有,却依旧能让她这般狼狈。
明明该赢的人是她,明明她知道了一切,可为什么事情还是会这个样子!
虞挽歌的黑眸紧紧锁住鱼儿的双眼,心头有着些微的颤抖和一丝丝恐惧。
鱼儿只觉得那双空洞洞的眸子像是没有生命的死尸,不由得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北棠妖的母妃梅妃,就是神龙宗的公主!她最初根本不是什么梅妃,而是云国公的女人!也是你的母亲!”
北棠海不敢置信的看向鱼儿,厉声质问道:“你再胡说些什么!”
虞挽歌的眼眶中不受控制的蒙上一层水雾,泛着点点红光,抿着薄唇,僵在那里没有说话。
鱼儿对着北棠海道:“我是不是在胡说,你们只要一查便知!当年梅妃原本是云国公的女人,虽然不是正妻,却是云国公在领兵作战时带回来的,据说每若天仙,气质除尘,深得云国公宠爱!”
“既然深得云国公宠爱,又怎么会成为先帝的妃子?”蝶舞开口追问。
鱼儿继续道:“云国公对梅妃宠爱不已,从不肯让任何人相见,久而久之,就穿于帝都,都说云国公府中藏着一名如花美眷,而先帝沉迷,对美色痴迷不已,得知云国公得到倾世美人的消息后,竟然不顾礼义廉耻的要求见一见,云国公不好推辞,只得将梅妃带到先帝面前!先帝一见,惊为天人,不顾一切的抢了过来,册封为梅妃,极尽宠爱!”
几人都沉浸在鱼儿的话中,回想北燕帝中间数年的昏庸无道,确实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鱼儿眼中噙着惊惧的泪水,继续道:“云国公觉得颜面尽失,却又无可奈何,将知道这件事的府中奴才悉数换掉,对外宣称梅妃得病而死,也因此,云国公从此在朝堂之上渐渐归隐,纵然北燕帝对云国公大为封赏,可是云国公对先帝却始终怀恨在心,认为这是男人的奇耻大辱!”
北棠海回想起当年的情形,当时,他年纪还小,对朝中的事并不十分了解,不过却也知道那个时候的云国公权大势大,不少人纷纷讨好于他,更是父皇面前的宠臣。
可是后来,待到他开始参与朝政之事的时候,云国公的权势越来越小,就像是一柄金光四射的宝剑,蒙上了一层灰尘,渐渐的,云府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如今想来,若是按照时间推算,这江鱼儿所说的应该会是真的。
虞挽歌的手开始轻微的颤抖,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因为梅妃是神龙宗的公主,也因为她同北棠妖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为了阻止自己同北棠妖在一起,神龙宗竟然不惜亲手杀掉自己,来确保北棠妖的地位!
蝶舞开口道:“可是如果是这样,挽妃岂不是也是神龙宗的血脉?神龙宗为何不将这件事告诉给北棠妖和挽妃?他们知道真相后,岂不是可以保住神龙宗的血脉?”
鱼儿看着陷入在震惊之中的虞挽歌,心头这才松了口气,轻轻后退了一步,拨开刀尖,抬手轻轻抚上自己脸上的伤口道:“我虽然不知道神龙宗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可是看看那些老者也能感觉到至少也是隐世宗族,这样的隐世宗族,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公主先是嫁给一个大臣,而后又被皇帝抢走成为宠妃?最后甚至死在了皇宫内院?传了出去,只怕会让这宗族颜面尽失吧?他们又怎么会将这些告诉给你们!当然是要维护宗族的利益了!”
虞挽歌的脑海中回想起当初的一幕幕,心中钝痛如刀绞,一股股彻骨的寒凉从脚底升起,难道说,这一切是真的?
所以云国公看向自己的目光总是那般复杂,所以他甚至任由府中的夫人将自己扔进天牢?因为云婉歌的存在,对于云国公来说,就是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的耻辱?
