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向晚和柳枝仍旧在殿内苦苦纠缠,锋利的匕首已经在柳枝脸上划出了两道血痕,一张精致的小脸如今已经面目全非。
在一次次压迫之下,柳枝终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怨恨,眼中迸发出浓浓的恨意,像是毒蛇一般怨毒的光。
眼见锋利的匕首就要刺入自己的咽喉,柳枝瞳孔紧缩,泛着些猩红的光,就连喘息也变得剧烈起来翻。
肖向晚的目光中也满满都是疯狂,压抑的太久,她的性子已经开始扭曲,当对北棠妖的求而不得渐渐变成一种疯狂的执念,她已经不知道原来的自己该是什么样子罴。
凭借多年习武的优势,肖向晚将手中的匕首一点点推进那白女敕的咽喉,柳枝只觉得冰凉的触感正紧紧贴着自己皮肤,压在自己身上的女人呢眼中清晰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渐渐的,柳枝有些体力不支,却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微微侧过头,余光瞧见那烧的正旺的炉子,柳枝咽了口吐沫,松开一只手,缓缓够向那只炉子,有些大的骨节轻轻的颤抖着。
一点,就差一点
‘刺啦’一声。
滚烫的炉子灼烧着皮肉,在空气里散发出焦灼的味道。
柳枝的眼中闪过一抹剧痛,手指成爪,在烧的通红的炉子的对比下有些惨白。
‘嘭!’的一声。
柳枝一手扯过一旁装满炭火的炉子,甩手仍在了面前肖向晚的脸上。
“啊!”散落的红炭瞬间灼伤了她的皮肉,嗞嗞的声音宛若一曲奇妙的颂歌。
手中的匕首啪嗒的一声掉落在地面,肖向晚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脸,紧闭着眸子:“啊我的眼睛,我的脸”
柳枝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面重重喘着粗气,受伤的手僵持着,似乎无处安放。
炭块掉落在肖向晚身上,华丽的裙摆被点燃,一簇簇火苗宛若盛开的花朵在空气里绽放,随着咆哮的狂风,舞动的越发欢乐。
柳枝惊恐的站在那里,看着紧闭着双眼四处求救的肖向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竟然伤了肖向晚,她不会放过她的
砰砰几声,咆哮的狂风吹的窗框拼命的作响,敲打在墙面上有些骇人,狂风顺着窗子吹入屋子里,掉落在地面上的炭火瞬间掀起了一片片火帘,精致的红毯上转眼间就汇成一片火海。
眼看着燃烧起来的宫殿,柳枝吓的不轻,肖向晚捂着双眼,跪坐在地上,哀嚎着。
大风不止,屋内的帷幔被吹的四处翻飞,一不小心,就同地面上的火海粘连在了一起,一时间,宫殿里四处都充满着火光。
从房梁上,到帷幔,再到地面,处处连成一片火海,柳枝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完了完了着火了
柳枝转身就向外跑,身后的肖向晚依旧在苦苦哀求:“柳枝柳枝快救救我救救我”
“着火了着火了柳枝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肖向晚只觉得眼睛滚烫,视线里的一切都在颠覆,朦胧之中夹杂着血色,在天旋地转里到处都是火光,一切都变得朦胧而不真切。
她想要站起来,可是腿上却被炭火灼烧的不轻,身后仿佛还有着巨大的火苗正在灼烧着她的身体,她不得满地打滚,想要以此来减轻自己的疼痛。
看着那道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肖向晚拼命的喊着:“柳枝柳枝别走求求你救我”
原本一路狂奔的柳枝听见这越发微弱的哀嚎,忽然止住了脚步。
回头看向那道狼狈的身影,蓦然跑了回去。
肖向晚的心头升起一抹希望,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啊她想活着,想要活下去
“柳枝柳枝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小姐.我来救你了.”柳枝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对着肖向晚道。
柳枝捡起地上的匕首,一步步走向肖向晚:“是啊,小姐,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我这就来救你”
“啊!”一声凄厉的喊叫声划破宫殿的上方。
柳枝拿着匕首,双眼通红,一刀狠狠扎进了肖向晚的脸颊,比起以往的划花,柳枝这一刀是生生从她的脸颊上刺了进去。
“你这个贱人!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肖向晚的声音有些凄厉,像是恶鬼一般。
柳枝却只是冷笑着:“你能活过今天再说!”
