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眼神,难道我是怪物?”秦羿弯腰,扶起坐在蒲团上发愣的余锦年。
余锦年本来就在发呆,被他拉起,顺着他的话点头:“没错,在我眼里你就是十足的怪胎,而我正在瞧你这个变态,是怎么一步一步炼成的。我也修炼了一年,才不过是稳固了筑基初期的修为,没一点大的进步,就你不是人!”
其实,她内心还有个念头,一种害怕恐惧的念头。
修士不同于凡人,修为越提升,吸收的天地灵气会更多,只会容貌更加俊秀。当然也有个别的例外,心理极度阴暗的,可能只会越来越猥琐,让人无法直视。
而她眼前的这个怪胎,就是那让人羡慕嫉妒恨的那种,或许是刚进阶,他就那样简简单单在站在她身旁。穿着她看惯了的一身蓝衣,还是那么的骚包,只是那双星眸剑眉不怒自威,周却有一种神秘的金色光彩在流动,衣角随着微风摇曳,飘飘欲仙。
仿佛他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高高在上的万物主宰者。
她不由感叹,怪不得青龙会认他为主,狼王也一样。他们都是有灵性的,直觉比人或者修士更加敏锐,洞悉的更远。
怪不得,他命运与她不差上下,同样的悲催,甚至比她还悲催。因为有些人天生就是让人妒忌的,连她都不例外,她都妒忌他。这样的他不被有心人之人嫌弃才怪,难怪他日子过的比她曾经还惨。
她心中忽然涌起不安,一想起青龙那日的话更是惶恐,猛然上前主动搂住他的腰,几乎用尽她全部的力气。仰头望着他,眸中带着深深的迷恋,也有挥之不去的担惊之色:“我决定了,以后不准你再见人,我,要,把,你,藏,起,来!”
她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这样,他们就不可能再分别,不可能。
秦羿很快沉了脸,他居然要被她藏起来,翻天了?
难道不该是他藏她?
不让人觊觎她。
太玄门外门,内门,各处一直对她虎视眈眈的还少了?
再从她的角度想想,他还是很欢喜,含笑盯着她,起码她现在已经在改变,逐渐开始用直白的言语,表达对他的在乎,这是以前想都难以想象到的。
伸手环住她的小腰,让她的小脸贴在他如今温热的胸膛,故意装镇静问:“这是为何,总要有个原由。要是你能说出靠谱的理由,让我心如口服,也许能考虑考虑。”
余锦年哪里能说实话,说害怕他忽然有一天不见了,要真飞升了怎么办?
虽然他答应她可以不成仙的,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就能行的,真到了那一步,修为是长久压制不住的,天劫随时会降下,然后强迫飞升。
眼神闪烁,左顾言它:“反正你就是个妖孽,你既然招惹我了,就得守规矩。爹爹曾经说过他的择婿条件,一定要天底下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他的女儿。不准三心二意,更不准有妾,不准有嫡庶之争,还得事事以他的女儿为先,你听明白了?”
“明白!”放开她,两人四目相对,他俊颜上的笑容灿烂无比,如同最美的四月天。装模作样望天长叹:“天底下最好的男子?岳父大人心思真大,可真会给我出难题。”
“你不愿意?”爹爹的话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愿意。这个我会努力去做,总有一日会达到目标。”说着他伸手,模模她的发:“你这小脑袋就是爱乱想,我们是修仙之人,要做的事太多,那有那些闲功夫想其他。而我有你一个就够了,麻烦事已经成堆,再多一个还不得烦死?”
余锦年听着还不错,他亲口承认不会有别的,后面越听越不对劲?
手收回,在他腰部隔着衣物,狠狠掐了下,这才多久就嫌弃她了:“不许笑,你嫌弃也没用,我认准的事才不会改变。我这人就是一根筋,牛脾气,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的,所以你倒霉也好,不乐意也好,都得忍了。”
“好,我忍。”怀中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抱着的感觉真好。
“还不够,以后出去也不准乱笑,不准把其他女人的魂勾走了。以后需要那些美人计什么的,就让大哥去显摆,让他去外招摇就够了,你绝对不许。”
“这主意真不错,让烨兄去!”他马上敛起笑容,板着脸配合她。
他该庆幸,她终于懂得外放的表达感情,用言语表达对他的在乎?
还是该郁闷,她始终把自己当个,她曾经说过的女汉子?
男女颠倒?
