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溦溦被四个警察带走了。
下了楼,走出医院的大门,正看到云龙叔和莫莉带着人从另一栋楼的大门里冲出来。
云龙叔和莫莉同时看到了谈溦溦,他们两个大吃一惊。莫莉招呼人就要冲上去,却被云龙叔拦住了。
谈溦溦看着云龙叔被戏弄后那种愤怒的眼神,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可是朗朗却意识不到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他以为警察来了,他们就安全了,于是他趴在谈溦溦的背上,冲着莫莉和云龙叔吐舌头:“我们要走喽!再也不回那个破岛上啦!再见啦!”
谈溦溦带着朗朗上了警车,跟着回到了洛杉矶警察局,马上接受了警方的问讯。
她也不说是谁绑架了自己,只说她是一个警察,要与中国的警方联系,并且给出了杜奋的联系方式。
“你就说朗朗在这里呢,叫杜爸爸赶快来接我。”朗朗对人家警官这样说道。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出去的那个警官又回来了,他说:“我们已经通过中国当地的警方联系上杜奋先生了,他说你是一个卧底,是被龙联帮的朗如焜劫持的,以前一直在慕提岛上,他还曾经尝试营救过你,最后失败了。听说你自己逃出来了,他很高兴。他说他马上就会飞过来,在他到来之前,你就呆在我们警察局吧,哪里都不要去。”
“我也是这个意思,估计现在警察局的周围已经布满了龙联帮的人,如果我走出警察局的大门,一定会被他们抓回去的。”谈溦溦对眼前这位中年警官表达了谢意。
“不用客气,我倒是很佩服你有勇气做卧底,龙联帮在洛杉矶的势力很大,我很清楚,朗如焜与本地的政商界均有深交,我们也奈何不了他。不过我们还是有能力保护好你的,直到你的上司杜奋先生到来。”
“多谢!”谈溦溦听了这位警官的话,心里颇为欣慰。
谈溦溦的腰伤还没有好,她只是被一种精神力量鼓舞着,才支撑到现在。
朗朗的病也没有好,虽然逃离了“那个人”的掌控,他很开心,但是他毕竟大病未愈,听说杜爸爸很快会来接他,他的精神一放松,马上就颓掉了。
洛杉矶警方对母子二人特别照顾,给他们安排了医生。
就在谈溦溦等待杜奋来接的时间里,龙联帮在美国的组织因为她的逃月兑而乱成了一团。
朗如焜还在从日本东京飞往洛杉矶的飞机上,得到这个消息后,雷霆震怒!
他把莫莉和云龙叔大骂一顿,让云龙叔调动大量的人马守住洛杉矶警察局,他会想办法向警方要人,如果他要不到人,就让云龙叔准备好抢人。
莫莉吓坏了,朗如焜临走的时候,三令五申,要她一定照顾好朗朗,看好谈溦溦。现在朗朗生病了,谈溦溦趁机逃跑了,朗如焜岂能饶了她?
她只是跟丽琪耍了一个小心眼儿,想要难为一个丽琪,却没有想到那个蠢女人给她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如果仅仅是朗朗生病的事,她还可以把责任推给丽琪。可是现在谈溦溦跑了,她就推卸不了责任了!
朗如焜到达之前,她必须要想出一个好的理由来,为自己卸责!
就在谈溦溦成功从医院逃跑四个小时后,朗如焜到达了洛杉矶。
莫莉和云龙叔亲自去接他,眼看着远远的一行人疾步走来,最前面的那一个就是朗如焜。
朗如焜的身后,跟着前些日子被他派出去的韦野平。而韦野平的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如春天初绽的女敕芽一般清新可人,大大的眼睛,一头乌黑的直发梳成马尾,在她的脑后荡啊荡的。
此刻,莫莉已经被朗如焜那张严厉的面孔吓到了,心惊胆颤,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猜想女孩儿的身份。
朗如焜走近了,根本不理她,直接问云龙叔:“怎么样?人离开警察局没有?”
“没有,不过我得到消息,洛杉矶警方联系了中国警方,杜奋会亲自来接谈溦溦回中国去。”云龙叔说。
“哼!谈溦溦!真是好本事!上次是背着我儿子往大海里游,这次是背着我儿子跳楼!等我这次抓到她,我一定要给她做一次dna鉴定,看她到底是不是朗朗的亲生母亲!”