话落,柳枝再次扬起匕首,一刀刀刺了进去,肖向晚,你毁了我,你毁了我!
肖向晚的声音渐渐变得无力起来,整个人跌倒在地上,面目全非,对面的柳枝满身的血迹,居高临下的看着肖向晚。
柳枝满眼恶毒的看着她此刻的模样,扔下匕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向外跑去。
大火越发的狰狞,像是一条火蛇,喷吐着鲜红的芯子,仿佛能够席卷和吞噬一切。
脚下的火海追随着柳枝一路狂奔,四处的房梁开始倒塌,屋顶上的砖瓦也开始掉落,屋子里俨然已经成为一片火海。
柳枝的脸上布满了黑色的炭迹,看着四下被堵住的出路,有些慌乱的站在原地。
就在这时,身后一根粗壮的房梁轰然倒塌,带着火焰一下子砸在了柳枝背上。
柳枝双眸睁的大大的,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透着不甘和绝望,一口鲜血飞溅而出,随后被压在了房梁之下。
殿外的宫人自打发现火光之后,便一直在忙着救火,只是也不知怎的,今夜这风格外的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将火焰沾染到自己身上,更别说救火了。
同住在淳鱼殿的江鱼儿脸色灰暗的坐在床榻上,透过窗子看着偏殿里冲天的火光,眸子里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
‘咳咳’剧烈的咳嗽将江鱼儿从思绪中唤了回来,一旁的黄鹂给她倒了杯水。
拿起杯子,江鱼儿却猛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臂竟然开始溃烂。
眸中闪过巨大的惊骇:“这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一块块溃烂的皮肉,一旁的黄鹂也吓的不轻,手中的茶壶掉落在地面上:“天这怎么会这样”
江鱼儿看着自己的手臂,泪水不断在眼中打转,雪白的皮肤上溃烂着红色的脓疱,时而还有白色的皮肉已经月兑落。
“快!快去请御医!”江鱼儿颤抖着开口,整个人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妖瞳殿--
“淳鱼殿起了大火,已经加派人手在救,只是依照这个情形来看,肖妃凶多吉少。”苍镰低声汇报着淳鱼殿的情况。
北棠妖眯起眸子,置身在黑暗之中,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扳指。
前些时日江鱼儿一直在打探肖向晚的生辰八字,不过短短数日,肖向晚竟然就真的命丧黄泉,看来,这改命之说确实存在。
只是,但凡这种秘术,一定会损伤自身,否则,这天下之间,岂不是人人都去学习观星占卜之法。
“盯紧江鱼儿。”北棠妖淡淡开口。
“属下明白。”
“国丈府一事查的如何了?”
“国丈府没有半点异动,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忠于主子的,甚至于,北棠雪曾数次暗中联系国丈,却遭国丈派人暗杀。”苍镰沉声道。
北棠妖微微蹙起眉头,拥戴自己,却诛杀自己的亲外孙,真是诡异。
若说是想要以此表明自己的衷心,讨好自己,未免没有必要,北棠妖在心中快速分析着每一种可能,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今日宴会之时,太后那关切又充满期待的目光。
北棠雪,北棠妖,梅妃,皇后。
仿佛想到了什么,北棠妖的眸子骤然紧缩,处在巨大的震惊之中,手指都忍不住开始轻颤起来。
过了半晌,北棠妖垂下眸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件事不用再调查了。”
苍镰有些诧异,却还是点头应下。
“加速掌控神龙宗,一定要月兑离长老会。”北棠妖沉声道,眸中闪过一片流光。
“属下明白。”
“盯紧虞挽歌的动向,随时来报。”
苍镰应声退下,一旁的苏公公开口道:“陛下,
秀女的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等到天气暖些,就可以入宫了。”
北棠妖没有说话,苏公公小心翼翼的继续道:“年末,东陵陛下过寿,给陛下发来了请帖,不知陛下是否前往。”
北棠妖接过请帖,没有回话,苏公公也不敢再多问。
次日一早,淳鱼殿的大火被扑灭,肖嫔和一名宫婢不幸丧身火海,淳鱼殿主殿江鱼儿也受惊不小,卧床静养。
乾元殿
北棠妖缓缓道:“肖嫔一生温婉贤淑,竟然丧身火海,朕甚感心痛。”
台下的肖父也是脸色惨白,一夜之间就苍老了不少,他辛苦送入宫中的女儿就这样没了,这让他怎么能接受。
“陛下请节哀。”大臣们纷纷上前宽慰道。
北棠妖故作悲痛,挽挽,肖向晚死了,死在她自己对权势的贪婪和***之下,死在她恶毒狠辣的心肠和手段之下。
肖向晚死了,下一个是谁呢?挽挽,你可安好?
