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楠娴的陪同下,朱颜惜回到了和苑,而宗政无贺看到朱颜惜的时候,就是看着朱颜惜双手托腮,满面愁云。抬手示意楠娴不要出声后,宗政无贺安安静静地,坐在了一旁,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地翻着书籍,终于,陷入沉思的朱颜惜,这才苦着脸,抬起头正视自己。
宗政无贺只是微微挑了挑眉,继续翻着书,反正,不急。
“宗政大哥,你都不需要,问一问的?”朱颜惜瞥见宗政无贺一脸淡然,怂下了肩膀~
抬头看了朱颜惜一眼,宗政无贺这才合起了书本,“你现在这样子,一脸的急需求助的表情,哪里还需要我问了?”打趣这朱颜惜,宗政无贺扬起嘴角,“说吧~”
朱颜惜白了宗政无贺一眼,明明就是来家长里短的人,偏偏地,非要和自己耗着才行。
宗政无贺接受这颜惜的白眼,反正,这小妮子什么都要占占上风的,自己也乐得,偶尔拿颜惜来消遣,尤其是,这听说雨贵妃的事情,可是乱成一锅粥,颜惜在聪明,毕竟也没有在后宫呆过,自己的价值,此刻这小妮子不加以利用,如何能成呢~
朱颜惜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对着宗政无贺交代着,而后“宗政大哥,你说,这后宫的女人,是敌是友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可以分分合合的?”朱颜惜托着腮帮子问道。
“那么,颜惜今日,又为何帮雨贵妃呢?”宗政无贺并未回答朱颜惜的话,而是抛出了问题给了朱颜惜。
宗政无贺的话,令朱颜惜再次思考了起来,果然,这么一想,有些东西,就理得清了。这丽嫔今日的处事,还有这徐美人的事情,都让自己深刻明白,敌人与朋友,都是随时随地的,就如同自己,为什么要帮雨贵妃一般,不是因为她是朋友,而是自己查母亲的事情,就需要这势力的互相抗衡。
势力的抗衡!朱颜惜的心里,陡然一惊,压抑地抬头,看着宗政无贺,只见宗政无贺笑了笑“势力的抗衡,是这后宫中,屡见不鲜的手段,作为君王,雨露均沾固然是说为了皇嗣,可是,其中又有多少,不是为了平衡前朝的势力呢?后宫的女人,你争我斗地,有时候,明明巴不得对方死,却也仍旧没有出手,难道颜惜以为,是她们心存良善吗?”
朱颜惜喜欢和宗政无贺谈论,就在于二人之间,不需要躲躲藏藏地,很多东西,都能彼此一针见血地直接指出,而宗政无贺接下来的话,也如当头棒喝地,直朝着自己敲了下来。
“颜惜,有时候,人最容易被麻痹的,是对于亲情或者私密之人的想当然,你可曾想过,你自进宫至今,许许多多东西,都在混肴你的思想?”宗政无贺皱眉,若不是今日颜惜的话,自己也未必,想得到那一层。
朱颜惜来回咀嚼着宗政无贺的话,亲情或者私密之人的想当然?心里带着狐疑,朱颜惜回想这段时间,在自己的潜意识里,似乎,所有人都是可疑的,独独漏了一个人,而这个人,也是自己唯一没有设防的,所有的线索,自己的打算,似乎,都一字不漏地告诉了自己的姨娘,当今的皇后娘娘!
宗政无贺看着朱颜惜的表情,看来,颜惜和自己想的,是一样的。
自打自己设局开始,这游园惊魂,皇后姨娘便告诉自己,皇上默许了自己查明母亲和皇贵妃的死因,而这一切,就在姨娘的默许之下暗暗操作,紧接着,唯婕妤的事情才刚刚有了眉目,便有了唯婕妤自杀一事,三叶发簪一事,姨娘也早就在自己的告知下知道了此事,偏偏这个时候和皇上出宫,又专门选择了霞贤妃和丽嫔协理,而后,雨贵妃失窃滑胎,霞贤妃被太后责罚,这些事情,独独有一人,置身事外,那就是皇后!
朱颜惜的脸上,表情变幻来变幻去,宗政无贺便知道,朱颜惜的心里,在挣扎着,果然“宗政大哥,可是我娘亲,是姨娘的亲姐姐啊~”
“不排除,但也不错过,不是吗?”宗政无贺指尖轻敲桌面,“人生如棋,若要将事情查清楚,就必须没有狭隘的目光,去以局外人的身份,看着这盘棋,你说是吗?”