“就是!”莫莉早就想好了为自己开月兑的理由,听朗如焜说到这里,她马上接过话,“还不止这些呢!医院的大夫说,小朗哥突然生急病,是因为他服用了一种很厉害的中药导泻剂!我开始还觉得奇怪,在慕提岛上,竟然还有人敢对小朗哥下手,是活得不耐烦了吗?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分明就是谈溦溦干的!”
她这几句话,成功地吸引了朗如焜的注意。
朗如焜转过脸看着她,有几分疑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谈溦溦给朗朗吃了导泻剂?”
“对啊!一定是她!她趁着你不在岛上,给小朗哥服下导泻剂,令小朗哥月复泻到月兑水昏迷,然后她就有理由要求离开慕提岛,给小朗哥治病。她模准了我的心态,知道我一定不敢让小朗哥出事,所以一定会满足她的要求。本来我是不准谈溦溦离岛的,可是她挟持丽琪,用丽琪的生命威胁我,再加上小朗哥生病,吵着要妈妈,我也不忍心让小朗哥伤心。所以我一时心软,上了她的当!她太狡猾了,计划得这么缜密,我真是想不到!”
莫莉说得头头是道,朗如焜听着她的话,眉头越蹙越紧!
真的是她?不能吧?虎毒不食子!谈溦溦虽然对不起他,但她终究是一个善良的女子,她怎么会拿自己儿子的生命当儿戏?
莫莉见朗如焜似乎听进去她的话了,她很开心。
出了大门,朗如焜迈步上了前头的那一辆车。韦野平是朗如焜的贴身助手,他必然是跟在朗如焜身边的,云龙叔是龙联帮长辈,又是龙联帮在当地的负责人,他自然也要和朗如焜同车。
再加上一个司机,这辆车便只剩下一个座位了。
莫莉想当然地认为,这个座位应该是她的。
没想到,那个一直站在韦野平身边的女孩儿突然往前冲了一步,拉开车门,一偏身就坐进了车里,挨在了朗如焜的身边!
莫莉吃了一惊,心想:你是谁啊?也太不懂事了吧?
韦野平也瞪了那个女孩儿一眼,斥她道:“遐儿!不要调皮!我们现在有大事要办!你上后面那辆车,不要跟着我们!”
“我不!”那个叫遐儿的女孩儿撅起嘴来,“我就要跟焜哥在一起!谁也别想把我和焜哥分开!”
莫莉一听,心尖儿不由地一颤: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是韦野平新交的女朋友?倒是朗如焜的新欢吗?那可不妙了!
莫莉马上想到了当年的谈溦溦,也是这样的年纪来到朗如焜的身边,也是这样的天真烂漫。那个时候,朗如焜就深深地被谈溦溦的纯真烂漫所迷惑,简直把谈溦溦当成了上天赐给他的宝贝。
结果呢?他把谈溦溦捧得越高,谈溦溦就把他摔得越狠!
“这位小姐是谁啊?”莫莉警惕地看着遐儿,问道。
“野平的小表妹,十几年前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片子,这次我在东京遇上她,她就一路跟来了。”是朗如焜亲自开口介绍遐儿的身份。
莫莉神情一黯,低下头,默默地走向后面那一辆车。
遐儿高兴地搂着朗如焜的胳膊,斜仰着脸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崇拜和爱恋:“焜哥,你还记得我十几年前的样子啊?那说明你喜欢我哟!我就知道,我们一定是心有灵犀的!我长大了,你还没有娶妻,真是太好啦!”
“遐儿不要胡说!焜哥已经订婚了!”韦野平教训了遐儿一句。
遐儿不服道:“只是订婚而已,又不是结婚!结了婚还可以离婚呢!有什么了不起?再说了!那个女人不是骗了焜哥吗?焜哥一定不会再要她了,对不对?”
朗如焜此刻已经在想如何把谈溦溦带回慕提岛去,并没有认真听遐儿说话。
遐儿等不到回答,就晃了晃朗如焜的胳膊,撒娇道:“焜哥!我问你话呢!你一定不会再要那个叫谈溦溦的女人了,对不对?”
“恩?哦……遐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懂。”朗如焜随口敷衍她。
遐儿马上不高兴了:“我不小了!我二十岁啦!可以结婚生小孩啦!你把我当一个女人看待好吗?不要一直说我还小好吗?这对我是一种侮辱!”
她大声抗议着,朗如焜也没有听进去几句,因为他的心思又飘走了,他在想刚才莫莉的那一番话,他在想到底是不是谈溦溦趁人不在,给朗朗服了泻药,利用朗朗离岛治病的机会,伺机逃跑。
“焜哥,我们现在去哪里?”车已经开出了机场,云龙叔向朗如焜请示。
朗如焜想了想,一抬手,说:“去洛杉矶警察局!我去见一见谈溦溦!”