北棠妖就此寒暄了一番,将肖父有些难看的脸色收在眼中,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紧接着,云国公上前一步道:“恳请陛下绕过夫人一命,夫人鲁莽无知,还请陛下网开一面。”
众人这才想起,云国公的夫人昨日在宴会上可是冲撞了这位脾气不大好的陛下,再有两日,就要斩首示众。
北棠妖眯着眸子不语,静静的打量着云国公。
云国公心头忐忑,跪在地上恳求道:“陛下,求您网开一面,夫人跟随微臣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而且夫人一介妇人,哪里敢嘲讽羞辱于陛下,实在都是言辞莽撞,才会冲撞了陛下。”
“朕看不是言辞莽撞,而是另有她人指使才对。”北棠妖幽幽的开口。
“微臣不敢,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陛下明察。”
“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云国公,朕知道你对朕忠心,所以让你秘密负责招兵买马一事,可是如今连你夫人都知晓此事,甚至四处胡言乱语,这就是你对朕的忠心?”北棠妖略带嘲讽的开口。
“陛下微臣日日忙于兵马粮草,免不得将一些事带回府中,夫人心细,才会有所察觉,微臣确实没有告知夫人陛下的吩咐啊!”云国公有些激动的辩解起来。
“这只能说明你无能。”肃静的大殿里,只有北棠妖不屑一顾的声音。
“陛下你这是欲加之罪啊!夫人只是称颂陛下罢了,您若是执意将此曲解为对您的羞辱,您让微臣如何辩解啊!”云国公语气变得有些愤慨。
“云国公这是在指责朕么?”北棠妖的语气有些危险。
云国公从大殿之上站了起来:“夫人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陛下这般同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又有何区别!”
北棠妖轻轻勾起唇角:“很好,既然云国公这般看朕,若是朕不这样做,岂不对不起云国公的信赖。”
“国公大人长子收受贿赂三万两,释放匪徒,来人,即刻将其抓拿归案,两日后,一同问斩。”北棠妖不急不缓的开口。
云国公满眼不敢置信,却听北棠妖继续道:“朕收到密信,国公府贪赃枉法,买卖官职,来人,查抄国公府,满门问斩。”
“陛下不可啊”不少朝臣纷纷跪下求情。
“是啊陛下国公大人忠心耿耿啊陛下”
北棠妖的目光落在云国公身上,众人只见云国公额上青筋暴起,低垂着头跪着,看不清神色。
“云国公,如今可还认为朕是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云国公双手攥成拳头,紧咬着牙关,最后缓缓开口道:“微臣口不择言,出言不逊,冲撞陛下,愿受责罚,恳请陛下网开一面,不要牵连微臣家人。”
“哦?愿受责罚?”北棠妖幽幽开口。
“是,微臣顶撞陛下,藐视皇权,万死难辞其咎,更是没有规劝好家人,使其莽撞不已,愿代其受罚。”云国公一头重重磕在地面上。
旁的人不由得纷纷叹气,这新帝未免太过残暴,云国公一脉怎么也是扶植他为帝的心月复大臣,如今杀起来却毫不眨眼,实在是让人胆寒。
“是么?来人,将他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北棠妖冷声道。
“谢陛下开恩。”云国公隐忍着心头的怒气。
堂堂国公在大殿之上被拖出去重大五十大板,还要叩谢圣上开恩,实在是奇耻大辱。
江不寿的脸色一直也都不好,按照她此前的推算,肖向晚的命数虽然不长,可劫数却是在明年,若是能度过此劫,则在三年后还有一劫,若是度不过,则是命丧黄泉。
可昨夜夜观天象,却发现明显有人为的痕迹,不用想,也知道,定是鱼儿所为。
肖向晚命格不贵,又因为劫数将至,改了她的命数所遭的报应倒是要小些,若是擅自改动帝王将相之星,只怕会遭到车裂而死之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