“这还差不多!”这回轮余锦年笑了,开怀大笑,心比蜜还甜。
反正大哥将来和谁她不知道,洛琳琳么?她更希望是兰草就好,反正让大哥抛头露面她不会妒忌,不会心里发赌。只要伤脑筋的人不是她就行,她也知道这样不厚道,但是她没办法,她已经栽到这人手里了。
两人静静的拥抱了会儿,余锦年蓦然大惊,意识到她做了件最蠢最蠢的蠢事,蠢到了极点。狠狠地垂打自己的头,懊悔的想去死,真的想去死。
秦羿猛然捉住她的手,面色不愉:“你怎么了,那有人自己打自己?”
“我错了,我不该加快天心镯时间流速的,对你……”他的寿元本来就只有那么多,她居然白痴到浪费了一整年。
想让小心恢复快点没错,想提高修为也没错。
她却只顾一头,忽略了他,不是该死是什么?
捉住她捶脑袋的小手,他轻轻摇头:“没事,这里头的时间同外界不同,就算过一千年,一万年对我都没任何影响,我以前在我那只中就尝试过。”
“真的,这种事情你绝对不能骗我,这绝对不是闹着玩。”余锦年半信半疑,这人凡是遇到不好的事情,绝对不会主动对她说。
这回是关系他的生命安全,绝对不能大意。
“没骗你。”他手一带,再度把她紧紧揽在怀中。
她如今能这么在乎他,心中无限满足,垂首望着那粉女敕的红唇,心中微痒,真想亲亲她。可惜现在不合适,岳父岳母才过世多久,他别的什么规矩都可不放在眼里,但是绝对不能对逝者不敬。
“你说的是真的?”她眸中闪过喜色,还是不确定地问。
惊喜过后,却是怀疑。
虽然这天心镯是大神炼制的,也没那么神吧,里头的时间法则对他的寿元没影响?那他就不再是无极大陆著名的……
“嗯,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寿元,我比你更在意。你启动时间法则时,按理来说我在修炼感受不到。或许我们都有天心镯,而我现在人又在你的天心镯里,所以某种程度上我却能感受到。”
“那你怎么不及时阻止我。”余锦年恨恨道。
她是为了小心,一时没想周全,他既然有感觉,还那么傻,就任她继续犯二?
“别那么心急,要是有什么不对,我肯定会第一时间阻止你。我如今有你了,今后我们是要一直在一起的,我不会不把自己的身体不当事,随便敷衍那是对你不负责任,小笨蛋,明白了?”
余锦年没想到,她的意外之举,得了这么好的消息。
眉头,眼睛,鼻子,嘴巴都含着明媚动人的笑。
这是她在家人去世之后,见到大哥之后,第二次开心的笑:“那以后你只要呆在天心镯里,是不是就不会……”等修为越高,里面的时间法则就可以更容易控制,那最好不过。
“不可,就算我可以一直呆在天心镯,你呢?”他敲了敲她的额头,斥道。
他亦明白她的想法,只是他不想当个锁头乌龟,缩在龟壳中。天心镯再好也缺乏人气,不适合两人长久居住。
几十上百年倒无事,成千上万年,到时不是他闷疯,就是她抱怨。
他不想将来的将来,他们从最甜蜜的伴侣,变成一对相互看不顺眼的怨侣,违背了初衷。
“我自然是陪着你,得等到报仇之后。我可能会让大哥进来,看望家人。”余锦年不假思索道。
“我们还年轻,让你一直在天心镯中呆下去,不等于被我囚禁了?不该想的再别想,你忧心的过早了,我们有手有脚,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还能有什么难倒我们?大造化丹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我们如今不是已经有了青龙?”
余锦年鼻头酸酸的,把脸在他怀中不愿抬起,小手更紧紧搂着他的腰。她现在才知道,这个家伙实在太会安慰人,太会说话。
只要他愿意,恐怕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他的魔爪。怪不得他信誓旦旦,她要是不要他,抢都要抢回来,他真有那本事。
他要不是身体不好,估计这世界上,还真没有任何事能难倒他,她何其幸运,才会遇到他。以前还不知珍惜,处处同他作对,她就是个白痴,蠢货,蠢的差点无可救药。还总是自大的不行,以为自己很聪明。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该去瞧瞧小心,希望她现在好点了,你陪我一起去。然后我们再想法子出天心镯,等我报仇之后,我们就尽快找水火灵珠,还要找其他神兽血液,找灵药,还得炼制大造化丹。我还得好好学炼丹,你还得找炼制飞舟的材料,提高炼器水平,炼制飞舟,我们还得提升修为。有太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真不能再等下去,这次就算冒险也要出去!”