朗如焜下了飞机,哪儿也不去,直接提出去警察局,要去探望谈溦溦。
云龙叔了解朗如焜,也不多说,吩咐司机开车去警察局。
“焜哥,你是要去警察局抢人吗?会不会发生枪战啊?到时候我跟在你身后,你可以保护我啊。”遐儿一幅既兴奋期待又担心害怕的样子。
“你电影看多了吧?去警察局抢人?亏你想得出来!不要烦焜哥,他现在心情不好。”韦野平对自己的小表妹很头疼,想让她闭嘴。
遐儿却反呛他:“焜哥都没有说烦我,你倒是话挺多!我现在不是小姑娘了,你不能像小时候那样管着我啦,我长大了,有权力追求自己的幸福,哼!”
一对表兄表妹,一左一右在朗如焜的耳边吵架,他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满脑子都在想着谈溦溦。
这个女人!简真就是天魔星下凡,一分钟也不能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对她的看管稍一松懈,她就会上天入地!
不过她也太天真了!以为躲进洛杉矶警察局,他就没有办法了吗?只要她还在这个地球上,哪怕是掘地三尺,他也能把她挖出来!
车子很快就到了洛杉矶警察局,朗如焜下了车,大喇喇地闯进警察局。
一进去,他就对值班的警察说:“我来报案,我未婚妻丢了!”
那个警察不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黑帮大佬,很认真地做起笔录来:“哦?请问你未婚妻叫什么名字,失踪多久了?她最后接触的人是谁?”
“她叫谈溦溦!失踪五个小时了!是在州立医院失踪的!最后接触她的人……应该是你们这里的某一位警官吧?”朗如焜冲着做笔录的警察笑着,晃花了那个人的眼睛。
怎么会有男人长得这么好看?
那个警察眯着眼睛看了朗如焜几秒,才意识他的话有问题:“我们这里的警官?你是说哪一位……谈溦溦?不就是那个……”
“对啦!就是她!她在你们这里对不对?她可真调皮!和我吵几句嘴,竟然用报警这么激烈的方式解决问题,真是我把她惯坏了!她在这里吧?我可以把她接走吗?”朗如焜很无辜很无奈的样子,好像真的是被淘气的未婚妻闹到头痛。
接警的警员不明就里,想了想,起身去找自己的长官。
那位长官听了,起身去见朗如焜。
“长官,你来了,真是太好了,我的未婚妻在你们这里,我要把她接走。”朗如焜站起来,很绅士地和长官握手,同时直接提出要带走谈溦溦。
长官对朗如焜的态度并不好,一挥手道:“你的未婚妻?不可能!我已经与中国警方联系过了,已经证实她是一个卧底,我们会把她交给中国警方。”
“没错,她是一个卧底,但她也是我的未婚妻,我很爱她……你那是什么表情?我说的是真话,虽然在我向她求婚的当天,她把我送进了监狱里,可是我依然很爱她……对了,她身边不是有一个小孩子吗?那是我的儿子!她给我生了一个儿子!你有没有被我们这一段旷世奇情感动到?”朗如焜笑眯眯的跟长官说道。
长官却不理他的什么“旷世奇情”,很坚决地摇头:“对不起,不管你说什么,我们还是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愿,谈溦溦小姐说她是被你绑架并囚禁起来的,她要自由,她要回中国。”
“哦……那我见一见她,让我和她谈一谈,这总可以吧?”朗如焜显得很温和,很好说话的样子。
“不行……”
长官并不买他的帐,果断拒绝。
可是话音未落,他的一位下属就走过来,凑近他耳语了几句。他看了朗如焜一眼,转身回到办公室。
朗如焜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等了大约两分钟,眼看着那位长官又走出来了,他站起来,客气地说:“长官,我又不会从警察的手中抢人,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未婚妻,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对不对?”
