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碧。”那银衣的男子唤了一声。
姬扶苏也愕然望向寒子夜,银衣墨发甚至还有一块狰狞的面具。
浅碧冷笑:“以你对夜未央的袒护,不该来这么慢才对。”
“你说对了。”他薄唇微钩,眉微微凝起,他身后闪出一个一身白衣一弯绯色冷弓的女子。
“不好意思我耽搁了。”寒子夜笑道,又转头望向身后的绝美女子,“宿妃廉要打可以等我处理好我的事可好?”
绝美女子的身后也闪出一个绯色身影来。
目光触及到那绯衣男子时,姬扶苏的脸柔和些许——宋律。
宋律朝姬扶苏幽幽一望,凉薄的唇微微勾起,似乎是有千言万语。
这时无数禁卫军朝未央宫走过来,无数冷弓拉满,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会将“乱臣贼子”悉数射死。
“都退下。”姬扶苏一扫众禁卫军说道。
寒子夜走向那书案,伸出纤长的手拾起那只竹蜻蜓。
“夜未央,你真的走了吗?”银衣男子的唇边带着邪魅的笑,他素手于竹蜻蜓上轻轻一拂。
空气里弥漫着无数晶莹的粉末,竹蜻蜓在他手中立起。
这一幕落入宿妃廉眼中,她无力的后退两步,手中的绯色冷弓滑落在地。
——阿寒。
她似乎是喃呢了一声,寒子夜的身子有些许怔动,他却是不再去看那个女人。
他笑道:“夜未央你还不出来吗?还想躲多久?”
未央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唤她,是寒子夜的声音,她慢慢地从书案低下爬出,殿门前一股冷风袭来,无数恶灵喧嚣着要冲进殿内,她害怕地又缩回了书案底下。
寒子夜笑了笑,以掌风将殿门关住。
“还不出来?”说这话的不是寒子夜却是姬扶苏。
未央的灵魂颤了颤,他能看到她?
扶苏却是蹲在书案底下望着她,他的眼里有责备、有伤痛、有无可奈何、还有她依旧读不清的眸中情愫……
她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了。
姬扶苏想搂她,可是他的手在触及她的同时却是穿过她如烟的幽魂,她存在于他面前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虚无缥缈,这一刻,扶苏的心跳慢的半拍。
寒子夜走向浅碧,他伸手扼住她的手腕,她那一丝魂魄就游离出夜未央的身子。
他将夜未央抱上龙榻,对着殿外唤了一声:“沈宿妃廉请你进来下。”
宿妃廉明显一怔,却是迈着僵硬的步子进殿。
殿门被打开,浅碧望着空旷的殿门似乎是想趁机溜走。她深望扶苏一眼似乎又觉得不甘心……
“你走吧,二次附体后的魂魄本座已无能力助你往生。”寒子夜幽冷的声音传来,破碎了她最后的希冀。
浅碧望着姬扶苏,嘶吼道:“姬扶苏我恨你,我诅咒你与她生生世世无法在一……”
她恶毒的话语还未说完寒子夜一拂衣袖,那缕幽魂于众人面前灰飞烟灭。
浅碧离去的时候似乎是看到殿外那个青色衣袍的男子,他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温汀。
“弟弟……”这是幽魂最后的一声呜咽唤着的名字。
温汀握着佩剑的手有些骨节发白,他已记不清他的姐姐长什么样子了,可是她那声呼唤似乎是在告诉他,她和他有着血肉亲缘。
可是她已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他摇摇头决定不去想,目光落在那龙榻上女子的小脸上,是他亲口告诉皇上她落榻之处的,可是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般田地?