“我知道!”秦羿回道,却没想往常那样顺着她:“你自己去找小心,我得去找青龙,你不是要龙血。我很快就过来,然后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出天心镯?”
“好吧!”这里面的时间过了一年,青龙的伤应该好了。她现在不想见那青龙,那种能看透人心思,相当于会读心术的神兽,太恐怖。
还有那变态的仙府,她现在看着也只能眼馋,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两人各自行动,余锦年去了卧室,小天这回没守着小心,躺在玉盘旁边睡着了。
她真心感觉到温暖的情意,器灵之间的感情,都比寻常人还要深许多。
有多少人能在亲人受难时,不离不弃地一年时间都陪着,或许很多人的耐心都被耗尽了?
她走近床边,蹲,视线与床上放置的玉盘平行。惊喜地发现,躺在金色血液的小身体,没原来那么透明了。这说明小心的情况在逐渐好转,只是那两只小翅膀,还是没长出来。没了小翅膀,这小家伙就不能飞了,对这个有翅膀还想坐直升机的懒家伙,打击真是太大了。
“你这小女人,又来捣乱?”小天不过是刚入睡,就被余锦年的动静吵醒。
余锦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的卧室,我是看在你主人和小心面子上,不会过多为难你,再无理取闹,我不用一秒钟,神念一动就能把你赶回去。”
“我主人呢?”小天望余锦年身后瞄了眼,没看到秦羿有点慌张地问。
“呦呵,你眼里还有你主人,真是好器灵,你的天心镯都不愿意呆了,还会关心你主人。是不是还等着我给你颁个一等奖章,嘉奖一翻?”余锦年嘲讽道,这小天不给她好脸色,她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瞧余锦年比原先有活力的模样,就知道主人肯定没事,小天翻身闭着小眼睛睡了。他真的太累了,要养足精神才能继续守着心心,等它早日醒来。
卧室内一阵灵力波动出现,余锦年回头,秦羿的身影出现在卧室内口,只是他的人比方才去时,好像显得沉郁了点,心情不怎么愉悦。
余锦年对他有时忽冷忽热,一会心情好,一会心情不好,早已经习以为常,惊奇地问:“你这么快就回了?”
这家伙办事效率未免太高了,她们才刚刚分别才不到一刻钟。
“嗯!”他大步走近她,掌心多了一只翠绿可爱的小玉瓶,递到她面前:“收好!”
她接伸手接过,把玉瓶抬高,透过那翠色能看到里头装的,是缓慢流动着的金色液体。是青龙之血,乐滋滋地收进手上的储物戒中。
“小心的情况在好转,我们现在是不是该想办法出去了,这样呆下去,我怕复仇的意志会被磨光的。”她急切地问。
“嗯!”秦羿嘴里回答,却一把拽过她。
修长的手指探过去,动手解她的衣领处的扣子。
“你干嘛!”余锦年忙用手捂住,往后退了两步,警惕地望着他:“天心镯外面才过了不到两个月,你别说你忍不住了。就算我喜欢你,现在也绝对不会从的,你好歹为我想想。”
秦羿长臂一伸,又将她揽了回来,禁锢住了,依然面色平静地动手,解开她的衣领。衣领一寸一寸的解开,露出她那细女敕的肌肤,精致的锁骨,心神一荡,眸光愈发幽深,本能地舌忝舌忝唇,更恨不得去咬上几口。
现在日日同她在一起,真是无比考验他的忍耐力。
他的视线只好偏到一旁,快速模索着,在余锦年脖子上挂了样东西,这东西必须他亲自挂才能放心。又模索着,替她把扣子一个一个扣回:“不能被人发现,更不能被人夺去,天天都得带着,就算想睡觉也不许取下来。”
“是什么?”余锦年只感觉到脖子上,一阵暖流滑过,手不由抚上了上去。
手触碰到的道袍底下,是颗圆圆的珠子,然后身体忽然有种很奇妙的感觉,整个人都感觉很舒服。斜睨他一眼,这人就是这么霸道,一句解释都没有,就喜欢来硬的。就算要挂给她,她自己挂不行么?