那位长官冷冷地瞥了朗如焜一眼,他极不情愿让朗如焜见到谈溦溦,可是他刚刚接到了上司的电话,吩咐他安排朗如焜见一见谈溦溦。
“朗先生不用这么客气了,你这么大的本事,从警察手中抢人也不是没有可能,跟我来吧。”
长官在前面走,朗如焜在后面跟上。
他们来到了一间休息室门口,开门之前,那位长官还极不甘心地瞪了朗如焜一眼,朗如焜报他以微笑:“就是这里吗?看来你们把她照顾得很好,非常感谢。”
说完,朗如焜推门而入。
休息室里有两张单人床,此时谈溦溦和朗朗各占一张,谈溦溦正在对腰部进行理疗,而朗朗则在挂水,继续治他的月复泻症状。
听到门的响动,谈溦溦抬起头,一眼看到朗如焜,吓得从床上跳起来,差点儿把理疗机给扯翻了。
朗朗本来正在跟妈妈说话,见妈妈突然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也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顿时如同见了鬼一般,大喊一声:“妈妈!那个人来了!我们快逃吧!”
站在朗如焜身后的长官冷笑出声:“多么温馨的情人相见,多么感人的父子会面。”
朗如焜站在那里,突然觉得很伤感。
他的儿子称呼他“那个人”,并且对他的出现充满了恐惧,这令他很有挫败感。
他本来是很生气的,在进门以前,他已经酝酿了满满的愤怒。可是看着儿子惊恐的眼神,他却凶不起来了。
“儿子。”朗如焜暂时无视谈溦溦,免得看到她,忍不住怒气,他直奔朗朗的小床走过去。
朗朗马上坐起来,挣扎着下床。可是不等他挪到床边,朗如焜已经到了,一把抱住他,把他放回床上:“不要动,针都要掉了!”
朗朗吓得大哭:“妈妈!妈妈!快救我!”
“宝贝儿,不要怕,这里是警察局,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谈溦溦看着站在门口长官,见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她就明白了。
“他是我儿子!我当然不会把他怎么样!我倒想问问你,他怎么会生病?还病得这么严重?”朗如焜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和谈溦溦说话。
谈溦溦冷笑一声:“这倒奇怪了,我还没有问你呢,你倒怪起我来了!回去问一问你的女人吧!问她给我儿子吃了什么!这个仇我先记着,哪天让我见了她,我不会让她好过的!”
“你在指责谁?莫莉?丽琪?还是金莎?要说她们害你,我倒是相信,可是对朗朗,她们不敢!就算借她们十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对我儿子下手的!”也不知怎么了,本来朗如焜一直在怀疑莫莉的话,可是见了谈溦溦后,他竟然有几分相信了。
谈溦溦一听就生气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不敢?那是谁做的?你不会想说是我干的吧?我给自己的儿子下毒?”
“一定是!”朗如焜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明明心里有怀疑,语气却十分肯定,“你为了离开慕提岛,给我儿子下毒,导致他严重月复泻,然后你再以他的病情相要挟,趁机出岛,然后逃跑,是不是这样?”
“你放屁!亏你想得出!可见你的心里有多肮脏!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干出这么缺德的事!”谈溦溦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气得脸都红了,坐起为和他争辩。
朗如焜看着她的表情,听着她的怒骂,心里暗道:到底是谁肮脏,等我查过了才知道,现在我要想办法把你弄回慕提岛,你以为有警察的保护就安全了?哼!你还是太天真了。
“既然你这样肯定是她们做的,那不如跟我回去,我们查个清楚。如果我查出来是谁给我儿子下了药,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难道就不想给儿子报仇吗?”他从朗朗的小床边站起身来,走到谈溦溦的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一松手,朗朗马上就坐了起来,冲着门口的警官大声喊道:“警察先生,他是坏蛋!他欺负我妈妈!快抓他啊!”
警官摊了摊手:“我抓不了他,不过我会保护你和你妈妈的。”
“你听到了吧?比起朗朗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弄清楚他月复泻的原因就没那么重要了。我要带我儿子离开,给他一个安全健康的成长环境,让他远离痛苦和不安!”谈溦溦仰头看着朗如焜,神情坚定。
朗如焜转头看了看朗朗,思忖了几秒,开口道:“你跟我回去,我保证再也不跟你吵架了,我一定给朗朗一个健康快乐的成长环境。”
“吵架?我们之间只是吵吵架那么简单吗?哼!”谈溦溦冷着脸,扭头不理他。
“你说,你想要怎么样,只要你肯回去,不管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朗如焜开始施展他的温柔攻略。
谈溦溦当然知道他是做给门口的警官看的,她看了他一眼,说:“不如你问一问朗朗,他愿意回去,我就跟着他回去。”
“我才不要回那个破地方!永远都不!”朗朗坚决表态道。
朗如焜俯,贴近谈溦溦的耳边,脸上微笑着,传进谈溦溦语中的话语却充满了森冷的威胁意味:“谈溦溦,你现在主动跟我回去,我便既往不咎。如果你一意孤行,后果恐怕你承担不起!”
