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本是大雪纷飞的季节,可是天象异变,一夜内覆在大地上洁白的地摊瞬间化为晶莹的雪水。
清早的春风拂过都城外一排排柳树,绿芽探出头来,南飞的燕子也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
高耸的城墙上不断滴下已化的雪水,门楣上赫然显现“都城”两个大字。
人流涌动,个个面目欣喜,不断探出头向城内张望。
“听说了嘛,天降祥瑞,皇上大赦天下,今天皇上要亲自祭坛拜祖。”
“对对对,这个我也听说了,咱们皇上年轻有为,谁说脾气有些不易近人,但我对我们百姓是真真好呀。”
“是呢,是呢,咱们皇上可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可惜至今未立后,甚至后宫连一个妃子什么的都没有。”
……
梦琉璃一行人终于在半个月后赶到了都城外,看着所有人都涌进都城,不知的还以为都城发生了什么大变故。
这么多人,只能是排队进城了。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排到他们三人一马了。
前阳进城之时不忘问起守城门的士兵,了解城内所发生之事,这才明白其中缘故。
三人站在武阳街上,心中各有思索。
梦琉璃感叹,又回到这了,也不知道爹爹怎样了,是否安康,琉玄是否长高了些?
“前阳,你快些回去吧,去看看你父亲如何了。”梦琉璃扭头微笑看着前阳。
“嗯,如果要找我的话就去城西前家。”说着拉起梦琉璃的右手,转了转其手腕上的镯子,“到时候给守门的看这镯子他们就不敢拦你了。”
他眼底流露出不舍,他倒想一直和她在雪域山待着,至少天天可以见面。
祁亦模了模全身,竟没有一个能拿出的东西,有些失望,侧目狠狠瞪着身旁的男人,坠子可是他的,没有他同意,谁都别想打坠子主意,哼!
转而又换了一个不舍的眼神,“琉璃,我也没什么可送你的,但改天定会登门倒谢。”他可是将梦琉璃家掌握的一清二楚呢。
“祁亦公子,不用了,小小之事,何足挂齿?”当然梦琉璃是维持自己淑女形象一路上安安静静,但真是好不自在啊。
“哎,哎,哎,我们好歹也认识半个月了,用不着这么客气吧。”祁亦有些不满,明明是自己先认识她的,凭什么让这个小子占去?
这样想着又给了前阳几个刀眼。
前阳对此早就习惯了,所以一路上也无视了。
对此梦琉璃同样无视,她可没见过这样的人呢。
“那么琉璃,我先走一步了,有时间一定要来啊。”前阳拱手抱拳。
“好,有时间定会去。”梦琉璃勾唇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祁亦有些花痴了,怎么没见坠子这样对自己笑过呢?
前阳转身向城西走去,留给梦琉璃一个欣长的背影。
祁亦撇撇嘴,也抱拳道,“琉璃,琉璃后会有期。”甩袍亦是转身向西走去。
梦琉璃挑眉,依旧微笑,她的目光当然不是给了祁亦,而是祁亦前方的前阳。
若他能成为自己的夫君自己肯定跟幸福吧!
她又摇了摇头,面颊上绕了一层绯色,但还是抑止不住洋溢着幸福。
祁亦一路向西跟着,狭长的眸子微眯,竟是看不透前方的人。
若是凡人,自然是看的出,只是前方的人有意掩藏气息。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坠子身边?到底是对坠子有利,还是有害,不得而论,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前阳嘴角上扬,他知道身后有人跟踪他,跟踪的人她当然也是知道的。
不过他不打算甩开他,他可不想暴露身份呢。
随后他向一条街道拐去,进了街道中央的一家宅子。
祁亦紧追不舍,也是跟到了这家宅子停了下来。
抬头仰望牌匾,是前家没错了。
看来他是有些敏感了,怀疑一个没有能力的凡人。
旋即看了看四周,走到一个小巷子幻做一光束飞向远方。
这时,梦琉璃也回到了家,她以为梦父会骂她一顿,但没想到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反而是热情对待。
当然她不知道梦父自她离家出走就不住的想念,整天茶饭不思。
今夜,梦父举办一场家宴,为梦家大小姐洗尘,这让梦琉璃受宠若惊。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坐在同一桌上,就连之前一直难为梦琉璃的刘氏也热情对她。