‘哐当!’一声,虞挽歌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不会的,事情不会是这样的
虞挽歌缓缓闭上眸子,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
鱼儿的话虽然字字句句带着趾高气扬,带着耀武扬威,可是确实是没有什么破绽,纵然不够严密,可是确实又顺理成章。
神龙宗?如果她记得没错,北棠妖是在后来才成为神龙宗的少主,如果一开始他就是神龙宗的少主,那么此前断然不会如此落魄。
这也就意味着,神龙宗同北棠妖失去联系多年,或者更应该说是梅妃同神龙宗失去联系多年,梅妃产下北棠妖后不久死去,神龙宗为了寻找新任少主,渐渐的找到了北棠妖。
这样想来,鱼儿的话确实十分合理。
随着一点点的确定,虞挽歌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渐渐的,世界都静止了,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他同她嬉笑怒骂的一幕幕,一点点浮现在脑海中,甚至是那些个疯狂的夜晚,他粗暴的吻也一点点浮现在脑海。
虞挽歌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上沾染着晶莹的泪珠,在黑暗之中散发出死寂的气息,无端的,空气里都弥漫着一种伤痛的味道,让人的心不由得就痛了。
想不到,老天再一次捉弄了她,上一世,她爱上郝连城,却落得满门覆灭,这一世,她爱上一个男人,却是她同母异父的兄弟。
鱼儿看着她的神色,眼中闪过一抹快意,开口道:“所以,你还是跟着北棠海走吧,其实我同你也没有多大的仇恨,不过你却阻挡了我前进的道路。”
虞挽歌没有开口,只是沉默,蝶舞和北棠海也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着,看向虞挽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鱼儿继续道:“你同他在一起,便是***,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神龙宗的人也永远不会放过你的,若是你死在他面前,他只会伤心欲绝,想必你也不希望他变成那副模样吧!又或者,我可以帮你告诉他真相,他知道真相后,想必也会痛不欲生,至此堕落吧!”
虞挽歌的脑海中回想起当日自己误服下北燕帝一杯毒酒,昏迷不醒,回想起他磕头叩拜,满身泥泞,跪地前行的模样,眼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再次留下。
北棠妖,若是我真的死在你面前,你就要这样一直下去么?若是我不醒来,你打算跪到何时,拜到何时?
若是你知道这个真相!你又会如何?会不会像我一样痛苦的恨不得毁了这天地,亦或者萌生出从太行山上一跃而下,从此无忧无恼!
虞挽歌一点点攥起拳头,却见鱼儿紧追不舍的继续道:“只有你随着北棠海离开,他才不会堕落,只有你活着,哪怕是痛苦的活着,他才会一直有希望的活着,哪怕带着对你的恨,也会好好的活下去,甚至越来越强,成为这天下的帝王!”
北棠海的心痛了,看着这样隐忍的虞挽歌痛了,为什么面对着这样巨大的伤痛,她却依旧只是沉默,仿佛那瘦弱的身躯足以承载这天下间所有的痛苦。
蝶舞也愣在了那里,她怎样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她知道,若是这件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她一定会大喊大叫,痛不欲生,如同疯掉一般。
可是面前的女子,却依旧只是挺直着脊梁,纵然眼角有一滴又一滴的泪珠滑落,却始终都在隐忍。
鱼儿不懂虞挽歌为什么会是这般反应,在她的想象中,她不是该震惊的,惊慌的大声喊着不,不可能么?不是该一步步后退,跌落尘泥之中么?为什么她依旧笔直的站在那里!
“你只有跟着北棠海离开,让他以为你背叛了他,他才会痛苦却坚韧的活着,才会不断的强大,所以,如果你爱他,就跟着北棠海离开吧!”鱼儿字字诛心。
“够了!”北棠海怒斥道。
鱼儿心头一凛,对上男人那满身冰冷的杀气,不敢多言,踉跄着后退几步。
“哼,我该说我都已经说了,该怎样选择你自己决定吧!”滑落,不等他们开口,鱼儿便提着裙子落荒而逃。
逃出天牢的大门后,看着满眼的杀戮,鱼儿一手捂着胸口,拼命的呼吸着空气。
虞挽歌,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让我如此狼狈?鱼儿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不甘。
鱼儿离开后,天牢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惊雷轰隆隆的作响,连天的闪电一个接一个的滚落下来,将黑夜映照的宛若白昼。
顺着天牢的窗口,光电映照在虞挽歌的脸上,将那张美艳的脸庞映照的十分凄厉,带着骇人的痛意。
这滂沱的大雨也冲刷不尽她心头的不甘,也洗刷不掉她的痛。
她就那样愣愣的站在那里,像是没有生气的木偶,没有知觉,没有一切。
北棠海实在看不下去,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揽在自己怀里。
靠在那坚硬的胸膛,虞挽歌的目光依旧麻木。
北棠海的眼睛有些酸涩,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我带你走。”
虞挽歌没有开口,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
北棠海的大手牢牢拉住她的手臂,捡起地上的佩刀,冲了出去。