面对朗如焜的威胁,谈溦溦马上大声抗议:“警官!他威胁我!我请求你将他带离,我不想再见到他!”
朗如焜伸出手来,在她的脸上抚了抚,说:“溦溦,调皮也要有个限度,警官也很忙的,哪有时间陪你玩,你这是在浪费警官的时间,乖乖地跟我回去吧。”
“别动我妈妈!你放开她!”朗朗突然跳下床,拖着挂水的架子冲过来,抱住朗如焜的大腿就咬。
朗如焜回手去抱朗朗:“你妈妈调皮,你也不懂事!你们母子二人一个也不让我省心,赶紧回床上躺着去,针都掉出来啦!”
“我不要你管!你走你走你走!”朗朗使劲地踢腾着。
一直站在门口的警官,见情况有些混乱,就走上前去,把朗如焜和朗朗分开,对朗如焜说:“对不起,朗先生,看来你不是太受欢迎,你还是离开吧。”
朗如焜看了谈溦溦一眼,说:“好吧,既然你这么想不开,那就继续在这里想吧,什么时候想明白了,我再来接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出了休息室,走了。
他的身影刚刚消失在休息室门口,谈溦溦就哭了。
朗朗还以为她被吓到了,赶紧跑过来安慰她:“妈妈,不怕,他已经走了,警察会保护我们的……我也会保护你的!”
“儿子!”谈溦溦把朗朗抱进怀里,泪如泉涌。
她并不是害怕,她在慕提岛上经历的事,已经磨炼了她的心志,最差不过是那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她只是伤心,说不出的难过。
可是朗如焜那么坏,她为什么还要为他伤心呢?
有些感受,只有自己能体会,跟别人说不清楚的。有些苦果,只能自己默默地吞下去,别人是不知道那种滋味的。
谈溦溦抱着儿子哭了一会儿,一直有医生过来,重新为朗朗扎针。
朗朗被朗如焜的出现吓到,他想不到躲进警察局,“那个人”还能够进来,这令他很不安。他睁着大眼睛,一会儿看看门口,一会儿看看谈溦溦。
无论谈溦溦怎么安慰他,都无法消除他的焦虑不安,直到半天后,杜奋来了。
朗朗见到杜奋,大声地欢呼着:“杜爸爸来了!我们安全啦!我们要回家啦!”
杜奋看到谈溦溦母子二人状况,一阵心酸。
谈溦溦却保持着微笑,对他说:“对不起,让你失望了,你让我在他身边继续卧底,我做不到,我逃出来了。”
杜奋眼泪差点儿下来:“你傻吗?我让你在他身边做卧底,也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能逃离那个地方啊,没想到你自己竟想办法逃出来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啊!这一次我一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被他抓到。”
谈溦溦抿唇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她并不认为自己从此就安全了,因为她了解朗如焜,他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她总要逃的,她不能因为朗如焜的强大,就放弃了自由的希望,她也不是一个懦弱的女子。
杜奋开始为接走谈溦溦做安排。
因为警察局的周围布满了龙联帮的人,他很担心送谈溦溦去机场的车会在半路上被劫。
他向洛杉矶警方提出请求,希望能多派一些警车出去,先将龙联帮那些人调走,最后才真的送谈溦溦离开警察局。
警方很配合,就在第二天早晨六点,第一辆警车开出警察局,往机场的方向开去。
十分钟后,第二辆开出,走不同的路线,也是往机场的方向。
就这样,每隔十分钟,就有一辆警车从警察局开出来。
一个小时后,谈溦溦才带着朗朗坐上了第六辆警车,出了警察局后,沿着第一辆车的行进路线,往机场的方向开过去。
前面出发的车,纷纷向他们的长官司汇报,说他们遭到了跟踪。
谈溦溦乘坐的第六辆车,才出警察局不久,就发现后面有跟踪的车辆。
“朗如焜这是跟我们警察局比谁的车多吗?”同车的长官摇头苦笑,“是不是今天从警察局开出去的车,他都要跟踪啊?”
谈溦溦紧张地抱着朗朗,朗朗瞪着他的大眼睛:“妈妈,我们这是要回家吗?”