“沈宿妃廉,我需要你身上的鲛人泪。”寒子夜说道。
宿妃廉想也没有想将鲛珠从怀中拿出。
指间是遗留着她的体温的鲛人泪,寒子夜心悸动了一瞬,纤长的睫毛在眼眸处打下一片阴影,薄唇轻颤,他强忍住心中那股冲动不再多看她一眼。
她喜欢的人就立在未央宫外,她两百年前不曾属于她,如今也不会属于他。
他拿起鲛珠,凉薄的唇间溢出的是远古的咒语……
是她教他背的咒语。
宿妃廉惊恐的望着银衣墨发的男子,她看着夜未央的魂魄在慢慢地向她的身子凝聚……
子川之地长眠的鲛人泪,能凝聚死人魂魄,名不虚传。
“沈寒飞廉!”宿妃廉唤了一声,声音颤颤的,难掩其喉间哽咽。
寒子夜将鲛珠按在夜未央胸前的手明显一滞,那一瞬夜未央的魂魄似乎要游离出去。
寒子夜的额头已溢出汗水来,他屏气凝神,继续念起了咒语。
古老的咒语飘荡在未央宫前,这一夜并不太平……
寒子夜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夜未央的魂魄用鲛珠凝固在她的身体里。
她的胸前依旧放着那只属于她的竹蜻蜓。
寒子夜说有竹蜻蜓守护她四十九日后就能醒来。
子夜是在凌晨昙花静静开着的时候离去的,宿妃廉跟在他后面走了几步,却是止住了。却是另一个青色的身影跟了上去。
开满牡丹的园子内,银色的身影突然止步。
他幽幽地开口:“你想找我报仇吗?我让你的姐姐灰飞烟灭就连堕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他游离的目望向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长叹一口气。
温汀淡淡道:“我只是来确定一下她是不是我的姐姐。”他说道别过脸去。
“不。你是想知道这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你想听,就请随鄙人去寒舍。”他说道迈着从容地步子离去。
未央宫前
绯衣男子搂着白衣女子问道:“他是什么人?”
那个“他”是寒子夜,亦是沈寒飞廉。
“弟弟。”她说道将头深埋在他的胸前,痛哭一场。当你发现你斗死斗活斗了两百年的人是你以前拿命来保护的人的时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
宋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搂得更紧了。
他游离的目望着未央宫内,昏黄的灯影下玄衣的帝王正在给榻上女子擦拭着小脸。他的动作温柔到让人心疼……
夜未央,他们说你是我的亲人——
楚知云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未央宫内的那一幕,他的双眸落在宋律身上。
他在他与宿妃廉身后唤了一声:“宋律,我们又见面了。”
宋律愕然转身,他笑了笑:“没想到是三年。”
宋律望着楚知云略显沧桑的容颜沉声道:“知云,我很抱歉。”说着他从怀间拿出一个锦囊来递与知云。
“这是你父亲托我带给你的。”宋律说道,至此沉默不再多说一句。
楚知云接过锦囊,没有打开,却是放入怀间,他从容地说道:“宋律,听说你两年前就离开风都寻亲了。”
“是。”宋律笑了笑。
知云却是凝眉:“怎么回事?宋老爷不是你的父亲吗?”
“当年是一场误会。”宋律望着宿妃廉又望着楚知云说道。
“怎么回事?”楚知云愈加不解了。
“还是让我来说吧。”宿妃廉走向前去,微颔首朝楚知云行礼,“在下子川,沈宿飞廉,世人称我宿妃廉。”
楚知云诧异地望着眼前这个绝美的女人,沈宿飞廉,子川飞廉一族,上古风师飞廉一脉,是真正的人仙啊。
“十七年前我满世界寻找我夫君一缕人魂,却在风都发现他已投胎转世为人,那一日的风都我发现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牵着一个三岁的绯衣男孩在树林里慌张的行走,好像是在逃命,我当时追了上去,发现了那个男孩额头上的闪电印记,我当时就确定这个男孩是我夫君人魂转世,而且我也记住了那个妇人唤男孩为”燕儿“,若是按照宋律的妹妹宋未晞小宋律两岁来看,宋律不可能是宋老爷姨娘兰小妹的孩子,所以我确定宋律不是大风宋府中人。”宿妃廉说道。
夜风吹动着未央宫外的竹林,串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
“这个问题孤可以解答。”
“白隐!”宿妃廉望着那十岁的小身影,架起绯色冷弓,对向他。
“还是这个死样子,反正孤现在没法力,你们要杀要剐随便!”白隐慵懒地说道,“但是我也许知道他后来的事。”
宿妃廉松了手中的弓,“你说,我不杀你。”
白隐坐在未央宫外的石阶上开始慢慢道来:“后来你被鬼川引走了,孤跟着那个妇人到了石庙里,孤生气一掌把那孩子打死了,反正孤当时以为他死了,后来孤去溪边洗手,下了一场雨,随即孤就听到那破庙里哭号的小妇人直呼救命,一台官家的轿子落在了破庙前,那个时候孤好像听到那个妇人说她要生孩子了。好吧,孤的故事讲完了,如果孤没记错那一天是三月廿十,殿内龙榻上那个女人的生日。还有宋律孤想你是那个时候被人宋府那个姨娘抱走的,不过那个华车里的夫人应该是夜未央的养母。孤想宋府那个姨娘定是住在破庙附近……”
宿妃廉听白隐讲述完,不禁问道:“那个妇人就是宋律和夜未央的生母是什么人?”