蝶舞什么也没说,很快跟了上去。
北棠海带着虞挽歌走出天牢,看着那滂沱大雨,蹙了蹙眉头,蝶舞将身上的红色披风月兑了下来,披在了虞挽歌身上。
北棠海看向蝶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蝶舞没有看他,拉住虞挽歌的另一只手臂,快速的冲了出去。
一声声惊雷在耳边炸开,虞挽歌在豆大的雨珠中四处奔波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向何方,也不知自己会去哪里?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天开的一场玩笑。
抬起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脸颊,已经分不清流下的是泪水还是雨水,可每一滴都让人心痛。
***?***她怎样也想不到她同北棠妖竟然会是***
原来,这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是注定,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你疯了!’北棠海一把扯过她,挥刀砍向她身后的一名士兵。
蝶舞也蹙着眉看着她,却没有开口。
她想,也许她是真的爱北棠妖吧,那种无声的痛,仿佛席卷着北燕皇宫的上空,有一种叫做命运的东西,总是叫人如此的无能为力。
同虞挽歌在呆在同一间牢房中的女子也冲了出来,紧紧跟在北棠海身后,似乎想要借此机会逃离出去。
人群混乱,北棠海没有理会她,只是牢牢的将虞挽歌护在怀里,和蝶舞一同抵挡着来自四面的刀剑,在士兵的掩护下,杀出一条血路,向皇宫的北门冲了出去!
虞挽歌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一场场杀戮,无悲无喜,靠在北棠海怀中,整个人却像是一块寒冰,没有半点温度。
他的出现,一点点冲散了她心底的仇恨,让她看到另一个世界,让她在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了黑暗之中也有荆棘花在盛放,可是,就如同注定一般,黑暗的路上再怎样美丽,可尽头终究只会是一片黑暗。
北棠妖,北棠妖,虞挽歌四处张望起来,朦胧的雨夜起,却找不到那抹妖精般的身影。
她好想再看他一眼,她好想记住他的模样,她还没有告诉过他,她爱他,如此的爱他!
北棠海带着他穿过一片一片的围攻,在手下的掩护下越来越接近北门。
‘噗!‘一声,刀剑遁入皮肉的声音。
“北棠海!”蝶舞惊呼一声,看着北棠海肩头插着的那一柄长刀,抬手一鞭子抽向那士兵,扑了上去!
雨水很快将伤口处的血迹冲刷干净,没多久,伤口就变得发白。
虞挽歌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回过神来,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北棠海也静静的注视着此刻被自己揽在怀中的女子,他看得到,她眼中的痛,看得到那里的曼陀罗花在绽放,看得到那里的化成一片死海,她的心枯萎了。
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虞挽歌轻声道:“对不起。”
北棠海抿唇没有开口,虞挽歌再次道:“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
北棠海的手臂依旧牢牢揽着她的腰身,没有动作。
妖瞳殿里,北棠妖加快着手中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头生出一种空空的感觉,仿佛将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这让他莫名的不安起来。
挽挽挽挽
从妖瞳殿里厮杀出来的北棠妖,抬眸望去,却愣在了那里,看着在雨夜中相拥而视的两道身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静止了,紧紧相拥的两人,眼中似乎只有彼此,一抹鲜艳的红,一抹浓烈的黑,仿佛这天地之间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北棠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相拥的两人,雨水一滴滴的打落在他的身上,他却始终一动不动。
那一瞬,苍镰只觉得他满身苍凉,满身落寞,那种孤寂,仿佛天地之间都没有人能够慰藉。
就好似一块风化的石头,静静的站在那里,注视着时光的变迁,岁月的无情。
挽挽你终究还是不信我么?你终究还是要离我而去么?
浓重的哀伤散发着让人断肠的气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沾染着点点水光,绝望而哀伤。
挽挽,你说过信我的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虞挽歌见着北棠海久久没有将她放下,一手搭在他放在自己腰身的大手之上,拉着他快速的朝北门跑去。
她不能再连累更多的人,不想再欠他更多。
看着在雨夜中狂奔的两道身影,北棠妖就站在那,静静的看着。
雨水将他的银白色龙袍打湿,一道道闪电打下,身上的蛟龙好似活了过来,狰狞而可怖。
看着那两道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身影,那双琉璃色眸子里的哀伤死绝之气尽数褪去,泛着暗紫色的光,闪烁着无端的诡异。
忽然,狂风大作!吹的那银白色的龙袍翻飞,黑色的发丝在闪电之下仿佛也染成了银白色,在狂风中肆虐纷飞!