“哦……是的,我们这就回家……回家去看外婆。”谈溦溦知道,朗朗口中的“家”,指的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哥本哈根,但那里根本不是他们的家。
他们的家在哪里呢?谈溦溦也说不清。
反正他们都是中国人,回到中国,就算是回家了吧,至少那里有她的妈妈,有妈妈在的地方就是家。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后面跟着的那辆黑色沃尔沃突然加速,冲了上来,和警车并排而行。
杜奋和同车警官马上掏出枪来,将谈溦溦保护在中间。杜奋想了想,递了一把枪到谈溦溦的手上:“保护好朗朗,拿上这把枪,必要的时候自保。”
谈溦溦把枪接过来,藏在身后,她不愿意让儿子看到自己拿着枪,那会令他紧张。
“妈妈,出什么事了?那个人又来了吗?”朗朗已经对这种情况很熟悉了,不用大人解释,他马上联想到可能是朗如焜来了。
“不要紧,有警察保护我们,妈妈和杜爸爸都在,我们不怕的。”谈溦溦安慰着朗朗,而她自己却已经绷紧了神经,准备应付突发的状况。
“那个人好讨厌,为什么我们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朗朗对这种情况有些不耐烦了,对朗如焜表现出厌恶来。
谈溦溦看着他皱巴成一团的小脸儿,心里突然有一点不舒服。她不禁问自己:让儿子如此讨厌自己的爸爸,这样好吗?现在朗朗还小,不明白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他和朗如焜也没有很熟悉,朗如焜又不太会跟小孩子相处,关系才弄成这样。等到朗朗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他会不会怪罪妈妈,生下他,又不能让他享受到父亲的爱?
她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响。
这是枪声啊!谈溦溦当即捂住了朗朗的耳朵,心中大骂:该死的朗如焜,竟然允许手下开枪!他不知道朗朗在车上吗?他不怕吓坏朗朗吗?
这一枪打在了警车的后视镜上,后视镜碎了。
“**!”警官骂了一句,“前面五辆车开出去后,都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单单对这辆车下手了!看来他知道谈小姐在这辆车上啊!难道被他狗屎运猜中了吗?”
杜奋并不相信什么狗屎运,他毫不客气地说:“警官先生,恐怕是你们警局有内鬼吧?这明显就是有人泄漏消息了啊!”
“那他只跟这辆车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跟踪前面的五辆警车?”这位白人警官不愿意在中国警察面前承认他们的内部有黑帮的人。
谈溦溦怕他误判形势,赶紧说:“朗如焜那个人心思缜密,并且不太相信别人,他跟踪每一辆开出去的警车,是为了防万一。万一他得到的消息不准确,也不会失手。现在他重点明确,已经对我们的车发动攻击了,看来是有人向他透露消息了。”
那位白人警官觉得好没面子,一怒之下,探头出去,瞄准后面那辆车的轮胎,开了一枪。
黑色沃尔沃在高速路上划了一个s型路线,躲过了这一枪。
警官紧接着开了第二枪,这一枪奇准无比,击中了黑色沃尔沃的轮胎。
轮胎一下子就瘪下去了,沃尔沃车身一歪,差一点翻车。
谈溦溦看得心惊肉跳,那辆车的车身一颠,她的心脏就一揪。那辆车在高速路上歪歪扭扭地滑行着,她的心也跟着高高悬起。
车不会翻吧?他不在车上吧?
这一刻,她并不像白人警官那么高兴,她在担心那辆车上的人。
她扭着脖子,向后望着,眼看着那辆车像喝多了酒的醉汉一样,撞上了高速路中间的隔离带,冒了烟,她的心也像是着了火一样。
“搞定!”白人警官发出一声欢呼。
杜奋看着谈溦溦那焦虑的样子,脸色沉了沉,没有说话。
“妈妈,好了吗?我的耳朵都被你捂疼了。”朗朗发出抗议。
谈溦溦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捂着儿子的耳朵,赶紧松了手,轻揉着他的耳廓:“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她话音未落,就看到前面一辆大型吉普车逆行而来!
高速路上顿时混乱起来,前面正在行驶的车辆纷纷避让横冲直撞的吉普车,刺眼的汽车喇叭声,紧急刹车的声音,混成一片。
不出一分钟,整个高速路就被横七竖八停下来的车堵住了,送谈溦溦的这辆警车与前面的一辆红色跑车追尾,也被迫停了下来。
“妈的!这也太嚣张了!”杜奋忍不住骂了一句,握着枪跳下车去。
警官和他的两位下属也跟着下了车,端起枪,隔着前面的堵车带,瞄准了那辆大吉普车。
这个时候,吉普车也停了,在众人的一片咒骂声中,一个男人走下车来,扛着手持式火箭筒,跃上了吉普车的车顶。火箭筒先生往吉普车顶一站,将火箭筒扛在肩膀上,目标瞄准前面乱七八糟堵在一起的车子,大声喊道:“请把人交出来,否则这些车和这些人都将被化为火海。”
堵在前排的人看见火箭筒,本能地想到这是恐怖袭击。再一听那人的喊话,吓得纷纷从车上下来,准备逃命!