朱颜惜也点了点头,“如果真是如此,有些东西,就和我刚刚猜测的,是符合的了。”
“哦?”宗政无贺挑了挑眉,等待着朱颜惜的下文。
“就如你说的,这出戏,真的如棋局一般混乱,雨贵妃的失窃是真,可是,若不是发生了这麝香一事,或者,我只会认为是雨贵妃欲盖弥彰,可是,这雨贵妃却借由此事大作文章,为的不过是陷害于我,却无意地,落入了贤妃的圈套,无辜丧子,倒是这丽嫔,毫发无损。这看似环环相扣,其实,最理不清的人,只是我宫正司一方。”朱颜惜叹气道。
也正是这样一大圈下来,自己竟然思绪混乱了不少,看似是的东西,却发现不是,就好似这一切,都有人从中作梗,指点江山一般,而仔细想想,若真是如此,最受益的,不过是太后、皇后和丽嫔!
这些看起来错综复杂的人与事,不过,是被牺牲或者操纵的棋子!朱颜惜皱眉,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许,这一次,也是自己的一个契机才是。
看着朱颜惜眼里闪过算计的光,宗政无贺垂下眼,看来,已经不需要自己在点拨了,板起脸,宗政无贺不客气地抓起朱颜惜的手腕,再次为朱颜惜把脉,而眉间,依旧皱得紧紧的。
宗政无贺叹气,或许,这战争结束,自己该尽快地,回泷梅国,找一找师尊帮忙才是,原本想留在这里,也好照看颜惜,现如今看来,这找出解毒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朱颜惜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浑若未觉宗政无贺的变化,宗政无贺那掩饰下去的心急焦虑,已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担心了,若自己没有诊断错误,这毒,全赖这辟毒明珠在抑制,最乐观的时间,只颜惜,只有不足五年的时间!
朱颜惜没有发现的,楠娴却看得真切,在宗政无贺离开没有多久,楠娴也找着机会,独自见了宗政无贺。
刚刚回到主殿,便听闻楠娴求见,宗政无贺想都不想地,“叫她进来。”
“见过太子!”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探究的眼神,看着楠娴,宗政无贺淡淡地开口“你找本太子,有何事情?”
尽管宗政无贺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却很明显的,对于任何人,都是淡淡的态度,独独对于大小姐,才有着热情,楠娴心下有些安慰,毕竟,这也证明,自己家小姐,在无贺太子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回太子的话,奴婢想知道,我家小姐,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太子你,会在诊脉后,那么哀伤!”
楠娴直接地,表明了来意,这一段话,也令宗政无贺诧异,这个女子,果然心细,表面上看总是大大咧咧地,而对于颜惜的关心,竟到了如此细致的地步。
“你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呢?”宗政无贺打着太极道~
“楠娴不知,但是,相信就太子对小姐的交情,自然也希望小姐平安无事,可是,太子不可能每一天,无时无刻地陪在小姐身旁,多一个人知道,起码,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吗?”楠娴不卑不亢地,立在下方,仰头看着宗政无贺。
“多一个人,陪本太子提心吊胆地,数着日子吗?”宗政无贺眯起眼睛,不住地摇了摇头,确实,自己若真的离开贵竹国,也是放心不下颜惜的,尤其是,如今的颜惜,一时一刻都不能离了那辟毒明珠,微微叹气后,宗政无贺这才自薄唇吐出,“只怕颜惜的日子,再无药可解,便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了,当然,前提是,她那辟毒明珠日夜在身。”
宗政无贺的话语,令楠娴愣在原地,大小姐的毒,竟然到了这样的程度,而自己跟在小姐身边,竟然浑若未觉。
看出了楠娴的自责,宗政无贺扬声道:“本太子告诉你,是要你看紧你家小姐,她手腕的辟毒手链在,她能熬五年,若是不在,就难说了~”
楠娴点了点头,宗政无贺的话,自己听进去了,楠娴点了点头“太子放心,楠娴必定好好看着小姐,不过~”楠娴犹豫了许久,“或者,太子可以和王爷,好好谈一谈,王爷之前,一直孤身深入毒瘴山。”
楠娴的话,令宗政无贺愣了一下“毒瘴山!什么时候的事情?”
“楠娴只知道,在楠娴未月兑离穹王府的最后一刻,王爷仍旧每日必去!”
“本太子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别让你家小姐知道~”宗政无贺嘱咐道,而自己,也陷入了震惊,若按照楠娴的话,这拓跋元穹,岂不是在救了颜惜,后背伤重的情况下,还天天去了毒瘴山!
别人或许只知道这毒瘴山的厉害,却未曾进入,自己曾经和师尊进去过,对于毒瘴山的厉害,是明白得很,以拓跋元穹是轻功过去,至少也要两个时辰,而这拓跋元穹背后的伤,经不起这长途跋涉不说,伤口未愈进入毒瘴山,只会刺激伤口,雪上加霜!
看来,这拓跋元穹是知道颜惜的毒的,否则,这样不要命的进进出出,又是为了哪样?也难怪,前段时间,颜惜每每朝自己要了很多化瘀血的伤药。
宗政无贺苦笑,拓跋元穹,输给了这样的男人,自己心服口服,何况,有人能和自己一样珍视着颜惜,自己也开心,只是,心里,还是忍不住那一丝丝的嫉妒,摇了摇头,宗政无贺手托着额间,闭目思考着~