“别问孤,孤不知道!”他说道睫毛轻颤,“你若想知道去问司命星君!”他拂袖离去,带着周身强大的杀气。
宿妃廉握着绯弓的手加重了几许力度,白隐,我们的旧账先暂且搁置一旁。你若动手伤他,我必先杀了你!
宿妃廉望向宋律:“阿绯,我看那妇人一身锦袍,那衣料不是风国特有,你说你生母会不会是他国人士。”
宋律望着宿妃廉的眉目更加深邃,“阿宿,她唤我什么?”
“她唤你‘燕儿’好像是隔太远了我没有听清楚。”宿妃廉愕然抬首,望着宋律,“阿绯你说你会不会是燕国人?”
宋律凝眉:“那么,十七年前追我母亲的人是谁?”
宿妃廉答道:“是一队官兵。”
他再问:“谁的人?”
她答道:“我只看到他们锦旗上的金色血莲。”
“琉璃王。”
未央宫的殿门打开,一身玄衣的帝王出现在众人面前,墨发披沥于肩际,有些颓废奢靡之感,却难掩他的风华。
“金色血莲是琉璃王旗下人马的标志,只是……十八年前朕出生之时琉璃王就昏迷了,在朕十岁那年他才醒来,之后消失无踪,若是这样当时追宋律和央央生母的当是琉璃王的残余部将。他的部将十多年前先皇就下令准他们各自谋生去了。如今要找琉璃王或者琉璃王部将一问当年之事犹如海底捞针。”姬扶苏沉声道。
“皇上,若是当年琉璃王的属下要追的人那么不难看出宋大人生母的身份必定很高,说不定是可能是燕国皇室。”楚知云跪地说道。
玄衣男子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异样,楚知云和他所想不谋而合。
“燕”乃燕国国姓及国号,不是寻常人能用得起的,若是这样宋律和央央有可能是燕朝皇室。
“派清风阁暗查琉璃王及琉璃王部下下落。”姬扶苏沉声说道。
“皇上,是否要派人修书燕国皇上?”楚知云问道。
“不!等事情水落石出!”姬扶苏沉声说道。
他的目光望向宋律,凉薄的唇微扬。
宋律一撩衣袍,跪地,“谢皇上!”
“你是怎么进青州的?”扶苏示意他起身并问道。
“风影。”他笑着说道。
这时候一个侍卫走上前来说道:“皇上,风将军回城。”
“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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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室
“皇上,允阳城现已修缮完毕,我军已基本驻扎下来,另风王派三万大军入吉城,皇上臣等何时拿下吉城?”风影似乎是等不及了,待明年他就要步入而立了,他多想在而立之年前为姬扶苏夺回他的江山,即使有些不现实,他依旧这样希冀着。
扶苏将他扶起,淡淡道:“此次风王派往守吉城的是谁?”
“夜梦龙。”风影低头说道。
夜梦龙,夜未央的养父,夜未央冠以他的姓氏。可是夜梦龙,他似乎读不懂这个男子,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清风阁收罗全部官员的信息,为何关于夜梦龙的,却始终也查不到。
“皇上,打不打?”风影望着扶苏问道。
“打!如今粮草充足,刚刚拿下允阳士气正盛,如何不打?”姬扶苏说道。
“可是夜贤人那里……”风影也收到了夜未央回宫的消息,难免就这么问了。
“她不是他的女儿。”扶苏说道,“传令,楚知云青州带兵一万,李、吴两将军允州发兵两万,结合风影你允阳城的两万兵力,发兵吉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朕不管是伏兵还是突袭,央央醒来之前,朕的军队要入驻吉城!”