“都不要跑!全部蹲下!”火箭筒先生命令道。
火箭筒的威力是不容小觑的,大家马上趴下去,没有人再敢动一下。
杜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枪,骂一声:“妈的!直接扛出火箭筒来了!朗如焜也玩得太大了吧?”
“一点儿都不大,那种东西他有的是,他就是卖那个的!”白人警官看着对面的火箭筒先生,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还真不信了!光大化日,法治世界,他还敢当众用火箭炮袭击警察?”杜奋不服,跳起来就要往前冲。
旁边的警官一把拉住他:“不要冲动,他真的会开火!”
杜奋被他拽回来,忿忿不平道:“那要怎么样?难道真的交人吗?”
“我数到十,再不见人,我就要开火啦!”火箭筒先生像是在隔空回答杜奋的问题,并且马上开始倒计数。
“十……九……”
面对火箭筒的威慑,警方的几只枪显得好单薄。杜奋没想到朗如焜会如此明目张胆地使用重型武器,又气又急,已经红了眼:“警官先生,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是不会交人的……”
“师傅……”这个时候,谈溦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回车上,照顾好朗朗,把枪给我。”
“你要干什么?你快回车上去!”杜奋推了谈溦溦一把。
火箭筒先生已经倒数到四了,谈溦溦来不及向杜奋解释了,一把夺下他手里的枪,向前跑去。
杜奋想要伸手阻拦,却没能拽住谈溦溦。见她已经跑出去了,车里的朗朗又在喊妈妈,他前后为难,最后一咬牙,返回车上,护住朗朗。
就在火箭筒先生倒数到一的时候,谈溦溦已经站到了前排堵车阵的最前面。
她不慌不忙地举起手枪,瞄准火箭筒先生脚前面的那一块地方,“啪”地开了一枪。火箭筒先生倒很镇定,子弹差点儿打在他的脚尖儿上,他竟然纹丝不动。
谈溦溦端着枪,对他喊道:“我就站在这里,你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了,要不要向我开炮啊?”
火箭筒先生僵在那里,开炮是不可能的,打死了谈溦溦,他大概也不用活了。
这个时候,吉普车的车门再一次推开,两个人从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向谈溦溦。
“站住!都不许动!”白人警官已经追到谈溦溦身边了,举起枪来,瞄准正在跑来的那两个人,“我警告你们,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开枪!”
他不是在虚张声势,在这种情境下,他有权开枪杀人。
所以,那两个人站住了。
一支火箭筒和两把手枪对峙着,局面僵住。
“谈小姐,你确定他们不会朝你开炮吗?你可不要太过自信哦,万一他开了火,不光是我给你陪葬,这里的所有人都要给你陪葬呢。”白人警官有些紧张,小声地问谈溦溦。
“我不确定哦,朗如焜恨我入骨,说不定到了这个时候,他对我已经没有耐心了,干脆直接干掉我,也是有可能的哦。”谈溦溦嘴巴上这样说,心里却很坚定地认为,朗如焜不会下令朝她开火的,一定不会!
那白人警官听她这样说,冷汗都冒出来了。可是局面已经形成,后退反而更加不利,于是他只能强撑着。
前面站住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使了一个眼色,同时朝前挪了一步。
迈出去的脚刚刚落稳,就听两声枪响,警官和谈溦溦同时开枪了。警官毫不客气,直接打在了与他正对面那个人的腿上。谈溦溦还是把枪口偏了偏,仍然打在她对面那人的脚前。
那人吓得一蹦,紧接着就看到身边的伙伴倒下了。他扶起同伴,转身就回车上去了。
正在这个时候,警方的驰援到了,几辆警车响着警笛,从远处开来。
警官深受鼓舞,对火箭筒先生喊话道:“和警方对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放下武器!”
火箭筒先生终于动了,他跳下车,把火箭筒扔进吉普车的后备箱,回到车里。吉普车掉头,风驰电掣一般开走了。
“噢!胜利喽!他们走喽!”终于月兑险了,现场的人们发出一片欢呼声。
白人警官也松了一口气,收了枪,转身回警车。他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发现谈溦溦还站在那里,便叫她:“谈小姐?”