梦琉璃撩裙下跪,“爹,女儿不孝,未经过爹爹同意就离家出走,实在该罚。”
梦父连忙将梦琉璃扶了起来,让她回坐,眼底满是慈祥,还有些愧疚,“儿大不由娘,何况还是女儿呢,爹爹之前也是太固执了,唉,说到底还是对不起你娘啊。”梦父垂眸,好似又他夫人一般。
“老爷,既然回来了就别说这些伤心的话了。”刘氏温言道。
这半年她是看在眼里的,老爷真的是心疼这个女儿。
“是啊,爹爹,姐姐好不容易回来了,应该开心才对。”琉玄滴溜着墨玉般的眸子。
他好想姐姐啊,姐姐回来时也没能好好亲近一下。
“爹爹……”梦琉璃有些哽咽,双眸蒙上了一层白雾。
她当时是不是有些冲动了,本来应该承欢膝下的,可是自己一离家就是半年,没能好好孝顺爹爹。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来,吃饭吧。”今天也许是梦父最开心的一次了吧。
*
夜色浓重,只有繁星点点,月色暗淡。皇宫玲珑殿内,一穿白色为主,几条金龙刺绣的锦衣覆案而书,一会蹙眉,一会舒展。
微风吹过,神清气爽。
普通人只认为那是微风,可书案前的人不会那样认为。
书案前的人依旧覆案,但始终暗自探查着玲珑殿内的动静。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又一阵微风,一白色人影显现在书案前,双手背负在身后,森冷的双眸紧逼书案前的人。
那人抬头,一阵惊喜在眼底一闪而过,随后有些复杂。
“凤……凤朝歌?”本是要叫凤哥哥的,可是他不再是十八年前的小男孩了。
“你还认得我,很好。”凤朝歌微微挑眉,狭长的眸子眯起,语气冰冷,让人直感寒冷。
“自然认得,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件事想问你。坠子姐姐到底怎么了,为何她不认得我?”轩辕尊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向后靠去,双手环胸。
听到钟璃坠时,凤朝歌眼间闪出几丝复杂,随后又恢复冷冽。
他随便找一邻近书案的座位落座,闭目养神,“她?自然没事,不认识你是正常的。”他知道这小子从小对钟璃坠有意。
“哼,之前看你对她那样好,这才十三年,你就变了性子,仙也不过如此。”
他希望钟璃坠快乐,不想让她再受丝毫委屈,如果真的可以,他定会让她母仪天下,后宫只有她一人,只宠爱她一人。
可是她始终爱的是凤朝歌吧,就算失忆。
轩辕尊的话戳到了他的痛楚,不是他变了性子,只是这其中的误会不是三言两语就可解释清楚的。
“你不明白。”墨色眸子缓缓睁开,当中有痛楚,有无奈。
“我不明白?想必你是见过她了,若不是你伤她,她又怎么可能不认识我,你又如何解释?”
“我……”凤朝歌懊恼,他当初断情丝终究是错了吗?
“这一切都是仙界的陷阱。”凤朝歌将在仙界的一切,如何陷害,钟璃坠如何自杀,又如何投胎一一将之告诉了轩辕尊。
听完后轩辕尊双手早就握成拳头,指甲嵌在手心都不知道。
眸间竟染了几分红色,她到底是受了怎样的苦,尽然走到自杀的地步。
她当时要有多绝望啊!
轩辕尊拍案而起,疾步走向凤朝歌面前,一手抓起起衣襟,眸显怒色,“你,都是你,她就不该爱上你!”
凤朝歌一把将他的手打掉,“我承认是我,但请你自重!”
他难道就不后悔吗?自从自己复苏之后他就后悔了,从跳下凡台时就后悔了,可是后悔能有什么用?
轩辕尊冷哼一声,走到窗边,双手扶着窗棂,“你以后没有机会了,最好也不要靠近她,我自会照顾好她。”
身后久久没发出声音,轩辕尊回头一瞧,凤朝歌早就没了踪影。
在窗棂的双手渐渐收紧,“凤朝歌,你永远都得不到她,就算她爱的不是我,陪她终老的人也不是你!”
凤朝歌飞到覆琏山脉,近乎是逃跑,他不想再听轩辕尊说话,他怕,真怕他还能说出什么伤人的话。
他站在山顶,看着远处的都城,他该回去吗?见了她又如何?还接着要伤害她吗?她现在是那样快乐。
真的不再打扰?可是他放不下,还是要随心?恢复她前两世记忆,这样她会原谅他吗?
一声音打断了他,“凤朝歌,你与断速速回仙界商讨人界异象之事,不得延误!”是玉帝。
玉帝竟然亲自传音传召他们回去,看来这件事非同反响,还是回去先探探情况吧。
他又深深看了一眼都城方向,回来之时,定要让她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