苍镰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忍不住低头臣服。
这样的主子,不再像是一个人,就像是混迹了千百年的妖精!
琉璃色的眸子里,倒映着两道越来越远的身影。
虞挽歌,我真是疯了,才会让你如此践踏!既然这样的方式怎样也不能将你留在我身边,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
一个闪身,北棠妖凌空而起,苍镰一声暗号,众多神龙宗的高手纷纷出现在北棠妖身后,紧随他追去!
北棠海运起内力,带着虞挽歌快速逃出北门。
北门处,有不少接应的人手,北棠海带着虞挽歌,蝶舞快速翻身上马,三人很快就消失在雨夜之中。
接应的人手则是快速抹去着几人离开的踪迹,同时部署了一些伪装防止北棠妖等人短时间内找到几人的行踪。
北棠妖很快带着众人到达北元门,站在厚重的红木大门之上,琉璃色的眸子静静扫过四周,暗紫色的光火依旧在闪烁。
黑茫茫的雨夜里到处都是奔波的身影,根本无从找到两人的踪迹,双手后背,静静的扫视一圈之后,北棠妖毅然的选择了一个方向,飞身而下,踏波而行。
神龙宗的众人也纷纷紧随而去,潜藏在众人之中的北棠海的人马,心头一紧,想不通北棠妖怎么会判断的如此精准!竟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找到几人的方向。
“怎么办?”一名侍卫开口道。
“只怕按照他们的速度,四殿下一定会被追上!”
“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低声的议论淹没在雨声里,整个帝都已经彻底乱了。
北棠海带着虞挽歌一路狂奔,按照之前部署的路线,应该可以顺利月兑身。
北棠妖挥手调派出一部分神龙宗的高手,数名带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从另一个方向快速闪身而去,只留下一道道长长的影子。
快马疾驰的北棠海突然勒紧了缰绳,怀中的虞挽歌也看向了路的前方。
道路空旷而悠长,被雨水冲刷着,三人的前方百余米处,十余名带着黑色斗笠的黑衣人,手拿弯刀,分列成两排站在那里。
北棠海迅速调转马头,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十余名黑衣人飞快的追了上来。
北棠海发出一个暗号,数名侍卫从两侧的窗户之中跳出,拦住了这些头戴斗笠的黑衣人。
刀剑的铿鸣声在身后响起,虞挽歌回头看向远处,北棠妖,你在哪?
搜寻了许久,始终没有见到那道想要见到的身影,虞挽歌收回目光,垂下眸子。
不知是不是北棠妖早有部署,亦或者是他谋划的实在太过精密,这一路奔波过来,无论他们到哪,很快就会有神龙宗的杀手追踪而至!
若非是北棠海计划的周全,只怕此刻他们已经被困。
北棠海的眉头簇成一团,行军打仗这么多年,他也从未有过让人处处擎制的时候,可如今,北棠妖竟然对他逃离的路线了如指掌,实在是匪夷所思!
北棠海停在原地,思忖片刻,毅然抛弃之前的路线,向远处的山头跑去!
北棠妖站空旷的街道上,身后数十名神龙宗的高手紧跟在他的身后。
空洞的眸子看向远处的山头,北棠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寻死路!”
手指轻抬,一众人马朝着远处的山头飞驰而去,在黑夜中化身一道道鬼魅。
北棠海舍弃了马匹,带着虞挽歌和蝶舞向山上奔去,可是同所想不同,这场大雨冲落了山石,阻挡住了他计划的去路,不得不改道而行。
可是一路走下去,北棠海却发现几人已经置身在山崖之上,再没有半点前路。
雨声忽然变得杂乱无章,虞挽歌转过头,正瞧见北棠妖长发乱舞的站在不远处。
今天在群里聊了几句,说脂爷打算准备考研,写文实在很分散精力,有砍掉一部分情节的想法,或者是写完一卷,等到考完研之后再继续写的想法。
很多读者都不能理解或者也不能接受,脂爷想了很久,觉得确实难以接受,大家都是花了钱的,甚至很多人每天都等到很晚,不管脂爷是失恋是生病还是考研怀孕,这些应该是脂爷自己的事,应该靠自己来解决协调,而不是指望你们来体谅或者理解。
所以,大家不要担心,脂爷不会砍掉情节也不会等到考完研再更,文文会平稳的正常的写下去,写脂爷想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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