谈溦溦看着已经远成一个黑点的吉普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警车上,就见朗朗还趴在杜奋的怀里。谈溦溦从杜奋怀里抱过朗朗,故作轻松道:“儿子,我们可以走了。”
出乎意料,朗朗这一次没有高兴,也没有欢呼,他很安静,什么也没说,偎在谈溦溦的怀里,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谈溦溦鼻子一酸,眼睛就湿润了。她扭头,看向车窗外,强忍下泪意。
“溦溦,你没事吧?不用担心,我们会安全回家的……”杜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谈溦溦,他知道谈溦溦心里难过,但她到底在为什么难过,他也不太懂。
谈溦溦摇了摇头:“你不了解朗如焜,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这一生都将不得安宁……我只是心疼朗朗,他小小年纪,跟着我担惊受怕……”
“妈妈,我不要紧的,我只是有些困了,想睡觉而已。”朗朗伸出小手,在谈溦溦的胸前拍了拍,安慰她。
“你看!我干儿子是一个勇敢的小男子汉呢!”杜奋捏了捏朗朗的小脸蛋儿,使劲夸奖他。
谈溦溦长吁一口气,搂紧儿子,对杜奋说:“你们……都不懂的……”
杜奋看着她,心中暗道:我是不懂啊,你到底在纠结什么?回到中国,警方必然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所说的不安宁,到底因为朗如焜的骚扰?还是因为你自己不能放下?
道路疏通后,几辆警车护送着谈溦溦,一路飞奔到机场。
再没有出现任何突发状况,谈溦溦带着朗朗,顺利地上了飞机。
一直到飞机起飞,朗朗才露出笑脸来:“妈妈,我们飞啦!我们要回家啦!”
“是的,儿子,我们要回家了。”谈溦溦心情沉重,在儿子面前强颜欢笑。
十五个小时的行程,漫长的回家之路,谈溦溦睡了醒,醒了又睡。她太累了,这几个月经历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场噩梦,她已经有好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几乎是同时,朗如焜的私人飞机也从洛杉矶机场起飞,回慕提岛。
飞机上,朗如焜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韦野平和莫莉都十分小心,谁也不敢乱说话。现在的朗如焜,就如同一颗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他们谁也不愿意去引爆这颗炸弹,怕自己被炸得血肉横飞。
只有年轻的遐儿围着朗如焜叽叽喳喳,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无知无畏。
“焜哥,慕提岛很美吧?那里的沙滩是不是金色的?”遐儿也不管朗如焜的脸有多黑,就赖坐在他的身边,没话找话说。
朗如焜心情不好,也不太搭理她。
按理说,他是不应该带遐儿上慕提岛的,虽然遐儿是韦野平的小表妹,但他也只是在她十一二岁的时候见过她一回,不算是很熟。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回事,见到天真烂漫的遐儿,他就会想起初相遇时的谈溦溦。
那个时候,谈溦溦也是这样的年纪,也是这样的纯洁天真——虽然后来的事情证明,她那时候的天真烂漫都是演出来,但他还是很怀念。
可是遐儿与那个时候的谈溦溦又有所不同,那个时候的谈溦溦令他心动,令他时时挂怀,刻刻想念。而遐儿在他眼里,与自家小妹妹一般无二。
韦野平见朗如焜不爱搭理遐儿,就上去扯遐儿的肩膀:“焜哥心情不好,你能不能懂事一点儿?你要是一直这样聒噪,我马上把你送回去!”
朗如焜抬了抬手:“算了,遐儿年轻嘛,年轻人总是有使不完的精力,让她说吧。”
遐儿得意地扬起脸来,冲着韦野平挤了挤眼睛:“哼!看吧看吧!你这个亲表哥可没有焜哥疼我哦。”
韦野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开了。他坐到机舱的尾部,远远地看着遐儿粘着朗如焜说话,他心里暗想:这样也不错,要是遐儿真的能让焜哥喜欢上她,那么谈溦溦就解月兑了……如果有那么一天,也许……也许我可以离开龙联帮,离开黑道,做一个正经生意人,然后去找她……
“野平,你厉害啊,把自己的小表妹都献上了,这样你在焜哥身边的地位就更加巩固了呢。”莫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韦野平的身后,看着遐儿和朗如焜在一起的画面,酸酸凉凉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