“是!臣连夜与楚知云带旨意去允州。”风影说道离去。
“风影。”姬扶苏唤了一声,“不准受伤。”
依旧是每次出征前他对他说的那句,风影身子一颤,他知道,他都知道,若是自己死了小皇帝一定会心痛欲裂,他一定会支撑不下去,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即使打败仗也不能冒险。
风影的谨慎保守是三年前风都一场宫变后遗留下来的……
风影与楚知云当夜就带着青州的一万人马赶往吉城,当然还有刚从寒子夜那里回来的温汀。
他似乎还未和夜未央道别就去了。
温汀一直以来担任的角色是暗杀部队的首领,对,他是杀手,三军之中直取首将头颅的杀手。
风影不会让他冒险,允阳那一战风影设伏的军队将风王的先锋干掉后,他的手下才涉江直入允阳城,铁索飞檐直入城霄,那一夜允阳城关的三名守城将军死在他的手下,不过还是逃了一名。
只是这次的目标是吉城。
吉城四面群山峻岭,地势险恶,因为地势特别,很少战火蔓延至吉城所以人们称她为“吉祥之城”。
就算如此,战火依旧蔓延至此。
三日后的允州城,风影宣读皇上旨意,三万大军渡过允水,直奔允阳城。
允阳城内两万兵马加上带来的三万兵马,共五万兵马得到充分利用,两万兵马驻守允阳。
数日后,三万余大军驶向吉城。
吉城三十里外以风影为首的五千重骑(先锋)就地扎营,之后是十里一营,四十里外是李、吴两名将军的两万人马,之后是楚知云的一万人马。
粮草据点隐秘且分散。
三军驻营,却不敢贸然行动,一是吉城天险,而是他们并不敢保证吉城是否真如传言三万大军驻守。
这一夜。有些诡异,果然两边都安奈不住了。
“将军,今夜一定要去吗?”黑衣人望着温汀问道。
“风将军命令不可不从。”温汀冷声道。
“可是这一路安静得要命。总感觉怪怪的。”身后一名属下说道。
“我们是死士!”温汀说道,墨色的瞳孔闪过一丝隐忍,他们是死士,背负着别人的恩惠活着,活着就是为了拿自己低贱的性命来报恩,他们如何奢求那高尚的爱情,一直以来都是他高看了自己!
温汀的铁索至袖间而出攀上那崖壁,来时他已模清了这边山路的大致情况。
吉城四面群山峻岭,若是越岭而过必定伤亡惨重,唯有一面可以顺利入崖,但若是风王军队在此设伏必定会全军覆没。
温汀今夜的任务就是严查吉城周围地势,制定作战方案。
“将军!”身后一名属下唤了一声。
温汀凝眉回首。
“将军,那边有火光!”那黑衣属下指着远处他们大军驻扎的方向说道。
温汀心一颤,暗想不妙,随即他收了绳索转身下崖,低呼一声:“走!”
另一边
“定和将军,你确定我们烧的是他们的粮草营?”某副将对身后同样蒙着面的姜安说道。
“十四坐营子只有刚刚那三座重军把守必是粮草营,我们撤!”姜安说道。
姜安的人刚撤去十几里,就路逢温汀的人马。
姜安大叫不妙,“快走!”
温汀望着远处烈火冲天的地方,心中怒意燃烧,对天放了一礼花,发了信号。
拔了要上的剑就往那几十人中冲去。
温汀只带了八名死士,姜安却有约三十多人。
姜安也对天放了呼救信号,若是他们烧得真是粮草营,那么谁输谁赢还说不定。
九人对三十人,双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过上武三阶武士不下数十。
温汀眉目动了动,拔剑运气就朝姜安刺去。
姜安自以为能接他一剑,可是当剑刃抵触到他的剑锋时,心中大呼不妙,此人乃高手中的高手,一剑将他震出了内伤。他低声对他的属下说:“此人武功再我之上,我等不可恋战,速撤!”
温汀不依不饶带着八名属下趁胜追击,直杀姜安十余名部将,姜安捂着胸口狼狈而逃。
这时候风影也赶至,却也听到吉城的军队的嘶吼声。
“风影哥哥我们烧的可是粮营!”温汀问道。
“是。”风影无奈颔首。
温汀大恸,“风将军,我们撤吧!”温汀说道。
“传令三军,撤!”风影说道。
五千铁骑仓皇而逃的时候,吉城夜梦龙带着两万大军扑了个空。
这一仗的双方,都很猥琐……
李、吴将军的两万人马也撤了,至此是三万军队退守吉城外五十里。
风影和温汀的五千铁骑采取的是不定时骚扰战略,刺激敌人神经,一张一弛,让他们疲惫。
可是半月后南风军队短缺的粮草成了大问题。
“怎么又是粥?”数个士兵嘀咕道。
温汀打一旁走过,面色十分难看。
“都连着吃了七天米粥了……”一面黄肌瘦的士兵说道。
接着有士兵开始叫嚣起来,“凭什么将军他们大鱼大肉,让我们吃粥?!”
温汀冷哼一声掏出他手中的半块虎符:“从今天不管是上武三阶以上的将军还是军中参议,都与士兵的伙食一样!如有违令者斩!”
士兵们顿时住嘴,人家连虎符都拿出来立令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南风青州城
阿伊也是那日随着浅碧入宫的。
姬扶苏见到阿伊的那刻,他哑哑的呼唤,刺痛了他的神经。
“阿伊……”他沉声唤了一声拥他入怀。
阿伊告诉扶苏他不是公公,他请求扶苏降罪。
扶苏却是笑了笑说道:“阿伊,若是欺君之罪,你欺的是先皇不是朕。”
“阿伊,朕命你为膳务局总事,掌管南风一切料理之事。”扶苏说道。
阿伊却是摇头,他想说:“若是夜未央知道了,会嫉妒死他的。”
扶苏心领神会大笑着说道:“她的目标是厨神不是这个。”
阿伊愕然望着扶苏,叩首谢恩。
这时一名将军进殿。
“皇上,楚将军请求拨粮!”