“龙珠!”秦羿沉默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特意用术法掩饰过了,看起来不太起眼,这样更安全,可别随随便便给扔了,我跟你没完。”
“龙珠?”余锦年一惊,马上用神识往脖子瞄去。
真的是一颗很普通的白色珠子,上面连个洞都没有,却由一条貌似非常结实的红线连接着,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里以前挂的是爹爹送她的储物戒,但是她现在拜了赤阳真人为师,已经算是入室弟子,可以用储物戒了。才摘下来没多久,更以为脖子可以解放几天,轻松轻松,谁知现在到又多了个物件,看来她的脖子也没清闲的命。
惊讶抬头,不太置信地问他:“真的是龙珠,看起来很简单倒像是颗珍珠,上头连一点青龙之息都没有,为何要我带着。你给我东西已经太多了,以后不要随便浪费了,好好攒着。”
秦羿沉默了,拳头悄然紧握,额角猛地跳动好几次,真不知她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她还想着攒钱,替他省?
方才同青龙的谈话很不乐观,他们的将来有太多的变数,就连青龙都无法准确推测,看不清具体时间。
就算有又如何?他也说过了,要是她下地狱他陪着,她下黄泉他不在人间,她做鬼就多一双,她成魔他亦不做修士。只要他要她,她也要他,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没有什么能隔开他和她?
他的小年儿偶尔会犯迷糊,比如层顶着那个难看到极点的鸡窝头,其实她脑袋很聪明,比很多男子都聪明。他不说实话,只会让她有更多的猜忌。无法瞒她,只好无奈地搂紧了她,感受着她身上那暖暖的温度。
很久,很久……
久到余锦年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轻轻吐出两个字:“辟邪!”
“你轻点好不好,别真把我勒死了,下回想抱都没了。”余锦年使劲挣扎着,感觉气息都不顺了,精致小脸憋的红通通。
她的腰也痛了,可知这人下手有多狠。她也知道他身体刚正常没几日,冷了那么多年,喜欢抱她无可厚非,她也不是不给他抱,但是他能不能不这么用力。
秦羿听到她的控诉,才知自己做的过了,只得不甘愿地把手臂松开了些,给她留了点喘息的空间。
余锦年这才感觉气顺了,深吸口气,一双小手抵挡在他硬硬的胸膛,身子往后仰去隔开点距离,对上他的视线,认真问:“你是不是又瞒着我什么了,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要不然青龙能舍得它的一颗龙珠。这可是无价之宝,有钱也买不到,同厄度仙衣的作用也有点类似,按照天心镯里的时间计算,一年前那青龙可是连点血都舍不得给我的,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
“别乱想!”秦羿的身子僵了下,轻轻撇开视线不再看她。
她那小手蹭的他心痒,还得忍着。
他有时候宁愿,希望她真的蠢一点,笨一点,傻一点。
忽然想了到什么,他忙低头,从自己的脖子处往外一拉,掌心多了块黑漆圆润的木块:“小年儿你瞧,我也带了护身符,就是敲诈你的那块。我也是辟邪的,这么说难道我也有不好的地方,青龙不还说我将来怎么怎样,难道我也需要辟邪,挂着就是图个心安。”
“你一直都带着?”余锦年愣愣地望着他,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手上捏着的那块护身符。她还以为他是闲着没事要着玩的,那知他居然会戴在身上,还这么重视。
她更想不通,她也太遭天谴,把人人梦寐以求的龙珠,当个随便辟邪的玩物,总感觉不靠谱,绝对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早戴着了。”秦羿模模她的黑发,把她重新揽回胸口:“从你给我那天起,就挂着了,礼尚往来,你也得带着这颗龙珠同样辟邪,没我同意绝不允随便取下来!”
“把这个给我,我重新给你做一块,当然我不是心甘情愿做的。”余锦年现在后悔了,伸手去模他脖子上的那块护身符。
其实,她更后悔,她已经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当初只给了大哥当做筑基贺礼送了。
后来那次回家太匆忙,忘记给娘亲了,只记得给娘亲灵米,灵石和朱果。是不是因为她没给娘亲他们护身符,所以家人才……
“又怎么了?”秦羿伸手抬起她的头,让她面对他。
“不行!”余锦年回过神来,不管不顾,就拽那块护身符。
她犯过的错误太多了,这次绝对不能再出错了,急忙道:“这龙珠我会好好挂着,听你的,没有任何借口不会随便取下来的。你也得把这个还给我,我重新帮你做一块,一定比这个好,我会更用心点,不再敷衍了事!”
“不用,这个就很好,你当时不是嫌弃神木太硬,说手都磨破了,可见也是用了心的,我已经带习惯了。”秦羿坚决反对,语气强硬。
“对不起。”她惭愧低头。当时拒绝了他看手的,嫌弃他冷,也不是诚心送他护身符,是被他逼的。
只希望这块和给大哥的那块,能带给他们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