“如何?”扶苏凝眉道。
“风将军的粮营被烧,粮草损失惨重,如今已支撑不下去了!”那将军低头说道。
“如何现在才报!”扶苏大怒。
“风……风将军说是他的过失他想弥补的……”那将军说道,头低的更低了。
“传令下去,准备粮草……一万石,支援前线。”扶苏说道,纤长的睫毛轻颤,额际似乎有冷汗滴落。
这一幕落入阿伊眼中,有些不忍。阿伊忽地跪在扶苏面前。
“阿伊?”扶苏望着阿伊,“你想去?”
阿伊一个劲地颔首。
扶苏微怔,随即说道:“好,阿伊朕命你护送粮草,料理三军膳食,让他们重整士气好好给朕打仗!”
阿伊颔首,他知道,皇上的粮草并不多,他拿出一万石,根本不够,三军之中现在的确需要一个好厨子,他阿伊可是厨神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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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知云见到护送粮草的将军时久久地愣在那里。
“阿,阿伊……”
阿伊明显感受到他喉间的哽咽。
“阿伊真的是你!”他冲上去将他抱住。
阿伊沉默的回抱他,那一刻他又湿润了眼眶。
“阿伊你怎么了?”楚知云愕然望着阿伊清秀的眉目,“你不能言语了?”他凝眉。
阿伊颔首。
“是姬羽落的人做的?”银色战甲的将军十指握得发白。
阿伊沉默,不想也没有勇气再去回忆那段过往。
军营里随着阿伊的到来多了生机。
阿伊还记得刚来的那日,他下厨的第一天,端出去的依旧是粥。
军营里
“女乃女乃个熊,老子以为青州来人了老子就能吃鱼吃肉了,他妈的还是粥!”一名饿得没有力气的士兵直接把碗摔到了地上。
“都没力气了你还逞什么能?吃吧……”另一个老士兵对其他人说道,“听说来的可是青州膳务局的总事,我相信人家总有他的理由的。”
说着他小抿一口那碗绿色的粥。
粥落入喉间的那刻,香味弥漫口中,老兵似乎是在那一瞬看到万物复苏之景。
穿肠过肚,那粥的热气,激活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让他重拾他当初的气力……
“太,太好喝了!”老兵将那整碗的粥喝完,“我还要!”
他走到粥盆前又添了一碗。
所有人相视一望,开始喝粥,入口的那刻脸上都洋溢着那久违的幸福……
一瞬间在座的士兵都往那粥盆走去。
一士兵说:“好喝,我感觉我有力气了!”
另一士兵说道:“我还要添一碗!”
“这粥怎么做的?”
“是啊,这粥怎么是绿色的,我从没见过这种颜色的粥,一开始还觉得很难吃的样子。”
你一言我一语的,他们都恢复了往昔的谈笑风生。
“将军说了,有力气了就集合训练。”一个士兵过来说道。
“走,大伙快去,早日拿下吉城!”一个士兵唤了一声。
其余的士兵开始附和起来。
阿伊望着这些恢复生气的士兵笑了。
他在这道粥里加入了能让人迅速恢复体力的菠菜,能怡人心情的绿豆,还放入了青州人最喜欢吃的青江菜,所以这道粥是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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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未央宫
半个月后
姬扶苏还在龙榻前苦等着夜未央醒来的时候传来了消息,楚知云的三万大军攻下吉城,夜梦龙战死,姜安生死无卜。
扶苏给夜未央擦拭小脸的手微微一滞。
夜梦龙战死?不!他不信!
绝美的凤目更加深邃,剑眉微蹙。
“可有寻到尸体?”
“尸体已被逃走的士兵运往风都,皇上我与吴将军亲眼所见,夜梦龙被箭射下城楼。没射死也要摔死了!”李将军说道。
“不!朕要听详细过程,宣室等朕朕一会就去!”扶苏有些不安。
一个常年深居简出的人第一回上战场就战死了,别人信,他不信!这里面有阴谋!
姬扶苏望着床榻上的夜未央,目光褪去幽冷,温柔的抚模着她的小脸,再过几日你也该醒了吧。
他起身理了理玄色衣袍,朝宣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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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央的身世要浮出水面了,啊,墨染写得好累啊,阴谋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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